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jié)
“看你面色已有好轉,莫非這造化鼎,對主人也有造化之功?” 傅靈佩伸指,柔滑的指腹輕輕揩過俊面,丁一面上再無前些日子的蒼白,反多了些許血色,她心中繃緊的弦松了松,嘴角便不由帶出些笑意來。 丁一搖頭:“乾坤造化鼎,不愧為仙寶,我祭煉之時,仙氣潤脈,確實好處良多。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其煉器之功。一會將你的從一與我的紫電用這造化鼎重新煉制一番,去偽存真,屆時你我的本命法寶,要再上一個層次?!?/br> “如此?!” “如此。” 丁一將她擁?。骸安恢獮楹危谀闵磉?,我的運氣,總要格外好些?!?/br> 傅靈佩得意地挑挑眉,勾著他下巴,做了個輕薄的姿勢:“破軍星,你既護我,我自然也得旺旺你才是。” 色若春曉,滿室生輝。 丁一看得眼瞇了瞇,手置于她腰間使力將她一攬,薄唇便將她叼了住,磨了磨,又嘬了嘬,直到那嫣紅成血,才不甘心地放開:“等小爺好了,再狠狠收拾你?!?/br> 傅靈佩飛了個媚眼兒過去,見丁一瞳仁往黑里深了一層,不敢再撩撥,只將最后一樣白玉凈瓶握在手中把玩:“妙前輩說了,這是涅槃丸,近法寶的一種寶丹。” “你可有些頭緒?” 丁一頷首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似法寶又不是法寶的寶丹,那么,我猜想,約莫不是吃的,該是那尤水兒給自個兒保命用的?!?/br>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驀地響起,尤妙在傅靈佩指尖露出了小白腦袋,便跟長在那似的,乍一看滲人得很,她不以為意,只道:“小子有前途?!?/br> “猜得沒錯!他說的半點不差?!?/br> 尤妙手指一點,將那白玉瓶子撈了過來,還不待傅靈佩阻止便將那塞子拔了,凌空往下一倒,一個滴溜溜的白玉丸子便落了下來,被丁一接住。 “妙前輩不如說說,這丸子,該怎么使?” “自然是吃的。只這吃與別個不同,你不如先吞吃看看?”尤妙嘿嘿一笑,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機靈勁十足。 “前輩所言,晚輩自是聽從?!?/br> 丁一作勢要吞,尤妙環(huán)胸看戲,卻被傅靈佩阻了:“妙前輩可別逗他了?!?/br> 丁一拍拍她,脖子一仰,喉嚨一滑,真的將那白丸子吞下去了,尤妙拍手笑: “靜疏你還不如你這道侶爽快。妙兒之前就說啦,不是法寶的寶丹,不還是丹么,自然跟靈丹一樣,要吞服下去的。只這丹不會融化,平日一直藏在臟腑之中,如有性命之危,會有奇效,你且等著吧?!?/br> 傅靈佩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 不過她與尤妙闖過這許多關卡,陪伴多時,已有了性命之交的情意,自然還是信她的。丁一身體虧損看著好了許多,但有這涅槃丸,也是不錯。 丁一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多謝妙前輩解惑?!?/br> “不謝不謝?!毙“兹藘河让钜菜颇K茦拥剡€禮作揖,嘻嘻哈哈了一番。 “對了,那云秋霜的儲物……”丁一訕訕地遞了過來,“你翻一翻罷?!?/br> 傅靈佩默默地接著,云秋霜對她來說也算是老相識,此前有些間隙,她雖不喜,卻也沒想到這人竟鉆了牛角尖走了這一步臭棋,被丁一滅殺,也是其來有自。 不過,見識過化神修士的儲物袋,一元嬰修士的便不夠看了。 倒是法衣極多,青黃紅藍紫,□□不同。釵寰鐺玉,這等法器等級不算高,但卻個個特別,精致,由此可見這云秋霜在打扮上著實用心。