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問此間誰能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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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圖,卻答非所問:“你解毒的時間,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快?!?/br> 琥珀色的清淡眸子中精光一閃而過,掠過沈秋檀;沈秋檀被看的心里發(fā)毛,脊背跟著一涼。 這種完全被洞穿的感覺,真的好危險,叫人心驚膽戰(zhàn),她不知怎么張口就來:“我預(yù)先服過解毒丸?!?/br> 原亦淡眉一揚(yáng),眸光隨意下來,他看沈秋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撒謊的孩子,不拆穿,當(dāng)然也不可能相信:“唔。還以為你覬覦我的醫(yī)術(shù),原來是想多了。” “……”沈秋檀快急哭了,因為不想被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能自行解毒,所以編造了個謊言,誰知他還會釜底抽薪,她看看迷妹鄒微,又看看原亦,尷尬道:“不不不,先生怎么會想多?在下確實有個不情之請?!?/br> 我就是覬覦你的醫(yī)術(shù)! “既是不情之請,就免開尊口了罷?!闭f完雙手一背,出了竹屋。 現(xiàn)在的小丫頭都這般口是心非了么?鄒微是,那姓沈的也是。原亦搖搖頭,覺得世間女子心思多變,一點也不像師尊說的那般可愛。 “他……難不成有真本事的大佬都這模樣?”沈秋檀是真的想請他給李琋瞧毒。 “我去看看!”鄒微道,而后是她甜膩的喊聲:“原亦哥哥,等等我!” 屋子空了,沈秋檀放松下來,這才感覺到后腰火辣辣的疼。 這一回的西川之行可真是折磨人。 ………… 苦哈哈的熬過去了一天,沈秋檀的焦急開始外露。 晚上鄒微來給她送吃的,見沈秋檀愁眉苦臉但胃口極好,嘖嘖兩聲:“看你著急離開的樣子,還以為你沒心思吃飯呢?!?/br> 沈秋檀將雞湯喝光,砸吧砸吧嘴,摸摸自己的肚子,這才勉強(qiáng)吃個半飽而已:“那不能,人是鐵飯是鋼,少吃一口心里慌?!?/br> “你呀!”鄒微搖頭:“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沈秋檀抬頭,什么毒? “西川地處邊陲,與苗部多有牽涉,你這個毒就是出自苗部,名字叫‘忘憂’,珍貴異常,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號的?!编u微也是剛剛才知道這毒的厲害,此刻看向沈秋檀的面色愈發(fā)復(fù)雜,這小丫頭好好的活著不好么?干嘛非找個王爺嫁? “無色無味,幾乎無解。若不是你恰好遇到了原亦哥哥,你簡直必死無疑!”鄒微并不知沈秋檀如今的特殊體質(zhì),語氣帶著些恨鐵不成鋼。 “忘憂?”沈秋檀眉頭緊皺,心頭駭然,轉(zhuǎn)而問道:“若不是我擋著,那李琋豈不是必死無疑?”下手的是康平么? 鄒微上來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你腦子都怎么長得?現(xiàn)在差點一命嗚呼被毒死小命的是你!” 沈秋檀訕訕,更不敢提要走的事情了。 鄒微冷哼道:“好好養(yǎng)傷,得虧那箭頭無力,入rou不深算是個皮外傷,不過也得好好將養(yǎng)個十?dāng)?shù)日的?!?/br> 十?dāng)?shù)日?那李琋得急成什么樣子,她拉拉鄒微的袖子一臉討好:“好jiejie,能不能……” 鄒微將臉一板:“不能!”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好?鄒微心里嘆氣。 這一夜,沈秋檀在疼痛與惴惴不安中睡去,夜半風(fēng)卷雪落,她從夢中驚醒。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有莫名的驚悸。 她開窗,望向夜空。 夜空的那一頭,整個益州城噤若寒蟬。 李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了康府,又借著兵符掌握了西川境內(nèi)半數(shù)以上的兵力。 手段雷霆,出手狠厲。 先前圍剿刺殺他的康平,被逼到絕路。 火光照亮他冷峻的面容,律斗略一踟躕,終于上前:“殿下,康平攜眾潛逃,康府之中只余下他的妻兒老小?!逼鋵嵳f妻兒老小也不盡然,康平逃的倉促,卻也帶走了他的兒子,留下的全是女眷。 “秋檀找到了么?” “……沒有?!?/br> “繼續(xù)找!” “殿下……” 律斗還想再勸,被李琋眼風(fēng)一掃,又縮了回去。 在竹林里遇襲的那天,后來下了很大的雪,放出最后一發(fā)毒箭的人沒找到,卻在埋伏的素衣人中找到了魏溫。 還來不及審訊,魏溫咬破了口中的毒藥自盡而亡。 但即便他不開口,天下人也知道他背后的主人。 后來李琋醒來,就聽到沈秋檀被人挾持,至今不知蹤跡,偏偏雪地里落下一個箭袋,箭袋里只剩下一支箭矢,箭羽同插在沈秋檀后背上的一模一樣。崔恩同其他大夫一看,發(fā)現(xiàn)這毒是天下九大奇毒之一的“忘憂”,排名在染香之后,卻也霸道的很。 忘憂忘憂,問此間誰能忘憂? 中此毒者,若無解藥,活不過三天。 今天恰巧就是第三天。 李琋披著一身月色,渾身緊繃,眼帶悲怒。 又被她救了,她又生死不知。 自己之于她,果然是拖累。 他不是恨別人,而是恨自己。 自己的毒總在毫無征兆下發(fā)作,恨自己每次都要靠沈秋檀保護(hù)。 “殿下,夜深了,該安歇了?!?/br> 秦風(fēng)送來玄色的斗篷,李琋回頭,月光下,眼底冷凝如霜:“秋檀不會有事的,繼續(xù)去找?!?/br> “是?!鼻仫L(fēng)沉聲道。 他到現(xiàn)在還在后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距離殿下近一點,保護(hù)殿下,應(yīng)該是他的職責(zé),而非沈姑娘。 “啟稟殿下,在與南詔接壤附近發(fā)現(xiàn)康平蹤跡!” 李琋將斗篷一籠:“帶路?!?/br> 東方泛起魚肚白,李琋將康平攔截與邊陲重地,姚縣。 康平兵符被偷,雖然在西川浸yin日久,卻因私德不修,并不得人心,如今追隨他逃竄的,勉強(qiáng)占了整個西川兵力的五分之一。 李琋有兵符在手,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在兵力上占了上風(fēng),如今只差給康平定一個罪名。 然而,只要出了姚縣,再往前走五里地就是南詔的地界了,李琋想要殺他便不那么容易了,可康平?jīng)]想到,差也就差在這五里地上。 天漸漸亮了,被堵截的康平人困馬乏,一臉疲憊,他看著對面高頭大馬上不再病弱的盛年親王,冷笑出聲:“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沒想到齊王殿下竟是這般能忍?” 李琋面容平靜,不需要再偽裝病態(tài)的雙眸如同寒冰,鎖住康平:“解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