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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第119節(jié)

第119節(jié)

    文佳郡主一口一個顧姑娘,仿若不知道扶風(fēng)已經(jīng)是永嘉侯夫人了一樣。

    司棋此事臉色有些難看,這事兒真被人看到了。

    說起司棋,前個月出去集市給扶風(fēng)搜羅新鮮吃食,扶風(fēng)懷著身孕,嘴饞得不行,司棋便上街去尋摸。

    那日聽說城南牛拐子的灌湯包好吃,扶風(fēng)要遣丫頭去買,司棋哪里放心,吃食是通通要過了自己耳目的。

    司棋當(dāng)日買了包子,不料轉(zhuǎn)身就撞上了貫月。

    貫月見著了司棋,驚喜非常,抓了司棋就要說話。

    司棋如今身份是扶風(fēng)的嬤嬤,看到貫月雖說驚喜,但是也顧忌自己身份,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熟人,放才隨貫月躲進(jìn)了旁邊酒樓的雅間說了會子話。

    司棋得知了貫月的身份,嚇了好大一跳,原來京里赫赫有名的絮歌姑娘,竟然是貫月。

    貫月得知扶風(fēng)和玲瓏等人的遭遇,甚感安慰,又知扶風(fēng)如今懷有身孕,主動提起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和出現(xiàn)在京城的事。

    司棋自然是同意的,扶風(fēng)心軟,沒準(zhǔn)到時候又出什么事。

    豈料此事被人看到了,才有了文佳郡主今日的算計。

    司棋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事兒只怕否認(rèn)不去。

    絮歌姑娘此時仿佛知道了什么,嬌聲道:“小女子的身份確實上不得臺面,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先行退下了。”

    文佳郡主臉色一變,冷漠著臉道:“絮歌姑娘,你不想見見故人嗎?聽說這顧姑娘的貼身嬤嬤是自小跟著長大的,那顧姑娘想必你也認(rèn)識吧?”

    花廳里眾人臉色一變,文佳郡主這是什么意思,這絮歌姑娘是揚州瘦馬出身,如若認(rèn)識顧溫靜,那這顧溫靜又是何身份?

    此時有人回想起顧溫靜沒有出現(xiàn)的頭十四年,突然莫名其妙就出現(xiàn)了眾人眼里,難不成真有什么隱情?

    顧夫人鐵青著臉,站起來指著文佳郡主怒道:“文佳郡主,你這是何意,我家溫靜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污蔑與她,她怎會認(rèn)識這種地方的女子!”

    文佳郡主微微一笑,道:“顧姑娘,你怎么看,或者,叫你扶風(fēng)姑娘?”

    ☆、第165章 慘烈

    扶風(fēng)心里一抖,竟然還知道她的名字,貫月難道和文佳郡主說了?

    司棋大驚,當(dāng)初貫月是主動提出隱瞞自己的,怎么如今倒戈了?

    玲瓏手心捏了一把汗,這可怎么辦?

    扶風(fēng)哪里知道司棋與貫月之前見面的事,伸手扶了一下腰,站了起來,道:“文佳郡主,你這是怎么了?怎會突然如此稱呼與我,你說我的嬤嬤與這位姑娘認(rèn)識,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說來看看?”

    文佳郡主一臉諷笑,對絮歌姑娘道:“絮歌姑娘,您不與故人敘幾句重逢之情么?”

    絮歌原本微笑的臉收了平和,一臉冷意聚上來,雙手一袖,道:“郡主,小女子應(yīng)你之邀,特來表演,不是為了受你折辱來的??ぶ骷热豢床簧闲∨?為何又假惺惺與小女子結(jié)交,如今請出這位貴夫人來與小女子相提并論,小女子雖不知郡主何意,卻是不敢相比的。”

    眾夫人臉色驚疑,前年的事還歷歷在目,??ね蹂_陷顧溫靜推文佳郡主入湖之事大家都沒有忘記。

    只當(dāng)文佳郡主是無辜的,只是??ね蹂脑O(shè)計,不曾想今日文佳郡主竟然又以此發(fā)難,質(zhì)疑起顧溫靜的身世來了。

    文佳郡主見絮歌不承認(rèn),轉(zhuǎn)向了扶風(fēng),道:“顧姑娘,你有什么話說?”

