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到了到了。”大表嫂褚氏拍了拍顧如是的手笑著說道,似乎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驚喜,外頭的門還關(guān)著,幾個丫鬟上前推開大門,迎著顧如是幾人進(jìn)去。 “我還是沾了meimei的光,公公之前布置的時候?qū)⑽覀儾m得死死的,說是為了給小姑姑和meimei一個天大的精喜,咱們都還沒見過里頭到底是怎么樣一番光景了呢?!?/br> 褚氏面上帶著笑,看上去熱情和氣,只是她這心里也有些不太篤定,自家公公那愛好,到底能把房子設(shè)計成什么樣,她就怕打開房間的門,一屋子的金子和寶石,恨得不所有的家具也給貼上金箔,不是褚氏想太多,而是公公蕭世坤的性子,還真干得出來那樣的事。 顧容蘇住外院,畢竟后院里面都是舅舅的女人和女兒,他一個這么大的外甥住在內(nèi)院要不是個事兒,南方文風(fēng)盛,和東邊的江家不同,南方的文人多了幾絲風(fēng)流不羈,顧容蘇每年都要來蕭家小住一些時日,為的就是和那些學(xué)子交流學(xué)習(xí),同時也是為了將顧家和蕭家這股繩子擰地更緊一些,因此這蕭家常年都留有一個外院給他,顧容蘇并不著急著回自己的房間。 蕭見素未出閣前的院子占了蕭家最好的精致,穿過游廊,后院幾個花架,價值上爬滿了薔薇綠藤,進(jìn)而走幾步漢白玉鋪設(shè)的臺階,一汪清池,里頭栽種了不少荷蓮,院子不算大,卻處處顯露著精致。 尤其是這一汪清池,怕是蕭家僅有的一處小院里還配帶水景的院落了,女子多苦夏,有了這一汪清池,這夏日也好熬得。 蕭見素的院子每年只有修繕,布局上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進(jìn)了這小院,顧如是漸漸有了熟悉的感覺,尤其是花架旁的那個秋千椅,讓她一下子就記起了小時候的畫面。 當(dāng)初她最愛的就是那張秋千,來舅舅家總是磨著服侍的嬤嬤幫她推秋千。 院子里的正房肯定是給娘親住的,顧如是借著那點(diǎn)微弱的記憶,沿著青石板路走到了側(cè)房,自古以左為尊,顧如是記得右側(cè)的側(cè)房是娘親待字閨中時候的書房,她小時候似乎都是住在左側(cè)間的。 蕭見素不在,她是長輩,除了收拾東西,將她們帶過來的行禮好生安置的下人,沒人敢去她的房間瞧看,不過看看顧如是的房間也就差不多了,同一個人布置的,差別再大又能差到哪里去。 顧如是想著舅舅今天的打扮模樣,以及對自己模樣自信滿滿的性子,真要讓她打開門,還真挺難鼓起勇氣的。 “meimei快開門搞,讓嫂嫂開開眼界?!瘪沂闲α诵?,對著顧如是說道,她這心里都好奇那么長時日了,日也盼,夜也盼,就盼著小姑姑他們過來,看看公公不能把房間打扮出一朵花來呢。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顧如是狠了很心,推開了房門。 并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反倒有一種異域風(fēng)情。 屋子里頭的擺設(shè)都是顧如是往日里極少見到的,尤其是客廳的桌椅擺設(shè),看上去怪模怪樣的,顧如是好奇的往那個看似椅子的長條座椅上一坐,軟軟的,整個人都差點(diǎn)陷進(jìn)去,以往的木椅上即便是墊了軟墊子,也不會有這樣的觸感。 她好奇地摸了摸,這椅子似乎像是棉花上包了一層皮。 “這個不是那個餿發(fā)嗎,好像是這個名兒?!瘪沂吓牧伺恼菩恼f道,拉著一旁的二弟妹一塊坐到了那個餿發(fā)上。 “你說那洋人也真會享受,能想出這樣的椅子來,坐上一天都不累,這個餿發(fā)好像就是他們那兒椅子的意思,前趟家里的西洋船回來,運(yùn)來了幾張餿發(fā),原本我還想著庫房里頭怎么沒見著,原來是被公公拿來這兒了。”褚氏對著顧如是解釋道。 