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既然被人留心了,自己就要注意給他留下少年穩(wěn)重,胸有成竹,卻又不急不躁,認真細致的嚴謹態(tài)度。 “給我看看?”穆宗明身為院試的主考官,有權(quán)利隨時審閱學生的試卷,當然到了鄉(xiāng)試或者是會試的時候,主考官就不能這么做了。 院試及以下的所有考試,身為主考官,都可以當場閱卷給分。 柳玉清沒有驚慌,更沒有討好,期望,而是雙手恭敬的將自己館閣體的試卷呈現(xiàn)給穆宗明。 全場大部分沒有交卷學生看到這一幕,都不由的替柳玉清緊張起來。 要知道當堂閱卷,對學生來說,簡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若是得了甲等,自然高中,日后還能成為學生的成名資本,但若是被批為丙等,不僅僅這一次不會高中,就連以后重來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穆宗明接到柳玉清卷子的時候,首先的注意力在看柳玉清的表情,只見他對自己恭恭敬敬的,竟然絲毫沒有慌張之態(tài),更加沒有討好的媚顏,當下對這個學生升起好感。 然當目光落到試卷上的時候,忽然瞪大眼珠,柳玉清的館閣體,絲毫不比自己多年揣摩練習的差,他才多大???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極為勤奮,不然光是這個館閣體的字,也足以花費他極多的功夫。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疏忽了學業(yè)了! 可一路看下來,穆宗明連連點頭,能批閱到如此賞心悅目的試卷,也是自己的一場佳話。 “好,很好,明天,老夫再親自為你批閱!”穆宗明大手一揮,也用館閣體,給柳玉清的試卷批了個甲等。 隨著穆宗明心情愉快的批閱,刺激了很多沒有交卷的學生,所有人無不羨慕的看著柳玉清,這下子,柳玉清可真的要成為案首了啊!穆宗明大宗師當場批閱的呢! 柳玉清出來后,見到縣尊吳培海,微微笑著將自己試卷被穆宗明批閱的事說了,吳培海大喜。 “好!好!今天之事,可以開心,但不可以驕傲,后面還有兩天的考試,玉清啊,本縣對你期望很大??!” 吳培海因為遭受同僚上級的冷置,對這一次的院試,也有些惴惴不安,就怕臨汾知府從中作梗,萬一讓寧陽的學生,全軍覆滅的話,自己這個縣尊,也臉面全無了。 本來想著有杜良瑜這個太孫看好的學生在,即便臨汾知府想從中作梗的毀自己學生前程,也不敢毀了他的前程,多少還能給自己留一絲臉面。盡管自己也不看好杜良瑜這樣年少猖狂的人。 誰知道第一天考試出來,玉清就能有如此機會,得到一向嚴謹穆宗明的看重,既然他提出來后面還會給玉清當場閱卷,那就沒有人能使壞玉清的卷面。 曾經(jīng)玉清在寧陽發(fā)出爭奪案首的口號,還因此激勵了所有寧陽學子,甚至于激勵了其他幾個縣,跟臨汾府的學子。 若是玉清這一次果然能高中案首,就是臨汾知府再從中作梗,也淹沒不了寧陽學生的光環(huán)。 有了寧陽學子為案首,穆宗明必定多為關(guān)懷寧陽其他學子,縱然院試學生六百多人,穆宗明也能親自批閱更多一些的寧陽學子的試卷。 院試可不比鄉(xiāng)試,需要糊名,只要穆宗明有了這個念頭,臨汾知府就不敢做的太過分。不然他這個臨汾知府也做到頭了。 “多謝大人盡力栽培!學生一定盡力而為!”柳玉清辭別了縣尊,頓時被同來的寧陽學生們都圍了起來。 “玉清,這下子,你一定能考中秀才了,說不定案首也可以的!” “玉清,恭喜恭喜?。∫欢ǜ咧?!” “噓,別嚷嚷了,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別叫人以為我們寧陽學生不知道謙遜!諸位不若再去看看書,還有兩天要考,我們也不能落后玉清太多才是啊!哈哈哈!” 李維皓見這么多人將玉清圍得死死的,恭維的話,說的到處都是,感覺玉清有些不樂意。 頓時站出來給玉清解圍,想想也是,玉清為人一向低調(diào),尤其是在這個檔口,若是叫人傳出來他仗著今天被穆宗明大宗師批卷后,在同窗當中得意忘形,確實不好。 “謝謝諸位同窗!李兄說的對,我們還有兩場考試,身體疲倦的不如好好睡一覺,還有精力的不如再看一點書,總之,我們寧陽學生,全力以赴!” 隨著柳玉清這番勸導同窗的話,所有學生無不敬佩的都玉清拱手致謝,各自回到屋里或是補眠,或是看書。 