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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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輕輕嘆氣,收回了手,低下了頭,低聲道:“暫時無虞,你盡可的學著吧,學到總比沒有的好,不過該出頭的地方也別盡掩著,有時候露出來比藏著安全?!?/br> 扶風千言萬語堵在心口,想問問香榧在哪里,想問問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卻什么都沒有問,只垂了手,默默的退了出去。 司棋看著門口被陽光拉斜的長長的影子,喃喃的道:“我總歸拼了護你長大罷。” 扶風垂頭喪氣的到花廳和眾人等著用晚膳,玲瓏見扶風情緒不高,還當是被司棋訓了,只輕聲安慰了兩聲,扶風搖了搖頭,道無事。 一月多時日來,各人在不同的科目中表現(xiàn)了不同的天賦和能力。 悅鐸在女紅上顯露出常人不能及的審美能力,雖然剛剛接觸了陣線,只將將走了平針,就把眾人遠遠甩在后頭。針腳平整細密,跟尺子量出來一般的針腳,讓眾丫頭望塵莫及。秦姑姑對悅鐸喜愛有加,也偶爾給悅鐸開了小灶,教一些超乎于大家的針法。 未風琴藝是個出眾的,除了盧風,其他人都遠遠不及。管簫琴箏,一教即通,把個司琴樂的合不攏嘴。司琴最喜歡的就是盧風和未風,最為嫌棄的就是扶風,扶風也是無法,也努力學了,奈何不是這塊料。但是也不是最差,為何遭了司琴嫌棄,扶風也不知道為什么,后來若干年后,方才知司琴竟是因為扶風棋課出眾而琴課不及。此是后話不提。 玲瓏看著嬌嬌滴滴的,想不到在灶上表現(xiàn)出不一般的能力,小手拿起菜刀切菜利落得很。玲瓏也很是郁悶,眾人各科出色,皆是風雅的,唯有自己在灶上顯出來,難不成以后做個廚娘不成?郁悶歸郁悶,本人卻是喜歡的,與掌管大廚房的張姑姑關系倒是日漸融洽。 盧風是個狠的,幾乎科科出色,在一眾丫頭中隱隱處于領導者地位。 扶風卻在棋道和丹青方面出色,那日畫課結(jié)束,司畫說了再開課時再好好看罷了。扶風第二次畫課便也是還在細細看畫,最后只對司畫說了一幅墨竹,并道,我瞧著都是頂頂好的,但是這一幅是我喜歡的。司畫并未出聲說什么,只讓扶風與眾人一般習畫就是,只是此后教習中不免多提點幾句。 日日里重復著相同的課業(yè),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柳樹露出黃色,院子里的薔薇也都紛紛拱出了綠芽,早課的學廳門口院子里牡丹也冒出了新芽頭。 扶風等人添加了算術(shù)課、之前年夜飯時見過的白胡子老頭竟是算術(shù)先生,扶風很是驚訝,又覺得在意料之內(nèi)。 扶風的數(shù)學領先于這個時代許多,卻也老老實實的跟著先生使用算盤,用古法記賬,不敢露出分毫。 等到院子里的牡丹花開,眾人都穿上了陣線房秦姑姑下發(fā)的桃紅色夏襦裙。 司琴的琴課開了舞藝課,未風一舞又驚呆了眾人。 玲瓏獨自做了一道粉蒸rou,晚膳上都被搶光了。 悅鐸跟著琴姑姑開始學蘇繡針法了 午膳過后,扶風懶懶的倚在走廊臺子上,一雙小腳掛在臺子邊沿,一搖一搖的打著瞌睡。玲瓏走過來,一把就把抬起的腳掃了下去,“叫王嬤嬤瞧見,就是幾板子,還外加嘆氣和翻眼?!?/br> 扶風嚇了一跳,見是玲瓏,又靠在柱子上,聽玲瓏說得有趣,抿著嘴巴笑,道:“這不是瞅著沒人見嘛,我看你比王嬤嬤厲害多了。” 玲瓏兩眼一瞪,雙手就往扶風腋下摸來,“王嬤嬤是不會我這一招的。” 扶風癢癢得受不住,差點滾下了臺子,忙笑著告饒:“好jiejie,我錯了,饒了我這一回。” 玲瓏看著扶風笑得小臉泛紅,一雙眼睛如霧如水的求著自己,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只伸手頂了一下扶風的額頭,“你倒是個乖覺的?!?/br> 扶風便抱著玲瓏不撒手,只抿了嘴笑。 