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你看，外面都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了，比買春聯(lián)的都多?！鄙蛄铚厝岬拇蛉さ?。

    “沒事，我們就隨便看看。”攤子外一圈的人聽到不知道從誰那里說出的話，頓時一片笑聲，韓實更加不好意思，死都不肯抬起頭，臉紅的發(fā)燒。

    沈凌知道小孩這次害羞的大發(fā)了，估計沒個一時半刻的是決計不肯起來的，也就給他拿了個墊兒，讓他就這么坐在地上，自己別扭去，自己則站起來繼續(xù)招攬客人，沈凌臉厚心黑，任由旁人打趣臉不紅心不跳的，還能對上幾句，惹得不少人笑聲連連，春聯(lián)一時間也賣的更快了。

    “那是誰？看著眼熟。”陳莊的一個雙兒也站在人群里看熱鬧，正嫉妒羨慕著韓實，畢竟能對一個那么瘦瘦小小的雙兒這么好的男人可是少見，他也是雙兒，當(dāng)然十分的嫉妒不滿，他覺得自己比那個瘦小的雙兒好看多了。

    當(dāng)沈凌面對眾人做生意的時候，他盯了片刻，又覺得這人長得好看的很，只可惜已經(jīng)娶雙兒了，但是他又忍不住繼續(xù)偷偷盯著看，手里還拿著春聯(lián)做幌子，時不時的瞟一眼沈凌，漸漸的，他竟然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忍不住偷偷詢問身邊和自己一起來逛街的雙兒。

    跟他一起來的雙兒是沈莊的，見到沈凌的機會比同伴多，看了一會兒也就認(rèn)了出來，這可不就是聽說病的快要死了的沈二嗎？怎么看起來只是瘦了一點卻健健康康的，而且一點也不復(fù)以前呆笨憨傻只會聽話死做活的模樣，甚至連容貌看起來都好看了不少。

    “沈二！”沈莊的雙兒驚呼起來。

    沈凌抬起眼，熟練的道：“對不住?。∥也×?，好多事情忘了，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誰？我該怎么稱呼？”

    “我是沈家妹啊！你不記得我了？我住村南頭?！?/br>
    “不好意思，真的不記得了。”沈凌在聽到一個男人對著他嗲嗲的說我叫沈家妹的時候，整個人忍不住下意識的抖了抖，再看一眼對方的裝扮，也有些偏向于不男不女，臉上似乎還涂了粉，白倒是白了，只可惜粉質(zhì)太粗糙，讓習(xí)慣了現(xiàn)代化妝品的沈凌十分的看不慣，就像是撲了一層白面，深深淺淺顏色不一，還在掉著渣。

    而且，沈凌覺得吧！即使是同性戀，他也是喜歡強壯威武或者小巧精致的男人的，可就算是再小巧，那也必須是個男人的那種，這種娘里娘氣的，真的不是他的菜，要是他喜歡這種類型的，那他為什么不去喜歡女人？

    “沈二哥好，我是陳巧兒，是陳莊的?！鄙蚣颐眠€沒來得及說話，就突然被身邊的人打斷，沈凌的目光也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只見一個嬌柔美貌的男子目光含情的望著他，對著他行了一個婦人的萬福。

    沈凌這次沒被嚇到，對方聲音溫溫柔柔的，人長得也確實是好看，用他以前的說法那就是粉粉嫩嫩的小鮮rou，但是最后這個婦人的禮節(jié)實在是讓他有點說不出的難受，沈凌呆了一下，就趕緊的抱拳回禮。

    “陳小兄弟，有禮了?！鄙蛄杌囟Y。

    韓實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下去，目光中還有淚光閃動，卻已經(jīng)警惕的看著沈家妹兩個人，沈村的直接排除，那都是上數(shù)幾輩能扯上親戚的，從來也沒有同村同姓成親的，但是旁邊那個陳巧兒，他以前即使是在韓莊也聽過他的大名，說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雙兒，即使不是女人，很多人也愿意把他看的比女人還高，很多富有人家都愿意出很多聘禮將他娶回去，只是他自己不樂意罷了。

