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節(jié)
沐天音伸手回抱住赤炎軟軟的身軀,烈火灼熱的氣息讓她冰冷的心稍轉(zhuǎn)回暖,緩閉上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淚,隨著那朵銀蓮消失的方向,一直墜入黑暗深淵。 “我的小姑娘這么傻,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呢,你該怎么辦?!蹦腥讼θ盏脑?,仿佛還在耳邊,帶著清啞婉轉(zhuǎn)的笑,猶如清風(fēng)吹過。 殊不料,一語成讖。 沐天音眸色沉沉,定定的望入那片黑暗深淵,那我就一直找,一直等,直到找到你,等到你,不管日月更替,哪怕星河覆轉(zhuǎn)! 花重錦,你敢不回來,你敢! 戰(zhàn)天焚仰望星河,喟然長嘆,重錦的來歷一直是個謎團(tuán),或許比他知曉的,想象中的更為復(fù)雜,甚至于連重錦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仙古大地,暫時別回去了?!睉?zhàn)天焚收回眼神,淡瞥沐天音一眼。 沐天音面無表情,神色冷淡。 “那些人的勢力現(xiàn)在已完全滲透了仙古,重錦的主意志靈魂碎片護(hù)你離開,不管是你,還是尋他,那幫人肯定會翻遍整個仙古?!睉?zhàn)天焚見到沐天音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再多說,“至于仙宗,還有你外公他們,現(xiàn)在都沒事,你也不用擔(dān)心,那群人的目的不在于剿滅各大仙門勢力?!?/br> 其實(shí)他也疑惑,那些人找的好像是這丫頭,似乎最后誤打誤撞,找到了重錦,而且好像他們一直都在找尋重錦這小子的蹤跡。 提到南鼎天等人時,沐天音死寂的神色才稍有松動。 “我會知會仙宗的,你短時間內(nèi)不要現(xiàn)身,如果再讓那群人找到,就是如今的我,也不一定能保全你啊。”戰(zhàn)天焚搖搖頭,一時也想不通。 他對這個源自于遠(yuǎn)古的神秘勢力也是知之甚少,他們的領(lǐng)頭暗主是何方神圣,游走于寰宇各地的目的……一切的一切都還是謎團(tuán)。 沐天音慢慢站起身來,啞然輕道,“多謝?!?/br> 戰(zhàn)天焚沉眸看向眼前女子,又掃了她身邊赤發(fā)火眸的小男孩一眼,放下心,隨即臭臉嗯了一聲,拂袖轉(zhuǎn)身,不溫不火的嗓音嘶啞威儀,淡淡留下一句,“好自珍重吧?!?/br> 老者邁步走出,踏著虛空而行,轉(zhuǎn)眼消失在漫漫星河之中。 周遭霎時安靜下來,無數(shù)星辰閃爍,女子那道纖細(xì)身姿顯得尤為孤寂。 “娘親,你現(xiàn)在的靈力很不穩(wěn)定,最好,最好是……閉關(guān)?!背嘌自谂赃呅÷暷钸?,一邊試探性的拽上她的手,軟軟的晃了晃,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在沐天音醒來之后,一直強(qiáng)撐著的肥肥便陷入沉睡中,這一次它強(qiáng)行沖破封印,代價慘重,更被暗主打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恢復(fù)的。 沐天音回眸,對上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眼神,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嘴角勉強(qiáng)勾出一絲弧度來。 第三章 :十年,傳奇! 大地浩渺無際,天穹繁星閃爍,這片寰宇之中,無數(shù)星辰大地,寂滅,又出現(xiàn),無數(shù)生靈生命,消失,又歸來,無知無盡的循環(huán)。 輪回,才是亙古不變。 億萬年星河更替,千載滄海人世間。 紫微星域最大的修真古地,仙古,中土大地,北漠荒土,九千妖域,西域西域……仙宗帝女,遠(yuǎn)古沐家諸族老最看好的繼承者,從中土仙苑一路走出的沐天音,道體魔軀的曠世奇才!十年后的現(xiàn)在,在這幾片大地版圖之上,都已不是一個秘密,從北漠荒土,到西域大地流傳,被眾多修真仙門廣為得知。 自空桑之后,千萬年來,唯一一位將道體魔軀修煉到王者境的修士! 而且,沐天音的資質(zhì)比之空桑,都有過之無不及,才僅僅二十幾歲!完全是有希望取代空桑地位的存在,如何能不讓諸多修士震驚?這是如今諸多仙門廣為得知的,一次次的不斷造成一方轟動! 奈何天妒紅顏英才,在十年前,沐天音便消失在西域大地上,也就是在關(guān)于她的消息瘋狂擴(kuò)散的同時,她卻徹底失去了蹤跡,其中原因,世人便不得而知了。 