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新隊員?” 路璟堔微微擰了眉,他怎么沒聽說有什么新隊員要來呢? …… 安之起了一個大早,昨晚失眠,渾身疼,連帶著左右兩只眼皮都在不停地跳。 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對著耀眼的朝陽伸了伸胳膊,啊,舒坦。 “早!” 身后,康泊也將帳篷的拉鏈拉開一條縫。 安之笑了笑:“早。” 紀言卿已經(jīng)外出溜達一圈回來了,見到安之臉色不太好,忍不住皺眉:“安之,你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的?!?/br> 安之看了一眼紀言卿手里捏的衛(wèi)星電話,然后扭了扭酸痛的腰:“的確,如果再失眠,我得去弄兩顆安眠藥?!?/br> 她這幾天不但失眠還做夢,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夢。 “扛不下去就休息一段時間,正好過幾天我準備回中國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兒?” 安之撇他一眼:“才不去?!?/br> 顏世一讓她去中國,紀言卿也讓她去中國,人生地不熟的,她去干嘛?還不如在這里多照顧兩位病人。 紀言卿也沒再多說什么,離開時叮囑了一句:“別忘了你今天的任務(wù)啊?!?/br> “知道,知道?!卑仓畵]揮手:“我去洗個臉?!?/br> 簡單的梳洗一番,她連早餐都沒吃便背著兩瓶水出門了。 紀言卿說新隊員應(yīng)該會很早就來,安之不愿意放人家的鴿子,第一次見面,印象很重要,要不然以后共事會顯得自己不厚道。 通往村口很多路,但只有一條被他們的車隊壓出了深深淺淺的輪胎印兒,安之突然忘了問,那位新隊員是走路過來還是開車??? 她沒帶電話,想要轉(zhuǎn)回去問問紀言卿又覺得麻煩,想了想,踩著車輪緩步前行。 她安慰自己,就當散步好了。 也就大半個小時左右,安之遠遠就看到地平線上一輛車風馳電邁地朝著這邊駛過來,眨眼之間,她就能看清楚車型了,是一輛涂著迷彩顏色的軍用悍馬,悍馬正在以絕對的氣勢碾壓著周圍一人多高的枯枝野草,厚重的輪胎撩起滿天塵土,席卷起一陣小小的沙塵暴。 安之看不清駕駛室的情況,唯獨能猜測對方應(yīng)該是位男人,也只有男人才能將車開出如此巍峨磅礴的架勢。 安之深怕對方也看不見她,畢竟這地方太過于遼闊,她身子骨淹沒在塵土里太過于渺小,于是隨手折了一截樹枝不停地在半空中揮舞:“here,here……” “吱!” 悍馬一聲急剎,穩(wěn)穩(wěn)停在安之的面前。 “咳咳……” 灰塵鋪天蓋地的撩過來,安之被嗆出了眼淚,手一抹,臉上花里胡哨的。 待她再抬起頭,對方已經(jīng)從駕駛室下來了。 安之愣了愣,就感覺自己的眼皮蹦跶得更歡快了,她使勁兒揉了揉:“凌,凌祎城?” 面前的男人穿著一套軍用迷彩服,黑色軍靴,整個人身姿挺拔,氣宇軒揚,比起之前安之在照片上看到的黑色正裝更顯得英氣逼人。 安之自從參加無國界醫(yī)生組織以來,莫名其妙就迷上了兵哥哥,在南非有很多中國的維和部隊,有時候他們需要部隊的保護,安之就喜歡看他們緊繃著臉走正步的樣子,簡直是酷斃了。 可今天再看到凌祎城,安之又覺得以前那些兵哥哥在他面前就有點弱,不單是外貌上,連氣勢都遜了幾分。 安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的目光偷瞄到凌祎城的眉頭上方,那里有一道拇指長的傷疤,斜著往上,幾乎延伸到發(fā)際線。 這人什么時候受傷了呢? 她記得照片上好像沒有啊,安之微微偏了頭,她覺得這條傷疤不但沒損他的形象,反而更添了幾分凌冽的霸氣。 她在腦子里迅速推翻了之前看照片時的那些想法,什么老男人啊,什么不可一世啊。 安之甚至還在心里暗暗贊嘆了自己一把,以前的眼光挺不錯嘛。 凌祎城站在安之面前,身高上以著絕對的優(yōu)勢將她瞬間碾壓成小不點,他并沒有說話,一雙漆黑的眼睛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 安之覺得有些尷尬,現(xiàn)在不是她犯花癡的時候,兩人的關(guān)系她都沒有弄明白,對方到底是不是自己背叛路璟堔而劈腿的人呢? 或者他真的只是她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 僵持片刻,安之將手里的那截樹枝丟掉,然后在褲腿上擦了擦掌心,再朝著凌祎城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安之?!?/br> 凌祎城魏然不動。 安之收回手,訕訕地笑了笑:“咳咳,那個,我有點失憶?!?/br>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順便又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遞過去:“喝點?” 安之失憶忘記了曾經(jīng)的事情,可她知道凌祎城一定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也不用刻意去假裝什么。 