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四天之后，趙衍就發(fā)現(xiàn)在論壇里推基本沒什么用處，這么多愛好者中，有部分就是玩不起專業(yè)級卻天天泡論壇的理論派，而有錢的基本都不搭理，光趙衍拉著一群管理吆喝，卻沒人買。

    趙衍倒是想送兩個云臺架給同好試用，但還沒朝他們小陳總開這個口，徐星就來了公司，說他找到了需求方。

    徐星提到的需求方是一家國內(nèi)專門做空中拍攝的公司，對方也是近幾年才開的新公司，但因為老板有娛樂圈人脈，公司的主營業(yè)務(wù)就是給電視臺、劇組做空中拍攝。

    巧的是，前不久孫羽拍的那部電視劇也有和那家公司合作，孫羽還和對方一個桌子吃過幾頓飯。

    所以這單生意，說白了，就是孫羽介紹來的。

    可孫羽雖然做中間人給徐星這個朋友拉了生意，但卻不想在陳厲跟前露面，一定要徐星保證，絕對不說這次生意和他有關(guān)，但陳厲早從蘇河那邊知道孫羽在拍電視劇，一聽說是家給影視方做空中拍攝的公司，當即揭了老底。

    “是孫羽吧?！?/br>
    徐星笑了一下，道：“不是啊?！?/br>
    陳厲點頭，坐在次臥的辦公桌后面：“他說不是他那就不是吧。先說那家公司，是什么情況。”

    徐星又笑：“他們公司今年采購新型號的無人機，采到了venus那邊，花大價錢買了十架專業(yè)級無人機，結(jié)果拍片拍出了問題，老板覺得責任在無人機上，要求退貨，可venus那邊不給退。 ”

    陳厲嗤了一聲：“抖成篩子了吧?！?/br>
    徐星兩條胳膊搭在桌邊，看著陳厲：“何止抖成篩子，現(xiàn)在是那邊公司認為venus新型號的那款機子有問題，venus那邊覺得是買了無人機的這家公司cao作不當，兩邊都覺得是對方的問題，venus那邊售后還專門派了人上門指導cao作，可人公司專業(yè)做飛行拍攝的，攝影師比售后懂的多多了，公司老板當天特意來看那售后怎么cao作，結(jié)果一看屁都不懂，氣的叫人直接把售后打了一頓?！?/br>
    陳厲正對著電腦敲鍵盤，聞言不徐不疾道：“打人是不對的。”

    徐星笑起來：“你舅舅手下那撥團隊可以啊，給機會讓你鉆空子上，我都懷疑是不是你派去的間諜?！?/br>
    陳厲瞥眼看了徐星一下，哼道：“我錢都給老婆買房子去了，養(yǎng)不起間諜?！?/br>
    徐星不理他這茬：“我和那邊公司約了周六下午，你要是沒空，我?guī)иw衍或者袁浩去都行，但東西你得準備好，我要三個云臺架?！?/br>
    陳厲往椅背一靠，睥睨桌對面：“徐總，你哪只眼睛見我沒空了？”

    徐星指了指電腦：“你和我說個話還得順便弄個電腦，不是忙得沒時間是什么？”

    陳厲嗤道：“你這是在吃電腦的醋？”

    徐星：“有事說事，別耍流氓?！?/br>
    陳厲挑眉：“周六我去?！?/br>
    到了周六，徐星特意起了個大早，到公司的時候，陳厲已經(jīng)起床了，袁浩和趙衍都在，兩人正在幫忙收拾云臺架和fpv。

    徐星見到箱子里的fpv，沒什么意外地多看了兩眼，趙衍和袁浩都知道他們小徐總是外行的，忙解釋：“這一套東西……”

    徐星擺擺手：“我知道，第一人稱主視角，你們收好了嗎，收好了東西放一邊，陳厲呢？”

    袁浩的話被堵回喉嚨里，只得咽下，指了指次臥：“房間換衣服?！?/br>
    正說著，次臥門一開，陳厲整理著襯衫袖口走了出來，他平日在公司都是t恤大褲衩子配拖鞋，忽然正式到穿襯衫和西褲，其他人看了都不習慣。

    可徐星卻愣住了，他看著面前的陳厲，總有一種自己其實還在上一世的錯覺。

    陳厲系好袖子上的紐扣，見徐星愣愣地盯著自己，挑眉：“我這身有問題？”

