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回應他的是陳慧的一聲冷笑:“他哪是關心我呀,他是怕我跟小情郎跑了?!?/br> 陳慧想起昨夜的事就生氣,她的交際圈都已經(jīng)狹窄到連女性朋友都沒有的地步了,哪來的小情人?要她去玩蕾絲邊嗎? 小六不敢應聲。他們看得很明白,如今公公和陳姑娘鬧歸鬧,但該有的還少不了。公公把陳姑娘趕回梅院去又如何,還不是巴巴地吩咐了人把梅院修整一新?所以啊,他們這些小的,只要把人伺候好就行。 陳慧稍微出了口氣,又回想自己近來的舉動,她出門就在小六的陪同下,幾乎沒有什么單獨行動的機會,有的也是跟小笤一起……而那次是為了跟蹤蔣碧涵,結果發(fā)現(xiàn)了她與情人幽會的事。但這事,她答應過蔣碧涵,不能告訴李有得…… 陳慧決定等李有得回來再說,她就不信了,他還能永遠不回來不成! ——事實證明,李有得雖然不一定會永遠不回來,但他可以想不回來就不回來。 陳慧搬回了梅院,而梅院也確實修整一新,不但裝飾物換了,連些桌椅之類的大件都換了,有些東西還是陳慧在庫房里看到過的,看著自己這久違的房間,她仿佛看到了一錠錠的金元寶。 梅院雖然比倚竹軒還小,但廂房還是有的,小五小六都隨著住了過來,她除了住的地方不同,其他的一應吃穿用度,都跟過去一樣,甚至還好了很多。 陳慧有時候會忍不住想,這感覺就是她賣rou的補償……可她還沒賣出去呢,李有得那個慫貨! 陳慧起先是時時刻刻等待著李有得趕緊回來,但后來,她稍微冷靜了些,便平靜地等待,再到后來,眼看著要過年了,她實在等不下去了。 她把小六叫到跟前問道:“小六,你能跟宮里聯(lián)系是不是?” “是的,陳姑娘?!毙×溃肮媚锵虢o公公遞什么口信?” “就問他什么時候回。過兩日便是除夕了,該團圓的日子?!标惢郾M量克制著脾氣道。 “是,姑娘,小人這便去。”小六忙匆匆地跑了。 陳慧舒了口氣,安靜地等待,小六回來的速度也很快,只是帶來的消息不怎么合她心意。 “公公說……近來有些忙,也不知幾時能回?!毙×椭^道。 這是明顯敷衍的話,陳慧當然聽得出來,她甚至聽得出來,李有得說不定過年都不回來了。 陳慧道:“那行,你就跟公公說,他明日再不回,我就跟小情人過日子去了?!?/br> 小六驀地抬頭,吃驚地看著陳慧。 陳慧催促道:“看什么呀,還不快去?” “這……這不大好吧?”小六哪里敢去傳這種話。 陳慧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說得出就做得到。算了,你再加一句好了,就說,就算出不去李府,家里也有的是男人?!?/br> 這下小六的臉都綠了,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姑娘,這話小人可不敢往上帶?。 碑吘惯@“男人”里面,也包括他??! “這話就不敢?guī)Я?,那我要是真做了,你不帶也得帶了吧?”陳慧的話平平淡淡,可任誰都聽得出來里頭那滿滿的威脅。 小六覺得嘴里都是苦澀的味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他就是個可憐蟲,夾在陳姑娘和公公之間難做得很?。?/br> 有些話是絕不能遞過去的,小六心里明白得很,最終只能拼命磕頭,砰砰砰的一點都沒心軟。 陳慧嘆了口氣,只能讓小六算了,為難他們做什么。 可她也不想如此被動,等到了第二天,已經(jīng)是除夕這天的早上了,她躺在床上不起來,小笤來時,她還可憐巴巴地說:“小笤,我頭疼……” 小笤緊張地說:“姑娘,很疼么?那小笤,小笤去找大夫!” 陳慧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她裝病也不想跟小笤說,免得她演技太差暴露了。 很快,大夫就來了,診斷了一番,不過說了些憂思過重之類的套話。頭疼這事,有可能是大病的先兆,有可能是偶發(fā)性的,自然說不清楚。大夫開了藥就走了,但陳慧依然躺在床上,藥煎好了端過來她也不肯喝,整個人藏在被子底下喊苦喊疼。 一時間,梅院雞飛狗跳的,小六沒辦法,只能把這事遞進了宮里。 大冬天的,躺床上倒也能忍受,陳慧躲在被子里,想想萬一裝病還引不來李有得,這個年就要一個人凄慘地過了,就覺得自己特別可憐。 這么一躺就到了下午。即便李府主子不回來,年還是要過的,因此府里也很熱鬧,陳慧時不時便能聽到外頭的笑鬧著,她突然想起了以前語文課本里的一句話: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么都沒有。 她突然比穿來后的每一天都更想念自己的家人。如果是在現(xiàn)代,她已經(jīng)跟爸媽一起圍坐在沙發(fā)上嘻嘻哈哈地看電視了,哪會像這樣,明明在床上被丟下的是她,最后還要她想辦法去哄他! 陳慧想著想著人便有些迷糊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說話聲,接著被子便掀開了。 她埋在被子底下睡覺,面頰泛紅,又剛醒,神情茫然,看著倒有幾分病糊涂了的可憐樣。 當看清楚眼前人是誰后,陳慧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怕他又逃了。 李有得看著陳慧那憔悴可憐的模樣,心揪緊了似的一抽一抽地疼。他也不掙扎,反而就勢在床邊坐下,把陳慧扶起,輕聲嘆道:“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 “都怪你?!标惢畚卣f,說著眼眶不自覺地紅了。這次她是真覺得特別委屈,在床上被人拋下也就罷了,后來還幾天見不著人。 “是,都怪我。”李有得忙順著她的話說。 陳慧靠在李有得的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腰,不肯放松一點。 “我沒有什么小情人,你不能這么冤枉我!”陳慧氣憤地說。 李有得心里一嘆,他前幾天真是亂了,今日回來才記得把小六叫過來問了問,小六說那一日他親眼見著慧娘與鄭尚書家的女兒進了酒樓包間,期間除了小二進出,并沒有其他人進去。不過他在鄭姑娘之后就回李氏布莊了,到慧娘回去前的一小段時間,他也沒看到發(fā)生了什么。 他想,至少他們沒有私會那么久,頂多就是見上一面罷了,不過如此而已,那他還計較什么? “嗯。”李有得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拿過小六遞過來的藥碗道,“來,先喝藥?!?/br> 陳慧把藥推開說:“不喝,我沒病,我就是裝病騙你回來?!?/br> 李有得:“……” 陳慧問道:“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為什么不肯回來見我?我就那么可怕嗎?” 陳慧頓了頓,抬頭看向小六:“小六,拿著這藥出去。小笤,你也先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