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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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fā)上,施初靜看到許星空,神色未變,笑著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星空?!?/br> 施初靜今天穿了一件綠色的紗質(zhì)連衣裙,頭發(fā)也精心地挽在了一起。她的妝容精致妥帖,看上去明艷動人,似乎是精心打扮過的。 看著她自然大方地和自己打招呼,上次的事情似乎完全不記得。既然她這樣,許星空也不能不禮貌,她笑了笑說。 “好巧?!?/br> “不巧?!笔┏蹯o笑著說道,“都是來看學長的畫展的,你來晚了,大家都在等你呢?!?/br> “沒晚,時間剛好。”白竹淡淡地說了一句后,和許星空一笑,說:“走吧?!?/br> 許星空笑了笑,點頭說:“好。” 施初靜看著白竹對許星空笑著,自己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白竹的畫展在程思展覽中心舉行,展覽中心是程思畫廊的,白竹和他們畫廊有合作。 程思畫廊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畫廊,國內(nèi)的畫家擠破腦袋都想進去卻未必能進得去。一個好畫廊的包裝,能打響畫家的知名度。但白竹聲名遠播,并不需要加入畫廊。這次和程思畫廊的合作,還是他們主動找的他。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借他的東風。 展覽館在市西區(qū)夏城科技館旁邊,白竹開車載著她們進停車場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有等待入場的人了。 白竹是青年畫家,而且是長相英俊的青年畫家。 在排隊的一干人中,女人占了一大多數(shù)。 為了避免混亂,白竹他們是由畫廊的經(jīng)理從vip通道帶進去的。 這個程思展覽館在科技館旁邊,有很多展廳。白竹這次開辦畫展,他們拿了最大的一個出來。從電梯直達三樓,外面的陽光透過展廳最頂端照射進來,照得人暖洋洋的。 現(xiàn)在還沒有入場,展廳里只有幾個工作人員,見白竹過來,幾個人迎了上來。白竹個人的畫展,自然也少不了他忙的。在他忙著的時候,許星空和施初靜還有楊文瑜先觀賞了起來。 許星空看畫很慢,進了展廳后,她就停在了展廳門口的那幅畫跟前。 這幅畫許星空見過,是上次她和陳婉婉去白竹工作室時在陽臺上的那幅。小男孩坐在大樹上,抬頭看著樹枝上一窩嗷嗷待哺的小鳥。 展廳的展位是一面白色的薄墻,墻面的粉白與畫面上艷麗的色彩交鋒,仿佛千軍萬馬踏過,只留下無盡的壓抑和沉重。 許星空看著這幅畫入了神,白竹忙完后,來到這幅畫前找到了她。 察覺到白竹過來,許星空看了一眼白竹。雖然開辦畫展,但他穿得很平常,一件白色的夾克,一件淺灰色的衛(wèi)衣,站在展廳的燈光下,與這些畫融為了一體。 “這幅畫我在你畫室看過?!痹S星空和白竹說,“當時還是卓年告訴我畫背后的事情。你為什么會想到做這些……” 似乎是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白竹抬頭看了一眼畫后,面色平靜地回答道。 “沒什么特別原因,只是想幫幫這些孩子?!?/br> 每年被曝光出的兒童性侵案,曝光時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而曝光幾天后,這些火焰燃燒殆盡,帶著那些受到傷害的孩子,一并沉入了黑暗。 大城市都是如此,更何況這些留守兒童。 那些孩子是被大人骯臟的欲望玷污了,人們只關(guān)注他們臟兮兮的樣子,而白竹卻在安安靜靜地幫他們擦洗干凈。 