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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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就過兩日吧,那么多年等下來,本打算一輩子死守的,誰知老天憐憫他,多等兩日又何防。 蓮笙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越發(fā)覺得今天不應該把臉弄成這副鬼樣子,她有些遮掩地用手擋著臉,微低著頭,突然男人的大手將她的手拿開,她一抬頭,撞進含笑的黑眸中。 前世她什么丑樣子他沒見過,最后那段時日更是瘦到脫形,皮包骨,顴骨聳立駭人,便是那樣,他都覺得世間無人能及她的美,今天這副樣子,不知比那時好多少。 “澤芝……蓮笙……” 大手將她摟得死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另一只手輕拍她的背,只把她僵得不知如何是好,前世掙扎到死所思所想不過是如何活下去,根本不知道情愛為何物,到此刻都不敢相信這么漠然的人,居然一直鐘情于自己。 蓮笙想著剛才見著的兩人,不知那蕭碧影為何會淪落風塵,她父親貴為宰相,從小便才名遠揚,皇祖母查探許久才選定她當自己的伴讀,前世自己體弱多病,說是伴讀,其實并不常呆在一起,情份也沒多少,只宮中多寂寞,偶爾來相陪都讓她覺得分外開心。 蕭相究竟所犯何事,居然使她落到如斯地步,張了張嘴,想想還是沒問,必是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且她如今不過一介民女,朝中大事于她又有何干系。 “蕭遠志是前朝楚王之后,秘而不報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彼坪跏侵浪睦锏南敕?,男子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前朝?只前朝距今已過去三百多年,多數(shù)前朝遺老都變成她夏月王朝的普通子民,就因這個原由,便將蕭家問罪,女子充入教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她抬頭看著他的臉色,一片的晦澀難懂,便不再追問,天下事,哪有什么清清明明,怕是蕭遠志私下里還做過什么不能訴諸人口的事。 霍風冷哼,蕭遠志? 倒是個人才,只可惜…… 蓮笙只覺這樣被他擁著有些喘不過氣,而且有些怪怪的,她試著掙了掙,卻發(fā)現(xiàn)越鎖越緊,不由得白他一眼。 他面不改色,大手撫著她絲滑的發(fā),如上好的綢緞般柔順,讓他愛不釋手,伸手出暗格中捏起一枚杏脯,無比自然地放入她的檀口中,手指不經(jīng)意是劃過細嫩的唇瓣,流連忘返地用食指肚來回摩搓著。 蓮笙:“……” 她下意識地咬一口那作亂的手指,引得兩人心里都是一顫,男子幽深的眼里翻起巨浪,藏著毀天滅地的瘋狂,嚇得她一縮,差點跌下去,幸好大手及時將她環(huán)住。 心里“嚶嚶”兩聲,她鼓著腮幫子狠狠嚼起杏脯來,真想撕開他的臉皮,看這人是否帶了面具,前世明明是個冷心冷情的性子,對著自己再規(guī)矩不過,怎么現(xiàn)在變這個樣子,偏還頂著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做著如此親密的動作。 “時候不早了,等下我娘會找。”想著出來已有一會,杜氏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肯定會著急。 “嗯,好?!?/br> 霍風放開她,深吸幾口氣,大手細心地替她整整發(fā)髻和有些褶皺的裙擺。 蓮笙:“……” 她窘得紅了臉,才下馬車就跑,走進鋪子,見杜氏和二丫正著迷般地東看西看,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她偷溜的事,不由得松了口氣,站在她們的后面。 杜氏喜滋滋地拿著一面小巧的琉璃鏡,轉(zhuǎn)過頭來問她,“大丫頭,你看這個怎么樣?” “好看?!彼龘嶂脷g快的胸腔,心不在焉地應著。 一回頭,見那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對面茶樓的二樓上,如狼的眼冒著綠光死死地注視著她…… 第16章 找死 翌日早起洪老爹就去出攤,耽誤幾天都沒出攤,閑得人手都發(fā)癢,只不過等他到西市一看,氣得是直發(fā)抖,那春家的侄兒竟把他的位置霸占,還大言不慚地說從今往后這地方就屬于他。 當下洪老爹將他的攤子掀翻,兩人扭打起來,春家侄子年輕力壯,很快就占據(jù)上風,洪老爹被他按在地上,身上結(jié)實挨了幾腳,圍觀的人看不下去,將兩人拉開。 