李維皓看著唯一沒有離開的杜良瑜,微微而笑:“玉清,我們回屋吧,我還有幾個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討教討教你呢!” 為了院試,臨汾每個縣的縣尊都安排人提前為本縣學子定下來臨汾客棧,統(tǒng)一兩人一間,玉清跟李維皓便成了臨時的舍友。 第一場考試下來,李維皓對柳玉清有些感激,幸虧這幾天自己跟玉清走的近,互相討論了不少題目,其中竟然有今天考試的內(nèi)容,讓自己的心穩(wěn)定了不少。 ☆、128 打錯人了 沒有想到柳玉清的氣運也這么好,他不僅僅學識比自己好,就是特意跟自己討論課業(yè),竟然也能撞上院試題目,實在是令人萬分羨慕。 不過這件事自己是誰也不能說的,免得叫人看低自己,也叫人胡亂噴自己跟玉清兩人污水。 真實的情況,只有自己跟玉清兩人知道,真的是氣運好而已。 今天晚上自己不僅僅要繼續(xù)跟玉清好好討論,順便也得跟他約定好,湊巧遇上的考題,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 “哦,呵呵呵,沒事的,功法下的深,便處處是氣運?!绷袂迓牭嚼罹S皓如此小心謹慎的囑咐,頓時失笑。 作弊? 夾帶紙條的才算作弊?考題泄露的才算作弊? 順利考完走出院試大門,就不存在夾帶作弊一說,泄露考題,你愿意穆宗明大宗師還不愿意呢! 要知道院試的考題,那是穆宗明大宗師一個人閉門不出獨自出卷的,要不然他閉門謝客干嘛? 再說泄露試題,第一個要負責任的就是穆宗明,其次就是臨汾知府。犯不著如此心有戚戚的。 李維皓頓時羞愧不如,還真是自己有心做賊心虛了!不,自己根本沒有做賊,心虛什么?不過是湊巧的在考試前撞上了考題而已! 第二天的考試,杜良瑜更加的猖狂,為了趕速度,字跡都有一點點的潦草起來。 杜良瑜知道自己在第一天的考試上面,已經(jīng)輸給了柳玉清,第二天的考試,自己若想贏得鐵面無私的穆宗明的注意力,也只能繼續(xù)加快速度,博他的眼球。 當杜良瑜滿懷希望的提出交卷的時候,穆宗明壓根就沒看過來,而是巡考的小吏前來收了卷子。 更讓杜良瑜憋憤的是,此時的穆宗明竟然巡視到柳玉清身邊,站在他身后看著他下筆考試,臉上流露出滿意的微笑。 柳玉清此時,既沒有裝作絲毫不在意身旁穆宗明大宗師的態(tài)度,也沒有顯得急促慌張,下筆依舊不徐不疾,館閣體在他的筆下,顯得端莊大氣流暢無比,絲毫看不出半點張揚之氣。 穆宗明看的忍不住的贊譽,如此少年,雖然年輕,但卻是少年穩(wěn)重的,值得重用的,相信以他這樣的心性,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這一次能成全這樣的少年,他日必將也是自己的一番佳話。 第二天考試結(jié)束,所有人更加羨慕的看向柳玉清,他今天又得了穆宗明大人當堂批閱的殊榮,又是一個甲等。 兩個甲等,已經(jīng)是穩(wěn)穩(wěn)高中秀才,只要第三場策論不得個丙等,柳玉清這一次極為有機會高中榜首。 三場考試全是甲等的情況,臨汾多少年來還沒有出現(xiàn)過。若是三甲案首,柳玉清必將轟動全府,這比一般的案首更為殊榮。 杜良瑜慌張了!盡管身體極累,但上床之后卻是輾轉(zhuǎn)難眠。 躁狂杜良瑜的甚至想到找人趁夜將柳玉清打殘,杜絕他第三場的考試,不然只要有他在,自己再不可能被穆宗明注意了。 一想到柳玉清極有可能成為三甲院首,杜良瑜心里就像是燒了一把火的,極為擔心太孫對自己失望之后拋棄自己。 自己在回來的時候,還跟太孫下了保證,甚至太孫也為了自己,也安排人囑咐了臨汾知府,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現(xiàn)在穆宗明壓根不等三場考試結(jié)束,就當眾批閱柳玉清的卷子,還當眾給了他兩個甲等,這讓自己如何爭得過柳玉清? 越想越是心神不寧,杜良瑜發(fā)狠之下,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惡魔,起來吩咐自己的下人,蒙面去柳玉清的屋子,裝作搶劫的,將柳玉清打成重傷,若是李維皓擋事,一塊打殘。 跟著杜良瑜的兩個杜家下人陰狠點頭,兩人是跟著少爺去京城的,自然希望少爺還能回到京城。 若非柳玉清壞少爺?shù)氖?,少爺能如此不安么?一旦少爺失去太孫看重,自己兩人也沒有好果子吃! 雖然吳培海事先為本縣學生定下客棧,但因為杜良瑜沒有跟本縣學子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更為高檔大氣的酒樓,所以杜良瑜不受縣尊約束的跟別的學生住一起,而是自己帶著兩個下人住了別處。 