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他想,但愿她今夜喝了那湯,當(dāng)真能開懷一些。 傅攸寧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做的。還有別的想吃嗎?” “有啊?!?/br> 然后,在雨后初霽的黃昏,在今上欽賜給梁錦棠的宅邸大門口—— 他親了她。 ******* 繡衣衛(wèi)詔獄首次榮幸地迎來了繡衣衛(wèi)五官中郎將與光祿羽林中郎將,這兩尊最不該出現(xiàn)在此的大佬。 還是以在押人犯的身份。 幸虧這兩人都是自己主動很配合地進(jìn)來的,否則場面就真的會很尷尬了。 獄卒虛虛將牢門掩住,連鎖都沒敢上,便飛快地退出去了。 “傅靖遙是王八蛋!”尉遲嵐大吼一聲。 空曠的詔獄地牢天字號中響起回聲:是王八蛋……王八蛋……八蛋…… 梁錦棠背靠著墻席地而坐,見他抓狂,淡淡輕笑:“我同意?!?/br> 晨間傅攸寧忽然親了他就跑,他本打算晚些回來時好好教育她,如何正確親吻梁大人的一百種方式。 王八蛋傅靖遙,破壞了他完美的教導(dǎo)計劃,害他只來得及教了一種。真是天不遂人愿哪! 尉遲嵐一徑抓狂,順腳將地上的干草踢到飛起:“老子都負(fù)荊請罪了!負(fù)荊請罪了都!” 今日他一接到劍南道分院傳回來的消息,知道鄒敬跑了,而索月蘿與傅攸寧這些日子在蘭臺石室又無收獲,他心知大事不妙,便立即主動去找傅靖遙將事情挑開了說。 原以為態(tài)度這樣積極主動的認(rèn)錯,傅靖遙就會先按下不表,結(jié)果那個殺千刀的傅靖遙,當(dāng)場叫韋孝嚴(yán)羈押他與梁錦棠。真是氣死他了。 “老子以后要加一條家訓(xùn),傳至子孫后輩,”尉遲嵐悻悻地也靠墻坐下,咬牙道,“尉遲家子孫十輩子不得與青陽傅氏結(jié)盟、結(jié)親、結(jié)友鄰!違者死后不得進(jìn)祖墳!” 梁錦棠瞥他一眼,嗤笑:“尉遲大人好氣魄。”他就不敢這么干。 尉遲嵐無力地靠著墻壁閉眼,好半晌才道:“喂,梁錦棠,你今日不是告假么?干么自投羅網(wǎng)?” 梁錦棠也只是靜靜的閉目養(yǎng)神,唇角一抹淡淡笑意:“你不也一樣是自個兒走進(jìn)來的?” 只有這樣,整件事情的動靜才會控制在最小。 尉遲嵐有些自嘲地睜開眼,歉意地看看他:“你算無辜被牽連,這回是我欠你。待傅靖遙裝模作樣要審我們倆時,你就咬死說孟無憂走后你才知的就行了。” 他會告訴傅靖遙,是他忽悠孟無憂去劍南道,梁錦棠事先并不知情。如此一來,梁錦棠最多擔(dān)個管束下屬不力的訓(xùn)斥,這事就抹過去了。 尉遲嵐清楚,以安平孟氏在朝中的地位,孟無憂是絕對無事一身輕的。而梁錦棠聲名赫赫,扶風(fēng)梁氏更不是省油的燈,傅靖遙若真想殺雞儆猴或推個替罪羊給言官史官們一個交代,那有自己一個,也就足夠了。 梁錦棠并未睜眼,只淡淡道:“事情未必糟糕到那樣的地步?!?/br> “什么意思?”尉遲嵐坐直了,好奇地瞪大眼睛望著他,見他兀自閉目,忍不住就拿手去推他。 梁錦棠叫他鬧煩了,便睜眼冷冷瞪回去:“你當(dāng)我同你一樣無腦么?我會一時沖動就拍拍腦門幫你這樣的忙?” 當(dāng)初他借孟無憂給尉遲嵐時,很清醒地知道,光祿羽林插手繡衣衛(wèi)的案子,是有違規(guī)制的。 若這案子能查出個所以然,那頂多挨一頓不痛不癢的訓(xùn)斥也則罷了。否則就是眼下這樣子。 就說他從不打兩眼一抹黑的仗,怎會毫無后手就明目張膽去做這樣的事。 “我覺得你會啊,”尉遲嵐點(diǎn)點(diǎn)頭,樂不可支地嘲笑起來,“那時你分明就是聽見我說要派傅攸寧過去,立馬沉不住氣就跳出來擋刀的。即便你真當(dāng)我無腦,也不該當(dāng)我眼瞎呀!” 其實(shí)那日他只不過對霍正陽說了一句“去找你家總旗”,從頭到尾也沒提過傅攸寧的名字,梁錦棠卻立馬就從辦事廳里出來了。 這梁錦棠,連傅攸寧旗下新進(jìn)的一個小武卒的名字都爛熟于心,可見不知打人家主意有多久了。呿。 梁錦棠忽然覺得自己根本不該搭理這個人。 見他冷冷一個白眼,尉遲嵐樂歪了,很八婆地關(guān)切道:“說起來,最近我也是公務(wù)繁忙,無暇過問。今日正好有空,又難得咱倆能坐一起聊個天,我就關(guān)切一下,我家傅總旗在你那兒住得可還好?” 梁錦棠眼神如疾風(fēng)中的勁刀嗖嗖甩了他一臉:“誰家?” “你家,你家,”自知失言的尉遲嵐忙抬起手掌擋住他寒冷的眼刀,“梁錦棠,你夠了??!” 哼。 梁錦棠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淡聲冷哼:“尉遲大人就不必cao心我的家務(wù)事了?!?/br> 尉遲嵐摸摸鼻子,悻悻低喃道:“也是哦。鄒敬這案子老子算是玩脫了,還真叫陰溝里翻了船?!?/br> “哎,今日可巧你我都閑著沒事,不如我說給你聽,你幫著捋捋?” 他之前并未同梁錦棠細(xì)說過鄒敬案的詳情,他也相信,傅攸寧是有底線的,絕不會違例透露給梁錦棠。 不過事已至此,他倒想讓梁錦棠幫著參詳參詳了。 梁錦棠“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尉遲嵐便將鄒敬案的前因后果一一道來。 “所以,傅攸寧與索月蘿這幾日在蘭臺石室,就是要查鄒敬帶走的那個秘密是什么?”梁錦棠蹙眉,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的腦子飛速轉(zhuǎn)著,將所知的全部消息都在心中濾過一遍。 尉遲嵐也皺眉,點(diǎn)頭道:“是啊,可什么也沒查到。我原想的是,她倆先從蘭臺石室查出鄒敬帶走的那個秘密,待孟無憂將鄒敬抓回來,審訊時便可一舉攻破,如今鄒敬都跑了,便是查出來,只怕也是死無對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