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你說什么!”陳博林激動起來,伸手想碰觸他,戰(zhàn)川滿身戾氣他不敢靠近,“美齡怎么樣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 戰(zhàn)川伸手就揪住他衣領,梁瀟嚇得快步上前,“戰(zhàn)川!”不管怎么樣,陳博林是他爸爸。 戰(zhàn)川沒對陳博林怎么樣,“你沒資格喊她的名字。我今天來,兩個條件:一,跪到我媽靈前三天三夜;二,把戰(zhàn)家的古畫還回來。” 陳博林滿臉疑惑,“戰(zhàn)家的古畫我不是已經(jīng)還了嗎?”他領子被揪子身子動不了,扭著脖子看俞華,“你不是說那畫早就還了嗎?” 俞華眼神閃爍,聲音卻堅定,“是還了,三十年前就還了!” 戰(zhàn)川揪緊陳博林,“她在說謊,三十年前,外公因為你偷走古畫拋妻棄子心臟病去世?!?/br> 陳博林一臉的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我是偷偷拿了那幅古畫,那是因為,我炒股虧了很多錢,如果沒有本錢加倉我就會破產(chǎn)。我走投無路才動了歪腦筋去偷那幅畫,我知道沒臉面對你媽更沒臉面對老岳父,我一個人偷偷出走,想等賺了錢贖回畫再回去?!?/br> “你沒有,你杳無音訊,在外面娶妻生子。” 陳博林不敢看戰(zhàn)川的眼睛,低著頭,“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俞華陪在我身邊。不管我多落魄多潦倒,她都不會嫌棄我,不離不棄?!甭斆鞯呐税炎约旱哪腥水敐摿?,盡心盡力幫扶栽培;單純的女人想到的只有風花雪月。可是,沒有物質基礎,哪來的風花雪月?每個男人都有野心,不可能陪你風花雪月一輩子。這就是戰(zhàn)美齡輸給俞華的原因。 “第三年,股市大爆發(fā),那支股翻了300番。之后我創(chuàng)立了萬城地產(chǎn)公司,一路順風順水,公司越做越大。我第一時間就贖回那幅古畫,還在畫里夾了張支票。我知道對不起你mama,我沒臉見她?!标惒┝终f著紅了眼眶,他看俞華,“你說幫我把畫還給她的?” “我,還了?!庇崛A拳頭不安的握緊,“她收了畫拿了支票還嫌不夠,獅子大開口,還說要跑到公司去鬧,要鬧得你身敗名裂。” “她根本就不知道陳博林就是錦霖?!睉?zhàn)川一語就戳穿俞華的謊言。陳博林這個名字是他成立萬城公司之后改的。 “你到底背著我對美齡做了什么?!”陳博林對俞華大吼。 俞華受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對戰(zhàn)美齡流露出留戀,“是!那幅畫我沒有還給她,我還把支票摔她臉上叫她不要再肖想我丈夫,那支票就當是嫖資了。我說,錦霖已經(jīng)是我丈夫,我們才是合法夫妻。這價錢對她的姿色來說已經(jīng)綽綽有余,我替我丈夫把嫖資付清,銀貨兩訖?!?/br> 陳博林推開戰(zhàn)川,一巴掌打開俞華臉上,她不敢置信,目眥欲裂。 “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打我!”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同床多年的妻子竟是這樣心腸惡毒的女人,你回來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說她早就嫁人了,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我?!?/br> 陳博林是個花心的男人,俞華早就該看透他。落難的時候,他需要能夠獨擋一面對他有幫助的女人。等到功成名就,他又開始懷念小鳥依人風花雪月。俞華和他的這段婚姻早已經(jīng)筋疲力盡,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成就大樹,讓別的女人來乘涼。何況那個女人還有一個兒子,那是要來跟她兒子爭遺產(chǎn)的。 俞華笑,笑得有些瘋顛,“我不這樣說,你會這么多年乖乖地不去找她嗎?那個女人啊,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一定要見你,要你親口對她說,我怎么可能讓你見她。我毀了畫,撕了支票,還以‘錦霖’的名字給戰(zhàn)美齡父親寫了封信,羞辱他。我低估了戰(zhàn)美齡對你的癡情,她以為你只是被外面的女人一時迷住,她拼命保持容顏保持美貌,相信你一定會回頭。美人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和自信就是這么愚蠢,最終,她的愚蠢氣死了她父親。我知道她病重,我故意支走你,讓戰(zhàn)川以為你根本就不顧戰(zhàn)美齡死活。最后一面,我也不讓你們見!” “你!”陳博林怒抬手。 俞華揚一揚臉,“還想打我?我惡毒你又好到哪里?說到底我們都是自私的人。你是,我是,戰(zhàn)美齡也是。”她突然看向梁瀟,“瀟瀟,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矢志不渝的愛情,人心都是善變的,沒有一個男人例外。