西洋的玩意兒到是稀奇,顧如是坐了一會兒這個叫做餿發(fā)的東西,她怕自己坐久了就睡過去了,椅子她還是習(xí)慣老祖宗的木椅,這餿發(fā)太軟,一坐下去整個人都快陷進(jìn)去了,那坐姿必然是不雅觀的。 褚氏幾人也是這么想的,這餿發(fā)好是好,可是世人都講究儀態(tài)禮節(jié),坐這餿發(fā)可顯示不出來這一點(diǎn),頂多放在自己的屋內(nèi),休憩的時候使用,也是因?yàn)檫@個,蕭世坤覺得這餿發(fā)沒有推廣的價值,到時可以少量生產(chǎn),推廣給那些有錢沒處花的富豪權(quán)貴,嘗嘗新鮮。 蕭世坤似乎把船上從西洋運(yùn)來的東西都放在這個院子里了,地上的異域紋路的地毯,窗簾幔帳上畫著一個個張著翅膀穿著白色衣服的鳥人,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西方世界里的鳥精,顧如是看了個新鮮,不過最讓她愛不釋手的還是那個梳妝臺,上頭一個個精致的琺瑯彩的胭脂盒,鑲嵌著細(xì)碎的珠寶,顯得精致奪目。 “小姐,這.......這.......” 碧袖幾個正讓粗使婆子抬著箱子進(jìn)來,準(zhǔn)備把帶來的衣物收拾一下,可是打開邊上形制怪異的衣柜,發(fā)現(xiàn)里頭早就吊滿了一排的衣服,那裙擺撐得就和雨傘是的,胸口的領(lǐng)子開的還很低,袖子管壓根就找不著,穿上這樣的衣服,那還不露出一片rou來,太太太有傷風(fēng)化了。 碧袖幾個小丫頭都捂著臉有些害羞,想到這屋里頭還有二少爺呢,趕緊把柜子給蓋上,雖然是兄妹,可是這樣的衣服讓二少爺看到的,也是不雅觀的。 舅老爺?shù)降资窃趺聪氲?,怎么給小姐的屋里,放了那么多奇怪的衣裳啊。 “聽說西洋民風(fēng)開化,女子的服飾也是異常奢華大膽,尤其是一個叫英利吉的國家,女人也能當(dāng)女王?!?/br> 顧容蘇在南邊聽到的多,自然知曉了那些衣物的由來。 “想來也是舅舅覺得那些衣服漂亮,只要不穿出去,僅在自己的房間嘗試,為了舅舅的這片愛護(hù)之心,也是無礙的?!?/br> 顧容蘇的這番話讓大家覺得很有道理,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剛剛一晃眼見到的那衣裙還是挺漂亮的,尤其是那裙擺上的布料,像是細(xì)線勾勒出來的,聞所聞問,見所未見,實(shí)在是美妙絕倫。 顧如是的性子還是有些保守的,這樣的衣服即便是在自己的屋里,她也是不敢穿的,不過正如哥哥說的,這也是舅舅的一番心意,到時候讓碧袖幫著好好收著,沒準(zhǔn)一代代傳下去,自己的后人還能有穿它們的一天呢。 顧如是腦袋放空的想著,完全沒有想到,就在不久之后,自己會在某人的威逼利誘之下,將那幾件衣衫穿了個遍,至于穿完之后發(fā)生的事,那自然是不可言說。 除了衣服的小驚嚇以外,對于這個房間的布置,顧如是只能說是驚喜的,畢竟無論換做誰,在原本的預(yù)想和現(xiàn)在看到的場景之間,肯定覺得現(xiàn)在房間的布置,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 蕭世坤又不是真傻,真傻他也就成不了蕭家的家主了,雖然他也時常感嘆自己的眼光太超凡脫俗,讓那些庸俗的人追不上自己進(jìn)步的腳步,可是當(dāng)那個庸俗的人是自己的meimei和可愛的外甥女的時候,他還是樂的遷就一番的。 天知道在布置這件屋子的時候,他是抱著多大的意志力,才制止了自己想要家中的繡娘將珍珠和寶石往那幔帳上繡,讓工匠把那金箔朝家具和柱子上貼的沖動。 褚氏幾人都是有眼色的,表妹趕了這么久的路,應(yīng)該讓她好好歇息一番,在寒暄了幾句后就離開了,顧容蘇也不方便在meimei的閨房久留,帶著仆從回了前院。 “顧二表哥?!?/br> 前院和內(nèi)院要穿過一條長廊,顧容蘇和下人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從邊上的岔路上跑出來幾個人,幸好顧容蘇躲避及時,不然就撞一塊了。 