這也是他敢興起這個膽子的一個原因,不怕被人查出來。 自己的兩個下人,那是杜家的護衛(wèi),有些工夫在身的,翻墻鉆窗口,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自己昨天去看過了,柳玉清跟李維皓兩人住樓下,也好下手。 再說柳玉清今天考完出來后看到杜良瑜的眼神,敏感的感受到他nongnong的恨意,頓時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自從自己每天練習觀想以來,自己對外物的感覺就靈敏多了,尤其是旁人對自己的情緒,感受的最為靈敏。 “李兄,明天還有最后一場,今晚上我們不如一起共同再次請教縣尊大人?”柳玉清心里有了想法,若是杜良瑜真的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的話,不凡將縣尊一塊干倒,落個抄家滅族的罪名。 任何普通人若是殺官員的話,罪同謀反。 李維皓驚愕不已,柳玉清如今這樣,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高中秀才了,甚至還極有可能是案首,只要他明天不是丙等成績,案首都十拿九穩(wěn)了,還這么拼命干嘛? 當縣尊吳培海被柳玉清邀請到他們屋子來的時候,心里也對柳玉清充滿震驚,這個柳玉清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少年有成,卻不急不躁,將來必成大器。 若是自己在他成為案首之前,連夜對他進行輔導,等他成為三甲案首的時候,自己的教化之功,更是有目共睹。 有意將縣尊拖的很晚之后,柳玉清萬分歉意的看著吳培海。 “縣尊大人,學生莽撞了,不知不覺間竟然打擾了大人休息,沒有想到都到了宵禁的時候了,大人不如就在這委屈一宿?” “不錯,談的興起,竟然誤了時辰,既然如此,本縣就不回去了?!?/br> 縣尊吳培海,來的時候沒有跟兩人一起住下來的意思,但是隨著自己跟柳玉清的探討,頓時感覺,這個柳玉清三甲案首是篤定了! 換成自己是穆宗明,也愿意手底下能出來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三甲案首,他日柳玉清在鄉(xiāng)試會試上大放光彩的時候,今天穆宗明的當場閱卷,必定成為一段佳話。 而自己這個臨夜輔導治下學子的縣尊,也將被附帶著成為一場佳話。 如此,縣尊睡在了玉清的床上,玉清則是跟李維皓兩人睡在了一張床上。 李維皓這一夜激動過度,沒有想到還能在最后一場考試的時候,得到縣尊吳培海的親自指導?要知道縣尊經(jīng)也是三甲進士呢!他豈能沒有考場寶貴經(jīng)驗? 誰知道三人剛剛歇下不久,杜良瑜安排的兩人就躲開了宵禁的臨汾發(fā)府的衛(wèi)兵,竄到了寧陽學子包下了的客棧,摸到了柳玉清的窗戶底下。 “誰?” 柳玉清本就心懷戒備,再加上他如今睡眠很少,大多數(shù)睡眠時間都被他用來觀想了,是以當杜良瑜的兩個下人摸到窗戶底下的時候,柳玉清就感受到了危險。頓時大喝一聲,驚醒李維皓跟縣尊大人再說。 杜良瑜的兩個下人見狀,根本不回話,刷的一下子就跳進了窗內(nèi),紙糊的窗戶,此時早已被毀。 可當兩人跳進來動手打了兩拳那個床位正要坐起來的人之后,頓時發(fā)現(xiàn)打錯人了,竟然是縣尊大人? “大膽狂徒,給本官跪下!”吳培海挨了兩拳,又驚又怒,全身官威爆發(fā),威嚇的聲音,瞬間穿透整個臨汾府的寧靜夜晚。 “碰!” 更快速度起來的柳玉清,抓起來入睡前擺放在床邊的開水壺,對著其中一個就用力砸了下去。 順利倒下去一個!另外一個條件反射的轉(zhuǎn)身就逃,連倒下去的同伴都不顧了。 然而在他逃出去的瞬間,卻被聞聲沖過來的衛(wèi)兵給活捉了!一時間,整個客棧都沸騰起來! 所有的學生都奔起來查看緣故,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么多學子考試的時候,過來生事? 當李維皓,縣尊兩人在柳玉清點燃屋里的蠟燭看到倒下去的人的臉之后,頓時都臉色大變,竟然是杜良瑜身邊的下人? 杜良瑜這才考試身邊一直帶著兩個下人,現(xiàn)在倒下去一個,想必逃跑的那個,一定是另外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