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韓小滿帶著旺財,到了縣城,先采買了不少油鹽醬醋,尤其是醬菜跟鹽,更是多買了一些。 還買了不少的活的雞鴨,這個可以放在院子里,養(yǎng)著吃,不然亂起來怕是好長一段時間都買不到rou的。 還有不少的布匹跟棉花,這個時候雖然還熱著,但這個月過后,天很快就會冷下來,家里雖然都早早準備了,但就怕亂起來,家里還要安置親戚村人,多多準備一些總是好的。 其他的韓小滿也看著買了一些,采買很順利,韓小滿找了兩個熟悉的馬車師傅,讓他們自己駕車將東西送回山腰村,自己則是打算去縣衙看看。 只是韓小滿去縣衙之前,還是特意經(jīng)過了吳小六娘的豆腐攤子。 “吳大娘,今天生意好嗎?給我準備一桶豆腐,我一會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家里人多,不經(jīng)吃呢!” 吳小六的娘,是個要強的寡婦,死活不愿意接受韓小滿的接濟,也不愿意承認,自己兒子死了,硬是要等著兒子回來。 韓小滿因為自己舅舅冒充吳小六的緣故,對吳小六的娘充滿愧疚,幾次三番想接濟她,卻被她強硬拒絕了。 沒有辦法,韓小滿現(xiàn)在也只能委托玉清,讓玉清的同窗好友,多多吃一些豆腐,自家更是多多吃豆腐。 只要韓小滿進城,總是要看看吳小六娘的。 吳小六的娘,吳氏,四十歲,面容倒是比村里下地的婦人,看起來年輕一些,但在韓小滿的眼里,還是顯得蒼老的。 畢竟一個女人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就失去男人,又被婆家人擠兌的離開村子,最后千辛萬苦的將兒子養(yǎng)大了,還成了縣衙衛(wèi)兵。 可誰知道,兒子還沒結(jié)婚,就死了,這樣打擊,對一個孤寡女人來說,實在是太巨大了。 也難怪她,寧愿不要撫恤金,不要任何人的接濟,也不肯承認自己兒子死了,有一個可以給她苦苦等待下去的希望,也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了。 “韓大小姐,你娘今天早上才買了一大桶,天這么熱,會擺壞的,你就別再多買了!” 吳大娘感激的看向韓大小姐,知道她家有故意多買自家豆腐的意思,但也不想人家太浪費錢了。 盡管一桶豆腐,五十文錢,這些錢對于韓家來說也許不算什么,但這么多錢對于小老百姓來說,卻是一家人好些天的嚼用錢,哪能隨便浪費? 再說韓大小姐這樣幫著自己下去,自己內(nèi)心也不能過意。 盡管韓大小姐,在對待別的死去的衛(wèi)兵家屬上面,也極為大方,每家都另外貼補了不少家用,但那是人家的事。 自己卻不愿意,要了就感覺兒子再也不會回來一樣,再說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也沒有別的人家那么多人的負擔,靠著這個豆腐攤子,足夠自己一個人花銷了。 “呵呵呵,韓大小姐可真是好人,你們韓家一家都是好人,吳大娘,你也是的,韓大小姐一片心意呢!” 豆腐攤子旁邊賣燒餅的一對老夫妻,跟吳大娘之間關(guān)系挺好的,兩人的生意也沒有沖突,見吳大娘不賣豆腐給韓小滿,還點出來韓小滿娘才買的,頓時都笑著給兩人打打岔,免得尷尬。 韓小滿也只能呵呵呵笑著了,變白一些的面容,如今嫣紅起來,也怪明顯的。 “吳大娘,那我下次再買了,汪伯,麻煩給我包三十個燒餅吧!” 韓小滿不好意思的轉(zhuǎn)而采買燒餅了,實在是也不太好意思了!誰知道娘今天早上買了豆腐?。?/br> “誒喲,韓大小姐,怎么買這么多啊?你們家也沒多少人啊?不如買幾個回去嘗嘗,好吃下次再買?” 汪伯也不知道,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卻惹的韓大小姐一張口就要買自己三十個燒餅,總感覺自己搶了吳大娘生意似的別扭。 “汪伯,你先賣我吧,我?guī)Щ卮謇锝o小孩分著吃吃。”韓小滿紅著臉皮的解釋起來。 心里其實還想追加一句,汪伯若是覺得今天生意不錯,不如也買點豆腐回家吃吃? 三十個長長的燒餅,總共六十文錢,韓小滿一文錢也不愿意讓汪伯便宜,等韓小滿走了,汪伯夫妻兩人這才不好意思的看向吳大娘。 “大妹子,回頭給我們留幾塊豆腐吧!家里的幾個皮孩子,今天早上還嚷嚷要吃豆腐呢!” “好,給你們多留幾塊豆腐!”吳大娘笑著回應,心里打算賣一半送一半給他們夫妻,都在一起擺攤,互相幫襯的,好多了。 韓小滿拎著三十個長燒餅,到了縣衙,才發(fā)覺,人可真多??!說是里三層外三層也不為過。 好不容易抱著燒餅也擠進去,找了個斜角,但能看到全局的位置,便穩(wěn)穩(wěn)的站定,看向大堂之內(nèi)。 