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顧夜清迅速推開門,剛走進去兩步,一個身影就迎面沖過來撞到自己懷里。 冷心t恤被撕開了個缺角,露出一側(cè)白皙肩頭和里面的bra,長發(fā)凌亂,她身后還跟著一個滿臉通紅,額角滲出絲微血珠的醉酒男人。 看到這一幕,顧夜清明白了什么,頓時覺得血涌上了頭。 上一次有這樣的沖動,大約還是18,9歲血氣方剛的時候吧,那些年打過的架不少,年紀愈長后,盡管骨子里的某些輕狂狠戾還在,可始終是成熟了,就算在場子里遇到看不過去的事,也有祁遠幫他解決。 但此刻,他忽然就失控了。 顧夜清把冷心護到身后,兩三步跨上去,一把拽住蔣昊的衣領(lǐng)丟出去,沒等人反應(yīng)過來,上去就是幾拳頭,直接揮得蔣昊撲到地上仰著,鼻血直流。 “你他媽——” 蔣昊被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揍得有些懵,勉強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惱羞之下的話還沒說完,顧夜清隨手抄起身邊一張板凳照著頭又砸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怒火為什么翻滾的這么洶涌。 蔣昊被砸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昏了過去,顧夜清這才趕緊回頭看身后的冷心,她抱著雙臂靠在門邊,一張臉雖然還是冷靜得看不出任何表情,眼里卻終究難掩輕微的慌張。 畢竟是個女人。 顧夜清脫下自己的外套,走上前包住她單薄的身軀,順便關(guān)上了門。 他站在一旁目視,忽然很想抱抱這個女人,可經(jīng)歷了晚上的“手誤”后,他一直竭力用理智控制自己不再犯冒失的錯。 室內(nèi)的白熾燈忽然閃了幾下,顧夜清把她帶到沙發(fā)前坐下: “別怕,沒事了。” 冷心極輕的點了點頭,雙目有些空洞。 “你認識這個人?” 沒有反應(yīng)。 又沉默了會,顧夜清問: “報警還是找人廢了他?” 還是沒反應(yīng)。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老房子的窗戶有些破舊,被風(fēng)輕輕一刮就是噗噗響,冷心一直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對坐著,空氣靜得有些壓抑。 他呼了口氣,打算去關(guān)那幾扇煩人的窗戶,剛站起來,就聽到冷心開口。 隨后人立在原地僵住。 “能抱抱我嗎?!?/br> 9.chapter 09 驚喜來得太快,甚至有些不可思議,這讓顧夜清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他朝冷心看過去,像要求證自己是不是幻聽。 冷心見他有些猶豫,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算了,當(dāng)我沒說?!?/br> ……女人真是說變就變。 顧夜清想抽自己耳刮子。 只是一會的功夫,冷心臉上的那絲恐懼盡數(shù)散去,又恢復(fù)了沒表情沒溫度的臉,她看著地上的蔣昊,走過去踢了兩腳,見男人沒反應(yīng),拿出電話給周諾諾打過去。 “什么時候回來?!?/br> 電話那頭,“今天可能不回來了,場子里有朋友請客唱k?!?/br> 冷心停了會,淡淡回:“知道了?!?/br> 收線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顧總,剛剛謝了。” 顧夜清點點頭,從煙盒里掏出一支煙,沖她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你隨意?!?/br> 說完,冷心回了臥室。 顧夜清靠到窗口,點燃手里的煙。 惹火,性感,冷漠,淡然處之——這些標簽都是他對冷心的印象,而今晚,他又看到了另一種她。 盡管那一絲脆弱轉(zhuǎn)瞬即逝,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正想著,冷心從里面推了個行李箱走出來,顧夜清掐了煙,有些詫異,“你這是?” 冷心沒理他,走到蔣昊身旁,蹲下去,開始脫他的衣服,自上而下一件一件,到最后,只剩一條字母邊的內(nèi).褲。 “顧總,不幫個忙?”冷心挑眉望他。 顧夜清靠在墻邊,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搖頭笑笑——小女人,狠起來也挺可愛。 他走過去,拖住蔣昊一只胳膊就徑直往門外走,冷心在背后愣了下,畢竟像這樣沒開口就能領(lǐng)會她意思的人還真不多。 她嘴角輕輕勾了勾,拉著行李箱跟上去。 居民樓外的小巷子里,冷雨蕭瑟,黑暗無聲。 兩人頂著雨,把全身赤.裸的蔣昊丟到出口的鐵門旁,顧夜清特地給他翻了個正面,仰面朝天。 “這家伙是誰?” “周諾諾的男朋友?!?/br> ……顧夜清晃耳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諾諾,周諾諾?!崩湫臎]注意到他的驚訝,月光下,她臉上平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融進雨里,愈加冷清。 “顧總,今晚謝謝了,打擾你這么久,你回去吧。” 周諾諾的男朋友? 她不是和冷心是一對嗎? 顧夜清有些摸不清情況,他看冷心拖著箱子往巷外走,回神喊上去:“你要去哪?” 