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覃盎然,你等等?!庇谇镆庹f著就要去幫覃盎然去收掛在陽臺上的衣服。 也是她自己忙糊涂了,她早上掛出去的衣服,可不就正穿在覃盎然的身上?等到看見空蕩蕩的陽臺,于秋意才恍然反應過來,是她犯傻了。 “嗯?”見于秋意走去陽臺,回來卻是雙手空空,趙晨和錢峰都疑惑了。 “走了?!瘪蝗蛔匀恢獣杂谇镆馐侨ジ墒裁础τ谇镆獾倪t鈍,覃盎然已經不想多說什么,連提醒都懶得開口了。 他穿著陽臺上的衣服在她面前晃了好幾個小時,她這會兒居然還惦記著再去給他收衣服?得,改明他送她兩套不穿的衣服,隨她收著玩好了。 于秋意也知道自己犯了傻。尷尬的看著覃盎然三人離開,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今晚列個購物清單?!庇谇镆獠恢涝撛趺撮_口,覃盎然卻是在走出于秋意家的大門后,飛來了這么一句。 “嗯嗯,好。”因著覃盎然一句命令語氣的話語,于秋意懸在半空的心瞬間落了下去。忙不迭的點點頭,應道。 “關好門窗,從里面都落鎖。”皺著眉頭,覃盎然又補充了一句。 “嗯嗯,記住了?!庇谇镆膺€是一個勁點頭,心下大安的同時,臉上的光彩也逐漸溢了出來。 “還有……”覃盎然皺了皺眉頭,還是將憋了好幾個小時的話說了出來,“你房間抽屜里那個東西,記得用?!?/br> “嗯嗯……???”下意識應到一半,于秋意忽然疑惑出聲,不確定的看著覃盎然。她房間抽屜里有什么嗎?她不記得。 于秋意的疑惑,覃盎然沒有解答。這一次,他是真的轉身揚長而去了。 ☆、第41章 確定覃盎然下了樓梯,于秋意退回家里,如覃盎然所叮囑的,從里面落了鎖。再之后,沒有片刻停歇的跑進了她的房間。 抽屜抽屜……片刻后,于秋意望著眼前的嶄新手機,驀地紅了眼圈。 于秋意拿過覃盎然的手機,知道眼前的手機跟覃盎然那個是同款,只是一黑一白的差別。 可以不用嗎?可以的。但是怎么辦?她做不到拒絕,也不想拒絕。 看著貼在手機屏幕上的便簽紙,于秋意的眼淚悄然落下,越哭越兇,直至洶涌泛濫。 覃盎然的標簽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敢不用,你死定了?。?!” 一丁點也不溫柔的話語,卻是讓于秋意暖了心。 從前世回來,于秋意怎么可能不會用手機?就在今年五一,那個名為“繼父”的男人,就會送她一部市面上最新款的米分色手機。 抿抿嘴,于秋意輕輕將嘴唇印在了手中的白色手機上。比起曾經那個讓她一度歡喜雀躍到夜里睡不著覺的米分色手機,現在的她,只愿意收下來自覃盎然的心意。 打開手機,毫不意外,于秋意看到了存在電話簿的三個號碼。第一個號碼,于秋意至今都牢記在心,倒背如流,是覃盎然的。另外兩個陌生號碼,則是趙晨和錢峰的。 頓了頓,于秋意按下了第一個號碼的撥打鍵。 電話那段接的很快,頃刻間就傳來了覃盎然不怎么友好的聲音:“干嘛?” “謝謝。”于秋意的話語很輕,臉上滿是洋溢著的幸福笑容。 她是真的很感激覃盎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放棄她,沒有將她遠遠的推開。 “我是看你可憐,自己孤零零的住在那個屋子里,怕你哪天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純粹是同情心、憐憫心,偶爾的善心之舉。你不許胡思亂想、隨便自信代入不該有的情緒和幻想,知道吧?”早就料到于秋意肯定會打這通電話,覃盎然的說辭一套一套的,格外理直氣壯。 “嗯,知道。”于秋意點點頭,沒有半點的駁斥和辯解,只是格外乖巧的應道。 “這還差不多!”覃盎然滿意的哼了一聲,瞅了瞅四下無人,忽地揚高了嗓門,大聲訓斥道,“于秋意我告訴你,手機買給你,你就要記得用。別把它當擺設丟在家里,又或者是根本就忘了還有這樣東西的存在。話費我給了交的絕對足夠你一年的開銷,你給我隨便打,不要把錢留在里面生灰,記住了沒?” 于秋意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淚水滑落。但是她的嘴角,依然是越來越深的弧度。 “嗯,我會用,一定會用?!庇谇镆獯税阏f完,忽然又問道,“那覃盎然,我可以隨時隨地給你打電話嗎?” 覃盎然很想問,沒事給他打什么電話,他們一個星期有五天都要在學校面對面,哪來那么多話要電話里說? 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沒好氣的吼道:“我不用睡覺的嗎?等我睡醒了才可以打。