他認(rèn)出來眼前的少女是舅舅家的表妹,至于是哪個表妹,他就不得而知了。 顧容蘇往日過來的時候,多是和舅舅表哥接觸,府中女眷,也唯有舅母常常會對他噓寒問暖,其他的女眷,顧容蘇一直都是保持距離的。 蕭莧心中有些惋惜,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裝作驚慌嬌羞的模樣,對顧容蘇行了個禮,這個二表哥外表俊秀儒雅,想來脾氣也是好的,這樣性子的人,反倒更好下手。 顧容蘇還了個禮,沒等蕭莧說第二句話,就帶著人匆匆離開。 誰說過外表溫和良善的,性子就一定是那樣的呢,有些人有一個愛好,那叫扮豬吃老虎。蕭莧的那點(diǎn)心思,顧容蘇一眼就看出來了,如果蕭莧是嫡女,顧容蘇或許還愿意加強(qiáng)和蕭家的聯(lián)系,來個親上加親,可是蕭莧是庶女,顧容蘇還沒有那個在妻子過門前,就惹出來一個表哥表妹香艷□□的愛好。 “表——” 蕭莧對著顧容蘇的背影還想說些是什么,可是估計著顧容蘇身邊還有府上的人,也不知道是嫡母的還是爹爹的,心中顧忌,不敢把人給攔下來,氣的跺了跺腳,只能再想些別的法子和這顧家表哥接觸。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8 章 美人計 難得來一次禹城,作為東道主, 蕭世坤早就吩咐了自家四兒子帶著表弟表妹好好逛逛, 怕外甥女害羞, 蕭世坤還讓兩個未出閣的庶女作陪,畢竟姑娘間比較好說話,要是有什么事宗寶不方便做的, 有兩個庶女在,也能幫忙。 顧如是和蕭莧蕭宓兩個表姐妹并不算熟, 即便是上輩子,幾人也沒有什么過多的接觸, 只是畢竟還沾著姑表親,在沒有確切了解對方之前,面子上的情誼還是要保持的。 顧如是穿著一身粉白色的對襟襦裙, 額頭上貼了一朵桃花圖案的花鈿,這還是昨天大表嫂褚氏送來的, 是南方女子最近時興的裝扮, 整整一個匣子, 花色繁多, 足夠她用好些年了。因?yàn)橐鲩T逛街, 顧如是并沒有讓碧袖梳過于復(fù)雜的發(fā)髻,只是梳了未出閣少女常梳的垂鬟分肖髻,兩支玉簪,恰巧發(fā)簪的尾部也是桃花的形狀,還沁有點(diǎn)點(diǎn)粉色, 巧奪天工。 美目倩兮,朱唇不點(diǎn)而紅,俏麗至極。 碧袖看著自家小姐自然是怎么看都好看,她給小姐遞上面紗,南方對女子的束縛較多,深閨女子雖然也能和出門逛街訪友,可是這薄紗是必不可少的,要是不戴上面紗,人家就會覺得你不莊重,對名聲有礙。 顧如是接過面紗戴上,這面紗其實(shí)就是一塊輕薄的紗巾,兩端有兩個簪子,正好能夠插在發(fā)絲中間,面紗只遮住下半張臉,露出額頭和眼睛,加上面紗輕薄,其實(shí)朦朦朧朧的,還是能看出臉的全貌,和不戴也沒什么區(qū)別。 更甚者,欲拒還迎,反倒多了幾分美感,也不知道這風(fēng)俗是誰想出來的,顧如是覺得要是個男人,那一定是個假正經(jīng),如果是個女子,那一定是個愛美愛俏的。 蕭莧或許是聽說了顧容蘇也要一同出府的事,今天穿的格外華麗,不過她的模樣隨娘,即便是那么名貴的首飾穿戴在身上,也不顯得庸俗,只覺得艷麗出挑。 蕭宓倒是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顧如是,她們只是陪客,很有顏色的穿了一身較為素雅的衣衫,不過她的氣質(zhì)溫柔嫻雅,穿著那身淡青色的衣衫,也顯得相得益彰。 蕭莧和蕭宓正說著話,就見到顧如是出來,蕭莧看著顧如是,眼底閃過一絲艷羨,只是想著自己的目的,又努力裝出一副和善熱情的模樣。 “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fā)吧?!笔捵讷k看著已經(jīng)出落成大姑娘的表妹有些小害羞,不過想著對方已經(jīng)訂了婚了,又很快心如止水,十分穩(wěn)重的吩咐下人攙著幾個小姐上馬車,至于他和顧容蘇自然是騎馬出行的,并不會和她們坐一輛馬車。 