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磊的算盤打得還真是不錯……

    陸司野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將歡歡放進了搖籃，走了過去，“俞磊這一招的反擊不算多漂亮，要查這份錄音其實也簡單，有沒有經(jīng)過加工是可以通過技術(shù)來還原的。但是……”

    他知道顧染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這份錄音不管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初始文件一定都是從譚同引那里流出來的。

    顧染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身走進浴室道：“我去找譚同引問問?！?/br>
    “我陪你?！?/br>
    她點頭。

    有了陸司野的陪伴，她心里確實會更加有底氣一些。

    顧染簡單洗漱，帶了早餐在陸司野的車上解決，陸司野今天也出奇地安靜，絲毫沒有破壞她一個人的沉思。

    “陸少爺，你說這人心是不是都是越變越可怕的?！彼蝗恍α诵?，看向了窗外，“是不是每一段關(guān)系都不值得交付信任，每一個人都不值得托付所有？”

    譚同引是凰天的王牌，也是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合作伙伴。在和譚同引接觸的時候，他明顯也是對俞磊不悅的，她甚至拿出了林季塵說事，希望譚同引站在自己的這邊。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俞磊？

    她低頭發(fā)了個短信。

    “我在家樓下的咖啡廳，十分鐘之后見。我知道你在家?！?/br>
    她很清楚譚同引的所有習慣，也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的人。

    很快，譚同引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顧染按掉，平靜地直視前方。

    十分鐘之后，顧染準時到達，在玻璃窗外就看見了已經(jīng)等著的人，不由得一笑，給陸司野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安靜地待在車里，隨即走了進去。

    譚同引瞇著眼睛坐在沙發(fā)上，眼神緊緊盯著門口，在看見顧染的身影之后，佝僂著的背突然一直，皺著眉頭盯著她的步子。

    奇怪的是，看著真走路的姿態(tài)，倒讓他想起一個……故人來。

    “來了？”顧染坐了下來，笑了笑。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的？”譚同引皺著眉頭問。

    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部分。他從來不泄露自己的住址，因為對一個娛記來說，尤其是經(jīng)常挖掘別人隱私的娛記，暴露家庭住址的行為顯然十分愚蠢。他不可能再任何時候?qū)⒆约旱奶幘匙兊美щy，所以公司里知道的人不多。

    “為什么幫俞磊？”顧染依舊禮貌性地笑著，坐了下來，看著譚同引的眼神已經(jīng)開始有些輕微的晃動了。

    他的鬢邊已經(jīng)生出了幾縷銀發(fā)，眼睛底下的青黑和眼袋也比她記憶中的要更加深了。

    看來這兩年做新聞，都不太容易。

    “幫？”譚同引輕輕一笑：“你是為了早晨的新聞來的吧？說實話，我沒想過你會來，在我眼里顧總是聰明人，聰明人是不需要為了這點小事情傷神的。”

    “哪點小事？”

    譚同引一愣，隨即繼續(xù)笑著：“顧總和俞總不過是商業(yè)上的競爭，我也只是選擇明主投靠而已，商業(yè)上的這點事情，我以為顧總應(yīng)該早就習慣了?！?/br>
    顧染點了杯咖啡，放下手機和包包，盯著桌面上的紋路看了許久道：“我和林衣是朋友。”

    譚同引瞬間一僵，抬頭，“衣衣？”

    顧染的嘴唇抖動了一下，在聽見那個久違的稱呼時，心里還是忍不住顫動著。

    “嗯?！彼貌蝗菀灼綇土饲榫w，抬起了頭：“譚記者知道自己在幫的是一個怎樣的人嗎？林衣生前的朋友不多，有什么話她也都會告訴我。她和我說過你從小看著她長大，是整個凰天的主心骨，只是沒想到……你到最后會成為的她仇人手里的利刃?！?/br>
    譚同引死死皺著眉頭，盯著顧染的臉看了很久。

    奇怪的是他和這位顧總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是從第一次開始，他就隱隱覺得熟悉。這人的說話方式，小動作，表情，語氣，腔調(diào)……每一個細節(jié)上都太過熟悉。要不是這張完全不一樣的臉，他恐怕真的會誤會。

    “誰是她的仇人？”譚同引沉聲說了一句。

    “俞磊。不管你信不信，他殺了林衣。”咖啡上來了，顧染點的是打包，一拎袋子便站了起來，“她要是地下有知，應(yīng)該對您……很失望?！?/br>
    顧染想勉強著擠出笑容，但是努力了一下便作罷了。

    她轉(zhuǎn)身，拿了包離開，坐進了陸司野的車。

    咖啡廳內(nèi)。

    譚同引看著顧染離去的方向，久久都沒有回神，腦子里始終回響著顧染剛才的那句話，理了很久還是沒有理清。

    殺害林衣的兇手……林衣是他殺嗎？當時林衣已經(jīng)懷孕，如果真的是他殺，那樣的場面……該有多慘烈。

    譚同引沉著臉色出了門，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晚上。

    俞磊加班完成了最后幾條對顧染的新聞攻擊之后，接到了譚同引的電話。

    “在哪？”

    “公司?！庇崂诳粗侣?，勾唇道：“新聞的效果不錯，譚記者有沒有興趣一起過來看看自己的杰作？”

    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即道：“等我一下?！?/br>
    俞磊一愣。

    他沒有想到譚同引會真的答應(yīng)。自從他接手了凰天之后，譚同引就很少做事了，他是凰天的最后底牌，只要是他出手的事情沒有一次是不成功的，所以他私心里覺得譚同引大概是不認同自己坐上總裁的位置，他效忠的人，應(yīng)該只有林家。

    今天也算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一刻鐘之后，譚同引果然來了，手里還拎著一瓶酒，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了門口，笑嘻嘻地往門框上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