春風吹盡,夏天來臨,眾人到這里已經(jīng)差不多半年了,端午過了后,林嬤嬤就在早上點名時告訴大家,課業(yè)繁重,有那著實學不下去的,可酌減一兩科。 悅鐸當即就表示不愿意上習文課,林嬤嬤狠狠批了一通,告知所有的課業(yè)均可選擇,唯有習字一課是必上的,悅鐸這才焉了下去。 扶風毫不猶豫舍棄了算術(shù)課和廚藝課,算術(shù)課,以自己前世的數(shù)學知識足以應付,學會了古式記賬和算盤,也是為了掩蓋自己心算或者現(xiàn)代知識算法的。廚藝,自己在現(xiàn)代就是吃貨,對于各種食譜也研究很久,只為滿足自己口腹之欲,到了這里,勉強能夠應付了吧。 ☆、第54章 冬雪 盧風猶豫了很久,也終于只舍棄了廚藝。 玲瓏卻毫不猶豫的舍了畫課和算術(shù),只道自己學不來。 未風低著頭想了又想,跟盧風一樣舍了廚藝。 二十四個人中,只盧風和未風學的科最多,盧風一向課業(yè)出眾,眾人都很是羨慕。 林嬤嬤又通知了眾人,每日下下午開兩科,眾人選了學科的可自行選擇去學。 如此,扶風除必要學習的課業(yè)外,日日都守在司棋處,雖說丹青一科也很吸引力,但是司棋如母如姐一般的教導扶風,給了扶風到這個世界的親情,扶風便希望日日膩在司棋身邊才好。 這日里,下晌開了棋課和女紅,扶風的女紅中等,是要補的,但是卻不想離了司棋,尾隨在司棋后面轉(zhuǎn)過去轉(zhuǎn)過來。司棋說了幾次該去女紅課了,扶風裝著沒聽見。 司棋長長嘆了一口氣,對扶風道:“我知你不喜女紅,只是女紅一課極其重要,你日后便明白,所開的學科都是必要的,你定要好好學,莫要偷懶。” 扶風聽得司棋用平和無奈的聲音跟自己說教,垂頭喪氣的往女紅館去。 每日里來回的折返于幾個學館之間,荷塘的荷花開了又謝,結(jié)出了蓮子。 這日里琴課,司琴招呼幾個未留頭的小廝去抬了大木盆,下了池塘摘蓮蓬。小姑娘們都樂瘋了,被生生拘了半年多,這會子得到了釋放。有的搶著要上盆,有的搶著蓮蓬,有的細細剝了蓮子吃的 司琴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著眾人嬉鬧,臉上露出溫柔明朗的笑容,一會兒指著這個丫頭揍那個丫頭,一會兒逗著小廝兒在水里打轉(zhuǎn)。偶爾到興處,就站起來拍手笑。 扶風看著司琴,也跟著咧了一臉的笑容,司琴渾身的熱情能感染人,讓人覺得愉快,這也是大家都喜歡她的原因。 摘了蓮蓬,荷葉漸漸的萎了,東倒西歪的,待外院請得人來清理荷葉的時候,已經(jīng)進了冬月間了。 這日里早起點名時,林嬤嬤說了一個炸開了鍋的事體。 早起卯時三刻,不早不晚,林嬤嬤依然帶著兩個丫頭進了敞廳,待丫頭點了名,又罰了頭一日里與算術(shù)馬先生頂嘴,惹了馬先生一直吹胡子的芃蘭。只是大家經(jīng)歷了一年的體罰,幾乎都挨了個遍,倒是除了挨罰的人外,其他的都有些麻木了。 罰了芃蘭,林嬤嬤板著一張臉,道:“各位到這為止,足足十一個月了,今日冬月初十,下月今日是驗考,如若臘月初十那天,有人未能達標,又無一科出眾的話,此處,就留不得了!” 旁邊靜靜站立著的秦姑姑臉上就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林嬤嬤話音一落,眾人反應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留不得,不在這兒,能去哪兒去? 林嬤嬤卻不待眾人問,當然,也無人敢細問。林嬤嬤說完自出去了,眾人這才如冷水滴進了熱鍋里,“嘩”的炸了起來。 小丫頭們不敢問林嬤嬤,但是秦姑姑一向和藹,便追問著秦姑姑,秦姑姑苦澀的道:“你們別問了,只消好好的習課,正正經(jīng)經(jīng)過了考驗才是真的?!?/br> 丫頭們得不到回復,也沒有辦法,一個個心事重重的自去習了早課。 當日里下晌棋課并不開的,扶風卻管不得這些,只用了午膳,便一溜煙兒來到了棋館。司棋正靜靜的坐在窗邊的矮榻上,旁邊雖燒了一個火盆,但是因房間大,窗子又開著,還是冷絲絲的。 