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果然,她的算計有了效果。 現(xiàn)場都已經開始喧囂了起來。 除了男人,還有一些慕名過來的女人,也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本來還以為長得多么貌美如花才戴著面具呢,還不是一個丑八怪?!?/br> 不過,卻還有一些,并沒有被蘇桃臉上那一道駭人的疤痕給嚇到的,倒是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她的面容。“她其實長得挺好看的啊,五官很精致,看起來又是素顏。” 這話剛一出,旁邊好多人立即就群起攻擊:“你眼瞎啊,這叫好看?你的審美被狗吃了啊?” 音樂還在繼續(xù),而蘇桃的身形,以rou眼可以看到的角度,僵硬了一下。 蘇桃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轉身,將掉落在地上的面具,腳尖一點踢了出去。旋即繼續(xù)開始飛快地旋轉。 她在心底告誡自己:不去看,不去聽。 但凡是做一件事情,就必須要做到最好,哪怕是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舞臺上。 后臺。 當蘇桃臉上的面具掉下來的那一秒鐘,戚落落手中的茶杯碰的摔碎在地上,炸開了一朵花,碎裂的瓷片一下劃破了她腳踝柔嫩的皮膚。 “傅清酒,傅清酒!” 傅清酒還在后臺整理化妝用品,剛剛還和化妝師談論起來這些東西的進價,就聽見戚落落的叫聲,不禁皺了皺眉,“叫魂兒么?” “不是……出事了!” 傅清酒心頭也一下就凜了起來,她也從來都沒有見過戚落落這樣慌了神的表情,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手中的一個大頭的粉底刷啪的扔進盒子里,快步走了過來。 “你看,不知怎么……她的面具掉了?!?/br> 不用戚落落說,傅清酒也看見了。 只是,縱然下面很多人都已經炸開了鍋,臺上聚光燈下的身影,卻依然在翩翩起舞,仿佛那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后面的負責放音樂的工作人員跑過來問戚落落:“要不要暫停啊?” 傅清酒說:“不要!” 戚落落點了點頭,“按照原本的進度放完這一首曲子。” 如果現(xiàn)在音樂暫停,或者是上去將她給拉下來,就是對舞臺上的舞者的不尊重。 香香的心跳一直很快。 沒有想到,原來,就是一張隔絕美丑辨別度的面具,就能讓臺下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們徹底的躁動起來,這個世界真的是看臉的快餐文化。 小敏冷哼了一聲,“看看她以后還有沒有臉繼續(xù)留在這里!” 香香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心里有所顧忌了,“小敏,既然已經達到目的了,那更衣室里她衣柜里的……” 小敏氣呼呼的一下就甩掉了香香拉著她的手,“你說什么???都已經做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了,你難道是要再反悔么?別忘了,現(xiàn)在你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臉上面具的系帶就是你給割斷的!” 香香咬了咬唇,她是真的后悔了。 可是,更衣室衣柜里的那些活物,她又不敢去取…… 而坐在臺下的人,已經有兩個人,完全呆住了。 沈鉑辰手中的酒杯捏的緊緊地,手指關節(jié)都因為手指的力度而有些泛白,指尖近乎透明。 梁錦墨一時間沒有認出來臺上的人。只是看見臺上那小姑娘臉上的疤痕,也一時間有點唏噓:“怪不得要戴著面具,原來是因為這樣的疤痕……我倒是覺得,這姑娘長得五官好,臉型也好看,是一個美……等等?!?/br> 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氣:“蘇桃?!” 與此同時,二樓雅間的莫西宇,也一下從皮質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就跑到了窗戶前面。瞳孔因為震驚而迅速的擴大。 那女人…… 竟然真的是蘇桃! 就是二姐莫雪所說的,在川北的精神療養(yǎng)院曾經見到的那個和蘇桃形似,臉上有一道疤的女人! 這些天,他一直以來都用高價競拍,純粹都是為了和沈鉑辰之間爭。 為了給已經死去的蘇桃爭一口氣,又或者……是因為臺上那個舞者,那種隱隱約約的相像。 甚至讓莫西宇經常性的給這位花樣百出的舞女送上親手調配的仲夏夜之夢,一種色澤呈現(xiàn)搖曳的淡藍色的雞尾酒。 她并沒有什么反應,所以莫西宇一時間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或許,就只是一個身形相似的人罷了。 然而現(xiàn)在…… ………… 臺下的舞蹈,也已經接近尾聲了。 蘇桃最終彎腰鞠躬,盡管臺下是一片喧鬧的嘈雜,她還是將自己最終的這一支舞跳完了。 