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你忙完了?”年中的會議多而繁雜, 懷荊最近都挺忙的。 懷荊倒沒有疲勞的神色,他體力和精神一向很好, 手指勾過旁邊的水杯,輕輕應了一聲:“嗯?!?/br> 兩人聊著的時候, 桌上的人也漸漸回過神來??粗鴳亚G, 大家心中的驚嘆都還表現在臉上。剛剛看過財經雜志的那位同學,收回在懷荊身上的視線,笑看著許星空說:“介紹一下唄?!?/br> 懷荊和許星空的視線齊齊到了那人身上。 懷荊眼底仍然平靜似水,許星空倒有些局促了,她靦腆一笑, 說:“這是我男朋友, 懷荊?!?/br> “懷荊?”那人確定了名字, 輕嘆了一聲,說:“是不是懷氏的董事長?。俊?/br> 她這么一問,場上一片小小的沸騰,施初靜和寧佰倒是老實了, 只是盯著面前的桌子,神情不一。 “???”許星空看了那人一眼,摸了摸鼻子,說:“對,他是我老板?!?/br> 聽許星空介紹完自己,懷荊唇角勾起,簡簡單單得一笑。他在場合上,笑容一向是不吝嗇的。不過,臉上笑歸臉上笑,眼底的清冷不變,給他籠上了一層不近人情。 “你們好,我是星空的男朋友,今天星空帶我過來給楊老師祝壽?!彼麑⑹诌叺谋油耙环?,杯子里,透明的液體微微一蕩,“祝壽就和和氣氣的,說話也注意點分寸。我性子沖,做事不顧后果,要是大家有些話說得不注意,讓星空不高興,那也會引得我不高興。我要不高興,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br> 懷荊這番話,說得輕描淡寫的,甚至還夾著一絲輕笑。那個笑容,像是和大家討論今天天氣不錯一樣。但又帶了些少爺般的玩世不恭,讓人脊背發(fā)涼。 整個夏城,懷何梅柳四家,一般人接觸不到。正因為接觸不到,所以也知道他們不能招惹。 懷氏前段時間出了件大事兒,原董事長被親侄子送入監(jiān)獄,而現在的懷氏,就是在他的親侄子——現如今的懷氏集團董事長懷荊手里。 將自己的二叔送入監(jiān)獄,他眼都沒眨一下。所以上面他說的那番話,誰也知道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大家多多少少是有些忌憚和害怕的,但大部分人也不用太擔心,畢竟他們沒說過什么,倒是有兩個人嚇破了膽子。 寧佰臉色發(fā)白,她看著許星空,說:“我剛剛說的話是無心的,星空你別放在心上?!?/br> 陳婉婉看她那慫樣,冷笑一聲說:“那你倆認出我和星空,直接把電梯門關上,不讓我們上去,這也是無心的?” 施初靜和寧佰的臉都青了。 許星空看著懷荊和陳婉婉兩人一唱一和的,將隔壁桌上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甚至不遠處的白竹也望了過來。 她拉住她身邊的“左右護法”,輕聲說:“你倆別說了?!?/br> 垂眸看了一眼許星空變紅的耳垂,懷荊微一抿唇,伸手握住她的手,說:“行,那賀完壽再說?!?/br> 懷荊這一劑預防針打得穩(wěn)準狠,整張桌子后期的話題,都圍繞著曾經的大學時光展開。大家一起緬懷過去在夏大的青蔥歲月,聊得越來越盡興。 懷荊不是夏大校友,也插不上話,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許星空。 她說話的時候,他認真聽,她笑起來時,他眼底也會有些笑意。 不一會兒,許星空感受到自己冷落了懷荊,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人視線一對,懷荊將她的手指握在手心,輕輕捏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很舒服。 許星空的臉紅紅的,看上去很開心。她低頭看著懷荊捏著自己的手指,笑著問道:“你以前在學校的生活是什么樣子?” 懷荊本專業(yè)是學醫(yī)的,他初中就被送出國,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國外讀的,后來父親去世,他碩士學位沒來得及拿就回了國。 這么一想,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記不太清楚了。 “忘了?!睉亚G說,他垂眸看著許星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現在和你在一起過得開心?!?