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中年父親連聲嗯嗯,奉為神旨,“好的,我記住了?!?/br> 沐天音抿唇點了一下頭,“嗯?!?/br> 她剛剛在廣目仙草集上特意翻了一下冰魂草,效用的確神奇,在各種仙草之中已屬于藥效最為溫和的一類,但對于*凡胎的人來說,還是得謹(jǐn)慎使用。 隨后沐天音又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遞在那父親手中,“這里是一百顆靈石,你拿著,山艾草雖然價格不貴,但也需要一些靈石,剩下的你留著用?!?/br> 凡事適度,沐天音沒給太多,一百顆靈石對于她來說也的確不算什么,但對于這對父女來說,卻相當(dāng)于是救命錢。 “這怎么好?”那父親一個中年大漢都感激得快哭了。 那紅衣少女更是,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哥哥,我真不知該怎么感謝你好,阿媽這次肯定有救了,真是太好了?!?/br> 沐天音收回手,面上浮出一個朦朧的笑。 是啊,真好。 “快回去吧,這邊不安全?!便逄煲舫瘍扇藫]了揮手,恢復(fù)那沉靜之色,翻身跨上龍獸后背,隨意的姿態(tài)瀟灑萬千,拍了下它的脖頸。 龍獸一躍蹬空,帶著她消失在幾人眼前。 “沐錦……” 父女兩人念叨著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中。 而那黑衣修士望著那道長空消失的墨空高處,表情感慨萬千,對那傳言之中的天才少年,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rèn)知。 天地清朗,月色朦朧。 沐天音坐在龍獸背后,騎著它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行走。 剛拿到廣目仙草集,便借著月光,迫不及待地開始研究起來。 其中草藥圖樣描繪,藥性的講解,與它相生相克之物…。記載極盡詳細(xì),與她之前看見的那些古籍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東西,真正的仙草寶典! “五毒血草?” 沐天音不知看見了什么,驚呼出聲來。 定眼一看,也是白色的小草,葉子幾片呈柳葉形,主部根莖呈血紅色,旁邊記載的約莫三四寸高,味苦澀,劇毒無比。 一株草的毒性,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名普通的道基期紫衍真人! 和冰魂草一模一樣? 沐天音驚出一身冷汗來,面色大變,“我剛剛給那對父女采的不會是五毒血草吧!” 她迅速冷靜下來,趕緊往后翻冰字開頭,找到記載冰魂草的那一頁,仔細(xì)對比。 兩物竟有九分相似! 區(qū)別僅在于五毒血草的葉子稍圓,上面還有細(xì)白的絨毛,而冰魂草葉子較尖,光潔如玉。 僅僅只是細(xì)小的差別,但一是劇毒無比,可瞬息取人性命的毒草,一則是可救人性命的仙草,差以毫厘,謬以千里! 沐天音緊張得額頭都冒出了細(xì)汗,“沒錯,應(yīng)該沒錯。” 她眉頭狠蹙仔細(xì)回憶,最后確定自己剛剛采的那一株,上面并沒有絨毛狀細(xì)毛,葉子也較尖長,這才猛松一口氣。 仙古大地之上,植物異草無數(shù),稍有不慎便會認(rèn)錯,別說是普通人,就是精通藥理熟知草藥的丹師,都時常出錯。 沐天音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她遞給那對父女的是一株毒草,沒能救到人,反而害了那位母親的性命,她恐怕是一生都不得安寧。 “這張圖紙也是有問題的。”沐天音拿出那張圖紙一看,頗為無奈的搖搖頭,“誰說的這是冰魂草?一種草畫出了兩個模樣?!?/br> 她伸手捏了捏眉心,“看來那位巫醫(yī)也是個半灌水?!?/br> 那張圖紙上畫的冰魂草,和這廣目仙草集上的,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而后者記載的自然更為詳盡準(zhǔn)確,若按照那張圖紙去尋,稍不留意就采了五毒血草回去,她這次也是運氣比較好,若真給她來一株,她當(dāng)時還真不一定能辨別出來。 沐天音凝著手中的東西,暗暗決心。 丹道藥理,其中細(xì)節(jié)絲毫不輸于符道,她一定要用心去悟,就是在平時的學(xué)習(xí)中,也不能有絲毫掉以輕心,不然真會誤人誤己的。 沐天音把書一合,暫時收好。 她翻身一轉(zhuǎn),青衫迎風(fēng)飛舞,面朝夜空躺在龍獸寬闊的后背上,漫天星辰映照在她漆黑的雙眸之中,泛出細(xì)碎光芒來。 仙古,歸途,星路……這漫漫寰宇,蒼古大地,到底何時才是個盡頭,她莫名其妙來到這片大地,回不去故土,不知道前路,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誰。 但她卻一直在忙,為了別人,為了自己,為了回去,為了…… “不知重錦這會兒在做什么……”沐天音眨著眼喃喃聲,念著這個名字,她那顆像是漂浮在無盡大海之中的心,才慢慢踏實下來。 幻海星云深處,濤聲滾滾。 沐天音長長吐出一口氣去,轉(zhuǎn)口嘖一聲,“肥肥那貨跑哪兒去了?!?/br> 自從空桑琴響的那一天后,那小東西跑出去就不見了蹤影,它是太激動找不到回來的路了,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煩擺脫不了,還是把她給忘天邊去了? 思來想去,沐天音覺得還是最后這可能性比較大。 這也太靠不住了吧! 