    扶風(fēng)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疼,心里有些著慌,這孩子,可不能這個時候出來,這時候發(fā)動,如若眼前的事不能了結(jié),會被人認(rèn)為是逃避,越發(fā)說不清楚了。

    扶風(fēng)穩(wěn)穩(wěn)站著,忍了不適,笑盈盈的問絮歌:“絮歌姑娘,你可認(rèn)識我?”

    穆將軍夫人道:“太荒唐了,堂堂侯府夫人,豈會認(rèn)識一個花魁妓子!”

    絮歌姑娘臉色一變,突然又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胸口顫顫巍巍,引人注目。

    笑了好半晌才道:“是,小女子是個千人枕萬人睡的(婊)子,怎的,這位侯夫人,您家侯爺也是小女子的恩客不成?”

    扶風(fēng)心里刺痛,貫月,可憐的貫月,受此大辱,只為了保全扶風(fēng),竟然出言詆毀起自己來。

    扶風(fēng)眼睛里有些濕,可她知道,她不能認(rèn),不能心軟,貫月不愿看見,嚴(yán)箴也不愿,顧母、司棋等人不愿,眾人的臉面,侯府的臉面,顧府的臉面都不允許此時自己出一絲紕漏。

    扶風(fēng)咬了舌尖,正了臉色,對文佳郡主道:“文佳郡主,今日我侯府是主,你雖貴為郡主,我侯府也不是隨意能欺辱的,你今日請了這位姑娘來,是故意給我侯府難堪,郡主如此欺我顧溫靜,我必不放過!”

    文佳郡主有些變色,她沒有想到絮歌和扶風(fēng)均不約而同一口否認(rèn)了,而且還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此時大家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文佳郡主也太狠毒了,竟然拿一個妓子來攻殲永嘉侯夫人的身世。

    ??ね蹂藭r回了神,原來??ね醯娜μ自诖耍?ね蹂悬c生氣,竟然讓身懷六甲的文佳郡主來行這事。

    雖說此時一旦成功,揭出永嘉侯夫人的身份,如若她真是揚州瘦馬出身,那么,顧家欺瞞身份,以假充真,侯府也沒有什么臉面,竟然娶了一個揚州瘦馬作為媳婦。還有什么比這更丟臉的事,混淆血脈,以妓作婦,只怕侯府至此再也抬不起頭來。

    ??ね蹂杏X此計策確實絕妙,且這顧溫靜的身世也值得深挖,可文佳郡主似乎遇到了困難,??ね踅g盡腦汁的想怎么才能幫著文佳郡主。文佳郡主也是有身孕的人,??ね跞绱死梦募?,萬一有個閃失可怎么好。

    ??ね蹂⒅斨亲拥姆鲲L(fēng),道:“我只不知道,侯府夫人的貼身嬤嬤為何要與這花魁認(rèn)識?為何和揚州來的妓子結(jié)識,莫非這嬤嬤是揚州來的?”

    文佳郡主此時才尋著該說的話,道:“聽說,這嬤嬤姓木,卻是和顧姑娘幾乎相同的時間出現(xiàn)在京城里,這木嬤嬤,請問,你原籍何處?為何就成了這尊貴的侯府夫人貼身嬤嬤?”