退一萬步說,兩人即便真有過什么,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她都不計較,對方是男人應(yīng)該也不會再去計較吧。 安之覺得自己剛才表現(xiàn)得很不錯,又是主動握手,又是送水的,她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 如果凌祎城還不理她,她也準備傲嬌一下。 結(jié)果人家伸手便將那瓶水接過,不經(jīng)意的樣子,他的手碰到了安之的手指。 安之微微蹙眉,她怎么感覺凌祎城的指尖在輕微的顫抖? 難不成是開車累的? 凌祎城看了看她一臉琢磨的樣子,擰了瓶蓋,揚了脖頸,一瓶水直接一飲而盡。 他原本是打算開直升機過來的,紀言卿說太過于招搖,為了趕路他只能日夜兼程,中途沒有吃飯,也沒有喝水。 安之見他喝得急,忍不住小聲的提醒:“小心水中毒。” 凌祎城將空瓶捏在掌心,又看她一眼:“上車?!?/br> 好干脆的兩個字,不帶一絲情緒。 安之也沒拒絕,灰頭土臉地爬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好。 凌祎城也緊跟著坐上來,原本很寬敞的內(nèi)部空間突然就變得十分逼仄。 安之心跳瞬間紊亂,為了不讓自己失態(tài),她將臉慢慢,慢慢地偏向窗口的方向。 ☆、第177章 你是我的女人 凌祎城上車后,隨手將空瓶丟到后排位置上,瓶子砸到車頂發(fā)出“嘭”一聲空響,安之的心又被驚嚇得沉了沉。 她默默給他加了一個標簽,這個男人好像脾氣不太好。 正琢磨著,一只欣長的手臂伸到她面前:“凌祎城。” 這是,要握手的意思嗎? 安之斂了眉,又忍不住加了一個標簽,這個男人貌似有神經(jīng)病。 之前她主動找他握手,跩得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怎么又突然想通了? 凌祎城看著她轉(zhuǎn)轉(zhuǎn)悠悠的黑眼珠子,猜到她心里在嘀咕。 他之前不是不愿意,是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將她整個人摟到懷里。 現(xiàn)在他的情緒稍微能穩(wěn)定一些,所以,他得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正常一點。 安之腹誹歸腹誹,最后還是很大方地回握著:“凌總好!” 凌祎城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測測。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安之對他是如此的稱呼。 這讓他不由得想到她剛從美國回來時的場景,那個雨夜,她攔下他的車喊他凌總,然后滿口胡言亂語。 什么丈夫出車禍,什么捉j(luò)ian偷情鬧緋聞…… 凌祎城想到此,忍不住就蹙了眉頭,一切都好像還發(fā)生在昨天,可時間一晃卻已經(jīng)是幾年。 悍馬在飛揚的塵土里龜速前進,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廂里顯得很安靜。 安之終究是耐不住好奇,假裝用手撐著額角,其實是在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 凌祎城的側(cè)顏格外英挺,線條輪廓也極其完美,單從外貌上看,的確是萬里挑一的好皮囊,只是他的眉頭一直深鎖著,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之也不方便細問,想了想,從背包里翻出剩下的一瓶水,擰了瓶蓋咕嚕咕嚕的喝。 水涼,能稍微鎮(zhèn)定心緒。 這個早晨她因為他的出現(xiàn)倉皇失措,那是一種上不沾天下不占地的感覺,心臟空落落的,神經(jīng)卻又絞得格外的緊。 抓不著,理不清的樣子,令她非常難受。 水剛喝到一半,瓶子突然被人捏住:“小心水中毒?!?/br> 凌祎城用她之前說過的話回她,低沉又醇厚的嗓音讓她的心又慌亂了幾分。 安之定定地看著他,視線之下,凌祎城拿過剩下的半瓶水,薄唇含住瓶口,揚了頭慢條斯理地喝光了。 她記得他的資料上有記錄,嚴重潔癖。 先看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再看看他不嫌棄她喝過的水,這叫什么潔癖? 安之愣了愣,幾乎是脫口而出:“凌總,我們之前認識吧?” 凌祎城挑了挑眉,干脆將車停在路邊上。 安之的性格很明顯比從前外向爽朗了許多,她覺得兩人既然已經(jīng)避無可避的見面,她也不想將事情憋回村里,那樣會影響到工作。 有事攤開來說,總比悶頭悶?zāi)X胡亂猜測的強。 其實更準確的形容是,她快因為他的出現(xiàn)瘋魔了。 凌祎城側(cè)身斜坐著,一副很閑適的姿態(tài),一只手輕輕敲打著方向盤,“噠噠噠”節(jié)奏感十足:“你先說說你知道的?!?/br> 這個回答很明顯是肯定了安之的問題,他們的確認識。 安之咬了咬唇,迅速在腦子里將語言組織好:“其實我知道得也不太多,蘇曼只說你曾是我的上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