大堂上,十五位中老年漢子,異口同聲狀告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縱容仆人搶走了自家女兒,根據(jù)狀告人的描述,還有一起來作證的上百村民,韓小滿聽出來了,那個少年,應該就是太子帶著來的梅妃兒子。 “本縣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的狀詞,我收下來了,現(xiàn)在時值豐收之際,你們還是各自回去,準備搶收稻子,丟失人口的事,本縣會安排衙役幫你們找回的?!?/br> 縣令孟直敬,心里氣的大罵李逸,恨不得就這么將他罪行,公之于眾才好,但想到太孫的話,自己也不得不努力忍耐下來。 太子還沒有登基之前,太孫就是再恨李逸,也不能當眾弄死他,不然丟了太子的面子,誰也不得好。 是以,孟直敬打算拖,拖到太孫過來,再看看如何處置,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李逸收了那些女子,不然這么多村民,還真不好辦。 若是一兩個倒是好辦,大不了殺了人全家,不就沒狀告人了么?可幾個村,大幾百人,怎么滅口?真被太子的人滅了口,自己這個縣令在寧陽也干到頭了。 這對自己來說,可是奇恥大辱,太孫剛剛才安排自己過來監(jiān)視端木靖的娘,這才多長時間,自己就灰溜溜的回去了,還不知道怎么被人恥笑呢! “回稟大人,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那個惡賊帶著我們的女兒,進了杜家,求大人帶人去搜杜家!” 村民也不是好糊弄的,李逸一下子搶了十幾個少女,一路上自然會被人看到是去了哪兒的。 雖然大家心里還是有些懼怕的,但是事關(guān)女兒性命,加上受害人人數(shù)眾多,大家的膽子也大了不少,難道太子還能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嗎? 太子一行住在寧陽的一些事,對寧陽百姓來說不算是秘密,杜家出了一個杜思思成了太子得寵的女人,如今寧陽的人,差不多是家喻戶曉的。 李逸沒將搶來的女人弄去嵩山寺,不僅僅是怕太子不高興,也怕被太子搶了自己女人,便索性囂張的帶去杜家了。 那些看到李逸將人搶去杜家的村民,也隱約猜到是誰搶走了女兒的。 若是只有自家一個人女兒,也許還不敢跟縣衙告狀要回女兒,但好幾個村,十幾個的女兒都丟了,不相信縣令大人,會置之不理。 孟直敬頓時臉色驟冷:“本縣要做什么,還要你們吩咐不成?本縣都說了,這件事本縣會安排人去尋找,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田地里面的水稻。 若是耽誤了收成,沒吃的也還是你們自己,對了,今天本縣得了朝廷命令,這一季多出來的水稻,上交五成給朝廷,以救濟其他沒吃沒喝旱情嚴重地方的百姓!” 孟直敬惱羞成怒,不但強硬掐斷了受害村民的申訴,還借機拋下一枚重磅炸彈,頓時將案情的事,造成的轟動遮掩下來。 果不其然,孟直敬的話剛剛落下,圍觀的百姓,忽然炸開了,甚至還有幾個婦人當場驚叫一聲暈倒下去的。 但更多的還是彪悍的男人,呼啦一下子,沖進來縣衙,連著一起狀告的村民以及作證的村民,都群起激憤起來。 “不,不可能,吳大人走的時候,還說過的,多出來的是我們自己的!” “不交,這是我們自己的,秋收的賦稅,我們已經(jīng)多交了三成,憑什么還要讓我們再多交這么多?” “不交,打死也不交,媽的,還給不給人活路了!老子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我們不交!” “對,不交,打死不交,多出來的是菩薩賞賜我們活命的!” 頓時,所有農(nóng)戶都不能接受這樣的賦稅,尤其是所有的佃戶,簡直是沒法活了! 還不如那些到處流竄的流民呢,沒吃的沒喝的,那就去搶啊! 完了再去圍起來府城等救濟,等到了救濟,再出去找新的東家,從前欠的租子,一筆勾銷不算,還不要管天災*的。 “抓起來這些帶頭鬧事的!都給我抓起來!”縣令孟直敬,頓時氣得要死,竟然還有人提吳培海? 抓,統(tǒng)統(tǒng)都抓起來,正好連著那些狀告的村民一起抓起來,我看誰還敢不將本縣放在眼里?我看誰是真的不怕死的? 等都吃幾天牢飯下來,這些人還不是全變成了孫子?說不準各家還能湊錢贖人呢! 如此,不僅震懾住其他不肯交賦稅的農(nóng)戶,也正好將李逸的這件事,壓下去。 韓小滿虧得身手快,閃避之下,避開了張牙舞爪跑出來抓人的衙役。 