/br> 突然被喂了一口糖,許星空看著懷荊,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甜得瞇瞇了眼。 這次賀壽,許星空過得很開心,她似乎好久沒有聊得那么盡興了,甚至和懷荊回家的路上,仍然在說。 下午兩點,干凈寬闊的沿海公路上,絲絲海風吹拂,將這幾日的沉悶與燥熱都吹干凈了。 懷荊坐在駕駛座上,姿態(tài)放松地開著車。他目視前方,修長白皙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陽光照透車窗玻璃,反射的光芒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側臉輪廓自然放松,眼角微微上挑,在許星空說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將自己逗笑時。他的眼底也會醞上一層笑意,倒不是因為許星空說得好笑,只是因為她開心,他也高興。 在車子開上沿海公路時,許星空的話明顯少了些。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繼續(xù)說下去,懷荊側眸看向副駕駛,許星空低著頭,眼睛里有些無神。 眉頭一蹙,懷荊看著許星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問道:“怎么了?” 懷荊手掌的溫度,讓許星空稍稍回神,她眉頭一皺,雙手放在小腹,笑了笑說:“有點困,肚子有點疼。” 說到這里,許星空眉頭舒展開,用手揉了揉肚子,說:“快來月經了。” 她上次兩次來月經,都是這個感覺。困,沒精神,還有小腹墜痛。這種經前綜合癥,不怎么舒服,但也不算太難受。 她說話的功夫,懷荊盤算了一下時間,距離許星空上次月經,已經40多天,也差不多了。 把車內冷氣關掉,懷荊打開車窗,車窗外混著些熱氣的風吹了進來,他對許星空說道:“先睡一會兒。” 吹著海風,許星空揉著小腹,不以為意:“就一小陣,很快就好?!?/br> 這種陣痛和困意,在回到家后就消失了。 確定許星空沒事兒,懷荊也放了心。兩人剛一進門,咪咪就撲到了許星空懷里,許星空“哎呀”一聲,笑著接住它,抱著它在它身上輕輕地抓了兩下。 懷荊看著咪咪在許星空懷里得意洋洋地看著他,他眉梢微挑,剛要過去抱許星空,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接了。 “喂?!睉亚G手指勾住領帶,輕輕一扯,領帶解開,他開始解領扣。 “哥!”懷莞歡快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準備抱著咪咪去曬太陽的許星空,腳步微微一頓,看了過來。 懷荊已經將外套脫掉了,領帶也扔到了沙發(fā)上。他將領扣解開兩粒,露出半截好看的鎖骨。抬眸對上許星空的視線,笑了笑后應了一聲:“嗯?!?/br> “哥,我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你記得來接我?。 睉演感跣踹哆兜卣f完后,補充了一句,“帶著嫂子一起過來啊。” 懷莞說話的時候,懷荊一直看著許星空,她能聽到電話里懷莞說的話。待聽到“嫂子”兩個字后,落地窗前,女人沐浴在陽光下,漸漸紅了臉。 “嗯。”懷荊應了一聲。 懷莞這次回國后,都不會再出去了,她以后就在國內讀書?;貒?,她會在大宅住著?;蛟S是只有這一個孫女的緣故,梅老太對懷莞是真的喜歡。 和懷莞通完電話后,懷荊解開袖口,朝著落地窗走去。男人穿著暗色的西褲和白色的襯衫,襯衫領口和袖口大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漂亮的手腕。 他從陰影走向陽光下,神色漸漸溫柔,待走到許星空身邊后,他微微俯身,親了許星空的臉頰一下。 這么漫不經心的一個吻,讓許星空像是觸了電一樣,刺激了她全身的神經。她眸中帶著笑,抬眼看著懷荊。 在她看懷荊時,懷抱里咪咪一動,一爪子拍在了懷荊的胳膊上。 “咪咪。”許星空語氣里帶著佯裝的怒氣,她說:“不準打我男朋友?!?/br> 這還是第一次,許星空向著他沒有向咪咪。 咪咪委屈地趴在她懷里,懷荊則心滿意足地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在懷荊捏著她耳垂的時候,許星空眉頭皺了皺,雙手一松,將懷里的咪咪放了下來。 收回手指,懷荊看著許星空,眉頭一蹙,問道:“又疼了?” “嗯?!