    沈凌見韓實起來，回頭一笑，也不敢打趣，道：“你陪兩個小兄弟聊聊天，我來照管攤位?！?/br>
    韓實正想聽這樣的話，趕緊點頭，也顧不得羞澀內(nèi)向，目光死死的瞪著沈家妹兩人。

    陳巧兒顯然不像是最開始的那位大嬸好打發(fā)，仿佛沒有聽到這話似的，拿著春聯(lián)對著沈凌抿著唇笑，“沈大哥，你要賣春聯(lián)啊！那你幫我看一下這幅春聯(lián)寫的是什么好不好？”

    沈凌聞言只得又回過頭來，瞟了一眼，“是‘春到山鄉(xiāng)處處喜，喜臨農(nóng)家院院春 ’?！?/br>
    “真好聽，以前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春聯(lián)，是沈大哥你自己想的么？”陳巧兒目光溫柔帶著幾分崇拜。

    沈凌開始有些受不了這種男人扮女人的做派了，為什么同樣是溫柔又崇拜的目光，韓實做起來可愛又可憐，讓他忍不住變身禽獸，面前的這位小美男做起來卻讓他忍不住打哆嗦呢？怎么看怎么覺得有點娘娘的，這個世界的雙兒真的有點可怕啊。

    還好，他一開始娶的就是一個從沒有當(dāng)雙兒一樣養(yǎng)大的雙兒，沈凌默默的想到，要是換成這種類型的雙兒，他覺得他可能撐不到現(xiàn)在，就要準(zhǔn)備開始撕逼合離的問題了。

    沈凌雖然腦海中想著其他的事情，嘴上卻已經(jīng)自動的回答，“是我自己想的，就是隨便想想，你要是想要以前貼的那種春聯(lián)，我這里也有，比如這張‘喜居寶地千年旺，福照家門萬事興?！趺礃樱俊?/br>
    “真好，好像這種的是我們以前貼過的呢！”陳巧兒開心的道。

    “對啊，這個怎么樣？”

    “很好??！沈大哥你真厲害。”陳巧兒崇拜的道。

    沈凌至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變成沈大哥了，他們好像之前都不認(rèn)識吧！不過卻還是面帶笑容，“那我給你拿一副，一共十二文，謝謝?！鄙蛄杩焖俚氖蘸脤β?lián)遞給面前的人，還小心翼翼的只抓住裹好的對聯(lián)的一端，生怕等下不小心碰到了手什么的。

    陳巧兒臉上的笑容一僵，沈凌臉色瞬間板了起來，“怎么？還要再挑一挑嗎？那你慢慢挑??！我先招待一下其他人??！”

    沈凌放下手中的對聯(lián)，就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

    陳巧兒見沈凌臉色不好，心中一慌，連忙道：“沒有，我覺得挺好的，就這幅吧！”陳巧兒心簡直在滴血，他家雖然不窮，甚至可以說在村子里有些小富，但到底不是富農(nóng)，更不是地主，他這次出來逛街只帶了三十文錢，還是自己的私房錢，要是拿出十二文去買對聯(lián)……

    陳巧兒一口氣憋在心里，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甜美，沈凌臉色瞬間變得好了起來，對著韓實道：“小石頭，收錢?！庇洲D(zhuǎn)過頭去看向其他人。

    沈凌大約也品出味來了，不至于傻到看不出這人的心思，畢竟是信息爆炸時代磨練過的，這點小心思在他面前瞞不了多久，沒有一眼就看出來，已經(jīng)是他發(fā)揮失常了，既然看出來了，不坑對方一筆錢實在是對不住他這張迷人的臉和賠上的笑容口水。