有人說,她十年不曾再露面,是閉關(guān)修煉。 有人說,她失去了愛人,漂泊在寰宇之中尋找。 也有人說,她其實(shí)早已隕落,隕落在那一次,幾乎讓半個西域陷落的神秘離奇變故中,千萬年來,最有希望成帝的天才奇跡,戛然而止。 …… 無數(shù)的傳言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之上流傳著,她就和仿佛就和那些古皇大帝一般,隨著沐天音的徹底消失,成為了一曲驚世絕唱,一個傳奇。 只是任由世人如何猜測,都再也沒有關(guān)于沐天音的消息傳出。 暗黑無盡的寰宇暗溝,黑裙斗篷的女子虛空踏立,星辰風(fēng)暴掀起斗篷飛舞,若隱若現(xiàn)露出纖纖身姿,一張清冷出塵的面容被周圍暗光映得忽明忽暗。 十年,彈指間。 女子容顏未改分毫,紅唇,涼眸,只是氣息越發(fā)飄渺深冷。 “娘親……”赤衣火眸的小男孩來到女子身邊,伸手將一個彎角牛皮水袋遞過去,想引起女子的注意,“這是我剛?cè)バ呛又胁傻撵`液,你喝點(diǎn)吧。” 娘親都這樣呆了一個多月,不吃不動,修士再是可以辟谷,但在星河中,星辰力量夾擊下,一直不補(bǔ)充靈力,還是很傷身軀的。 于無邊無際的星河之中,時光如梭,心止如水,只剩等待的執(zhí)念,沐天音就守在這方暗溝周圍,而這一次閉關(guān),竟一閉,就是十年之久! 沒等到那熟人的人影,沐天音便似游魂一樣,一直站在這里。 十年,百年,對于修士來說,的確不足為道,但沐天音卻第一次感覺到,時間只是一個虛無的數(shù)字,沒有任何意義這種寂寥感。又或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如果不曾得到,失去時,便不會有這種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間被毀滅了般的絕望! “娘親……”赤炎伸手輕扯了扯黑衣女子的衣衫,軟綿綿的嗓音帶著一點(diǎn)討好般的撒嬌。 沐天音眸光微動,側(cè)眸看見赤炎那張稚嫩妖冶的面容,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漣漪,嘴角輕輕一勾,許久沒開口,一說話嗓音都有些嘶啞,“不用?!?/br> 赤炎弱弱的“哦”一聲,縮回手。 沐天音定眼瞧小家伙這小心翼翼討好她的模樣,心中動容,終是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他赤紅如火的腦袋,“娘親真沒事,別擔(dān)心?!?/br> 十年的時間,小家伙還是軟軟胖胖的安墩兒,六七歲模樣。 沐天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家伙開口閉口一個娘親的喚,而且,她閉關(guān)的這十年時間,赤炎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也是難為了。 而且她現(xiàn)在是真沒事。 因?yàn)樾闹幸呀?jīng)決定了,不管多久,她都會等下去,便完全平靜了下來,總有一天,她會等到那個人回來的,而她現(xiàn)在還有事情需要做! 赤炎眸子唰地一亮,可愛的笑臉笑開,露出一截虎牙似的尖齒,馬上順桿兒往上爬,“那娘親,不如我們回仙古大地看看太外公吧,他肯定也很想你?!?/br> 沐天音眸子微微一顫,沉默下來。 “已經(jīng)十年過去了,那群人應(yīng)該也會松懈許多了。”赤炎一眨不眨的盯著娘親的側(cè)顏,嗓音越說越低,“而且寰宇暗溝是連貫著幾片星域的,寰宇天地力量很是強(qiáng)大,父親大人的主意志靈魂碎片,雖是從這處沉睡下去,但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已經(jīng)不知去了何地……” 最重要的,他是想娘親開心起來,一直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 “是啊……”沐天音抬起頭來,長長一嘆。 重錦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那,回西域?”赤炎眨眨眼。 沐天音卻搖了搖頭,“暫時不,焚老應(yīng)該向外公解釋過?!?/br> 她也想回去,可是即便十年過去,她也不敢保證,暗中的那些眼睛會沒盯著仙宗和沐家!她一旦出現(xiàn),說不定會再度連累整個仙宗和沐家再度陷入險境。 外公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沒什么事,不然焚老會老告訴她的。 “那去哪兒?”赤炎眸露疑惑。 