南方和北方的風(fēng)氣有所不同,南方的商貿(mào)發(fā)達(dá),除了沿街的兩道商鋪,邊上還有許多小販,攤子上擺著的東西形形□□,有風(fēng)箏面具,還有許多日常生活中要用的竹編物具,姑娘們最喜歡的胭脂水粉,銅制木質(zhì)的首飾攤子沿街都是,雖然算不上名貴,但是勝在花樣繁多,足以讓人挑花了眼。 顧如是走在街上,還真起了一絲絲逛街的趣味。 “那里有好戲瞧了,趕緊過去看戲去!” “什么好戲,是不是那盧家的公子又出來了?” 前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人群都開始朝那里涌去,顧如是有些好奇。 盧家?蕭宗玨皺了皺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那個總是犯蠢的表哥,不知道對方又做了什么事,也有心過去瞧瞧,只是身邊還有三個meimei,那里人那么多,磕著碰著都是個不小的麻煩。 “四表哥,我有些渴了,邊上正好有間茶樓,不如我們過去叫壺茶,上幾碟點(diǎn)心?!鳖櫲缡强粗谋砬椋胫鴦倓偮牭降哪蔷湓?,顯然也猜到了對方的顧慮,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 當(dāng)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剛剛指的那間茶樓正好就在人群聚集地的邊上,在二樓的雅間,只要打開窗就能看到下頭的一幕幕,此時那茶樓就有不少人在窗邊看熱鬧呢。 盧家,是舅母的娘家,顧如是的好奇更是加大了幾分。 “這樣也好!”蕭宗玨覺得這個表妹實(shí)在是太貼心了,自己到時候只要安頓好他們,然后再下樓查看就行了,如果真的是自家那個蠢表哥,他也還能早些阻止。 幾人過去的時候,正好二樓靠窗的位置還剩下一個雅間,叫了壺碧螺春和一壺茉莉花茶,以及幾碟特色的點(diǎn)心,蕭宗玨就找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這位公子,小女子雖然家中貧寒,可是卻也懂得禮義廉恥,你要是想要買我的畫可以,可是要是想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小女子絕對不受這份侮辱。” 開著窗,底下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入了屋內(nèi),即便有那么多嘈雜的聲音干擾,女子清亮的嗓音依舊能夠直入人的耳膜,讓人想知道有這樣動聽聲音的女子,是何等的容貌。 “別逗了,你是什么人,一副破爛畫還賣一百兩銀子,你當(dāng)爺們的銀子都是大風(fēng)刮來的,別以為爺沒看見,每次你都和爺拋眼風(fēng)兒,哄得爺心癢癢的買你的畫,這前前后后爺在你身上花的錢少說也有六百兩了吧,現(xiàn)在你來和爺裝堅貞?!?/br> 男人的嗓音有點(diǎn)像破銅鑼,粗聲粗氣的,讓人一聽就覺得是個混球色胚,只是他剛剛話讓顧如是有些納悶。 雖然她身處深閨,可是這基本的物價她還是知道的。 現(xiàn)在市面上一文錢能買一枚雞蛋,兩文錢能買一個大rou包,四百文能買一石脫谷的精米,一兩銀子就是一千文,購買力是極其強(qiáng)悍的,一般縣城的普通百姓,一家五口人,一個月也花不了一貫,這一百兩,著實(shí)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顧如是的房里有一副寒梅圖,大概一尺見方,是瞿白瞿老爺子所繪,瞿白雖然說不上當(dāng)世大家,但是在畫壇也是小有名聲的,尤其是畫梅,堪稱一絕。她記得,自己的那副寒梅圖是六十兩銀子買回來的。 這么一想顧如是就改變了自己剛剛的想法,雖然買賣買賣,講究個你情我愿,底下的男子或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可是那姑娘,也未必?zé)o辜。 