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我本姓姬,便是之前我與你說過的,源于人皇留下的一脈后裔,仙古大地之上最鼎盛的符文世家,姬家的傳人。”老者面無多余表情。 沐天音瞳孔微縮,雖然心中之前隱隱已猜到了些,但此時還是有些意外。 難怪,她總是感覺阿公對符文有著很是復(fù)雜的感情。 “你知道,符文師本就難以培養(yǎng),從三皇時期以來,姬家弟子資質(zhì)一代不如一代,姬家的根基本就搖搖欲墜?!毕蚝阏f到此時,連連搖頭,表情痛心疾首,寒聲道,“卻不料,姬玄族老一脈竟在那當(dāng)口,勾結(jié)外室叛族!” 沐天音神色冷然,叛族! 而隨后向恒緩緩道出的話,讓沐天音再度一驚,“姬家的確藏有伏羲寶鑒的殘卷拓本,每代皆是傳于族長手中,姬玄狼子野心,伏羲寶鑒萬萬不能落于他之手!” 沐天音紅唇輕抿,靜靜的聽著。 “我的父親,是姬家族長,也是家族之中唯一的一位天境大師。”向恒說道此時神情越加冷凄,“只是內(nèi)憂外患,他亦無力回天,眼睜睜的看著族人慘死,在最后時刻,只能拼盡全力將我送出。” “為了逃避姬玄的追殺,我便只能隱姓埋名,逃到這最為偏遠(yuǎn)的三山五部,幾十年來,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沐天音也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眼前這個背脊佝僂,聲音凄苦的老人,只能認(rèn)真的聽著。 “奈何我資質(zhì)愚鈍,空有一腔熱血,幾十年來,卻是連破空級別的符文都無法參透銘紋。”向恒無奈搖頭,“實在是無顏面對父親,又何談清理門戶,復(fù)興家族?!?/br> 老者花白的胡須輕顫,隨后仰面望向眼前的少女,“虧得,天不亡我!” “姬玄?!便逄煲粲涀×诉@個名字,也已經(jīng)知曉其中厲害,但此時得她依舊緩緩點頭,“阿公,天音還是那句話,你需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便是?!?/br> 向恒抓住沐天音的手微微一緊,頓時老淚縱橫,“好孩子。” 在這丫頭毅然決定將那黑刃給小石頭時,他便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你起來再說。”沐天音托了托向恒的手。 向恒這次未再拒絕,緩緩站起身來。 他微微穩(wěn)定了下自己的情緒之后,轉(zhuǎn)而朝一邊的木架走去,站在在那最不起眼的角落邊,伸手推開那一堆破爛竹簡,從最下面抱出一個積著厚厚塵土的舊木箱,回身走到沐天音跟前。 沐天音眉心微動,這里面…… “這里面是什么東西,丫頭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吧?!毕蚝闵袂槭乔八从械纳髦兀€帶著一股神圣的崇敬,雙手托舉著那小木箱抱在胸前。 沐天音微微點頭。 姬家族長拼死送出的,必定是姬玄想要奪取的那件東西! 向恒緩緩深吸一口氣,這才揮開那塵封幾十年的符令,伸手打開木箱,里面躺著一本古書,頁面青黃,隨著木箱的打開,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透著億萬年的底蘊! 樸實無華,大道不工! 其封面上似古篆體工整提:伏羲寶鑒 右下有列小字寫:天境卷 沐天音神色微肅,此時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種沉重。 向恒沉聲道,“伏羲寶鑒的人境卷,魂境卷,和道境卷已經(jīng)丟失,只有這天境卷保存了下來,且還不是最完整的,但其中記載的符文不但玄妙,還極其霸道,在天音你的原力還未達(dá)到天境的時候,切勿隨意動用。” 沐天音點頭,“我有分寸?!?/br> 向恒笑了笑,又拿起伏羲寶鑒下面的一本古書,上面提著‘符令天下’四個古字,聽得向恒繼續(xù)道,“這一冊是我姬家歷代傳下來的符文,有些亦是從伏羲寶鑒之中得來,多是普通符文,和人境符文,你可以從這里面開始學(xué)習(xí)?!?/br> “好?!便逄煲艚舆^向恒遞來的木箱。 “幾十年過去,不知姬家如今是何模樣。”向恒凄苦一笑,眼神透過厚厚的木帳,仿佛望向遙遠(yuǎn)的天際。 