    徐星收起臉上的表情，從上打量到下，再從下掃視到上：“沒問題，很帥?！?/br>
    兩人午飯后拎著裝備，直奔對方公司。

    那家專門負責航拍的公司名叫日月星辰，據(jù)說老板自己就是攝影師，早年剛出道就在娛樂圈混世上雜志，后來也給劇組做拍攝，國外留學的時候接觸了航拍，回國之后就率先一步做起了航拍。

    日月星辰的辦公地點在一棟別墅樓里，徐星和陳厲趕過去的時候，剛好碰上對方老板吃完午飯回來，正在門口的空地上停車。

    起先見到徐星和陳厲，還以為兩人是今天被叫過來拍平面照的，還邊倒車便感慨：“哎，那些人的審美終于和我在一個頻道了，前兩天找的都什么玩意兒啊，那鼻尖整得我都想重新給他們捏一捏?！?/br>
    徐星和陳厲站在綠化帶邊上，默默看著錢新洋，等這位看著年紀也就三十出頭的大老板終于把他那輛sao包的百萬跑車停好了，兩人才一起上前做了自我介紹。

    錢新洋愣了下，同徐星陳厲握手，一時有些尷尬：“哎，不好意思，我以為兩位是模特，這長得，也太出人預(yù)料了。走吧，到我辦公室聊吧?！?/br>
    錢新洋在攝影界少年成名，自己做老板的時候還沒有30歲，所以見徐星和陳厲這么年輕就能做自己的技術(shù)產(chǎn)品，也沒怎么意外。

    他已經(jīng)讓人提前把venus的那十臺無人機擺到他公司的長桌上，所以領(lǐng)著徐星和陳厲一進門，他便直接一指自己的大班桌：“吶，垃圾在那邊。”又挑頭朝外喊：“莉莉安，上兩杯咖啡！”

    徐星手里拎著設(shè)備箱子，聞言和陳厲一起站在大班桌前掃了一眼，看著機身上的黑色商標，果然是venus的無人機。

    錢新洋走了過來，站在一邊，兩手插褲兜，嘆了口氣：“白花我那么多錢。”

    陳厲沒有回頭看錢新洋，只盯著桌上的無人機：“可以拿起來看？”

    錢新洋：“隨便，反正已經(jīng)是垃圾了?！?/br>
    陳厲端起其中一架無人機擺弄了起來，徐星湊過去，低聲對他道：“這一款是venus的新機型，我看過他們官網(wǎng)的官方資料，省掉云臺架之后，抗震抗抖球安在機子內(nèi)部，拍攝的攝像機也是他們自己研發(fā)的新款，專業(yè)級一體式。”

    陳厲把無人機翻過來，看了看攝像機和無人機機身連接的部位，習慣性地輕嗤：“為了減輕機身重量就這么干，怎么不干脆連旋翼都別要?！?/br>
    徐星卻只關(guān)心一個問題：“我們的云臺架可以裝？”

    陳厲表情平淡，口氣卻傲：“你問的是廢話。”

    錢新洋一直沒吭聲，默默在旁邊觀察這兩人，他知道孫羽年紀不大，孫羽介紹的時候說兩人是他的朋友，那顯然年紀也不會大到哪兒去，可如今他瞧瞧，怎么瞧怎么覺得兩人細皮嫩rou的，又長成這樣，看得他當場心里就有點癢癢。

    聽到兩人對話，他忙插嘴道：“那你們現(xiàn)在就弄吧，只要能把挽救這些垃圾，別讓我白花錢，隨便你們怎么搞?！?/br>
    陳厲還盯著手里的無人機，聞言直接坐到旁邊的待客沙發(fā)上，朝徐星道：“把箱子打開?！?/br>
    徐星不像陳厲，到了人家地盤，知道好歹要客氣點，陳厲做事如此不客氣，徐星便只得跟著后面擦屁股一樣轉(zhuǎn)頭對錢新洋笑笑道：“不好意思，借你沙發(fā)用一用?！?/br>
    錢新洋笑瞇瞇的：“你們用，隨意。”

    陳厲改裝東西速度一向快，沒多久，一臺無人機的照相機部位已經(jīng)被拆了開來，陳厲安裝云臺架的時候還特意問錢新洋：“你是要自己的攝像機，還是無人機自帶的？”