許星空看著白竹,眼中里閃爍著光芒,由衷欽佩地說:“你真厲害?!?/br> 聽了夸獎,白竹神色不變,他只是一笑,說:“走吧?!?/br> 白竹去忙的時候,施初靜和楊文瑜就站在展示廳最中間的展示位上等他。施初靜看著白竹和許星空一起過來,和楊文瑜聊天時的笑容微微一頓。 楊文瑜看到許星空,問了一句:“去哪兒了?” 剛剛施初靜拉著她一直在走,后面才察覺到許星空掉隊了。 “在門口那兒看了一會兒。”許星空笑著回答道。 “是不是看入了迷?”施初靜站在一邊說了一句后,隨即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畫,夸贊道:“白竹學長畫的太好了。” “嗯?!边@句話許星空倒是認同的。 她應了一聲后,也抬頭看向了那幅畫。 展廳最中央放的這幅畫,篇幅比其他的畫要大,里面的細節(jié)也被放大的一清二楚。 畫中是一個趴在矮墻上看墻外風景的小女孩,小女孩扎著馬尾,穿著素色的長衣長褲。在她視線所到達的地方,是一個池塘。池塘邊,短褲短衫的孩子們正在池塘里玩耍。 池塘邊有一棵粗壯的垂柳,垂柳枝掃著水面,樹干上有一只鳴蟬。 畫中的風景是盛夏,而女孩卻包裹得嚴嚴實實。不知是別人讓她穿的,還是她自己要穿的。但這樣的背影,實在是諷刺至極。 “是不是她的父母都去世了?”楊文瑜看著畫,嘆聲問道。 畫中的孩子,白竹都認識的,而這背后的故事,他也都知道。 “嗯。在工廠做工的時候,出了意外。父母雙亡,現(xiàn)在和奶奶一起生活?!卑字裾f。 “太可憐了?!笔┏蹯o聽著這背后的故事,心里更是心酸,聲音里帶著哭腔說:“要是有人收養(yǎng)就好了……” 說到這里,施初靜突然轉(zhuǎn)身看了許星空一眼,說:“不過一般都是不能生育的人才會收養(yǎng)。星空,你當時有過這種想法嗎?” 施初靜的話,將三人的視線又聚集到了她的身上。許星空看著她,施初靜目光可憐得看著她,說:“我也是看群里聊天看到的。” 楊文瑜似乎沒反應過來,問施初靜道:“你是說星空……” “其實也沒什么的。”施初靜點點頭后,對許星空說道:“現(xiàn)在領(lǐng)養(yǎng)的人很多……” 要說上次提起離婚的話題,還算委婉的話,那么這一次就提的太尷尬和刻意了。她不知道施初靜是裝傻還是真傻,但這次就算楊文瑜和白竹在,她也看不下去這個白蓮花了。 “那你要收養(yǎng)么?”許星空抬眼看著一臉關(guān)心的施初靜問道。 “呃……”施初靜被問得一愣,后來又說了一句:“我自己能生?!?/br> 聽了她的話,許星空問道:“你已經(jīng)生過了?” 聽得出許星空話里的咄咄,施初靜下意識放軟聲音,說:“你說什么呢?我還沒結(jié)婚呢?!?/br> “去查查吧?!痹S星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說:“我沒結(jié)婚前,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br> 許星空這么一句,讓施初靜眉頭一皺,她心下一急,說:“你怎么還咒人???” 說完,施初靜對楊文瑜說:“老師,你還說星空性子軟,她一點都不軟?!?/br> “軟了好讓你欺負么?”在許星空將要說話的時候,旁邊白竹突然插了一句嘴。 施初靜抬眸看著白竹,喉頭一動,顫聲說:“學長……” “媽,我?guī)强杖ツ沁吙纯??!卑字窨炊紱]看她一眼,微皺著眉頭,拉著許星空走了。 畢竟是在別人的畫展上,雖然施初靜出言不遜,可她確實也不該跟她鬧大,弄得兩邊都尷尬。 白竹拉著她到了她第一次看到的那幅蒲公英圖前,許星空望著圖上的女孩,抿了抿唇說:“學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白竹站在她身邊,垂眸看著她,說:“她不是我邀請來的。” 展廳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變成了一圈黑點,落在了他們的腳下。