就是不知道那男子所說的是真是假。 “一百兩,我每個月的月例也就三十兩呢,那姑娘真厲害。”蕭宓輕輕的稱贊了一句,蕭家富庶,即便是庶女,月例也超過了一般人家嫡女的水準(zhǔn),顧如是記得,顧如心的月例似乎是十二兩,姨娘的月例更低,畢竟姨娘只是伺候人的,而庶女雖然帶了個庶字,可好歹也是主子。 “表妹應(yīng)該還不知道樓下的人是誰吧?”蕭莧看著顧如是似乎對下面的事很好奇,對著她親昵地說道,余光卻看著一旁喝著茶,云淡風(fēng)輕的顧容蘇。 聽說這顧家表哥十分疼愛這個meimei,要是自己能博取對方的好感,于自己的計劃或許更有幫助。 顧如是看著蕭莧,眉眼含笑,可是她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聽聲音似乎是盧家的表哥,也就是舅舅的幼子?!彼械氖邮际欠Q呼盧氏的兄弟為舅舅的,至于他們自己的嫡親舅舅,還沒有資格和蕭家攀關(guān)系。 蕭莧似乎是想要確認(rèn)一下,站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眼,借著她的這個動作,顧如是也直了直身子,她坐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的,只要直起上半身,就足夠看清底下的一切。 邊上圍了一群人,只是中間空著一塊寬敞的空地,里頭站著一男一女,其中那女子的模樣,讓顧如是微微吃了一驚,不為什么,只是因?yàn)槟莻€女子的神態(tài)樣貌,都神似她最恨的那個女人——江百禾。 “我不管,你受了我這么多銀子,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說法,要不要做小爺我的第七房小妾你就名說吧?!蹦莻€男子矮矮胖胖的,模樣因?yàn)楸硨χ床惶?,但是看穿著,?yīng)該是出自豪富之家。 “盧公子,小女子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小女子賣畫不賣身,即便是這些畫,我也只愿意賣給那些正真懂得欣賞它們的人。”女子的穿著素雅,一頭青絲只是用一根木簪綰起,她的邊上是個書畫攤子,更給她添了幾絲書卷氣。 此時她仿佛是受了侮辱,面上的表情清冷高傲,修長的脖頸畫出完美的弧線,輕咬的紅唇,只讓人由衷的心生憐惜。連委屈的樣子,都和那個女人如出一轍。 顧如是冷冷的看著底下的那出鬧劇,絕對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很好的人手。 她讓江百禾被皇后指婚給嚴(yán)縉,嚴(yán)縉的心里眼里可都是她這個心腸狠毒的女人,她怎么會眼睜睜看著她夫妻和樂,幸福美滿呢,畢竟她可是一個壞女人。 嚴(yán)縉喜歡江百禾,不如說是他喜歡江百禾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副模樣,文采斐然,蕙質(zhì)蘭心,嬌柔又堅強(qiáng),偶爾有什么委屈,也不介意低下自己倔強(qiáng)的頭顱,讓男人感受到被需要,被崇拜的感覺。 江百禾未必看得上嚴(yán)縉,但是顧如是依舊還是很想看看,當(dāng)一個個翻版的,甚至比她更需要嚴(yán)縉的關(guān)愛照顧的江百禾出現(xiàn)在嚴(yán)縉的身邊時,她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顧如是想要做的事情不多,只是她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一切,都想要她也嘗試一番罷了,說來,還是她仁慈了。 ☆、第 79 章 太史 顧如是凝思的時候,下頭的吵鬧爭執(zhí)倒是到了白熱化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