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夜半人靜私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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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齊王和楚王大敘兄弟情誼,這廂王蘊飛率先回了王府,而沈秋檀冒險在白云寺的廂留宿了。 山里的燈火慘淡,星空便顯得尤其明亮。 亥時三刻,沈秋檀與鄒微兩個略一梳洗,自然而然的躺在了一張床上,就像當初她們住棧的時候一樣。 夜深人靜,沈秋檀還沒有困意,很想說話:“鄒jiejie,你為何會喜歡闖蕩江湖?”現(xiàn)實可不是電視劇,江湖險惡也不是說說的。 再者,即便鄒微不是鄒家的血脈,但鄒老的財富分出個頭發(fā)絲給她,都足以叫她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何況鄒老那般年紀一聽鄒微可能去了北地,竟不惜親自去找,可見鄒老對她的在乎,留給她的財帛也絕非一星半點。 鄒微笑笑:“我原先也不知道,只是不喜歡被拘在院子里。不過現(xiàn)在知道了?!?/br> “嗯?” “當然是因為原亦啊,沒有闖蕩江湖,我怎么會遇到原亦,這簡直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我們是天生一對。” 沈秋檀無語,這是又要犯花癡了么? 許是長夜安靜,鄒微很有傾訴欲:“你不知道,那時候我乘船在黔江之上,江水湍急,江上水匪橫行。那一天狂風作浪,船家心知不好帶著一船人逃跑,但又哪里是水匪的對手。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水匪將一船人都打死了,要不是我走到哪里都背著老頭兒給我的箱子擋著,我也一起死了。 我奮力的抵抗著,但雙拳難敵四手,眼看那水匪的匕首就要插入我的喉嚨,就在這時,原亦一身粗布衣裳,腳踩清波,身姿如松,足尖沾水幾下就到了船上,他拉弓射箭,那箭頭先于匕首插入了水匪的后心……他簡直不是人,他是神!” 原來是這般,沈秋檀終于懂了。 鄒微還在繼續(xù):“那時候他還用斗笠遮著臉,可在心里,這普天之下已經(jīng)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英偉的男子了,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了?!?/br> “可是我總覺得他……”沈秋檀有些擔憂,袁亦可不像是耽于兒女情長的人。 “我知道,可你不必勸我,誰勸我都沒用,我認定的事情,變不了的?!?/br> “原亦的歲數(shù),他是得那些有修為的人么?這世上真的有神仙么?”知道多說無益,沈秋檀干脆轉(zhuǎn)移話題,也好探聽一下原亦的事情。 “嗯。你都見到了,那個山鬼也是,不過他們修煉的功法不一樣。” “所以他們對立?” 鄒微思索了一會兒:“算是吧?!?/br> “我知道,你覺得我和他之前差距太大,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看好我和他的結(jié)果,但不努力試一試,直接就放棄了,那就不是我鄒微了?!?/br> 沈秋檀點點頭:“那我祝福jiejie?!?/br> 鄒微心里歡喜,剛想要再說些什么,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沈秋檀摸起斧頭,鄒微準備好了辣椒粉,說山鬼,山鬼就來了? “咳咳!” 兩人嚴陣以待,誰知門外傳來一陣輕咳,沈秋檀問道:“李琋?” “嗯。你睡了么?”李琋低低的應了一聲。 鄒微撇撇嘴:“你家男人可真黏糊,分開一晚都不行么?” 沈秋檀紅著臉解釋道:“許是找我有事。” “罷了罷了。我去別處睡去?!编u微擺擺手,快速的披了衣裳打開門。 原以為齊王見了鄒微會有些尷尬,畢竟男人離不開老婆叫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李琋只淡定的與鄒微頷首致意,那神情,簡直是說,離不開老婆是最天經(jīng)地義的事了。 門又關上,沈秋檀拉住李琋冰冷的手:“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大晚上的,路上不好走吧?” “不冷。好走。沒有你我睡不著?!?/br> 這個臭不要臉的,沈秋檀抿著唇:“佛門清靜之地,你這個沒臉沒皮的……” 李琋抱緊沈秋檀:“想到哪兒去了,我就只是看看你?!?/br> 想歪了的沈秋檀臉更紅了,兩人安睡一夜,第二天沈秋檀醒來的時候,李琋已經(jīng)提前回去了。 “真是忙啊,連多待一天都不行。”鄒微手里揪著不知名的小草,慢悠悠的道。 沈秋檀沒說話,按照計劃,今晚她們還要再白云寺住一晚。 李琋走的時候又帶走了幾個護衛(wèi),如今沈秋檀身邊很多空子可以鉆,就看山鬼會不會現(xiàn)身了。 然而又是一天過去,依舊相安無事。 已經(jīng)出來兩天,過兩日還要應對楚王妃的設宴,沈秋檀不得不結(jié)束試探,整理隊伍回城。 到了白云寺的山腳下,那施粥的窩棚還在,棚子里的難民雖然穿的破爛,但看著精神頭極好,想必吃的還算飽。 “踏實的多半都返鄉(xiāng)了,留在這里的要么是斷了手腳的殘廢,要么都是一些游手好閑之輩,還有一些京畿的地痞乞丐?!标愌佑⒘⒃邶R王府的馬車前,笑吟吟的看著沈秋檀。 “表哥,你怎么來了?”沈秋檀驚喜道。 鄒微也小聲道:“不得了,這是你表哥,長得還真俊?!?/br> “書院放假幾天,王爺走之前告訴我你在這里,我便順道過來接你了?!鄙蚯锾床槐愠锛遥愌佑⒂质且唤橥饽?,自然也不好沒事兒去王府找表妹。 “嗯。那我們一起?!鄙蚯锾椿仡^看了一眼窩棚。 “走吧。”陳延英招呼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魯王府的用心,要搭窩棚施粥哪里不行,偏偏選在了香火鼎盛、善人云集的白云寺山腳。 無非是因為人流眾多,想讓這“善事”穿得更加深遠些。 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給一些游手好閑之輩一個去處而已。 陳延英搖頭,也不知道魯王的幕僚和長史都是怎么想的,凡事過猶不及的道理都沒想清楚么? 他哪里知道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長史幕僚的建議,而是魯王府中的劉孺人所為。 劉孺人可從來不閑著。 她雖然被一個怪異的長得像石頭一樣的黑衣人捉了又放了,看上去又做回了王府孺人,但她心里可還一直警惕著。 為什么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把她擄走,還不是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孺人。 若她成了魯王府的女主人,成了大寧的皇后,她還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擄走的么? 她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