許星空無奈地笑了一下,她說:“我只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老是針對我?!?/br> “她喜歡我。”白竹說。 許星空雙眸一睜,扭頭看向了白竹,而白竹也在看著她。兩個人站在亮如白晝的展廳燈下,一個神色錯愕,一個平靜如常。 白竹看著錯愕的許星空,眉眼漸漸溫柔地說。 “但我喜歡你。” 許星空:“……” 藝術(shù)家都是這么直白的嗎? 第49章 許星空活了這么多年, 倒是第一次收到告白, 還是從她敬佩尊重的男人那里收到的。因為是第一次, 所以感覺有點奇妙。但也僅僅是奇妙而已,敬佩尊重和男女之間的喜歡是畫不上等號的。 她是個慢熱的人, 可在原則性的問題上, 她向來拎得清,并且能快刀斬亂麻的處理,一如當時和王舜生離婚。 “學長, 我……我不能接受?!痹S星空并不擅長拒絕別人,她現(xiàn)在有些尷尬。 與她相比, 白竹的神色倒是平靜如常,聽到拒絕, 也只是抿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太儒雅, 太有修養(yǎng),讓許星空覺得自己直白得有些過分,而她也不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許星空說完后,兩人就一并沉默在了白竹的畫前。剛沉默一會兒,陳婉婉的電話打了過來, 將她拯救出這片水深火熱。 怕打擾到觀賞畫的人, 許星空拿著手機歉意地看了一眼白竹。白竹伸手指了指她身后, 許星空回頭,看到了有休息室字樣的門口,她趕緊拿著手機走了過去。 這間休息室是給看畫展的人準備的,像個小型的茶話室, 現(xiàn)在畫展剛開始,還沒有人進來休息。 休息室面積不大,正對著門的是兩張沙發(fā),中間一個茶幾上放著一套紫砂壺茶具。在沙發(fā)旁邊,則是兩排書架,上面擺滿了畫冊。 許星空走到沙發(fā)后面,站在了休息室的窗前。外面是展覽館的頂層陽臺,鋪陳著干干凈凈的玻璃,反射著陽光。 “喂。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痹S星空接了電話,先說了一句。 陳婉婉這個周六還在加班,坐在辦公室的茶水間,笑嘻嘻地說:“那是當然。哎,對了,你還在畫展吧?那個施初靜怎么回事???” “嗯?”許星空被問懵,問道:“怎么了?” 陳婉婉喝了口苦咖啡提了提神,說:“在留夏那個群里,陰陽怪氣的,我本來都屏蔽群的,突然被寧佰艾特了。說什么你的事兒是群里人曝出的,不是施初靜說的。讓你不要咒人不孕不育,很惡毒。哎,我這暴脾氣就起來了。她又作什么妖???” 寧佰是施初靜的閨蜜,許星空倒沒想到施初靜竟然可恥到倒打一耙的地步,真是讓她見識了人心險惡。 “剛才她當著白竹學長和楊老師的面問我不孕不育,要不要領(lǐng)養(yǎng)?!痹S星空簡單地說了一下。 “臥槽,這tm神經(jīng)病吧?她為什么這樣做???”陳婉婉喝著苦咖啡罵了出來。 抿了抿唇,許星空回答道:“她喜歡白竹學長。” 她這么一說,陳婉婉更不理解了。 “喜歡白竹學長就去追,拉你無辜躺槍干嘛?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白竹學長就喜歡她了?神經(jīng)病啊!”陳婉婉罵得滔滔不絕的。 許星空聽著陳婉婉那邊一連串的罵聲,沉默半晌后,說:“那個……白竹學長對我表白了?!?/br> “噗……”陳婉婉被咖啡燙到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陳婉婉幽幽地說了一句。 “你等我現(xiàn)在就去撕了那個gtb。” “???”許星空愣了一下,“什么gtb?” 陳婉婉陰笑一聲,說:“green tea b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