第178節(jié)
傅靈佩一拍掌:“今日也已經(jīng)夜深,明日白天我便帶你們出去獵獸,你們或可鍛煉一番,晚間再回須彌境自我消化一番。至于今后如何,都要看你們各自造化了。” 兩只點頭,傅靈佩心情大好地出了須彌境。 她默念了一番靜心訣,而后運起南明離火訣重新盤膝靜修起來,自進階金丹大圓滿之后,她便連受打擊,還未曾好好鞏固過修為。若不是之前基礎打得牢固,早就境界掉落了。 南明離火訣不愧是天品功法,到得金丹圓滿之時,會另外分出一半靈力用作打磨金丹,在這過程中靈力會被耗損大半,但金丹卻會被打磨得愈加純粹通透。這一番水磨功夫雖然需要耗費的時間更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對以后的修煉有莫大的好處,地基夯實了,樓房才能建得更高更遠,更不用說這打磨金丹還能提升兩層的結嬰幾率。 傅靈佩甚至可以說,如無意外的話,配合通天丹結嬰丹和她的清靈火,結嬰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只是,現(xiàn)今說這些還太早。 有太多修士都被卡在金丹圓滿這一步終身不得脫了。何況結嬰結心,單單身體準備也是不夠的,心境修為跟不上那也是白搭。 所以即便傅靈佩信心滿滿,卻也不敢盲目。 一夜修煉。 傅靈佩只覺神清氣爽,養(yǎng)魂木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只等秦綿修養(yǎng)好再圖其他,至于一具合適的身體卻不是那么好得的,還需機緣,讓她直接去剝奪一個無辜者的生命,她是不會做的。前日她想法偏激,確實是鉆了牛角尖。 她將嬌嬌和大灰兔喚了出來,交代了一番就帶著這兩只靈獸下去集合,領了任務去獵獸。 一團玉雪可愛的小狐貍安穩(wěn)地蹲在大灰兔子的長耳中間,彌暉使勁地一蹦一蹦跟著老大往外奔。 隊員們看著這一行十分新奇,真人向來冷清,難得有兩只靈寵陪伴,平白便多了些人味。何況那胖兔子一蹦一跳,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便可愛得緊。 快走到目的地,鐘眉便走上前,遞上一個黑色儲物袋:“真人,這是五萬靈石?!?/br> 傅靈佩這才想起昨日自己缺靈石缺瘋了想了這么個招數(shù),不由有些赧然,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笑瞇瞇:“諸位辛苦了?!?/br> ……誰還能嫌靈石磕手不是。 “不辛苦?!?/br> “既不辛苦,那就接著干吧?!?/br> 傅靈佩蹙了蹙眉又道:“不過,低于五萬靈石,一律不接?!狈凑F(xiàn)在也不缺靈石了,可不能天跌份。 “理解理解。”眾人點頭。 “既如此,便照常分組,有事傳訊?!?/br> 傅靈佩也尋了一處獵獸,期間還時不時地將嬌嬌與灰兔子趕到妖獸群里磨煉,不到最后一刻不會動手施救。 嬌嬌還好,不愧是天狐九尾的后裔,且不說天賦幻術的厲害,便是那爪子和兩只尾巴配合起來,等閑妖獸也不是其對手。 灰兔子卻要遜色得多。作為一個技能都點在逃生上的長耳兔子,他那套“求憐惜”魅法對一群不開智的蠻獸毫無用處,要不是還算機靈,知道利用環(huán)境來躲避,早就不知躺地了多少回了。即便如此,他依然弄得滿身狼狽,灰毛都被揪落了一地,看著頗為滑稽。 這一日忙活下來,傅靈佩反倒比平時要累了不少。 看著英雄榜上飆高的積分,傅靈佩滿意地笑了笑。短時間內(nèi),沒人能超過她,與洛櫻的賭約也不需多cao心了。 “各自散了吧?!备奠`佩對身后隊員說道。 將任務交接完,她腳步一轉,便往天峰山頂而去,在門廳那邊報備過,便往師尊所居之處而去。 此地清幽,傅靈佩一路走過,還未見有一人在外走動。而楚蘭闊所居之處更是幽蔽到極點。 扣關。 傅靈佩站了一會,只覺空氣一動,一道無形的光幕便往兩邊分開,一道門無風自開。 “進來。” “拜見師尊?!备奠`佩依言而入,垂首作揖。 楚蘭闊負手站起,背身看向窗外:“何事?” 傅靈佩:“徒兒確實有一事要稟報師尊,萬年養(yǎng)魂木徒兒已從朋友處借得,秦師姐有救了!” ——朋友? 楚蘭闊撥開窗棱,沉吟了會,才道:“果是朋友相借,那便極好,免了徒兒奔波勞累之苦。只是你這朋友倒是真正的仗義疏財、光明磊落之人,竟肯相借這般珍貴之物?!?/br> 傅靈佩臉紅了紅,索性垂著,沒叫楚蘭闊瞧見,訕訕道:“徒兒這朋友確實是仗義得很?!