    韓實從最開始想要阻攔陳巧兒和沈凌說話卻插不上嘴，到后來又忍不住驚慌委屈，可還沒等他委屈起來，沈凌就已經(jīng)快速的結(jié)束了和陳巧兒的對話，還讓他收錢，發(fā)生了什么？韓實有些蒙，但還是聽話的朝著陳巧兒伸出手。

    陳巧兒微笑著，牙齒卻緊緊的咬著自己下唇的rou，溫柔的從荷包里取出銅錢遞給韓實，又轉(zhuǎn)頭看向沈凌，“多謝沈大哥了?！?/br>
    “做生意而已，哪有什么謝不謝的，太客氣了?！鄙蛄桦S口接了一句，又跟其他人說起話來，對方正讓他念一念他挑的對聯(lián)，沈凌已經(jīng)轉(zhuǎn)口念起了對聯(lián)，“一帆風(fēng)順吉星到，萬事如意福臨門，兄弟好眼光??！一挑就挑到了這張，這可是有吉星高照的意思，想來明年一定有好事發(fā)生?！?/br>
    對方被沈凌哄的笑開了懷，對自己挑中的對聯(lián)越發(fā)的喜愛，看著十分順眼，“老板，這幅對聯(lián)我要了。”

    “好嘞?！鄙蛄枭焓帜缅X，將對聯(lián)遞給對方，才將一把銅錢塞到韓實手里。

    嘩啦啦的銅錢聲不停的到了韓實手里，又落入匣子里，沈巧兒看的眼睛都快紅了。

    第十五章

    沈家妹見韓實沈凌兩人都沒有再理會他們，也覺得站在這里沒意思，他還想快點回去告訴自己爹娘沈二的病好了，還出來賣春聯(lián)了，而且不知道是誰寫的春聯(lián)。

    要是沈三寫的春聯(lián)那樂子可就大了，誰見過讀書人跑出來做生意的？即使是有，那也是極其窮困的人家，對科舉無望了，大部分窮讀書人就算是寫春聯(lián)也是藏著掖著生怕人知道，讓人笑話他，像是沈家這種老三寫春聯(lián)，老二賣春聯(lián)的，可真是丟了讀書人的臉。

    他自知自己和沈家的任何一人都是沒可能的，畢竟他們是同村同姓，甚至還有輩分排行，他們是親戚，所以也不像陳巧兒那樣想些有的沒的。

    但是，沈志伯一家一向在村里用下巴看人，自覺高人一等，他們又是幾百年前扯上的親戚，甚至連遠親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同宗，沈家妹根本就不喜歡沈志伯一家，甚至可以說，村里很多人都對沈家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在，只是沈家蒸蒸日上，大家都只能做出一副敬佩，替他家開心，自己與有榮焉的表現(xiàn)，但是心底怎么想，誰知道呢？反正沈家妹是樂意看一場沈家的笑話的。

    沈家妹又扯了扯陳巧兒的衣袖，目光閃過一絲諷刺，陳巧兒一個外村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卻清楚的很，沈二此刻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卻因為生病被分家出來的，現(xiàn)在還住在十幾年沒住人的破土屋里，搞不好過兩年房子都塌了，這樣的人又是成了親的，又病了一場，不知道傷沒傷元氣，也就陳巧兒這種不知情的外人拿他當(dāng)寶貝。

    “走了?！鄙蚣颐幂p聲道。

    陳巧兒咬著唇哀怨的看了一眼沈凌，沈凌連個余光都沒給他，陳巧兒才轉(zhuǎn)過頭去，沈家妹趁機又拉了一把，陳巧兒才順著力道退出人群，手里捏著剛剛十二文錢買下的對聯(lián)。

    沈家妹也沒有說什么，拉著陳巧兒就遠遠的走開，直到走的老遠，拐進了一個無人處，陳巧兒才不顧形象的抓住自己買的春聯(lián)狠狠的撕了幾把，撕得粉碎，丟在地上還跺了幾腳。