可聽著里面成千上百人的嗷嗷慘叫,韓小滿心里冰寒一片,遇上這樣不要臉,又心狠手辣的縣令,寧陽百姓還有活路么? 剛剛那么一刻,韓小滿差點就想撲上下殺了孟直敬了,但終歸還是克制的躲閃開來,自己不是一個人,自己的身后,還有一家人,甚至是幾個村的人。 古代刺殺官員,是要背負謀反之罪的,一旦一個人被定為謀反,便是株連九族,流放村人。 前世的玉清,便是這樣的遭遇,韓小滿終究沒有沖動行事,只是對孟直敬更加仇恨起來,若是將來有機會,自己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小人。 后面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盡管彪悍,但在猝不及防之下,終究還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都強行關(guān)押進了牢房。 吳培海在位的時候,寧陽縣的牢房,只有寥寥幾個犯事的,這么一子,牢房,卻忽然間人滿為患。 韓小滿回家之后,不僅僅自己買的那些東西都被馬車師傅送了回來,玉清也剛剛匆匆回來,于是便跟一家人都說了今天的事,連爺爺也一起聽了。 “什么?他竟然敢一下子抓了幾百個村民?” 韓承震驚不已,這在韓承的腦海里,根本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哪個父母官敢逼反了治下百姓? “哼,不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而已,若非寧陽有一千太子的禁衛(wèi)軍,他怎么敢? 他這么做,還賣個人情給太子,這么大的事,足以遮蓋梅妃兒子強搶民女的事了!正好順便還能將那些丟了女兒的村民一并當成鬧事的村民抓了!”柳玉清也是滿臉的鄙夷不恥。 “那怎么辦?就讓他抓了那么多村民?這緊跟著就是收割稻子了?那么多失蹤女孩的事,他不管,卻這么狠毒的抓這么多人?” 柏立屏震驚之余,也為那么多村民深深擔憂起來。尤其是對那些被搶的少女,柏立屏感到深深的憋憤。 “他孟直敬算計過頭了,還以為我們寧陽的百姓,是可以任意拿捏的軟柿子,想怎么欺詐就怎么欺詐,想怎么凌辱就怎么凌辱。 他以為這一次抓了這么多人,不僅僅可以賣人情給太子,還可以逼迫不愿意交五成稅的村民,不得不交那么多糧食給他獲得政績。 哼,官逼民反,怨誰去?”韓小滿恨得呀呀呀的,這些當官的,這些皇子皇孫,還有那個狗屁土匪皇上,誰將百姓生死放在眼里了? 而此時的杜家院子里面,卻是凄慘連連,不僅僅李逸搶來十五個村民家的少女,杜家還逢迎的為李逸,也送來了杜家家族的少女,供他一個人取樂。 這么多少女,不肯就范的,被李逸畜生一般,賞賜給下人凌辱。十幾個侍衛(wèi)一起凌辱少女的場面,讓少女們絕望的凄厲慘叫起來!但她們的嘴巴卻被隨行伺候李逸的太監(jiān),都堵上了嘴巴,任憑如何嘶喊,任憑她們?nèi)绾谓^望,都得不得一點點的救贖。 然這樣令人絕望的人間地獄,卻大大的取悅了李逸,以至于李逸拉著幾個就范的少女,一起加入這樣的獸性行列。 “時機到了,我們蟄伏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你們都在這等著,我去將少主子請來,所有人都可以見見少主子了!” 呼延庭滿臉肅穆,但眼神卻透亮,終于到了這一天了。 這一次,不僅僅認下主子跟少主子,還要趁機殺了太子,祭奠元帝元后! 包括呼延庭在內(nèi)的九大侍衛(wèi),這一次到了六個,有兩個因為要務在身不能離開,身份也極為隱蔽,不易暴露。 還有一個是成為福建最具兇名的海盜紀天,因為雙腿不便,這次沒有過來。 跟著呼延庭一起離開的是個乞丐一樣的人物,也是九大侍衛(wèi)之一,若是韓小滿看到的話,一定能認出來其中一個,就是她在臨汾要做媒的老乞丐。只是這會他腿好了!臉上的麻子倒是還在的。 韓小滿在自家一進的前院發(fā)狠對打魯中跟永琰的時候,卻在猛然間闖進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一出手,就將對打中的魯中跟永琰撂倒在院子墻角。 “你是誰?”韓小滿頓時滿臉警惕,出手快準狠的對向這個忽如其來的老者。而老者卻是滿臉微笑的看向韓小滿,并不躲避似的站定著。 “韓大小姐,你不認識我了么?” ☆、181 認主 臨汾的那個麻臉叫花子,恰好跟在爺爺身后進來。韓小滿堪堪收起來自己的鐵拳,沒有打到就差一拳距離的老者。 韓小滿瞬間退開幾丈遠,做出隨時可以出手的戒備之后,這才順著聲音認真看向麻臉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