    司棋手腳有些發(fā)冷,說起來已是春季,怎的覺得背后有些冷嗖嗖的。

    司棋有些走頭無路,否認(rèn)定是不明智的,如若沒有證據(jù),定不會就此遣了貫月來攻擊扶風(fēng)。

    司棋看了一眼站立的扶風(fēng),眼里神色復(fù)雜,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不能就此看著扶風(fēng)受難。

    司棋穩(wěn)穩(wěn)的吸了口氣,站出一步,道:“奴婢原是良家子,只因顧夫人曾給我施過恩,這才受了顧夫人的委托才到了夫人手下,奴婢的過去奴婢不想說,也是奴婢的不是,不該瞞著顧夫人,是奴婢對不起顧夫人。”

    顧夫人“唉”一聲,道:“只想著木娘子能干,我又獨獨得這么個討債的,少不得尋人幫著,木娘子身世,我自是沒有細(xì)問,她與何人認(rèn)識,又不認(rèn)識何人,我怎么會細(xì)細(xì)去問。如若說與這位姑娘結(jié)識,我還真是不清楚。”

    司棋梳著的元寶髻,簪著一把銀簪子,氣質(zhì)出眾,在眾貴夫人面前毫不怯場,微揚著頭,道:“因我之錯,對不住夫人,我便以命相抵吧!”

    司棋話音一落,對著花廳梁柱猛的一沖,只聽一聲沉悶的“噴”一聲,仿若一只西瓜撞著硬物,司棋軟軟倒在了地上。

    扶風(fēng)雙目圓睜,心頭一慟,嘴里說不出話,啞啞的喊了兩聲“姑姑”就往后一倒,暈了過去。

    滿座皆驚,都傻傻的看著軟倒在地的司棋,額頭汩汩流出的鮮血漸漸洇開在青磚石地上。

    木棉雖然也傻了眼,但扶風(fēng)一倒,木棉反射性伸手抱住了,一時驚慌,夫人也不喊了,大叫“姑娘!姑娘!你咋了?姑娘不要嚇奴婢!”

    姜氏大喊:“溫靜!去喊太醫(yī)?!?/br>
    顧母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扶風(fēng)裙下已經(jīng)濕了半幅。

    顧母哭著喊:“靜兒,靜兒!”

    顧母半坐著抱了扶風(fēng),抬頭帶著哭腔對姜氏道:“靜兒破水了,可是她還暈著,這可怎么辦?”

    文佳郡主和??ね蹂缟盗搜?,怎么說撞就撞啊,一點兒緩沖都沒有。這顧溫靜咋這么不禁嚇,這就破水了,萬一出個什么意外,那可是冷面閻羅。

    木棉和秋桐摟著扶風(fēng)哭了個稀里嘩啦,偌大的花廳里,貴夫人們肅立著看著那一主二仆凄慘的模樣,不由心有悲傷。

    文佳郡主此事才開始覺得害怕,可是眾夫人早圍了??ね蹂臀募芽ぶ?,走也走不了。

    絮歌姑娘也是一臉驚慌,伸手?jǐn)[著,嘴里嘟囔,道:“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br>
    玲瓏看著絮歌,手捏了又捏,她不知道絮歌是因著什么被文佳郡主弄了來演這一場戲,可是,如今惹上這樣的事體,只怕貫月也脫不了身了。

    玲瓏眼神終于和絮歌撞上了,絮歌眼睛亮了一亮,微微撇了嘴角,微不可幾的點點頭,又飛快的轉(zhuǎn)開了眼睛。

    絮歌越喊越大聲:“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郡主給我兩千兩銀子來的,不關(guān)我的事。”

    絮歌形狀越發(fā)癲狂,仿若瘋癲模樣,像是受刺激過度的樣子。

    如今的花廳里,那司棋已經(jīng)絕了氣息,一地的殷紅。

    扶風(fēng)主仆和顧母姜氏等圍抱著扶風(fēng),木棉和秋桐凄厲的哭聲。

    那絮歌癲狂的喊叫,氣氛慘烈無比。

    有貴夫人忍不住濕了眼眶,悄悄的拭起了眼淚。

    李氏黑著臉拍著太師椅子扶手,氣急敗壞的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姜氏已經(jīng)顧不得福郡王妃和文佳郡主了,扶風(fēng)看著有些不好,面色發(fā)白,又是先破了水。

    姜氏不停的追問,“大夫來了沒?”

    穩(wěn)婆沒有跟著,是在主院里侯著的,此時忙不迭的趕過來,對著姜氏道:“夫人是要生了,可是如今夫人昏迷著,使不上力,只怕不好?!?/br>
    顧母越發(fā)哭得大聲:“靜兒,我可憐的靜兒,怎就招了這樣的罪!”