    “不解風(fēng)情的混蛋！”陳巧兒怒氣沖沖的對著春聯(lián)道：“也就你把那個瘦瘦小小的雙兒當(dāng)寶貝，還給他買人參靈芝，看他能生出什么孩子來！呸！”陳巧兒又想到春聯(lián)攤子上嘩啦啦如流水一樣的銅板，心越發(fā)的糾在一起，說不定人家真的能買人參靈芝呢！那是什么寶貝，憑什么就給那樣一個干巴巴的雙兒吃，他怎么那么好命，自己怎么這么命苦……

    沈家妹還記恨著剛剛陳巧兒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急沖沖的上去截話茬的行為，見此，也只是翻了個白眼，并不跟他解釋什么。

    等沈二買人參靈芝？等他上天還差不多！不過他樂意見十里八鄉(xiāng)最好看的雙兒在沈二身上花費心思，那樣會顯得陳巧兒特別可笑，平時眼比天高，卻在沈二身上栽了跟頭，等陳巧兒知道了沈二的情況之后，不知道想到此刻的一番表現(xiàn)，會是怎樣精彩憤恨后悔的表情，沈家妹想一想就覺得好笑。

    “好了，我們?nèi)ス浣职?！”沈家妹眉頭微皺，看起來有些擔(dān)心，伸手拉了拉陳巧兒的衣袖。

    陳巧兒撒完了氣，心中卻還是放著沈凌，想著回去打聽一下，看兩人有沒有可能，畢竟，他比他那個瘦瘦小小的雙兒好看的多不是，只要稍微用點手段，想來也是可以手到擒來的。

    沈家妹不知道陳巧兒在想什么，但是陳巧兒已經(jīng)平靜下來，乖巧的點點頭，又恢復(fù)最初那副柔弱嬌媚的溫柔模樣，跟沈家妹一起走出無人的角落，進入集市逛了起來。

    另一邊，沈凌完全不知道陳巧兒還沒有放下他，他已經(jīng)將全部的心思用在做生意上了，沈凌覺得在年前靠賣春聯(lián)完全可以賺一筆，把時間浪費在擺攤子上實在是有些不值當(dāng)，也就隨口喊住了幾個在街邊玩耍的小孩道：“小孩過來一下，叔叔給你銅錢買糖吃?！?/br>
    幾個小男孩頓時停止了玩鬧，朝著攤位走過來，目光直直的盯著攤位上的匣子，他們在旁邊玩的時候就看到很多銅錢都進去那里面了。

    “這樣好不好，你們一人拿一副春聯(lián)去各處叫賣，替我拉客人，告訴他們我這里在賣春聯(lián)，如果你們拉來的客人買了春聯(lián)，賣掉三幅我給你們一文錢好不好？”

    幾個小孩眼睛一亮，“你說話算數(shù)！”他們都是鎮(zhèn)子上長大的小孩，這個時候鄰居家人大多都還沒有買春聯(lián)，只要賣掉三幅就給他們一文錢，他們完全可以先回家一趟，讓他們的爹娘來買，然后再去鄰居家找其他人來買，最后再去街上，至少能賺個兩三文錢呢！

    鄉(xiāng)下地方，即使是鎮(zhèn)子里，小孩手里能有一文錢的零用錢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更何況萬一他們能賺的更多呢？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沒有買春聯(lián)，他們只要努力去叫賣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小賺一筆呢！

    “當(dāng)然算話，我這么多春聯(lián)，能賣個兩三天去，怎么著都是要在鎮(zhèn)子上賣的，你們還怕我跑了不成？”沈凌笑道。

    幾個小孩對視一眼，有人大聲道：“那你等著?！闭f著就快速的往家里跑，準(zhǔn)備先讓家里買個三四副，畢竟，家里還有三四扇門的不是？

    韓實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他，“萬一他們拿著春聯(lián)跑了呢？”就這么白給他們拿一副去叫賣，不回來了怎么辦？