為了防止被姬玄尋得蹤跡,這些年來,他連姬家的消息都不敢打聽,也實在是窩囊之極! 沐天音安慰道,“姬家畢竟有千萬年的底蘊,肯定還會有眾多族人堅守的?!?/br> 向恒無奈搖頭,溝壑密布的面上神情在此時沉靜如水,“天音,阿公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強人所難,更累你身處危險之中,但是這也實在是無奈之舉,今天,我將伏羲寶鑒交予你手中,你拿著它回去,你便能一呼百應(yīng),成為姬家的一百九十八代家主!” 沐天音一愣,“阿公?!?/br> 以她的身份,最多只能是外族弟子,怎能勝家主之位?她也從未有過這個想法。 “這我知道?!毕蚝銋s是揮了揮手,“這是我?guī)锥壬髦乜紤]后的決定,再說事有先例,也并未破壞祖訓(xùn)?!?/br> 沐天音沉默,并未反駁向恒的話,但心中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決斷。 向恒兩手一合,正色道,“天音,請你幫我尋得姬家遺脈,將伏羲寶鑒交還家族,姬明,姬奇等族老開明,必定能理解我的做法,若有機會,替我擊殺姬玄老賊,清理門戶!” 沐天音重重點頭,亦慎重回道,“天音必定竭盡全力,除非身死,絕不忘今日之諾!” 少女背影筆直,被周圍陣陣紅芒所映,眉宇之間閃爍著堅韌的光影,那道貫穿整個面頰的猩紅印痕此時也仿佛模糊了去,隱隱可見夕日傾城之姿。 向恒滿意點頭,老眼之中有淚光閃動,再度囑咐道,“還有,天音你不能修煉,所以行走在外還是得多加小心,先能熟練一些攻伐符,護身符,還有飛行符,總之多做準(zhǔn)備還是好的?!?/br> “阿公……”沐天音神情微微一變,隱約有些尷尬,伸手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后才道,“剛忘記告訴你了,我是修士之軀,和別人有那么點不一樣,總之是能修煉?!?/br> 向恒頓時老眼一瞪,“你是修士之軀?” 第二十三章 :踏入修途! “因為和別人有點不一樣,所以在云城的時候,才沒有測試出來?!便逄煲糁皇沁@樣解釋道,對于她身上的那些疑團,總有一天她會自己解開的! 向恒微微一愣,隨后失聲嘆笑,“你啊?!?/br> 這小丫頭,總是會出其不意的給他驚喜,他是真的很期待,不知天音能走到何等程度,此子若是長成,必定也是風(fēng)云一方的能人強者。 “如果是可以修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原力和靈力是相輔相成的存在,學(xué)習(xí)銘文,對于你的修煉來說,也有很大的幫助?!毕蚝愫呛禽p笑。 他面帶笑意,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常的從容,花白的眉宇之間染上些許遺憾,隨后又道,“你手中的伏羲寶鑒只是天境卷,若是能尋回人境卷,魂境卷,和道境卷,它就會融成一件至道神兵,即使是妖皇在世都對它忌憚無比?!?/br> 沐天音微詫,“原來還有這等奧秘?!?/br> 向恒口中的妖皇,對于這片大地的修士來說,亦是如雷貫耳的人物! 他名為東皇太一,是個修魔者,三皇之一,心比天高,持東皇鐘,和太一輪,戰(zhàn)遍仙古神魔,是唯一一個祭出了兩件至道神兵的魔皇! 修士根據(jù)兵刃的戰(zhàn)斗力,將之分為:普通兵器,開靈法器,人境法器,紫衍靈器,諸法圣寶,至道神兵,無上帝器! “雖然希望渺茫,但若是有其他卷的蹤跡,天音你也可以留意下。”向恒長嘆一聲。 沐天音抱著懷中的東西,五指緊了緊,“嗯。” 這一晚,沐天音和向恒談了許多,關(guān)于這片大地,關(guān)于姬家,關(guān)于她的前路歸途,直到深夜時分才回到自己的木帳,將伏羲寶鑒收好,然后拿著符令天下仔細(xì)鉆研一番,癡迷程度可謂廢寢忘食。 大道符文是真的玄妙難懂,古字,圖騰,不僅僅是陌生那么簡單,諸般變化,更是暗藏殺機,沐天音耗費了十余天的時間才真正摸到點門道。 墨綠色的山巒連綿起伏,水霧裊裊在山川之間流淌。 萬丈山崖之上一股凝白飛流直下,在半山腰時,便被山風(fēng)吹散,碎成雨霧點點,撲灑開去,日積月累,在這塊巨型的青巖之上匯成一灘清水,滋潤了這片斷崖之上的植被。 甘泉霖霖,綠草幽幽,繁花盛藤,生機盎然。 “天音——” 日落西山時分,山谷之下,傳出青年故意粗著嗓門兒的高呼聲。 “天音!” 