    突然一聲冷得發(fā)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都給我滾開!”

    眾夫人循聲一看,永嘉侯嚴(yán)箴一張俊臉此時寒冰遍布,一雙星目透著殺意,狠狠看了??ね蹂臀募芽ぶ饕谎?,福郡王妃渾身仿若被冰水沖了一般,一個瑟縮,雙股一戰(zhàn),差點失了禁。

    文佳郡主心里苦澀無比,本癡癡看著嚴(yán)箴的眼睛被嚴(yán)箴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低了頭。

    嚴(yán)箴幾乎走了進(jìn)來,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慌色,伸手就去撈了扶風(fēng),道:“大夫呢?”

    姜氏此時見了嚴(yán)箴,也仿佛有了主心骨,揪著的心稍稍有了點依靠,忙道:“已經(jīng)去叫了,你先抱到廂房去,讓穩(wěn)婆準(zhǔn)備接生?!?/br>
    顧母不愿離開扶風(fēng),跟著嚴(yán)箴出了花廳。

    姜氏橫聲道:“王妃,我們皇上面前決斷,如若我媳婦孫兒有個閃失,我侯府與你不死不休!”

    李氏道:“幾次三番如此針對我侯府,在我壽宴上攪事,你們身份固然尊貴,我侯府也不好惹,給我打出去!”

    婆子丫頭也都發(fā)了狠,道:“滾滾滾!”

    雖然婆子丫頭不敢真打,到底推推搡搡的,文佳郡主和??ね蹂裆艁y,被丫頭婆子連推帶搡的推出了花廳,轉(zhuǎn)眼就看不到了身影。

    穆將軍夫人對姜氏道:“老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和我家老爺定會在皇上皇后面前實話實說,必不會讓侯府受辱。”

    屋里周夫人等也都跟著附和,姜氏道:“我先謝過大家,我侯府遭人嫉害,幾次三番如此,招待不周,各位且先到抱廈歇息,此處容下人收拾一下,我要先去看看我那兒媳婦,失陪了。”

    周夫人道:“既然侯府有事,我們改日再來,倒是對不住老祖宗了?!?/br>
    李氏陰沉著臉,都沒法拉起笑容來送這些個夫人。

    姜氏招呼下人暫且收殮了司棋,又忙不迭轉(zhuǎn)去廂房。

    姜氏趕到廂房的時候,大夫也跟著后腳到了,大夫一看,暈倒的是個侯夫人,還懷著身孕,又是破了水,當(dāng)即就對嚴(yán)箴道:“快快散開,待本官給夫人施針,再不能拖?!?/br>
    姜氏顧母等人忙不迭的讓開了,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給嚴(yán)謙看病的李太醫(yī)。

    理太醫(yī)打開箱子,展開一大排金針,又忙著給扶風(fēng)診脈,半晌,才開始拿金針在扶風(fēng)手肘處慢慢扎了下去。

    不到半盞茶功夫,扶風(fēng)幽幽睜開眼睛,眼神飄忽,看到顧母,姜氏,木棉等人,扶風(fēng)眼神還在飄,司棋呢?先生呢?

    嚴(yán)箴看著雖然醒過來卻仍然毫無生氣的扶風(fēng),突然覺得心慌無比,伸手就去搖扶風(fēng),“靜兒,你怎么樣了?”

    扶風(fēng)眼神飄了過來,看到嚴(yán)箴,半晌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太醫(yī)這時才松了口氣,道:“侯爺,如今怕是得穩(wěn)婆來了,下官先開一副藥,速速煎了服下,催胎?!?/br>
    嚴(yán)箴看著李太醫(yī)仍然皺著的眉頭,忙點頭應(yīng)了,太醫(yī)出了外室,嚴(yán)箴哄了扶風(fēng)幾句,跟了出去。太醫(yī)忙道:“侯爺,夫人脈象有些弱,是受刺激太過,如若夫人沒有力氣,怕是兇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