傅靈佩將這些全都歸歸類,另行置了個儲物袋裝著,衣衫她是不打算再穿,不過一些釵寰用來送人倒是極好。 瓶瓶罐罐也不耐煩一一看來,只全收了起來,靈草煉材分一分,便凈了。 極品靈石倒也有兩百多個,中品靈石兩百多萬,下品靈石倒是不多,丁一不愿拿,便俱都給了傅靈佩。 其實以云秋霜一新晉元嬰修士的身份來說,這些并不算少了,只傅心綾這化神修士多年的庫藏讓傅靈佩高了眼界,便有些看不上了。 這么分一分,又過了半日。 傅靈佩與丁一兩人歇了一夜,便直接出門,去尋那玄宇一敘了。 只走在路上,卻發(fā)覺流云島上修士形色匆匆,仿似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拉人一問,才知,這事,還真跟他二人有關。 第310章 308.307 “兩位前輩悉知, 程家少團長程無趨與那云家流云仙子雙雙隕落, 程家與云家均派了人手前來流云島探查,聽說是要尋兩個人。” 被拉住的是個年輕的金丹修士,見面前出現(xiàn)了一對兒璧人,男女俱是風采過人之輩,不禁精神一振, 忙拱手回道。 “兩個人?”傅靈佩和丁一不由面面相覷, 心里起了不好的猜測。 “是啊,兩個人?!?/br> 那人嘆了一聲:“陸家陸鳴欒真君對流云仙子那是癡心一片,他主動站出來,將事情來龍去脈俱都敘說了一通,只說是一個猥瑣老道和一個青年美婦。若非仙盟壓著, 怕這里該是一片腥風血雨了?!?/br> “兩位前輩若無事還是盡快離去, 現(xiàn)如今, 這流云島上可不大平靜了。” 傅靈佩莞爾一笑:“是么?多謝?!?/br> 說著丟過去一個玉瓶,里面還剩了幾顆極品云塵丹,只當酬勞。 青年人連連拱手道謝,傅靈佩與丁一兩人相攜離去,步伐疏闊,風姿卓然,那人看著又是一嘆,只恨自己修為太低,否則若能結交一二也是一番幸事。 傅靈佩和丁一走了一段,便見一隊大約十個的元嬰修士凝容肅臉地走了過來,俱是青衣紫邊,襟下繡著非花團的標示,便知必是程家人。 他們視線多在結伴同行的兩人身上,傅靈佩和丁一兩人面容皆是露了真容,極為招眼,為首人一眼便看到了。 “兩位……” 為首之人方臉紫膛,不笑便是怒目金剛,修為在元嬰圓滿,伸手一攔,便將傅靈佩和丁一攔了下來。 丁一懶洋洋地環(huán)胸杵著:“這位道友何事?” “兩位……是靜疏真君?凌淵真君?”那人一愣,似是想到什么,抱拳對了對。 “正是我夫婦二人?!备奠`佩接話,“攔下我二人,所為何事?” “望兩位道友見諒?!?/br> 那人一笑,怒目金剛臉便柔和了下來:“只我程家后輩程無趨程少團在外隕落,那茶樓掌柜的莫玉兒曾交代,兩位道友此前也與我家無趨聊過幾回,因此,若兩位道友有閑暇,可否與我等坐下一,望兩位看在往日情分,還請與我等分說一二。我程家痛失一位大將,實在苦甚。兩位道友放心,只分說清楚了,我程家絕不為難二位?!?/br> 傅靈佩往丁一那對了一眼,伸手道:“甚好。我與凌淵正巧在此處茶樓約了故人要去敘一敘舊,程道友若是愿意,便也可同去?!?/br> 方臉元嬰哈哈大笑:“同去同去?!?/br> 于是一隊人昂首闊步地往茶樓而去,中途還碰上了一隊云家元嬰,干脆合成了一塊兒,浩浩揚揚而去。 傅靈佩心里卻沒面上那么淡定。 那姓程的嘴上雖然軟,但既然點出了莫玉兒,便是警告,告訴他們已經掌握了些實據(jù),莫再輕易撒謊,想來一早便猜到了那猥瑣老道和青年美婦便是他二人。到時只要一個交代不清,便極易引起沖突,畢竟……誰讓他們兩個外人活著,出來了呢。 自古財帛動人心,她與丁一從那么一座遺府出來,得了那幾樣寶貝,其中還有一樣是仙寶,雖外人不知,可人心不足總愛猜,腦補些什么,起了貪欲渾水摸魚,也是不無可能。 雪上加霜的是,死的其中一個,還有那后來跟進去的云秋霜——她可是實打實死在了丁一手中的。 如今情勢比人強,不過還未到最差的地步,所以她與丁一便也乖乖地跟著去。只要不來化神,他們順利逃出,還是有那么幾分把握的。 總而言之,麻煩。 