杜氏正在屋里拿出昨天買的琉璃鏡,左看右看,忽然聽見有人說丈夫在西市和人打起來,急急火火地趕過去,洪老爹已被好心人扶起來,靠在旁邊,臉上青紫一片,腰直不起力,“哧哧”地喘粗氣,那春家侄子還得意地在旁邊羞辱他。 她看得心頭火起,揀起旁邊的一塊磚,往那正口沫橫飛的男子頭上砸去,只見當場那人頭破鮮血直流,倒在地上,圍觀的人作鳥獸散,有人大喊,“出人命了。” 也不知是誰報的官,很快衙役就將杜氏帶走了,洪老爹扯著嗓子求情,那伙爪牙哪里聽得進去,一腳把他踢倒在地,幸虧宋師傅趕來,才將人扶回去。 見著一身狼狽的杜老爹,蓮笙大驚失色,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發(fā)生了何事,宋師傅將事情一一道來,她一聽洪氏已被抓走,連忙讓二丫先去請大夫,托付宋師傅先照顧一下她爹,自己則從后門出去。 霍風不在家,倒是他的仆從董方在,一見洪姑娘,他馬上精神抖擻地上前招乎,蓮笙將事情說明,他也不疑遲,一面派人通知主子,自己隨姑娘前往西市。 那春家侄子已被聞訊而來的春大娘帶到醫(yī)館,見蓮笙尋來,破口大罵,“sao浪下作的娼婦,就是個掃把星,可憐我家侄兒,安安份份地做些買賣,竟是禍從天降,老天怎么不讓這賤人償命?” 董方大喝,“閉嘴” 不知死活的婦人,洪姑娘也是她能罵的,他小心地觀看姑娘的臉色,只見她紋絲不動,表情不變,心中暗贊,不愧是他們爺看中的女子,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氣魄就不是常人能比。 蓮笙認出那塌上躺著的男子,正是昨日那茶樓上的人,想著那隱隱的一瞥,只覺那侵略性的猥瑣目光無比的讓人厭惡,她看著那哭唱俱作的婦人,又看著醫(yī)塌上躺著的年輕人,開口詢問大夫,“此人傷情如何,可有性命之憂?!?/br> 那大夫是個耿直的,這春家侄子傷的并不重,不過是血糊了臉,看著恐怖,實則并沒有擊中要害,便對著她開口道,“并無性命之憂,應是暈死過去,用藥后很快就會醒來?!?/br> “你個庸醫(yī),都頭破血流了,還無性命之憂,是不是也見這洪家的狐貍精貌美,想沾人家的sao氣所以才胡言亂語?!贝捍竽锊桓闪?,侄子傷得這么重,這次不把那洪家扒層皮下來,她就不姓春! 老大夫氣得手真哆嗦,這老婦,滿口岐黃,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人說得如此難聽,傳揚出去,怕是晚節(jié)不保,手上的銀針不留情地扎下去,把那春家侄子扎得跳起,當下從塌上摔下來。 他一抹臉上的血跡,大聲地叫嚷,“老大夫要殺人滅口,他肯定和洪家的sao狐貍有一腿,大伙兒替我做個見證,向洪家討個公道?!?/br> 有那混不吝的漢子一邊對著蓮笙的美貌流口水,一邊跟著起哄,“這還不簡單,將你打成如此重傷,自然是要他洪家派人好吃好喝的侍候你,我看不如就讓洪家大娘子跟你家去,正好嘗了這冤債?!?/br> 此言正中春家侄子的下懷,連那春大娘也眼珠一轉(zhuǎn),哭得更是大聲,“我可憐的侄兒哦,還沒娶媳婦呢,被人害成這樣,怕是以后親事都困難,我老婆子不管,一定要洪家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罷,眼睛瞅著蓮笙,如同看囊中物般,那春家侄子更是過份,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yin邪的眼停留在她曼妙的腰肢上,似要剝開那衣裳般的露骨! 董方趕緊護在蓮笙前面,狠狠地盯著那春家侄子,不知死活的蠢物,死到臨頭都不自知,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動手,真想當場將他那雙招子挖出來。 遠處走來一個黑衣長袍男子,黑色發(fā)帶垂在腦后,明明瞧著很遠,卻一眨眼就走到跟前,那周身壓抑的氣息迫人,圍觀的人群自動地讓出一條路,只見來人長身玉立,面容寡淡,深幽的眼在蓮笙身上掃一遍,見她無事,才對著董方道,“去,將龔神醫(yī)請來。” 眾人一聽,有些人不認識他,暗道此人是誰,好大的口氣,居然請得動龔神醫(yī),聽說那龔神醫(yī)為人古怪,連皇家的面子都不賣,那理親王的王妃病重,幾番相請都不上門,也有人認出霍風來,都在心中咋舌,看不出來,這不聲不響的霍夫子倒是交友甚廣,竟連神醫(yī)都能攀上。 春大娘撇撇嘴,隱諱地瞪一眼蓮笙,狐媚子,本事還不小,勾得男人一個個地往前撲,等入了她春家的門,看她怎樣收拾這勾三搭四的毛病,定要將這*治得服服帖帖,轉(zhuǎn)而對上來人的眼,只覺得渾身立馬涼透,那人冷眼一睨,危險地瞇起,看她如同死人! 蓮笙長舒一口氣,剛才那春家侄子的表現(xiàn)是讓她又氣又恨,但多年的教養(yǎng)讓她真的想不出任何的話來反擊那些污言穢語,見到他只覺得心中大安,退到一旁再不開口,霍風用眼示意她回去,她點點頭,從人群后面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