她眼角的余光看見沈鉑辰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心中一慌,蘇桃拎著長長的裙擺,就向后臺跑了過去。 傅清酒有點擔心的迎上去,“蘇蘇,你……” 沒等傅清酒說完,蘇桃就已經好像是一陣風一樣經過她的身邊,一下就沖進了身后的更衣室之中。 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戚落落拉了一下傅清酒的手臂,“不用擔心,現(xiàn)就這樣吧,她肯定是自己需要時間靜一靜?!?/br> “其實,”戚落落嘆了一聲,“她的舞蹈功底是很好的,我們這邊的好多舞女,除了佳慧算是另辟蹊徑的,別的都是單純的露rou來吸引人的眼球的,就是單純?yōu)榱速嶅X的?!?/br> 戚落落因為曾經也學過不下十年的舞蹈,了解精深,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最終……選擇了幕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前臺了。 傅清酒托著腮,“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她……真的和你挺像的?!?/br>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話,就被忽然闖入后臺化妝間的男人給嚇了一跳,門口的一個舞女因為突如其來的男人而嚇得尖叫了一聲。 “沈……沈少,”戚落落回過神來,“您這樣不好吧?” 沈鉑辰抬手推開一旁擋在面前的戚落落,“更衣間在哪里?” 戚落落沒有來得及回答,沈鉑辰就已經大步走向化妝間的那唯一一扇門。 ………… 與其說自己的面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掉,面對那些自己根本不在乎的臉,卻完全不如面對那一個人的時候帶來的內心悸動。 她靠在墻面上,深深的呼吸著。用強烈的呼吸來平復自己內心的強烈起伏。 她蒼白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撫上自己的臉。 原本光滑細膩毫無瑕疵的臉上,因為這一道疤,竟然還有微微的滯澀感。 蘇桃的手指忍不住的顫抖。 她自從死而復生以來,從來都沒有管過自己的臉究竟是如何。 命都是撿來的,臉又有什么。 可是到了現(xiàn)在,最終現(xiàn)實還是在她的臉上給了響亮的一個巴掌。 所謂的內在美,其實不都是先看臉的么? 過了一會兒,蘇桃才慢慢的平復了自己內心的悸動,去解開身上的紗衣,將一層一層繁復的古裝給脫了下來,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拉開了衣柜。 “啊!” 當看到衣柜里一下竄出來的那幾條軟趴趴的軟體動物的時候,她根本就無暇顧及到自己是不是還是啞巴,一聲尖叫聲沖破了喉嚨。 已經有一條蛇掉了下來,順著她光裸白皙的腳踝向上爬…… 蘇桃腦中一片空白。 緊接著,更衣室門口碰的一聲踹門聲,沈鉑辰抬腳就將這樣一層薄薄的門板給踹開了。 女人白皙的身體在更衣間的燈光下閃現(xiàn)著誘人的光澤,但是那幾條還吐著舌頭發(fā)出嘶嘶的聲音的?色小蛇,在光滑細膩的小腿上來回游走。 在眾人沖進來之前,沈鉑辰已經用自己的大衣將倒在地上的蘇桃給裹住了,順手掐著纏在蘇桃小腿上的那的蛇的七寸。甩了出去。 戚落落看見地上幾條蛇,也是嚇得不輕,“?。 ?/br> 幾個舞女也給嚇得花容失色。 “蛇……怎么會有蛇??!” 戚落落厲聲喝到:“都給我閉嘴!你們是想要把外面的觀眾都給吸引過來么?知道我們這里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舞女們閉上了嘴巴,眼神之中卻依然難掩驚懼的神色。 蛇幾乎是所有女性都害怕的生物,恐怖,有攻擊性,甚至有毒。 沈鉑辰將渾身虛軟的蘇桃摟在自己懷中,語氣陰沉冷淡的幾乎是要結冰,“這些蛇沒有牙,是給拔了的?!?/br> 戚落落一聽,才算是放下心來,看了一眼靠在沈鉑辰懷中的蘇桃,吩咐人將這些蛇都給弄出去。 有人疑惑的問了一句:“這里怎么會有蛇呢?” 自從燕舞臺存在,已經有十年的歷史了,夜色在接手之后,這邊更是進行了規(guī)劃統(tǒng)一的整治,別說是蛇了,就連蟑螂蟲子都沒有。 戚落落皺了皺眉,“剛才有誰進過更衣室?” 香香站在最后面,一聽這句話,不由得就有點心虛。 雖然這事兒并不是她做的。 小敏臉上倒是一丁點的異色都沒有,反而還張嘴問:“落落姐。米蘇不是啞巴么?剛才怎么說話了?” 眾人原本還沉浸在對于蛇的恐懼之中,就在小敏的話音一落,才忽然之間反應過來。 “對啊,米蘇不是啞女么?” “剛才那聲尖叫,怎么……” 戚落落下意識的就看向傅清酒。 傅清酒眼神中坦蕩蕩的,對上戚落落的眼神,聳了聳肩。 戚落落立即就明白了。 “有時間討論別人的事情,還不如去專注一下你們的舞蹈,下一個該誰了,現(xiàn)在準備收拾一下上。” 小敏在心里憤憤不平,明明就是欺騙的行為,為什么還要維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