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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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鎖! 戚言心里一動,門扇已在推力下輕易開啟,辦公室里的一切毫無遮掩,映入眼簾。 只見清冷月光里,大部分工位都空著,只一張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人影。他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里一動不動,從門口的角度無法分辨是“他”還是“它?!?/br> 宋斐跟何之問也看見了。 遠(yuǎn)處走廊隱約傳來聲響,似腳步,又似別的什么。戚言不再猶豫,閃身而入,待宋斐和何之問跟進(jìn),立刻關(guān)門。 咔噠。 關(guān)門的同時,戚言落了鎖。 宋斐和何之問心里一緊,但也明白,這樣反而安全,起碼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只對付屋里這一個。 只是,關(guān)門落鎖都沒有讓這一個回頭,小伙伴們還是覺得頭皮發(fā)麻。 “老師?”何之問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那個,我們來借收音機(jī)。” 戚言和宋斐驚訝地看向他。 何之問輕輕點(diǎn)頭,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位就是收音機(jī)的正主??! 椅子里的人原本佝僂著后背,像是頭要低到桌面一般,聞言忽然緩緩直起上身。 下一秒,轉(zhuǎn)椅忽然動起來,咯吱的聲響里,人影從背對門口轉(zhuǎn)成正對門口,小伙伴們也終于看清了他血rou模糊的臉和不知在懷里抱了多久的小型黑色收音機(jī)。 “不知道你們怎么想,”宋斐咽了下口水,“反正我覺得,他可能不太愿意借……” 第65章 柳暗花明 宋斐話音剛落,坐在椅子里的喪尸動了下,繼而頭微微抬起,藏在鏡片后唯一還清明的雙眼,慢慢鎖定了何之問。 不是最后說話的宋斐。 而是第一個開口的何之問。 物理院何同學(xué)被看得渾身發(fā)毛,下意識就想后退半步,然而腳尚未落地,椅子上的喪尸忽然跳起,瘋狂撲向他! 喪尸動作之快,就像被椅子彈起來一般,等何之問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已到跟前。距離之近,他甚至能聞到對上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腐爛味。 “嗷——”喪尸一聲嚎叫,張開嘴一口就往他裸露的脖子上咬。 “嗷——”何之問也回以一聲哀嚎,與此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蹲下去! 喪尸來不及收回,一口撲了個空。 何之問連滾帶爬逃到一張辦公桌的后面,既后怕又委屈:“我是善意的啊,我只是想跟你借個收音機(jī)?。。?!” “嗷嗷嗷——”喪尸幾欲發(fā)狂,抱著收音機(jī)繼續(xù)往何之問所在的辦工作撲。 這時候傻子也看明白了,宋斐連忙警告:“問題就在收音機(jī),不要再提收音機(jī),連收音機(jī)三個字都不要說,沒看出來那就是寶貝誰借它跟誰急嗎!” 原本奔向何之問的喪尸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慢慢鎖定宋斐。 宋斐囧,開始不著痕跡地后退:“那個……我就是給他解釋解釋,我沒想提,我、我不跟你借,真的!” 眼看宋斐被逼到墻角,早醞釀多時的戚言從側(cè)面沖上來一槍就要戳喪尸的太陽xue! 然而喪尸似早用余光發(fā)現(xiàn)了他,原本勻速前進(jìn)的腳步驟然停住,戚言的槍從他的鼻尖擦過。就在戚言懊惱收回槍還想進(jìn)行第二次攻擊的時候,旁邊凌空飛來一個亮晶晶的金屬砝碼,正中喪尸后腦勺。 