笨刹皇钦塘x?就差身家性命一同托付了。 楚蘭闊突地一轉,聲音喜怒不辨:“徒兒無悔?萬年養(yǎng)魂木養(yǎng)魂一年,綿兒便可奪舍重生??蛇@奪舍之事實在陰毒,有損道心?!?/br> 傅靈佩一驚,抬頭才瞥見師尊的面色仍有些掩不住的蒼白,嘴里便軟了:“師尊多慮了,徒兒豈是那般不知輕重之人。世事機緣,我且等著,總有合適的?!?/br> ……師姐也不會想要損了不相干人性命得來的軀殼的。 楚蘭闊的面色這才緩了緩,伸手在小徒弟發(fā)上揉了揉,嘴角微微翹起:“苦了你了。” “徒兒不苦,有希望就不苦?!备奠`佩抬頭看他,眸中發(fā)亮:“若不有師姐舍身相護,徒兒怕是早就殞命在獸群之中了?!?/br> “師尊可是有不妥?” 楚蘭闊一愣,眼里便泛起波瀾來:“無妨,休養(yǎng)個一年便罷了。此事還需告知玉白一聲,以免他干等。” 傅靈佩這才意識到她奔波兩日,卻將這最要緊之人給漏了。連連點頭:“徒兒回去便與朱師兄傳訊?!?/br> “晤,此事還是由為師來吧。玉白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來,養(yǎng)魂木還是且由你托管著,畢竟借了,還是要還的?!闭f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傅靈佩,見她面泛紅暈,心里便有些了然。只是難免有些犯愁,看來這“朋友”不是那沈清疇,這樣一來,心魔誓怎么辦? “罷了。夜深,徒兒你自去罷?!背m闊揮了揮袖子,徑自閉眼坐在正中大椅上,一副送客模樣。 傅靈佩忙不迭退下,她心里清楚她對朋友那一番描述怕是露了些行藏,臉上泛起的熱度便有些下不來。 回到洞府前,發(fā)覺有一人正沐著月色在等,定睛一看,正是前些日子剛剛托他辦事的蘇正。 蘇正見是她,連忙作揖道:“傅真人?!甭曇艄Ь?,姿態(tài)謙恭。 “有委托了?”傅靈佩也不廢話,開門見山。 “幸不辱命?!碧K正一笑,傅靈佩才發(fā)現(xiàn)這人向來灰撲撲的外表拾掇拾掇干凈竟然也挺耐看的。 蘇生遞過來一個儲物袋:“靈植在此,委托人要求制扶風丹?!?/br> 傅靈佩一凜——扶風丹? 這不是她之前便在收集靈草想要煉制的靈丹么?能湊得起三份靈植的,實力必然是不差的,想來應該有交好的煉丹師,為何會交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她呢? 這其實是她妄自菲薄了。 拍賣會一出手便是十幾顆極品養(yǎng)顏丹,黑市負責人自然是知曉她真正的煉丹實力的,雖則不可透露顧客信息,但內(nèi)部幾個消息靈通的卻都知曉了,順藤摸了過來。 蘇正似是看明白她的疑慮:“卻是扶風丹無疑?!?/br> 傅靈佩:“可知是何人委托?”一手將儲物袋接了過來。 蘇正搖頭:“不知。” 傅靈佩一哂,道自己太過小心了,既然有這三份靈植,還怕成功不了一份?若能有余暇,還可種在須彌境留種,畢竟自己只得一份扶風草實在太少。 “七天后來拿?!备奠`佩說著,丟了一個玉瓶過去:“收著?!?/br> 蘇正喜氣洋洋地接過:“多謝真人。”心道傅真人既是這樣了得的煉丹師,手里漏出的豈能是差的?嘴角止不住咧著。 “告辭?!备奠`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擺擺手便回了洞府。 等她真正坐在塌上,才將儲物袋置在了手中,翻來覆去都想不到敢這般信任自己的是誰,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不管是誰,好好煉丹總不會有錯。 一連三十多個玉盒靜靜地排在面前,傅靈佩定了定神,伸指一彈,好家伙!果然是三株扶風草,其余的靈草各一式三份,年份都足足的,半點不打折扣??粗?,眼里便不由泛上笑來。 也不知那人攢了多久,扶風草可不是好得的,居然就給自己練手了。 為對得起對方的信任,說不得也得拿出十萬分的精神來了。傅靈佩笑笑,將靈植重新封好,決意過兩天再煉。畢竟前幾日差一點走火入魔還是在體內(nèi)造成一定損害的,扶風丹既是五品丹,又第一回煉,自然要慎重些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之時又是接任務,磨煉一兔一狐貍,賺些積分,換些靈石,忙碌得很。