山崖半腰的青石上,盤膝而坐的少女凝神靜氣,與周圍山川草木融為一體,在那里呼吸吐納,水霧在她睫毛之上凝聚成珠,搖搖欲墜的掛在那里,隨著睫毛的輕輕一顫,便順著面頰滑落而下。 沐天音睜開眼來,側(cè)著身子朝下望去,透過那騰騰縈繞的水霧,瞧見那背著箭簍四處徘徊的身影之后勾唇輕笑,“別嗷了,再嗷狼都給你招來了?!?/br> 抓起旁邊的面具覆在臉上,她輕喝聲,“這里?!?/br> 三天的時間,沐天音已經(jīng)成功的邁入了筑基! 就像那銀發(fā)男子所說,沐天音主修道,也多虧了幻劍宗那兩個不要命的,他們留有的儲物袋中有些基本的功法,入門還是很簡單的,無師自通對于沐天音來說又不是頭一次。 “你怎么到那里去了?”古俊高揚著脖子,被上面?zhèn)鱽淼穆曇趔@了一跳。 沐天音笑了笑,旋身一跳。 “喂!” 古俊魂兒都被她給嚇散了,這外面可是百丈的懸崖,自殺也不要在他眼前??! 沐天音抓著一節(jié)古藤,像是蕩秋千一般,從上面利落的往下滑,身形仿佛猴兒般靈動,穿過山霧,穩(wěn)穩(wěn)落到古俊跟前的時候,他的小心肝兒還在狠顫。 “上面空氣好啊?!便逄煲粜Σ[瞇的回了聲。 “唧唧。” 一只山雀不知從何而來,落在沐天音肩頭,青喙左右摩挲了下,又輕啄了啄她的肩膀。 古俊摸了把臉上的水霧,有些驚訝,“這山雀好生奇怪,竟不怕人,長得也這般精致,哈哈,這二兩毛拿來裝飾我的羽箭倒是不錯。” “唧!” 那山雀小翅膀一撲,斜著眸子看了眼古俊之后,一竄便不見了蹤跡,速度快得讓人瞠目結(jié)舌。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古俊當(dāng)即是冷汗都冒了出來,木樁般杵在那里,那感覺像是被一頭兇獸惡狠狠的瞪了眼,直嚇得他瞪大了雙眼。 “哈哈哈哈?!?/br> 沐天音頓時樂了,慢悠悠的提步往回走去,一邊打趣道,“那小家伙可機靈的很,可別打它的主意,小心它把你渾身的毛都給啄沒了?!?/br> 那片斷崖本來是這青雀的地兒,她好說歹說許久,這小家伙才勉強讓她暫居呢,不過她也有些意外,這只青雀似乎有些機靈過頭了。 “那二兩rou,我還看不上呢?!惫趴∮樣樀拿嗣羌忄止荆先?,隨后像是恍然間想起什么般,朝眼前的人嚷嚷道,“我說你你,是誰吆喝著要我們一起出獵的,到這里就溜了,跑那兒睡懶覺去了吧?!?/br> 沐天音轉(zhuǎn)過身來,不答反問,“今天收獲如何?” 古俊頓時便來精神了,眉飛色舞的道,“我親自出馬,當(dāng)然是滿載而歸了,一頭棕熊,一直翼鳥,兩頭白虎,最主要的是,還有一頭螣蛇,好家伙,那可有六丈長,千多斤呢!”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又豎了豎大拇指,嘚瑟不已,可現(xiàn)在卻還有些云里霧里。 “你就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沐天音瞥了滿面紅光的某人一眼。 古俊從興奮中回過神來,被沐天音這么一提醒,也才回想起今天的異樣,他狠狠的抓著頭,也有些疑惑,“你還別說,今天是挺奇怪的,我竟然一箭就將那螣蛇給定死了,腦袋轟出碗口大的窟窿呢?!?/br> 古俊望著沐天音,“哎呀,不好不好,我不會是將哪個修士創(chuàng)傷了的獵物給搶了吧?!?/br> 那樣的重?fù)?,可只有修士才有能力弄出,換做往常,那樣的螣蛇他可不會輕易動手,就算是動手,幾十號人圍殺個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拿得下來。 “不對不對。”很快古俊又搖頭否認(rèn),“我射殺那翼鳥時,箭羽直接就穿了去,那皮糙rou厚的家伙,我哪來那么大的勁兒?!痹较朐接X得古怪,“難不成我吃錯了什么藥?” 沐天音瞧著古俊抓耳撓腮的樣兒,終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從他背后的箭簍中抽出一支鐵箭,遞給他。 “干嘛?”古俊愣愣的接過,“你想看看啊,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br> “我讓你看看這箭與往日有什么不同。”沐天音無語,難怪阿公總喝這家伙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