你要是敢打擾我睡覺,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你睡覺的時候,我……”于秋意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小心翼翼的任性了一下下,“我可以給你發(fā)短信嗎?” 這丫頭明顯就是纏上他了??!覃盎然黑了黑臉,語氣越發(fā)惡劣了:“隨你便!反正你最好不要吵醒我,否則!” “嗯嗯,我保證不吵醒你?!钡昧笋蝗豢隙ǖ拇饛停谇镆庹UQ?,心下登時就找到了歸處。 她終于可以堂而皇之的確定覃盎然還活著這一事實的所在。不再是她自欺欺人的一時幻想,也不是她自我臆斷出來的癡迷假象。 覃盎然,就實實在在的活在她周遭。在學校,她可以親眼看得見。離開學校,她可以永遠得到手機那一段的回答。 于秋意終于掛斷電話,是好幾分鐘之后的事情。 明明覃盎然的語氣不是那般的溫柔,可她就是愿意聽。哪怕覃盎然是在訓斥她,她也甘愿被覃盎然念。 帶著輕松愉悅的心情,于秋意翻出了記事本。再然后,認認真真的開始列出了明天需要采辦的所有物品。 趙晨說,覃盎然買的是空別墅,除了房子,什么也沒有。 所以她要想的、考慮的,需得更加全面、更加細致才行。 因著前一天夜里寫各種分類寫到太晚,于秋意次日難得睡了個小懶覺。當然,所謂的小懶覺也不過是從早上六點睡到了七點半,僅此而已。 飛快起床收拾好自己,做完早飯之后,于秋意才拿起手機。 按下撥打鍵的瞬間,于秋意又忍住了。 以覃盎然的作息時間,現在肯定是還在睡覺。那么,改發(fā)短信好了。 天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掛斷于秋意的那通電話之后,覃盎然就將短信提示音也換成了一首歌曲的鈴聲。 于是乎,本該“滴滴”兩下就能解決的簡短短信提示聲,就變成了擾人清夢的歌曲鈴聲。 覃盎然是帶著起床氣從枕頭下面摸出的手機,打開一看,果不其然,這個時間段就只有于秋意這個白癡才會找他! 喊他過去她家里吃早餐?他家這么有錢,會連頓早飯都沒得吃?覃盎然冷哼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認真梳洗完,覃盎然拎著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下了樓。 覃家很有錢。不過屬于覃盎然的早餐…… “咦?盎然今天居然起的這么早?真是抱歉,因為不知道盎然要起床,mama都沒讓阿姨給你準備早餐。這樣吧,盎然等等好不好?mama這就讓阿姨給你燉個湯?不需要太長時間,半個小時就……”見到覃盎然下樓,張莉是真的愕然了。不過瞬間之后,她就找到了聲音。 “老頭子,我搬出去住?!背涠宦剰埨虺C揉造作的嗓音,覃盎然丟下這么一句話,照直走向了大門口。 覃豪還沒來得及接話,張莉就滿是愧疚的哭了起來。 “老公,盎然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這么早起床。他平時都是睡到很晚才起床的。要是早知道他會生氣,我就是自己的早飯不吃,也要讓出來給他吃才是??!”同樣是哭,張莉跟于秋意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哭法。 于秋意從來都是只掉眼淚,不吭聲、也不說話。但是張莉,向來貫徹雷聲大雨點小,比起眼淚,她嘴里的話永遠都是最多的。 今天這樣一個早晨,張莉仍是沒能脫離俗套,延續(xù)了平時的一貫作風。 覃盎然是不吃張莉這一套的。不過很可惜,覃豪吃。 于是下一刻,覃豪的怒氣就朝著覃盎然發(fā)泄而去:“站??!沒聽見你媽在跟你說話?像什么話?” 張莉的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得意,卻是連連搖頭,軟聲細語的勸道:“老公,你別怪盎然。孩子還小,不懂事,有點脾氣是正常的?!?/br> “還?。慷际鶜q了,還不懂事?我看他就沒有懂事的時候!”張莉不勸還好,一勸,頓時更加惹覃豪怒火中燒,拍著桌子嚷道,“混小子你給我回來,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打斷腿什么的,覃盎然不知道為什么張莉每次都能聽著那般解恨。也或許就是因為沒辦法拿他怎么樣,所以才那般執(zhí)著的想要在腦子里惡補這樣的畫面? 反正覃盎然聽了這么多年,早已經免疫。全然沒有將覃豪的喊話放在眼里,大步走出家門,離開了。 “這個混小子,簡直氣死我了!”眼睜睜看著覃盎然就這樣走了,覃豪一陣氣悶。 “老公,不氣不氣。盎然可不就是這樣的性子,習慣了就好,可別氣壞了身體。這樣吧,我去把洲洲和美美叫起來陪你吃早飯。