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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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愣住,第一反應是戚言在開玩笑,可看對方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又根本不像,糾結(jié)半天,才遲疑地重復一遍:“你,一直,在求復合?” “不然都分手了我為什么還總在你眼前晃?!?/br> “可你每次出現(xiàn)都只是用各種手段打擊報復拉仇恨?。 ?/br> “激將法嘛。” “帥哥,兵法不是這么用的啊?!彼戊澈喼毕肟?,“查寢故意沒收我熱得快是求復合,特地發(fā)短信告訴我選修課老師點名了也是求復合,我得腦回路多清奇才能領(lǐng)會這么迂回曲折的求復合??!” “我?guī)湍愦鹆恕!?/br> “啥?”光顧著崩潰,宋斐沒聽清戚言的咕噥。 嘆口氣,戚言的聲音有點小失落:“我?guī)湍愦稹健??!?/br> 轉(zhuǎn)折來得太突然,宋斐猝不及防:“所以,你發(fā)短信給我其實是想……邀功?” 戚言不說話,算是默認。 宋斐崩潰:“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說,非要先來一段點名不到的直接掛科,騙我生氣有什么意義!” “做鋪墊嘛?!?/br> “為什么邀功需要拿讓對方生氣做鋪墊?。 ?/br> “欲揚先抑?!?/br> “跪求你回家之后把那本盜版兵法燒了?。?!” 所以說偶爾放棄rou欲,來點柏拉圖也是好的,就像現(xiàn)在,戚言充分認識到了自己從前走的彎路堪比兩萬五千里長征,簡直能出本《求愛錯誤100例》。 總結(jié)完過去的教訓,就要展望未來的發(fā)展了,戚言剛想和宋斐開啟未來相處之道大交心,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遲疑地慢慢回頭,果然,黃默正站在一步之遙。 “夜宵?!迸瑢W露出無辜微笑。 戚言轉(zhuǎn)過身來,往旁邊站了站,好讓宋斐也看得清。 “你什么時候來的?”宋斐嚇了一跳,問得比戚言都快。 “剛到?!秉S默很自然道。 戚言心情復雜地看著遞過來的半個蘋果:“已經(jīng)氧化了?!?/br> 黃默:“好吧在宋斐問如果沒出事你倆會不會復合的時候?!?/br> 戚言:“……” 宋斐:“根本都快一個世紀了好嗎!” 黃默莞爾,撒謊撒得坦然,謊言被戳破以后承認也承認得坦然,并且還能書接前文:“關(guān)于那個假設的問題,想聽聽我的看法嗎?” 宋斐來了興趣,他和戚言一直是一對一互動,還挺想聽聽旁觀者怎么看的,尤其還是黃默這樣善于分析心理的專業(yè)人才:“黃老師,請講。” “你倆分不掉的?!?/br> 戚言喜歡這個答案:“怎么說?” “你倆要么復合,就算不復合,也會牽扯不清藕斷絲連?!?/br> 宋斐羞澀:“我倆愛得就那么明顯嗎?” “心理研究表明,單身男同找圈內(nèi)熟人開車的概率極高,一來環(huán)境封閉,可選范圍小,二來熟人磨合得好,開了就能上路,安全系數(shù)高。這是亞文化小圈子的特征,所以你倆就算不復合,也會當炮友?!?/br> 戚言、宋斐:“……” 無比靜默的兩分鐘之后。 戚言:“謝謝宵夜?!?/br> 宋斐:“黃老師你還有別的事嗎?” 其實黃默來找他倆還真有事,否則也不會明眼一看那倆就膩歪呢,還過來不解風情。 “我想和你倆商量一下后面的計劃?!笔諗客嫘?,黃默認真起來。 戚言和宋斐對視一眼,前者似有所悟,后者徹底茫然。 黃默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食堂撐不了多久,別說一個月,一個星期都危險?!?/br> 宋斐不懂她的意思,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新同學:“你是說他們十三個……” “不,”黃默搖頭,看了眼遠處仍笑的笑鬧的鬧的小伙伴,輕聲嘆,“問題不在他們身上,在我們?!?/br> 宋斐和戚言閉上嘴,再不攪和,只安靜地聽。 黃默沉吟片刻,抬起眼,緩緩道:“我們做不到見死不救,這就意味著只要有人來,我們就會接納。但資源是有限的,你倆現(xiàn)在手里的蘋果,就是我們最后的水果,遲早有一天,rou和蔬菜也會不夠分,到那時我們再計劃,可能就來不及了?!?