反正不能讓娘親再這樣消沉下去了! 沐天音想了想,眸光一轉(zhuǎn),望向那無邊幽寂的星河。 廣袤無垠的仙古大地,也是十年歲月過去,還是那青山綠水依舊,星辰隕落,天崩地裂,都好像無法影響到這片大地此時的寧靜,即便虛浮于表面。 凡人,修士,各有各的命運(yùn)仙途。 中土大地,畢云山,瀑布飛流,山清水秀。 這方天地鐘靈鼎秀,也算是一處洞天福地,所以在這片山巒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仙門,只是由于各種原因一直無法發(fā)展壯大,在修真勢力本就薄弱的中土大地,都屬三流小仙門,唯一值得提及的是,靠近中土第一修真仙門仙苑的云霧山較近,可以沾染一點(diǎn)榮光。 “打,給我狠狠打!” “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玉鼎宗,后山后院荒蕪,延展出去的一方坐臺之上,一群約莫十幾歲的童子,圍著一個瞧著也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暴打,少年蜷著身子被打得口齒冒血,鼻青臉腫,卻依然咬牙不吭一聲,眸光平淡。 “什么道體魔軀,呸,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 “就是,還想上天了!” “哈哈!” 周圍童子多是一些破空,甚至于還剛開靈的筑基,而被打的那個少年,也只剛開靈,只是個筑基初期,顯然都是剛剛拜入仙門的弟子。 “居然還敢說沐天音也是道體魔軀,哈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你能和人家比嗎,你還真以為每個人都能成為沐天音啊!”那矮胖弟子抱著肚子大笑。 旁邊小弟們立刻附和,“就是,你以為和人家一個體質(zhì),就能和她一樣了!笑死人了!” 黑衣少年任由周圍人踢打,死死咬牙。 沒錯,這個黑衣少年,也是一個道體魔軀擁有者! 他的這個體質(zhì)實(shí)在是太過特殊,在開靈的時候被辨識出來的時候,玉鼎宗的諸位長老一時也無言,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嘆,想悉心栽培他嘛,負(fù)擔(dān)不起那龐大的靈力需求,說放棄嘛,又棄之可惜,被宗門視為雞肋的存在,這個少年的處境一下便尷尬了起來。 也是由于他時而受到特別重視,又時而被冷落處理,所以宗門弟子對他嫉妒下,又能時不時找到機(jī)會找茬,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幾乎是三天兩頭便會發(fā)生。 “揍,給我狠狠的揍,不好好收拾你一頓,你就不知道這天高地厚!”矮胖弟子氣焰囂張,領(lǐng)著一群小弟,將那少年揍得都快出氣多進(jìn)氣少了。 “老大,夠了吧,會打死他的,萬一長老們忽然又想起他了,可能會有麻煩。”一個弟子膽子比較小。 矮胖弟子揮手,“怕什么,我們就切磋切磋而已!” 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他揍的力道還是小了一點(diǎn),過了一會兒后,撐住了面子,才揮手罷休,“算了算了,今天就放過你小子,得看清自己的身份!五年都還在筑基原地踏步的廢物,不挨點(diǎn)揍,你還真是要上天了,拎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敢這樣說!” 說完又狠狠踢了少年一腳,才招呼著一群弟子離開。 秋風(fēng)吹過,落葉一地蕭索,那衣衫破爛臟亂的黑衣少年在地上掙扎了好久,才踉蹌著起身,抹了抹唇邊的血跡,面色平靜的抓起地上的木桶,清秀染血的面頰上神色冷淡,好像剛才的事從未發(fā)生一般。 “痛嗎?!?/br> 一道清冷的女音不知從何而來。 少年一愣,快速掃視周圍,眸露謹(jǐn)慎,天生的敏銳。 少頃,瀑布飛流旁,現(xiàn)出一道黑色斗篷包裹的高挑身影,像是自虛空而出,毫無任何痕跡可尋。 黑衣少年心中一震,一下便知來人不簡單,但他卻有著驚人的意志力,面不改色,表情也冷淡而平靜,上下看了對方一眼,“你是什么人?!?/br> 第四章 :想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和我走? 黑衣女子低笑,緩步走出,瀑布飛流,背后煙雨朦朧,“路過而已。” 頭上的斗篷被風(fēng)掀開,露出一張傾城絕色的清冷容顏來,不正是沐天音?或許是緣分,也的確是在去仙苑路上,途經(jīng)此地而已,恰巧看見了剛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