    沈凌溫柔的笑笑，“不怕，賠了就賠了，我們還差這幾副春聯(lián)嗎？再說，如果他們幫忙叫賣的話，我們就等于多了好幾個流動的攤位，這樣幾天才能賣完的春聯(lián)，說不定今天就賣完了，到時候我再回去寫就是?！?/br>
    韓實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默默的點了點頭。

    很快，剛剛跑掉的小孩已經(jīng)帶著他家大人來了這里，一個被小孩拉著跑過來，有些氣喘吁吁的肥胖婦人站定在攤位前，疑惑不定的打量沈凌，“就是你告訴我家孩子說賣三幅春聯(lián)給他一文錢的？”

    “這位大姐，正是我?！?/br>
    “那好，我要六副，你把兩文錢給我?！眿D人一伸手。

    沈凌笑笑，“當(dāng)然是您先買，我再給辛苦費??！”

    婦人臉一紅，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反正沈凌的春聯(lián)也就是正常的價格，早晚都是要買的，也就掏錢買了春聯(lián)，道：“辛苦費。”

    “給您兩文。”沈凌微笑，將銅錢遞給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的小孩。

    旁邊圍觀的幾個小孩見此驚呼一聲，竟然是真的，也就趕緊湊過來大聲道：“我家也沒有買春聯(lián)呢！老板你等我一會兒。”

    沈凌好脾氣的笑笑，目送幾個小孩離開，那位婦人還沒有離開，站在原地許久不動作，最終開口問道：“那我?guī)湍憷私o我辛苦費嗎？”

    “當(dāng)然給?！鄙蛄椟c點頭。

    “那好，你等著我??！”肥胖婦人轉(zhuǎn)身跑走，速度似乎比剛剛快了不少，剛剛的小孩手里攥著兩文錢也問道：“那我去街上拉人，你還給我錢不？”

    “給啊！”沈凌道。

    “那好，我也去，你記得別把錢給我娘，要給我?！?/br>
    “成?！鄙蛄椟c點頭。

    等到一波小孩跑散，幾個客人也聽到了沈凌的話笑問他們可以拿辛苦費不？沈凌點點頭表示可以，幾個客人又多買了幾副，就算是留著給老宅或者親戚也是可以的，沈凌也照例給了辛苦費，很快，其他小孩也拉來了客人，但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父母親朋，沈凌依舊給了錢，讓他們繼續(xù)去忙活去。

    發(fā)辛苦費這件事似乎在快速外傳，越來越多的人跑過來買春聯(lián)還要辛苦費，沈凌賠笑臉和說話的頻率不停下降，客人基本上都是氣喘呼呼的過來，在攤位上選了一圈，隨口問一下沈凌寫的都是什么，人越來越多，沈凌只需要念一遍就能讓很多人聽個大概，沈凌工作的效率也越來越高，都是百以內(nèi)的加減問題，他隨便一心算就算出了結(jié)果，也不怕出錯。

    到最后，攤位上幾乎圍滿了人，沈凌悶頭幾乎只是在心算和收錢，等到將近一個時辰過去，沈凌攤位上的春聯(lián)已經(jīng)全部賣光，說實話，沈凌自己都有些驚訝，如果是春聯(lián)三副才降價一文，這個賣掉的速度是絕對不會這么快的，換個說法換個方式，似乎卻取到了不一樣的效果。

    沈凌若有所思。

    “各位，今天的沒有了，明日我們還會繼續(xù)來賣春聯(lián)的，各位明日請早，照舊是老規(guī)矩。”沈凌笑容溫和親切，即使是有些人跑過來買春聯(lián)卻沒有買到，也大都沒有什么怨言，只是確認(rèn)了一下沈凌明天是不是會來，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之后才各自放心散去。