兩個孩子也睡得夠久了,怎么還能賴床?早飯都要冷了?!睆埨蚝軙娍p插針,眼見覃盎然將覃豪氣得不輕,當然要叫出她的一雙兒女來討覃豪的歡心了。 覃豪從來不會深想,為什么覃盎然吃個早飯就非要等半個小時。換了同樣沒起床的覃洲洲和覃美美,早餐卻是早早就準備好,時刻防著冷了。 此般明顯的差距,在覃豪眼中,是不算什么的。 到了張莉嘴里,原因也是很簡單,覃洲洲和覃美美起床肯定要吃早餐,覃盎然就不一定了嘛!就算家里再有錢,也不能此般浪費嘛! 覃豪是愿意聽張莉解釋的,也很愿意相信張莉的話。是以這么久以來,他從來不會覺得覃盎然不在家里吃早飯是張莉的錯。反而,他更加認定是覃盎然叛逆期,不像話! 此刻亦是如此。被覃盎然氣的不輕之下,覃豪立刻就想起了乖巧的覃洲洲和覃美美。 不過說到叫醒兩個孩子起床來陪他吃早飯,覃豪還是搖了搖頭,一臉的慈父狀:“不用。我待會還要去礦上,就不要吵醒孩子們了?!?/br> “這樣啊……那也行,我就怕兩個孩子還沒梳洗好,老公你就要出門了?!睆埨虻脑捳f的很漂亮,明明本就沒打算叫醒兩個孩子,但聽在覃豪耳里,就變成了覃豪太忙的過錯。 覃豪臉上浮現幾分愧疚,嘆著氣抓住張莉的手:“都怪我太忙,平日里家里的事情都辛苦你了?!?/br> “辛苦倒也算不上。洲洲和美美都很乖,cao不了什么心。只是盎然那孩子就……哎,也怪我是后媽,不好責罵,怕他更恨我?!睆埨虿恢圹E的,又為覃盎然上了一次眼藥。 “后媽難做,委屈你了?!瘪滥樕厦黠@現出了怒氣,但是在對上張莉的時候,瞬間就化為了溫柔的安撫。 “委屈我倒是沒什么。就是盎然平時對洲洲和美美也……算了,合該我這個后媽做的不夠稱職,連累兩個孩子也跟著被排擠?!睆埨蛘f著說著,眼圈就又紅了,“我只是覺得洲洲和美美都還那么小,這種委屈本不該是他們倆承受的啊……” “我知道?!迸呐膹埨虻暮蟊?,覃豪的怒氣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那個混小子,老子早晚要收拾他!” “別別別。都是自家孩子,你這樣做,孩子會難過的?!弊鰬蜃鋈?,眼看覃豪成功入了套,張莉越發(fā)賣力的勸道,“反正洲洲和meimei還小嘛,又是弟弟meimei,合該被哥哥欺負一下的!” “誰家哥哥不是讓著弟弟meimei?就咱家玩特殊?”覃豪毫不客氣的吼了兩句,再不顧張莉的阻攔,怒氣沖沖的出了家門。 心知覃豪多半是出去追覃盎然算賬,張莉假意追了兩步,就站住了腳步。 再度轉過身的時候,張莉環(huán)視一圈家里的大房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就算覃盎然是覃豪的第一個兒子,她也有的是辦法讓覃盎然在這個家里住不下去。覃豪的家產,全都該是他們母子三人的,一分錢也甭想進覃盎然的口袋! 覃豪確實是出門追覃盎然了。然而,當坐著自家的車駛過拖著行李箱走在大馬路上的覃盎然時,覃豪莫名又有些心軟。 他這個老子吃得飽飽的坐著車子,他的兒子卻餓著肚子在寒風里步行…… “覃盎然!”車子停在覃盎然身邊不遠處,覃豪火大的吼道,“你給老子過來!” 覃盎然不想過去的。然而,想也知道覃豪這么快追出來,鐵定是他那個后媽又背后算計他了。 鑒于覃豪是他的衣食父母,覃盎然冷哼一聲,拖著行李箱走向了覃豪。 在覃盎然走近的時候,覃豪就下了車。隨即,不等覃盎然拒絕,就搶過覃盎然手里的行李箱,塞進了車子的后備箱。 “上車!”覃豪的語氣仍舊不怎么好,但是,要算賬也得上車了再算。 “我有事?!毙欣钕浔粨專蝗灰膊患?。不過他自己的堅持,是不變的。 “你有個屁事!給老子上車!再不上車,老子立刻把你新買的那個房子收回來!”給覃盎然買房子的事情,覃豪沒在張莉面前提。就算他再偏向張莉,后媽就是后媽,覃豪沒那么傻,不該說的話也往外倒。 “那房子的房產證已經辦下來了,是我的名字?!瘪蝗辉捠沁@樣說,但還是坐上了車。 “是你的名字,老子要收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币婑蝗簧狭塑嚕赖恼Z氣也軟了下來,“你餓不餓?帶你去吃飯?” “不用,我自己有地方吃飯?!避囎永^續(xù)前行,覃盎然將頭偏向另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什么地方?外面的餐館還是小吃攤?你說你到底鬧什么脾氣?家里的東西不比外面的干凈?非要在外面花錢找罪受,你是腦子生銹了,還是平時打架打多了,被打出毛病來了?”只要一提到覃盎然平時的惡跡斑斑,覃豪就忍不住頭疼和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