    錢新洋一愣：“可以用我自己的？”

    陳厲：“你要嫌棄venus的爛，想用自己的，完全可以。”

    錢新洋叫來助理：“去挑個攝像機，想了想，gopro吧?！?/br>
    助理很快找了攝像機過來，陳厲順手就安到了云臺架上，再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試，沒多久，加上云臺換了攝像機的無人機便重新組裝完畢。

    無人機重新組裝好，剩下的就是看航拍效果，錢新洋自己是行家，誰也騙不了他，當即親自cao縱無人機拍了一段，起先他用的自己的fpv，飛了一段感覺效果不錯，等陳厲換上自己的fpv，錢新洋才驚覺新安裝上去的云臺的抗抖增穩(wěn)效果有多棒。

    他當即對陳厲道：“你這云臺架可以??！那別墨跡了，我辦公桌上剩下的九臺，你都幫我裝上吧，好歹沒讓我那些機子都變成廢品。”

    陳厲卻直言：“不想用廢品，下次就別買venus的垃圾?！?/br>
    錢新洋聞言一愣，禁不住打量陳厲一眼，小伙子，挺有個性嘛。

    陳厲表情平淡，神色卻倨傲：“國內(nèi)venus剛剛起步?jīng)]多久，你應(yīng)該問問你公司的采購，為什么放著其他幾個知名度大的國外品牌不買，偏偏要買venus?！?/br>
    錢新洋覺得陳厲這是話里有話，當場神情便深了，徐星卻看向陳厲，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說，錢新洋公司的人采購venus，難不成還會有什么不為人道的內(nèi)幕？

    錢新洋也是做事毫不拖泥帶水的痛快人，聽陳厲話中有話，他便當即內(nèi)線給助理：“你把這次負責采購的給我叫來，就現(xiàn)在?！?/br>
    五分鐘，一個同樣三十出頭的男人敲門走了進來，本來這次venus的無人機出了問題他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脖子梗了好幾天了，每天都膽戰(zhàn)心驚，就怕因此被炒，好不容易眼看著老板的火氣下來了，沒料到今天又忽然舊事重提，看樣子，這次采購錯無人機這事兒沒那么容易過去。

    錢新洋見人來了，直接道：“小董，你再給我說說，這次怎么就偏偏采購了venus的無人機?！?/br>
    小董見錢新洋辦公室這邊有客人，余光偷瞄了幾眼，小心翼翼組織措辭道：“錢總，你也知道，venus近一年勢頭很猛，主推的專業(yè)級航拍無人機價格也公道，我是參考了venus和其他幾個國外品牌的性能和價格，最后才買了venus新出的這個機型。”

    錢新洋坐在大班桌后，聽完點了點，直接就讓小董走了，辦公室門一合上，錢新洋才問陳厲：“在我這邊，有話可以直說，還是你覺得，我公司的人做無人機采購的時候有其他貓膩?！?/br>
    錢新洋這口氣明顯不對，徐星就算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明白不該初來窄到在別人地盤上撒野，也甭管錢新洋公司那采購為什么要買venus，他們今天本來就是來賣云臺架的，犯不著管其他閑事。

    徐星正要開口，卻被陳厲掃了一眼，后者直接對錢新洋道：“venus為了讓自己的新機型占領(lǐng)市場，銷售部現(xiàn)在都是虧錢在賣新機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去內(nèi)部打聽一下，他們的銷售現(xiàn)在是不是到處給人回扣賣機子?！?/br>
    徐星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錢新洋豁然從椅背上坐直：“你說什么？”

    陳厲慢吞吞道：“你沒聽錯，venus的營銷部，從上到下都在做虧本買賣，賣給你們的無人機到底好不好用他們不關(guān)心，你自己公司的采購也不關(guān)心，反正前者只要把機器賣出去完成銷售額，后者還能拿回扣，倒霉的只有那些真正需要使用無人機的人?！?/br>
    錢新洋對這說法顯然不太相信，可他不傻，思考了一陣，突然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怒罵了一句：“王八蛋！”

    徐星也沒料到陳厲竟然知道這樣的內(nèi)情，反應(yīng)了一陣，覺得秦木林會做出這種竭澤而漁的事似乎也不意外，上一世他為了趕超star的momery系列連電池不過關(guān)的無人機都敢賣，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