边@一次的疼痛比剛剛強烈,疼得她力氣都沒有了,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下面有些熱,許星空轉身上樓,說:“我去趟衛(wèi)生間。” 懷荊并沒有在客廳等,他跟著許星空一起去了臥室。許星空沒來得及拿衛(wèi)生巾,直接沖進了衛(wèi)生間。懷荊去給她拿了以后,才敲門一起進去了。 衛(wèi)生間的馬桶邊,許星空已經結束了。但她好像有些不對,臉色比剛剛白了很多,一手扶住旁邊的墻壁,身體搖搖欲墜。 懷荊心下一驚,趕緊走過去將她抱住了。 “月經沒來?!痹S星空抓住懷荊的胳膊,她嗓子有些干澀,像是在冒火,有點感冒的癥狀。 “先去床上?!睉亚G將她打橫抱起,起身往外走。 “還沒沖……”許星空望了一眼馬桶,耳垂有些紅。 “過會我沖?!睉亚G倒沒在意這個,他先抱著許星空上了床。 將許星空放下后,懷荊的手掌在許星空額頭上摸了一下,又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發(fā)燒了,還有哪里難受?” 這一燒,燒得沒有任何預兆。 “嗯~肚子疼……”許星空像只受傷得小貓,她的臉磨蹭著懷荊的手,除了發(fā)燒外,她小腹也疼得厲害,比先前兩次都厲害。 聽著許星空這一聲嗚咽,像是一根繩在他心口系了個死扣,血液都流不過去了。 許星空上次來月經是他照顧的,來月經前確實有墜痛,但不會痛這么厲害。這次不僅疼得厲害,還伴隨著發(fā)燒。 “我去拿藥?!睉亚G輕吻了一下許星空的臉頰,柔聲說:“等我一會兒。” 說完,懷荊起身去拿醫(yī)藥箱。 家里的醫(yī)藥箱里有常備藥,懷荊打開醫(yī)藥箱,開始找退燒藥和止痛藥。醫(yī)藥箱一打開,他視線一掃,掃到了放在最表面的驗孕棒上。 視線剛一固定在驗孕棒上時,電光火石間,像是有什么東西一下抓住了他的神經,讓他因許星空難受而混亂的感官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手放在驗孕棒上,驗孕棒的盒子碰觸在醫(yī)藥箱上,發(fā)出一聲低響,震得懷荊耳根一動。 懷荊拿了一片布洛芬,倒了杯溫開水,走到了許星空面前。 原本意識有些迷糊的許星空,聽到腳步聲后,睜開了眼。她目光對上懷荊,陽光下,男人神色平靜而讓人看不透。 懷荊將布洛芬和水杯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看著許星空,微舔了舔下唇,說:“你先等我一會兒?!?/br> 說完,懷荊轉身進了衛(wèi)生間。 許星空看著他的背影,原本模糊的意識因為小腹得疼痛重新清晰了起來。她望著衛(wèi)生間門口,過了好大一會兒,懷荊依然沒有出來。 頭昏腦漲的許星空,看了一眼旁邊的布洛芬和熱水,撐著身體拿了過來。 在她拿過來的一瞬間,衛(wèi)生間里傳來沖水的聲音。沖水聲過后,又有水龍頭流水的聲音傳出,男人似乎在洗手。洗過手后,他從衛(wèi)生間出來,恰好看到了許星空手里拿的藥和水杯。 懷荊手剛剛洗過,修長白皙的手指有水滴順著指尖滴到了床邊的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見。 他信步走了過來。 懷荊將許星空手上的藥和水杯接了過來,他垂眸看著她,淺褐色的眸子里看不透情緒。他拿著杯子的手微顫,杯面上有水紋,許星空看著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還未開口,懷荊將杯子放在嘴邊仰起頭,喉結一下一下的滾動,杯子里的水被他喝干凈了。 喝完后,懷荊眼底的深沉像是被稀釋。他將水杯往旁邊一放,厚重的杯底輕磕在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懷荊雙手伸入許星空的身下,將她抱了起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說:“不要吃藥了,我?guī)闳メt(yī)院?!?/br> 第70章 許星空被送去醫(yī)院, 疼得有些受不住。迷迷糊糊中, 懷荊抱著她做完了一系列檢查。等將她放到病床上后, 她翻個身就睡了過去。 柳謙修拿著檢查結果到病房的時候,懷荊正坐在病床前看著許星空。下午六點, 斜陽染紅了晚霞, 將男人側臉的輪廓照得更為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