扶風看到司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挨到司棋便一拱一拱的蹭著司棋,身上的湖綠綿綢夾襖上鑲著的兔毛便蹭了好幾絲在司棋的孔雀藍輻裙上。 司棋本笑著看扶風跟狗兒似的磨蹭,忽見扶風小臉耷拉著,臉上仿佛寫了大寫的“愁”。小嘴巴撅著,嘴唇翹翹。忍了半晌,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又作什么妖?!?/br> 扶風拱上前去,把窗子合上,道:“先生也不顧念身體,這么冷的天,還開這么大的窗子吹風?!?/br> 司棋頭疼的招招手,道:“說,怎么了?” 扶風手上一頓,話在嘴里過了又過,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先生,今日林嬤嬤說下月考驗,如考不過就不能留在這里了,我想知道,不能留在這兒,是到哪里去?” 司棋心里一驚,這么快。沉吟了一下,沉聲道:“扶兒,你知道你們是花了大價錢買的,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并未是買來做丫鬟的了??赡阒?,主家下這么大的本是作什么的嗎?” 扶風心里砰砰的跳,終于要出來了,心里隱隱存在的那個名字就要蹦了出來。 司棋看著扶風睜著兩只鹿眼,濕漉漉的看著自己,眼睛里明明寫滿了答案,卻偏偏不說出來,只唯恐自己是錯的。 ☆、第55章 捅破 司棋不忍再看,偏了頭,輕聲的道:“我就知道你是早明白了的,在這揚州城里,這么做的不只凌家一家,在這行當中,如不能養(yǎng)好了的,都是送往煙花地的?!?/br> 扶風大吃一驚,張口結(jié)舌的道:“煙花地?妓院!” 扶風呆呆的坐在榻上,喃喃道:“她們還這么小” 司棋冷笑一聲,道:“如是那怕報應的人家,誰會做這種生意?只看著小丫頭在學藝上沒了出息,樣貌再差些的,都往了腌臜地賣了去,倒手就能翻不知道多少倍,還省了栽養(yǎng)費用?!?/br> 扶風聽得司棋說完,心里一驚,忙追著問:“那香榧他們?” 司棋微不可幾的點了點頭。 扶風腦子里“轟”的一聲,眼淚就從黑漆漆的眼睛里涌了出來。聲音有些尖厲的道:“她們兩個都是俊的,也靈巧,為何也送去了?” 司棋掏出繡帕,一手摸了扶風的頭,一手輕輕的拭著扶風的淚水,聲音里就帶了暗?。骸胺鰞海宦犜挼氖蓠R也是養(yǎng)不大的?!?/br> 扶風的雙眼跟開了閘一樣的,淚水越淌越兇。一直以來,各種信息都在說明了扶風等人被買來的用途,只是一直尚存僥幸,不肯去相信,也沒人捅破這個窗戶紙,眼下里被司棋用溫軟的話語殘忍的說了出來。便仿若一把刀嘩啦一聲切開了扶風的希望。 瘦馬,揚州瘦馬。扶風怎么會不知道,在這鹽商勾結(jié)官府,富商云集的揚州,采買的漂亮小丫頭當著姑娘養(yǎng)起,十八般武藝來回的教著,除了養(yǎng)揚州瘦馬,誰還會這么干。 扶風淚眼朦朧,一開始沒送去煙花地,還當是真自個兒想多了,心里雖隱隱不敢相信,仍心存僥幸。如今,雖沒有被送去,可也是軟刀子割rou罷了,養(yǎng)成了還不知道被賣到哪里去! 司棋看著扶風,仿若渾身被悲傷彌漫,小小的身子微微發(fā)抖,大大眼窩里蓄著汪汪的淚水。司棋心里一酸,輕輕摟了扶風,溫軟的雙手輕輕的撫著扶風的背,道:“別怕,我總歸是拼了護你長大,往后” 扶風聽得司棋的話,心里的堅塔像是被洶涌的洪水沖破了一番,一瞬間又驚又怒,又怕又悲傷,再也忍將不住,抱著司棋就“哇哇”的哭了出來。 扶風不管不顧的靠在司棋懷里哭得泣不成聲,眼淚鼻涕糊了司棋一身。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了聲音,兩只眼睛紅通通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亮晶晶的淚水,直起身子來,呆呆的看著火盆。 司棋看著扶風,道:“扶兒,我那日頭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像我?!?