你以為你拒絕了陳易,歷經(jīng)艱辛和他在一起就是真愛?”她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在你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是厭倦的開始,以后的每一天都會加深,直到他受不了拋棄你?!?/br> 梁瀟抿緊唇,很想反駁她,心里卻害怕,害怕她說的是真的。 陳博林揚起的那只手終是無力垂下去,“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彼ь^看戰(zhàn)川,“我能,去見美齡最后一面嗎?” 多諷刺,活著的時候戰(zhàn)美齡拼了命要見他最后一面,他不見。現(xiàn)在人死了,什么真情假意都沒有意義了。 戰(zhàn)川什么也沒說,這場鬧劇該結束了。他拉了梁瀟的手,多待一刻都覺得惡心。梁瀟被她帶著走出去的時候,感覺他握她的手特別緊,緊得她生疼,他在害怕,害怕失去。 陳博林以他的名義給戰(zhàn)美齡發(fā)喪,他在戰(zhàn)美齡靈前真跪了三天三夜,要靠打營養(yǎng)針才能維持體力。戰(zhàn)美齡的墓碑上,刻的是陳門戰(zhàn)氏美齡,夫陳博林立。 出賓那天,戰(zhàn)川黑衣黑褲,所有的情緒都擋在黑鏡后。來了許多人,都是陳博林的朋友,梁瀟就站在戰(zhàn)川身上,她覺得他的背影……很悲傷。他明明站得筆挺踔厲,來賓中還有人議論他母親過逝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有,到底是不是親生。只有梁瀟看到他的悲傷,那是埋在深處無奈而無法抗拒的悲傷。 夜,靜得人心里生出凄涼,客廳堆著醫(yī)院送來的戰(zhàn)美齡的遺物,戰(zhàn)川把自己關在房間。地上落了一張信紙,梁瀟撿起來,那是戰(zhàn)美齡寫給戰(zhàn)川的信。 親愛的兒子: 請允許mama這樣叫你一次,最后一次。對不起,太多對不起。我沒資格為自己辯解什么,也不想在這最后的時間里為自己辯解什么。mama只是想告訴你,蕓蕓眾生中,找到一個你真心愛上的人是很難得的。如果那個人恰好也深愛著你,那是上天對你無比的眷顧,一定要珍惜。不要恨mama,也不要怪mama,如果人生有輪回,如果有來世。mama一定不會再離棄你。 梁瀟是個好姑娘,你一定不能辜負她,mama祝你們白頭到老,幸福一生。 梁瀟開房間的門,戰(zhàn)川坐在窗臺邊,黑漆漆的房間沒開燈,只有他指尖一點猩紅閃動。 梁瀟赤腳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怕驚擾他。她站在他身側,彎一彎腰將他的頭抱進懷里,“戰(zhàn)川,我們認識這么久,我還,從來沒有見你哭過。能,哭一個給我看嗎?”她的聲音在靜夜里比羽毛還要輕,輕盈盈的就掃在他心上。 他指尖捻滅了煙火,那一瞬的劇痛倒真逼出他幾分淚意。 梁瀟一下一下?lián)崦^發(fā),像哄孩子似的,“不會哭嗎?要不要我教你?” 戰(zhàn)川伸手就拉下她,黑暗中也能精準找到她的唇,他暴力輾轉研磨她柔軟的唇,用這種方式對她訴說他的悲傷。她懂,她都知道,僅管弄疼她,她一聲沒吭,用力抱緊他,熱烈回應他。 45.第 45 章 黑暗中戰(zhàn)川抱緊她, “不要離開我?!边@一刻的戰(zhàn)川讓人心疼。 “好?!绷簽t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生命這樣脆弱,一生這樣短, 幸福每天都在倒數(shù)計時,她不想浪費時間去猜忌驗證他的心是真是假,就算他真騙她, 就騙一輩子吧。 戰(zhàn)川睡了三天,梁瀟什么都不做,寸步不離陪了他三天。他真的太累了, 背負太多,繃緊的神經(jīng)甫一松懈,疲憊排山倒海。 第四天,梁瀟合衣從床上醒來, 床鋪旁邊早已經(jīng)空了,她驚醒,“戰(zhàn)川!” 浴室的水聲停了, 戰(zhàn)川拉開門擦著濕頭發(fā)出來,腰間圍著浴巾, 晨光追著他身上滾落的水珠, 風光旖旎。 他屈腿上床,手指□□她長發(fā)撫順, “你這樣待在我這里沒問題嗎?” 她知道他問的是家里那邊沒問題嗎? “嗯?!绷簽t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戰(zhàn)川掌住她后腦拉近,“我們從今天就開始造人, 二比二沒有勝算, 三比二勝算會高出一倍?!?/br> 梁瀟望著他, 眼睛里的悲傷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的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伸手推他,“我爸會抽死我?!?/br> “不怕,我皮糙rou厚給你當人rou盾牌?!?/br> “no,拒絕!” 戰(zhàn)川壓住她,腰間的浴巾都散了,發(fā)梢上的水珠滴進梁瀟頸里冰得她打個激靈。他的臉埋進她胸脯肆意揉搓,房間沒拉窗簾太陽明晃晃的,對面樓里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梁瀟急得臉都紅了,“別,戰(zhàn)川,窗簾……窗簾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