砝碼的重量加上投擲者本身的力道,竟將喪尸打得身形晃了晃。待重新站定,喪尸再不猶豫,一個轉(zhuǎn)身直奔何之問,看架勢絕無二次動搖之可能! 何之問立刻就跑,然而跑沒兩步還是被喪尸從后面撲倒! 何之問想將身上的喪尸掀下去,奈何從體格到重量都不是騎在自己后背上的“前老師”的對手,情急之下何同學(xué)只能轉(zhuǎn)移仇恨:“砝碼是戚言給我的,我只是一個搬運(yùn)工啊——” 喪尸自然不會聽他解釋,一手摟著收音機(jī),一手壓住何之問的后腦勺,沖著他rou呼呼的雪白脖子就啃了上去! 何之問被壓得動彈不得,而籠罩下來的陰影越來越大,甚至,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喪尸的嘴唇擦到脖子的詭異觸感! 然而預(yù)料中的疼痛遲遲未來,就是單純的摩擦摩擦,仿佛嘴唇在自己脖子上舞起魔鬼的步伐。 何之問納悶兒,艱難在喪尸的按壓中掙扎著回過頭,就發(fā)現(xiàn)喪尸的頭發(fā)正被戚言緊緊薅在手里,而也正是戰(zhàn)友這股力,阻止了喪尸的牙齒繼續(xù)前進(jìn),只能停滯在一個微妙的極近距離。 戚言一咬牙,猛地加大力道,終于將喪尸頭扯離何之問的脖子。 因?yàn)槠菅缘耐献?,何之問敏銳感覺到身上重量的減輕,趁機(jī)掙扎著往前爬了出去。待到身上重量徹底消失,一轉(zhuǎn)頭,就見喪尸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過頭,一口咬住了戚言的虎口! 何之問心驚rou跳,神經(jīng)炸開,剛想不管不顧撲過去,忽然發(fā)現(xiàn)不太對。 那倆位較著勁的狀態(tài),與其說是喪尸咬著戚言虎口,更像是戚言在用手卡著喪尸的嘴,防止它的頭部繼續(xù)往前進(jìn)攻。而且因?yàn)楸旧韼еな痔?,喪尸一時半刻并不能把他怎么樣。 一閃念間,何之問只覺地上掠過寒光,是宋斐拿起了戚言的槍! 眨眼間槍尖已刺向喪尸的臉……呃,或者是戚言的手? 電光石火間,戚言猛地借力將喪尸腦袋和自己的手一同壓下,躲過帶著凜冽殺氣的拖把槍! “你別動?。 彼戊骋淮敛恢?,自然要責(zé)備戰(zhàn)友的不配合。 然而還在與喪尸糾纏的戰(zhàn)友簡直不能更狼狽:“我不動,手就被你戳爛了!” 宋斐委屈:“我又沒用過長兵器,只能在實(shí)戰(zhàn)中摸索??!” 咚—— 橫空飛來的砝碼正中喪尸太陽xue,沉重的撞擊讓它的皮膚綻開,冒出暗紅色的漿液。 “中、中了?”幾米開外遠(yuǎn)程攻擊的何同學(xué),一臉不可置信。 “繼續(xù)!”戚言毫不吝嗇對戰(zhàn)友給予肯定,同時也對另外一戰(zhàn)友繼續(xù)鞭策,“你還不如何之問!” “……”其實(shí)何同學(xué)不太喜歡這個說法。 宋斐同樣不喜歡,而且不是剛說完以后不懟他了嗎!騙子! “我不如何之問?你有能耐你這么半天也沒秒掉它!而且人家還讓了你一只手!” “鬼知道為嘛計(jì)算機(jī)學(xué)院的老師身手也這么矯?。。?!” 何之問弱弱提示:“他可能平時也愛打乒乓球……” “cao!”宋斐一狠心,干脆丟下拖把槍,cao起自己熟悉的金屬筷子沖過去幫戚言一起rou搏。 一時間三人扭打在一起,喪尸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宋斐的來者不善,一邊保護(hù)著收音機(jī),一邊瘋狂扭動擺頭躲避戚言短刀和宋斐筷子的攻擊。 沒敢加入戰(zhàn)場的何之問聽話地繼續(xù)扔砝碼,然而混亂的戰(zhàn)斗場面讓他的遠(yuǎn)程攻擊失了準(zhǔn)頭,尤其是最后一個砝碼丟出去的時候,三人正好糾纏到窗戶前面,砝碼扔得高了些,竟直接越過三人頭頂砸到了玻璃上! 咚地一聲,玻璃以被砝碼砸到的地方為中心點(diǎn),瞬間全面碎裂。但并沒有散開掉落,而仍是以一整塊的形態(tài)固定在那里,看起來就像是透明玻璃忽然搖身一變成了磨砂款。 突來的意外讓宋斐和戚言條件反射地一愣。 但是喪尸沒有,反而借這個機(jī)會一把撞開二人,直沖何之問! “小心!” “快跑!” 