/br> 扶風目光轉(zhuǎn)向司棋,司棋臉上有掩不住的哀傷,一雙美目里是看破了塵世的冷漠。 司棋接著又道:“當年,我跟你差不多大的年歲,被拐子拐了來,一樣是在這院子里,一樣的是二十幾個姐妹,可當我十五歲的時候,卻只剩了五個了?!?/br> 扶風一臉的驚詫,想不到司棋也是瘦馬出身。 司棋繼續(xù)用平緩的聲音說道:“我們二十幾個姐妹,每一年,都會少兩三個,十五歲那年,我被送到揚州知府府衙,是剩下的五個姐妹中最好的出路。眾姐妹都爭搶著這個機會,因知府大人好棋,我一向棋藝出眾,才得以選中?!?/br> 司棋頓了一頓,目光游移到窗外那株落了葉的琵琶書上,仿佛回到了那一段歲月?!暗搅烁?,我謹言慎行,因我出身不好,輕易不敢出頭,誰料還是招了府衙夫人的眼,趁著知府大人不在,就要賣了我。我跪著苦求,自請自贖,希望夫人能開恩放我一條生路,因我知道,我這樣的容色,是勾欄里搶著要的?!?/br> 司棋嘴角抽動一下,收回目光,看了靜靜聽著自己說話的扶風一眼。又緩緩的接著說:“得虧我一直很乖覺,自被送進府衙,輕易不出門,未曾見過了知府老爺一面,夫人又是個信佛的,怕得罪了菩薩,這才同意我自贖。可我當時毫無分文,在這個院子里的時候,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加身,只是為了培養(yǎng)眼界和世面,送去府衙時,身上就幾件首飾和兩套衣裳。夫人巴不得我趕緊走,也見不得我的樣子,直道不要贖身銀子,便扔了我的賣身契,趕了出來。” 扶風心里一松,道:“這倒好了,還省得在那受氣?!?/br> ☆、第56章 往事 司棋聽得扶風的話,面容苦澀,道:“天真話!我一個孤身女子,身無分文,早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家在哪兒,那知府夫人怕我在院外徘徊招了知府大人的眼,叫了車夫把我?guī)С龀峭?,扔在一個緊鄰著儀真縣的鎮(zhèn)子。我拔了身上的簪子,磕了一個又一個頭,深怕車夫起了歹意再又賣了我。好在,簪子開了車夫的眼,車夫扔下我就走了。” 扶風心思跟著司棋的敘述一上一下,聽到這里,忙問,“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又累又餓暈倒在一個寡婦家門口,寡婦救了我的命?!彼酒逖凵耧h忽,仿若是回到了那一日。 自己又累又餓,天上又飄著雨,當走到一間木屋門口的時候,終于撐不住倒了下去,雙手最后拍在了木房子的門上,看到開門的三十歲左右的婦女,慈眉善目的模樣,才敢暈了過去。 當司棋醒來的時候,看到是一間樸素的房間,蓋著粗布棉被,身上是已經(jīng)換過的布衣。之前開門的婦女推開了門,端著一碗稀粥,溫柔的道:“姑娘醒了,來喝碗粥,家里窮困,沒有什么好東西招待你?!?/br> 司棋接過女人端著的粥碗,小口喝著,溫熱的粥滑向喉嚨,心里漸漸的暖了起來。中年婦女一身樸實的藍色布衣,肩頭綴了一塊補丁,溫柔安靜看著司棋喝完粥,接了粥碗。 女人問了司棋姓名,道:“我夫家姓翟,你叫我翟嬸子吧,司棋妹子,你怎么一個人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看你衣著打扮,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司棋聽到翟嬸子話,流淚就嘩嘩流了下來。翟大嬸看到如花似玉的嬌滴滴的姑娘眼淚流得跟下雨一樣,頓時心軟得不行,忙說:“姑娘別哭,有什么能幫你的你只管說。” 司棋聽到這話,感覺來到天堂一樣,放下粥碗就跪了下來,求女人收留。 “大嬸,求您收留我吧,我沒有家了,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翟大嬸很為難,道:“姑娘,不是我不同意,只是你不知道,我是個寡婦,跟著我一個兒子住,這孤兒寡母的,你一個年輕大姑娘留下來,不免惹人閑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