    沈凌回去的時候又買了幾疊紅紙，還買了一些燈油，準(zhǔn)備熬夜寫了這些，寫不完沒關(guān)系，能寫多少就寫多少。

    沈凌拼命的熬了幾天，上輩子超負(fù)荷工作，在醫(yī)院里一宿一宿的不休息也是有過的，沈凌很習(xí)慣這種生活狀態(tài)，并沒有覺得特別的不舒服，但韓實卻很擔(dān)心沈凌的身體，變著法的給他熬制各種補身體的飯菜，連rou菜都幾乎是天天買，生怕沈凌身體受損，甚至連雞蛋都花錢買了，在鄉(xiāng)下，一般人家都會養(yǎng)雞，而雞蛋卻大都是不吃的，要拿去鎮(zhèn)子里賣，韓實卻反過來從鎮(zhèn)子里買雞蛋，這在韓實之前，就絕對沒有想過的。

    話說，家里也該養(yǎng)點雞鴨了，韓實默默的算計著。

    第十六章

    直到春節(jié)前半個月，沈凌幾乎都一直在寫春聯(lián)賣春聯(lián)，一直持續(xù)到十二月中旬，之前約定的木匠師傅也做好了桌椅板凳和床并將東西用牛車?yán)瓉?，擺到了沈凌家的土屋里，沈凌也請了蓋房子的師傅，將院墻豎了起來，還蓋了大門，青磚大瓦的墻頭和大門，里面圍著的卻是要塌不塌的土屋，怎么看怎么怪異。

    不過沈凌讓泥瓦匠把屋里重新刷了一下，補了泥土，至少從屋子里看起來，房子還是可以住人的。

    沈家曾經(jīng)在沈凌出門賣春聯(lián)的時候來過一趟，看到正在蓋院墻的沈凌家，過來詢問了泥瓦匠師傅幾句，知道沈凌并不在家之后也就離開，只是讓泥瓦匠傳話給沈凌，讓他回一趟沈家，可是沈凌一直在忙，再加上根本不想去，所以也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

    沈凌苦熬了將近一個月，超負(fù)荷的工作狀態(tài)終于還是把他的身體拖病了，于是只能在家里老老實實的養(yǎng)病，沈凌趁著韓實不在屋里的時候悶頭喝了一通泉水，就又歪倒在床上休息，泉水能治病，卻不能治疲憊和虛耗，不過他這一段時間，成果頗豐啊！除去花掉的費用，此刻手里還凈存二十四兩銀子，這在農(nóng)家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沈凌又開始算計起辣椒油的事情來，他已經(jīng)搞清楚了，在這個世界，辣椒不值錢，但是油卻值錢，沒什么人想著要把油和辣椒粉混在一起做什么東西，那樣感覺太浪費了。

    沈凌決定再在家里趴個兩三天就起來鼓搗辣椒油，至于為什么不做春聯(lián)了？沈凌覺得自己此刻再想起春聯(lián)兩字，右手都在恐懼的發(fā)抖，能咬牙撐到現(xiàn)在，一方面是因為韓實每天準(zhǔn)時準(zhǔn)點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按摩，一方面則是被窮困的環(huán)境逼的，只能咬牙硬撐，撐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很佩服自己了。

    “沈二，你在家嗎？”門口傳來敲門聲，沈凌正趴在軟綿綿的被窩里神游休息暢想未來，就被門口的聲音叫回了神。

    “誰？”韓實正在廚房里忙活，聞聲走了出來，他這幾天幾乎是把沈凌當(dāng)做重病患者對待的，沈凌身體本來就不好，又這么累病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韓實恨不得連如廁都扶著他不想讓他自己下床走。

    沈凌沒有出聲，難得韓實主動跟人交談一次，他才不吭聲打斷呢！

    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沈凌幾乎都想得到韓實有些緊張的望著門口來人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