戚言和宋斐幾乎異口同聲,但何之問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的身體原本就比腦子反應(yīng)慢,還是小粗短腿,簡直雪上加霜。而兜里的砝碼已經(jīng)全部扔完,再抽短刀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何之問急中生智,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及至喪尸來到跟前,豁出去了一抬手,直接襲向?qū)Ψ降难坨R! 剛剛那么激烈的戰(zhàn)斗都沒有讓它的眼鏡歪斜或者掉落,所以同樣戴眼鏡的何同學(xué)明白,那意味著眼鏡腿很緊,所以他不打,而是摘,相當(dāng)于直接伸手抓掉了對方的眼鏡! 宋斐跟戚言看呆了,不明白這是什么路數(shù)。 喪尸也愣了下,似乎失去眼鏡對于它是件非常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的大事。 何之問在眼鏡落地瞬間就一腳踩碎,同時給戰(zhàn)友解了惑:“它近視900度!” 宋斐與戚言面面相覷,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所以說選修課也要認(rèn)真聽講??! 踩碎眼鏡的何之問下個動作就是抽出腰間短刀,可不知是不是刀光讓喪尸回了神,剛抽出刀還沒握緊,喪尸忽然用沒有抱著收音機(jī)的那只手抓住了何之問肩膀!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何之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開,下一秒就躲進(jìn)了桌子底下。 宋斐知道何之問不擅戰(zhàn)斗,但也不覺得他會膽小到這樣。況且如果他真的這么害怕,大可以最開始就躲起來,為何到現(xiàn)在打掉喪尸眼鏡了才躲起來。 正疑惑,手忽然被戚言握住,下一秒,他就被戚言塞到了另外一張桌子底下,而戚言則在塞好他之后,以極快的速度躲到幾乎照不到月光的黑暗墻角里。 整個過程戚言做得很迅速,動作和腳步卻很輕,以至于宋斐滿心疑惑仍忍住沒開口,甚至在躲進(jìn)桌子底下之后還下意識屏住呼吸。 戚言藏身的地方很暗,從宋斐的角度只能看見他身子側(cè)面的一條邊,但下一刻那只露出一條光邊的胳膊忽然抬起,目測是做了個“噓”的動作。 宋斐忽然頓悟。 何之問打掉眼鏡自然是為了削弱喪尸戰(zhàn)斗力——900度的近視沒了眼鏡,又是這種哪怕視力尚好都未必全然看得清的黯淡光線,基本等于被摧毀了視力。而隨后躲進(jìn)桌子,是為了徹底在喪尸的視線里消失。同樣,戚言把他塞到桌子里,和自己躲進(jìn)黑暗角落,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讓喪尸徹底陷入茫然,他們,或者說是戚言,才能伺機(jī)一擊斃命。 靜謐的夜,空蕩的辦公室,喪尸茫然四顧,一時呆滯。 戚言慢慢抽出短刀,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喪尸依然抱著它的收音機(jī),沒了視力,開始用鼻子努力地聞。 戚言邁出了第一步,極緩,極輕。 喪尸毫無反應(yīng)。 第二步。 喪尸依然身體未動,只頭微微晃著,盡可能多地嗅空氣中的活人味道。 第三步。 戚言的步幅很大,此時已抵達(dá)喪尸背后。再不猶豫,戚言一刀直刺喪尸后腦勺! 噠噠噠—— 本該萬無一失的攻擊,然而也不知道喪尸是福至心靈,還是后面多長一雙眼睛,竟在最后時刻向前跑開了,且步伐之歡脫,連聽者都能感覺到它愉悅的心情。 戚言懵逼地看著煮熟的鴨子撲啦啦飛走,并且是飛向了……何之問。 “為什么就盯著我啊啊啊啊——”何之問頂開辦公桌,再度奔逃! 功虧一簣,宋斐恨鐵不成鋼:“讓你不噴花露水!” 何之問:“我噴了啊——” “噴得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