沐天音搖搖頭,思緒放開了胡思亂想。 她現(xiàn)在實力在五大天境的開靈后期,離脫離仙古大成得圣又近了一步,道體魔軀大成之時,她的顧及也會少些,也不需要現(xiàn)在這般遮著掩著。 若是到時能離開仙古大地,她能查到自己身世的機會也多上許多。 道基,開靈,化神,破軍,渡劫。 不遠(yuǎn)了,但也絕非一朝一夕,前路怕是更不好走。 眼下還是解決姬家的事情,她得盡快摸清楚姬家的情況,早點救出阿公才是。 就在此時,刷刷兩道光影從她身側(cè)閃過。 沐天音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神游太虛的思緒拉回來。 那兩道光影本是與沐天音擦肩而過,只是路過,是兩個紫衍真人! 不知是她的悠閑姿態(tài)太過瀟灑,引人注意,還是因為騎著龍獸,在一覽無余的夜空下太過扎眼,其中一名修士多瞥了躺在威武瑞獸背后的人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那道修士身影卻是當(dāng)空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仙袍舞袖,方向一轉(zhuǎn),那名修士從沐天音身前飄然落下,截在她正前方。 “師兄!” 白袍女子急喚一聲已經(jīng)飛過的那道人影,口氣之中難掩激蕩。 沐天音神情轉(zhuǎn)冷,慢慢從龍獸背后起身,雖不知這名女子的敵意從何而來,但若是沒聽出其中殺意,她就真的白混了。 “何事?”另外一名修士飛身折回,是個白袍男子。 許雅如輕笑一聲,轉(zhuǎn)眸望向沐天音,朝那男子道,“你看這是誰?!?/br> “沐錦!” 王云飛也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人來,和他們手中圖紙上的一模一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br> 本是因為黑沼澤這邊傳出大的震動,玄女閣下派她兩人過來查探一下情況,卻沒想到會撿到這么大的收獲,看來今日是注定該他立大功! “哈哈哈哈。”王云飛大笑。 許雅如勾唇,月夜之下她的笑意顯出幾分陰森。 天助我也! 他們這半個月的時間,耗盡人力在石城周圍尋找,這小子卻像是個泥鰍一樣,不見絲毫蹤影,沒想到今天被她給撞見了。 沐天音眉毛一抬,口氣淡淡,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我說兩位仁兄,我膽子比較小,這大半夜的,別這么嚇人好嗎?” 她怎么不記得自己的罪過這兩人了?似乎連面都沒見過,怎么就招惹上了。 沐天音擰了下眉頭,有些莫名其妙。 “死到臨頭還給我裝蒜!”王云飛甩袖一聲爆喝。 沐天音不解,從龍獸背后飛身落下,呵一聲,不慌不忙的道上一句,“我們似乎沒什么深仇大恨吧?可別認(rèn)錯人,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我只問你,你是不是沐錦?!痹S雅如一襲白袍似月下仙子。 沐天音眨眨眼,“可以說不是嗎?” 她也的確不是。 “休要詭辯?!蓖踉骑w冷哼一聲,狠狠甩袖一拂,“既然敢招惹我們瑤宮,就要有那個能力承受下后果,我們玄女閣下豈是你這等宵小鼠輩可以妄想的!” 沐天音嗤一聲,恍然,“原來是瑤宮?!?/br> “你知道就好?!痹S雅如淡淡輕哼。 “不過我什么時候妄想你們玄女閣下了?”沐天音有些好笑,那樣的公主病她躲都還來不及,看著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宵想?饒了她吧! 再說她的硬件性別什么的,也不允許啊…… 許雅如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最后還是惱怒不已的咬牙道,“你和那和尚分明就是一伙的,故意侮辱玄女閣下,想讓我們瑤宮顏面無存?!?/br> 他們可是北荒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頂尖仙門大派,玄女閣下更是冰清玉潔,豈容一個毛頭小子如此算計,簡直就是*裸的打他們瑤宮的臉。 沐天音無語之極,“這也怪我?” 這死和尚,也是個奇葩! 都干的什么好事,也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說到底,其實沐天音是那個始作俑者,這把火活生生,是她給引到連清塵身上去的,連清塵不怪她怪誰? “師妹,無需和他廢話,抓了他去見玄女,讓玄女閣下處置。”王云飛不想再給對方開口機會。 許雅如眸光晦澀,卻是有點擔(dān)心。 她眸光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盯著沐天音,卻是朝王云飛小聲道,“師兄,這小子手中有九品金蓮臺,我們傷不了他的,還是通知玄女吧,我們就看著他就是?!?/br> 據(jù)說這小子很是狡猾,連葉朝歌都被他給誆騙了去! “不用——”王云飛冷哼,眸子一瞇篤定無比的道,“就憑他道基期的靈力底氣,怎么可能煉化得了九品金蓮臺?簡直癡心妄想。” 不知天高地厚,九品金蓮臺根本就不是他該得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綁了這小子到玄女閣下面前,和讓玄女閣下來抓,可是兩個概念,機不可失,他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給自己長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