    而徐星這時已經(jīng)噼里啪啦跟著陳厲的節(jié)奏在心里算起了小賬：venus賣出一臺不帶云臺的無人機，他們就跟著后面賣一個云臺架，架設(shè)venus一個月賣出一萬臺，他們也賣一萬個云臺架，臥槽臥槽，這是要發(fā)啊！

    離開日月星辰公司，徐星把這個想法和陳厲說了，陳厲一把將徐星摟住貼著，揚眉道：“等你反應(yīng)過來，公司都要倒閉了，我已經(jīng)讓袁浩和趙衍去想辦法弄venus的銷售清單了?！?/br>
    徐星很興奮：“那不就變成了venus賠錢賺吆喝，我們偷偷跟在后面賺個滿缽?！?/br>
    陳厲勾唇笑，臉上帶著股邪乎勁兒：“可不就是嗎，徐總，你對你司技術(shù)總監(jiān)的智商要有點信心?！?/br>
    公司。

    趙衍把下載好的銷售清單打了個包，發(fā)送到了陳厲的郵箱。

    發(fā)送完，他鍵盤一推，當即松了口氣，又朝旁邊的袁浩一伸手，兩人默契擊掌：“搞定！”

    袁浩卻在旁邊謹慎都：“對了，回頭別在小徐總面前說露嘴啊，”

    趙衍卻有些無語：“告訴小徐總聽又怎么樣啊，他才是公司老板啊。”

    袁浩看他：“陳厲說了讓我們別講。”

    趙衍嗤道：“說了又能怎么樣，咱小徐總還能打110自己把自己舉報了啊?！?/br>
    袁浩：“讓你別說就別說，多嘴又不多發(fā)你工資。”

    趙衍也嫌袁浩啰嗦：“行，我知道了，我不多嘴，絕對不會告訴咱小徐總，銷售清單是陳厲帶著我們親自黑了人內(nèi)部系統(tǒng)搞來的。”

    第57章

    拿到venus最新款機型近一個月的內(nèi)部銷售清單之后，趙衍就在公司里感慨，原來有這么多倒霉蛋兒買了垃圾回去，公司四個人分了銷售清單，開始著手給這些倒霉蛋客戶發(fā)郵件打電話。

    郵件和電話的內(nèi)容徐星特意在公司列過通稿，該怎么說該說什么一條一條打出來，貼在每個人的電腦桌旁邊。

    不過幾天，公司就拿了a市本地及外省十幾個安裝云臺的單子，親自跑外省沒必要，陳厲直接將安裝數(shù)據(jù)調(diào)好，說明書打印出來，東西打包，一起寄給客戶。

    趙衍廢屁啰嗦的話是最多的，見陳厲直接把云臺調(diào)試好了寄給客戶，忍不住就說：“萬一人家收到東西不給錢怎么辦？”

    徐星一點也不擔心，問趙衍：“你難道不知道有個東西叫淘寶？”

    趙衍新奇得不得了：“咱們公司還有淘寶店呢。”

    徐星笑了一聲：“沒有淘寶店，你們陳總連夜自己做的star的官網(wǎng)，上面有付款頁面?！?/br>
    趙衍和袁浩都要給陳厲跪了，他們小陳總當真是全能到了什么都會搞。

    外地的單子陳厲全部打包用快遞寄，除了云臺自帶的調(diào)試說明，還有售后的人工語音指導安裝，全公司四個人，就四個語音指導，誰有空誰接售后，但就算如此，四個人還是忙不過來，因為a市本地的安裝都是四個人親自上門去搞的。

    起先分兩組，陳厲帶徐星，袁浩和趙衍，后來實在忙不過來，就四個人分開接單子，還是忙不過來之后，徐星只能把韓聞宇、杭危全叫了過來，本來叫了兩個人，結(jié)果來了三個，杭危把女朋友尤夢也給叫來了。

    這下公司由四人隊伍“擴建”成了七人，趙衍和袁浩還覺得是自己手下有兵了，做好了當領(lǐng)導的心理準備，結(jié)果來的韓聞宇、杭危各個都能和徐星稱兄道弟，袁浩和趙衍很有自覺，繼續(xù)當他們的小兵，哪里需要干哪里，打電話跑單子接單安裝人工售后，就沒有兩人干不來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