晚間還每日抽時間研究扶風丹丹方,扶風丹需靈植十二株一爐,以扶風草為主藥,其余配藥不太難得,但藥性相沖的有好幾味,不研究透了就下手,必然是炸爐的結果。 傅靈佩在這日復一日地研究中,漸漸對扶風丹各味靈植的藥性都了若指掌,便是閉著眼都知道如何處理這些藥性相沖的靈植,才決定開爐。 第一爐,不出所料失敗了。 傅靈佩心疼地看著爐底的黑灰,這么一爐廢了,就又少了一株扶風草了。她微微閉了閉眼,運起靜心訣,將之前的過程重新在腦中過一遍,便明白是流丹花與霧斗草放置的時間差了幾秒,導致相沖的藥性沒有全部調(diào)和掉,直到最后一步藥性無法合攏,干脆炸了爐。 第二爐。 傅靈佩有條不紊地將一株株靈植擲入黑烏爐,青蔥玉指在空中如優(yōu)美的蝶靈穿梭,合著渾然天成的韻律,只見漫天指影,黑烏爐下幽藍色火焰猛地暴起:“凝!” 一道清香自來。 成了。 傅靈佩不由笑了,揩了揩額角的汗,這還是她近些年來少有的吃力。五品丹雖然只比四品丹高了一層,難度卻拔高了許多。這些個藥性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要調(diào)和,投擲和融煉的時機不能差上一分一毫,不然就會立刻炸爐。若不是她對火焰有股天然的親和力,不用神識就能感受到爐內(nèi)的情況,不然也不會那般順利。 也難怪五品丹會是一個分水嶺,攔住了許多煉丹師。傅靈佩不由為自己之前的天真狂妄羞赧不已,虧得自己還認為便是六品丹也不在話下,如今看來,五品丹已是勉力,六品丹怕還是存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她伸手一招,黑烏爐的蓋子便彈了開來。 柔和的靈力拂過,一連六顆靈丹呈在掌上,居然也出了一顆極品!兩顆上品,三顆中品。 比她之前煉丹即滿丹差了不少,傅靈佩不滿意地撇了撇嘴。 其實也是她強求了。若讓旁的煉丹師見到,她第一次煉丹便能出得極品,不知將有多少煉丹師會恨不得自戕雙目了。五品丹豈是那么好得的,不然不是人人都能做五品丹師了? 將這些扶風丹好好收入儲物袋,重新調(diào)息打坐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波瀾不驚,傅靈佩按部就班地修煉,磨礪兩小,修為漸漸穩(wěn)固下來。 扶風丹也由蘇正交予了對方,據(jù)說對方十分滿意,委托便開始多了起來,傅靈佩挑挑揀揀,尋常的靈丹再不肯接,若非五品或特殊丹藥,一律都打發(fā)回去,五品丹師的名號也開始傳揚了出去。 等閑人再不敢挑釁。只這樣一來,原本被一劍嚇退的許多追求者又開始泛濫起來,比之前更甚的是,趕都趕不走。其中以歸一派為最,畢竟劍修大多不通旁務,煉丹更是沒一人會的,高品階丹藥通常捧著藥草都找不到人煉制,頗是心酸。而歸一派男子通常一襲藍衫,修眉俊目,長相是三大派里出了名的俊俏,紛紛可著勁要將這大好的苗子挖回門派去。 畢竟,一個既有貌又是五品丹師修煉天資又極高的苗子,若是騙到門派,怎么都是賺的。至于旁的脾氣差些暴力些,反倒不重要了。真正有實力的,沒點怪脾氣旁人還覺得奇怪呢。 朱玉白也在不久后就回了天峰山營地,時不時來她這晃一圈,看看養(yǎng)魂木,秦綿的魂魄越來越穩(wěn)了,除了一直沉睡,已經(jīng)一日比一日凝實。 朱玉白常常來她洞府之事,被旁人收入眼中,反倒憑空添了許多閑言碎語。 傅靈佩頗有些無奈,她再一次感受到仙風道骨的修真者皮囊下的碎、嘴??梢娙兆訉嵲谪毞?,總要找些東西嘮嗑的。 可出乎傅靈佩意料的是,即便追求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甚至有一些元嬰修士也來湊熱鬧的,閑言碎語不斷,沈清疇卻始終沒出現(xiàn)。連面都沒有露一面,仿佛自那日后便人間蒸發(fā)了似的,營地那般小,快一月過去了,竟是一點都沒碰著。 若非英雄榜上他穩(wěn)定前進的積分,她還以為沈清疇已經(jīng)離了營地。 事出反常便有妖。 傅靈佩的心揪了起來,比平時警醒了很多。 直到門派頒發(fā)了一個奇怪的任務——活捉虎頭豬。一只三階虎頭豬,一千積分;一二階不要。 傅靈佩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 “虎頭豬?”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