傅靈佩略帶煩躁地瞥了一眼丁一,只見道他沉靜的側臉和緊抿的唇角,心情不知怎的,也漸漸安定下來。 茶樓不遠,但這么一群元嬰修士猛地涌進去,氣勢洶洶之態(tài),倒也嚇人。 已有一些修為低的修士見狀退了出去,生怕殃及池魚。茶樓大掌柜被驚了出來,是個元嬰小老兒,他拱了拱手:“諸位真君,是要大堂,還是包廂?” 他這茶樓掛靠在仙盟之下,普通人都要略給幾分薄面兒,是以即便這么些元嬰都涌來,他也不畏縮。 “自然是包廂?!?/br> 程云兩隊領頭修士當先出了聲,傅靈佩出手阻了阻,環(huán)顧一周,聲音郎朗:“玄道友,今日傅某另有要事,怕是不能一敘了?!?/br> 玄宇并不在大堂。 其實傅靈佩此舉,也有私心。依照此前種種,玄宇身份必定不凡,想來是出自隱世大家族,那他一同出遺府的身份便能給他們兩個外來人增添些分量,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還是玄宇肯出頭。 若他不肯出頭,少不得,自己得搬出滄瀾傅家這尊大佛來了,雖然滅了傅心綾,可到底是在暗中,傅家本家想來還無人知曉——便是傅靈佩自己也知曉自己的厚臉皮,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程云兩隊都等了等,一時堂內雅雀無聲,有人嗤笑了一聲,被領頭的按了下去。 傅靈佩心漸漸沉了下去,面上已然毫無表情,擺了擺手:“掌柜,給我們安排一間包廂,要大,要僻靜?!?/br> “慢著,” 玄宇清朗的聲音在眾人背后響起:“傅道友,玄某掃榻已久,既來了此處,為何還不赴約?” 傅靈佩忍不住綻開了一抹笑,拱拱手拂身道:“玄道友高義?!?/br> 卻被丁一捏了捏掌心,她看他下頷繃著,便知這人必是又小肚雞腸地吃起了滿缸的醋意,索性知曉此回場景不同尋常,只靜待著傅靈佩與玄宇寒暄。 “與玄道友介紹,好叫道友知曉,這兩隊,便是那程家與云家的修士?!?/br> 玄宇面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他瞥了傅靈佩一眼,拂袖退到一旁:“諸君若不嫌棄,玄某恰好開了一座包廂,夠大,夠僻靜?!?/br> “好,請。” “請?!?/br>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從大堂,跟著玄宇去了他那又大又僻靜的包廂。 等這群人都走了干凈,大堂還在的幾人不由長舒了口氣,之前那群人隱隱的劍拔弩張之氣,真叫人腿軟。大掌柜笑呵呵一揮手:“今日驚擾了諸位,實在抱歉。小店今日再額外送一壺桃源一品酒,請諸位海涵。” 余下人俱都喜笑顏開,心中熨帖。 大掌柜小老兒于是笑呵呵地捋著胡子回了三樓,有那人在,今日,怕是打不起來咯。 一眾人已然全部去了包廂。 只傅靈佩、丁一、玄宇,和程云兩家領頭人各占一頭,坐了下來,其余人盡數(shù)站得筆直筆直的,等著隨時支援。 “不知這位道友是……” 傅靈佩笑笑,正要回答,玄宇卻已接了話:“玄某不才,也正從那處出來。” “這……”云家那位領頭的,倒是眉清目秀,他轉向傅靈佩,卻見傅靈佩和丁一俱點了點頭。 “玄道友與我等正是一同出來?!倍∫唤舆^話頭,長指一勾,將一個儲物袋推了過去,推到了程家負責人面前,面色沉痛,眼中帶淚: “凌淵無能,只帶回來程道友的尸身?!?/br> “你……你是說,這是無趨的尸身?”方臉修士面已經紫漲,抖著唇道:“你是說,這里面,是我侄兒無趨的……尸身?” “正是?!?/br> 方臉接過去一看,眼閉了閉,一道淚珠兒便圓溜溜地滾了下來,打濕了腮幫子,鼻翼翕張著:“不知……我那侄兒,究竟是如何死的?” 玄宇敲了敲桌子,引起眾人主意,從袖中掏出一個青色木令:“天機術數(shù),玄氏蒼莽。吾乃云昬玄家之人,玄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