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這個齊王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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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珝兒的婚期定在冬月,你比他還大,總不好太晚,可也不能越過他去,便叫太史局占幾個明年開春的好日子吧?!?/br> 皇帝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覺得他的話有什么不妥。 李琋臉上如同結(jié)了冰的湖面,又硬又冷,似城墻。 這就是他的親爹。 明明是一副愧疚的語氣和姿態(tài),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施舍,明知道自己比李珝大,成親卻還要往后放,還讓自己交出秋檀,只為了給李珝出氣。 他整個人像一塊僵硬的石頭,別人說他又臭又硬,可那卻是他最后的盔甲。 “父皇,兒子不想娶霍家和何家的女兒。”李琋平靜的打斷皇帝的話。 “哦?那你想娶誰?莫非嫌棄何家是外戚?那要不只娶霍家女?” 李琋心中只覺諷刺,一個貴妃的娘家就勉強(qiáng)算是個外戚吧,但是霍家不是外戚,也勝似外戚了。定國公霍準(zhǔn)與太后的關(guān)系,比太后娘家王家與太后的關(guān)系都緊密…… 霍淳兒與何嘉蓉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不過是太后和貴妃在博弈罷了。 皇帝想快點把事情定下來,因為他還要看看與貴妃新編的舞如何了。 李琋忽然想起沈秋檀,臉蛋紅撲撲,眼睛亮晶晶,明明很害羞,卻又裝作大膽的樣子,他的盔甲漸漸融化,他的聲音恢復(fù)了平穩(wěn)冷靜和堅定:“兒臣想娶沈晏灃的女兒。” “誰?”皇帝從一堆奏章中找出他譜的曲子,揣進(jìn)懷里,看樣子是急著要走:“哪個沈晏灃?” “原濟(jì)北州刺史,沈晏灃?!?/br> “他還有女兒?”皇帝盤算著:“朕記起來了,沈晏灃,沈家,那個只剩下一代的靖平侯府?門第差了些,風(fēng)評也不太好,你若真心喜歡,權(quán)且做個側(cè)室吧?!?/br> “兒子,是要娶,不是納?!崩瞵N雙膝跪地:“還有,是沈晏灃的女兒,不是靖平侯府的女兒?!?/br> “不成?!被实蹟[擺手,走到門口。 “父皇!” 皇帝回頭。 “您還記得我母妃么?” 皇帝臉一白,看著與平妃有七分相似的李琋,還是轉(zhuǎn)過頭,邁了出去。 李琋聽見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就像十年前一樣。 他的臉漸漸漠然下去,冰冷、麻木,誰也看不透。 ………… 皇帝沒有下旨賜婚,齊王要娶沈家女的消息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京城。 距離品香會不過才過了兩日,各種消息鋪天蓋地,紛沓而至。 先是白露書院的山長魏亭淵和魯王意見相左,對香試名次產(chǎn)生意見分歧,以至于魏亭淵憤怒至極,拂袖而去;后是齊王與一個清秀太監(jiān)過往甚密,且顯于人前,人人皆傳齊王不愛美人愛太監(jiān);緊跟著還有魯王的心上人劉家姑娘和京城頭號紈绔王充之?dāng)囋诹艘黄?,劉家姑娘損了閨譽(yù),偏王充之已經(jīng)娶妻,即便留了平妻之位,王家也看不上劉家女,可憐劉家姑娘上吊不成,又要絞了頭發(fā)做姑子。 各種消息紛紛揚(yáng)揚(yáng),已經(jīng)讓京城百姓吃瓜不暇了,結(jié)果又傳出齊王求娶沈家女的消息。 消息一出,看好戲看笑話者有之,畢竟齊王的特殊癖好并不如何光彩;不滿者有之,比如何家和霍家都某足了勁兒要出一位齊王妃呢,誰知忽然會出來個沈家女,偏偏還是齊王自己去求的;所以泛酸者更多,真正的權(quán)貴之家,亦或心疼女兒的人家,都不會刻意攀附齊王,可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更多的還是希望家里能出一位王妃光耀門楣的,就算是齊王身子弱死了,那也是王妃??! 可誰知,最后冒出來個破落的沈家。 這叫他們?nèi)绾稳痰孟逻@口氣? 于是,各種指責(zé)幾乎鋪天蓋地的沖向了沈秋檀。說她勾引齊王、說她不守婦道,加上沈家原本就經(jīng)不起推敲,沈秋檀一下子就出名了。 黑名。 齊王府的書房內(nèi),律斗來回踱著步子:“殿下,您出手向來極有成算,謀定而后動,這一回,怎么就……” 李琋默不作聲的摩挲著一塊玉石籽料。 “唉,不提那小太監(jiān)……屬下是說,您……瞧著您也是愛重沈九姑娘的,怎么會犯起糊涂呢?”這些年,王爺可一直派人保護(hù)著沈姑娘,加上之前云麓觀的事,兩人之間似乎有些情愫,而且,以王爺?shù)木?,不該犯這樣的錯誤才是:“您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說沈姑娘的……” “怎么說的?” “都說她恬不知恥,貪慕虛榮,攀附權(quán)貴……”還有更難聽的他還沒敢說,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每說一個字,齊王的臉就更黑一分。 “去,安排下去,就說……就說本王連沈九是誰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保護(hù)‘心愛之人’,為了不受世人詬病,找出來做擋箭牌的?!?/br> 心愛之人自然是那小太監(jiān),律斗大驚:“不可啊,萬萬不可,如此一來,殿下的名聲也毀了,陛下對殿下定然是……” “定然是如何?他待我,從來沒有差別,我好,他不會多看一眼,我壞,他只覺理所當(dāng)然。我名聲越臭,他們才越高興?!辈旁椒潘删瑁胰⑶锾吹臋C(jī)會才更大。 律斗神情復(fù)雜,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勸些什么。 李琋將手上的籽料和玉佩圖樣放下,對著律斗吩咐道:“送去寶泰銀樓,叫他們加緊打一對圈口小些的鐲子和玉佩?!?/br> “您這是?”律斗抓不住他跳躍的思維,卻忙應(yīng)了聲“是”。 “去吧,明天我要聽到不一樣的消息。” “是?!?/br> ………… 第二日,風(fēng)向就變了,到了第三天,風(fēng)向已經(jīng)基本扭轉(zhuǎn)。 連平頭百姓都開始議論起齊王的“癖好”來,還有那位可憐的沈九姑娘,聽說她連齊王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只是因為她無權(quán)無勢、沒爹沒娘,卻恰好參加了三年前的賞春宴,還得了算學(xué)頭籌,叫齊王勉強(qiáng)記住了個名字,這才被臨時抓來頂包。 那沈姑娘實在太可憐了! 聽說她爹娘死了之后,沈家并沒有厚待他們,前幾年還傳出沈老侯爺?shù)哪俏焕^室從外頭找了人來磋磨沈姑娘的,那時候沈姑娘才多大,好像也不過十歲多點,就被按著打板子跪磚頭。 又聽說沈九姑娘現(xiàn)在的身子骨也不算好,纏綿病榻,與藥為伴,而且?guī)缀醵际亲≡诮纪獾那f子上,鮮少露于人前,所以這樣的人,哪里會有機(jī)會勾引齊王? 不過齊王對那小太監(jiān)可真是癡情啊,不但不將人交出來,為了保護(hù)這小太監(jiān),還要拉無辜的沈家姑娘下水,為的不過就是禍水東引。 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