冷心沒回頭,單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并不寬闊的幽暗巷子里。 顧夜清趕緊開車追上去,剛到巷口,就看到她上了一輛出租車,車子尾燈一閃,揚長而去。 雨刮器規(guī)律的搖動,顧夜清坐在車里,忽然覺得路子明就他媽是一混蛋。 什么百合,什么喜歡女人,什么倆妞同居。 從一開始,他似乎就陷進了一個自己都沒有去求證過的誤區(qū)。 / 冷心來到孔曼珍給她鑰匙的那個叫禧匯的小區(qū)。 她本不想平白無故接受這番心意,但當(dāng)下沒有別的辦法,躲過今天這一劫是她走運,但還住下去的話就是她腦子不好使。 也只有先借這里避一避了。 公寓是間套二的小居室,冷心一個人住倒也方便合適,的確如孔曼珍說的,什么都有,一應(yīng)俱全,把行李安頓好后,她洗了個澡,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閉上眼,她回憶著和蔣昊搏斗的那一刻,自己用玻璃杯砸中了他的額角,疼痛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她才有機會逃脫,繼而……撞到了顧夜清懷里。 他出現(xiàn)得那么巧,仿佛是注定來救她的,像是某種奇怪促成的緣分,正好下雨,正好他送她,正好手機掉在他車上,正好他從天而降。 就好像每天馬路上有上千萬輛車,她偏偏與他相蹭。 困意漸濃,一些記憶漸漸化為碎片,模糊的在腦海里漂浮,直至入睡,冷心眼前最后一幅畫面是——顧夜清挽起她耳旁的那一束頭發(fā),以及從臉頰傳來的莫名讓自己心跳亂了的炙熱。 隔日清晨。 鈴聲急促的響起,冷心從被窩里伸出手摸到手機,才六點半。 是周諾諾。 “你怎么把蔣昊打成那樣,還裸著身體丟在大門口?” “你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多少人圍在那看笑話嗎?”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誤會,可她畢竟是我男朋友,你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嗎?” “他人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頭上到處是傷,還凍了一夜發(fā)高燒昏迷,心心,你為什么要這樣?” …… “就算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你也不能這樣?!?/br> 冷心微張開眼,皺著眉,拿起放在一邊開著免提的電話,“我喜歡他?” “蔣昊跟我說你經(jīng)常有意無意的暗示她……心心,老實說,你讓我們分手,是因為你得不到他嗎?” 冷心從被窩里探出頭,像是聽到了個笑話,輕輕嗤笑一聲,“諾諾?!彼D了頓,又覺得解釋毫無必要且無趣的很,手蓋住額頭,低聲說:“自欺欺人有意思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br> 電話那頭沉默。 “我搬出來住了,作為十年的朋友,再勸你最后一次,蔣昊不是什么好人,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被打,他心里明白。” 說完,冷心不留機會給周諾諾說下去,直接掛斷,再關(guān)機。 周諾諾已經(jīng)先入為主了自己對蔣昊有意這件事,冷心很清楚,她就算指明了蔣昊對她欲圖不軌的事情,除非周諾諾親自抓包現(xiàn)場,否則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 兩年前,她倆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冷心親眼看到周諾諾當(dāng)時的男朋友腳踩兩只船,告訴她后,卻換來一句,“不可能,我們是真愛,畢業(yè)就要結(jié)婚了?!?/br> 結(jié)果還沒到畢業(yè),男人就甩了她。 最后抱著冷心嗷嗷哭,自嘆瞎了眼。 可惜從那之后,周諾諾一次比一次眼瞎,卻還聽不進勸。 冷心沒了睡意,太陽xue突突的疼,沒來由的胸悶。 當(dāng)晚回到venus,她就聽到了周諾諾辭職的消息。 來回奔波在兩個場子里,周諾諾本來就很累,加上開場現(xiàn)在由冷心單獨跳,她被排在了不太重要的時段,早就有些心不在焉,蔣昊的事更是讓兩人橫生了一道隔膜。 冷心也懶得理,她知道這隔膜會隨著兩人的遲早分手而自動消除。 沒了姐妹陪同,這一個星期來,冷心每天都是跳完就走人,在場子里基本不會說超過三句話,任憑多少聞名來捧場的客人相邀,她都只是淡淡的說一句謝謝,轉(zhuǎn)頭就走,平時一樓那些小富二代們聽聞早前柯家少爺鬧事被斷了胳膊的事,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敢怎么為難,直到今天,黑老大林鎮(zhèn)來了venus。 往常他都坐二樓包廂,偏偏今天興致高,在一樓開了個卡座,冷心開場跳完后,剛下舞臺,他就端著兩杯酒走過來堵住她,后面還跟了兩個墨鏡黑衣男。 “冷小姐?!绷宙?zhèn)敞著外套,脖子上一條粗壯的鉑金鏈仿佛昭示著其特殊的職業(yè)色彩,他瞇眼笑著,遞過去酒,“賞不賞臉跟我喝一杯?” 冷心不怎么與客人打交道,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誰,有什么來頭,于是也和平時一樣的態(tài)度處理,“謝謝,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