/br> “你也說了遲早有一天,或許就是遲呢?!彼戊尺€是沒忍住,他知道凡事應該未雨綢繆,但又很自然總更愿意往樂觀去想,“可能救援來了我們這里還是二十幾個人,食物不僅夠,甚至有得剩?!?/br> “理論上講,可能遲,可能早,但我要告訴你,早才是大概率事件?!秉S默說到這里頓了下,再繼續(xù)時,語氣更低沉了,“而且只要開了頭,逃過來的人數(shù)和頻次都只可能加速度上升,尤其在宿舍那邊,幸存下來的人越多,越容易有群體效應。一旦食堂里的幸存者超過儲備糧能負擔的范疇,爭斗必然開始,到那時再多的新聞廣播都不可能穩(wěn)住局面,因為相比不知道哪天會來的救援,觸手可及的食物更有沖擊力?!?/br> 宋斐沉默。 戚言若有所思。 “我講這些的意思不是說我們馬上就得走,”黃默看向兩位戰(zhàn)友,“但我們必須提前做好走的打算?!?/br> 要說的說完,剩下就留給戰(zhàn)友們消化了。這倆是整個武生班的主心骨,黃默看得出,所以這件事才會先找他倆說。只要他倆的思想通了,接下來的路就好走了。 當然,如果最后所有準備都成了多余,他們真的避開了大概率事件,那將是她最幸福的一次被打臉。 臨近天明,后廚的二十七個小伙伴才陸續(xù)睡去。 武生班老樣子,地鋪排排躺,化學十三郎則已在求實樓里練出了默契,看似亂七八糟擠成一團,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舒適安詳。 戚言和宋斐是最后兩個入睡的。 黃默的話或多或少沖淡了廣播帶來的喜悅,但也讓因為廣播而忘乎所以的心有了幾分清醒的踏實。 一覺醒來,臨近中午。 是走是留暫無答案,但鬧騰了一宿的小伙伴里,卻有人生病了。 還不止一個。 喬司奇,發(fā)燒。 周一律,發(fā)燒。 馮起白,發(fā)燒。 趙鶴,失聲。 魯班樓吹了兩夜的風,找回來了。 藝馨樓淋了一身的水,找回來了。 蘋果樹唱了半宿的歌,牛頓庇佑。但趙鶴同學不干,又后廚里嚎了一宿的搖滾,終于如愿作死升天。 第78章 尋醫(yī)問藥 起初只有喬司奇維持著睡姿瞇在那里哼哼,周一律被他哼哼醒了,還不耐煩吐槽你鬼壓床啊,結(jié)果輪到自己想去洗漱,剛站起來,就頭暈目眩一個打晃,重新摔回地鋪。 可憐鋪上還躺著王輕遠、李璟煜、羅庚和已經(jīng)哼哼唧唧許久的喬司奇,周一律橫著砸在他們的肚子上,有一個算一個,都差點吐血。 宋斐、戚言還有被他倆擁著的小地雷躲過一劫,但耳朵也被戰(zhàn)友的哀號叫醒。 喬司奇沒好氣地去扒拉周一律腦袋,想把人弄開,無奈體虛,推半天也沒推動,但手下卻感覺到了對方額頭不同尋常的熱度,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也發(fā)燒了?” 這句話只有五個字,但內(nèi)涵豐富,情感多層。周一律先是把“發(fā)燒”套到自己身上,一品,還真是腦袋昏昏漲漲,周身寒氣肆虐;再琢磨那個“也”字,頓時后知后覺。 打開喬司奇的爪子,周一律自己去摸腦門,另一只手則探到喬司奇的腦袋上,兩相對比,異樣的熱度如出一轍。 “你傳染的我?” “……你被害妄想癥啊?!眴趟酒嫔肀徊∧Ъ灏?,心理又被戰(zhàn)友重創(chuàng),奈何沒力氣吼,吐槽也吐得軟軟乎乎。 周一律愈發(fā)頭昏腦漲,根本理不清思路。 喬司奇倒在持久的哼哼種將神智穩(wěn)定在一個較低但不至于全然喪失的水平:“估計就在你們樓里吹風吹的,當時我就覺得不舒服……” “周一律?!倍吅鋈粋鱽砝瞽Z煜弱弱的呼喚。 “等一下,”周一律現(xiàn)在的腦子沒辦法一心二用,“我先和他說完?!?/br> “你能先從我們肚子上起來再和他繼續(xù)嗎?!奔幢惚粔旱酵卵?,王輕遠同學的聲音仍維持著冷淡的禁欲系。 羅庚承認,裝逼是一種烙印在骨骼血rou里的基因,自己不行:“你他媽重死了!” 武生1班的sao動拉開了后廚蘇醒的序幕,很快化學十三郎和武生2班陸續(xù)起床——收音機小分隊出發(fā)以后,2班留守人員就搬了下來,這是事先定好的。一來方便集體守衛(wèi)大本營,二來樓下生活更方便,別的不講,單是上廁所,就省去了爬上爬下的麻煩。 其實還有個第三點,大家心照不宣,卻誰也沒有捅破。 最初的兩個班雖然因緣際會在食堂相逢,可畢竟沒有交過心,確切地說連2班自己內(nèi)部還沒建立起多深厚的革命情誼,所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最多也就是親切的同學,遠不到了坦誠和親密。 心存善念,向往光明,是他們得以睦鄰友好的基礎(chǔ)共通性,但共通性不是交情。2班想吃1班的飯,會主動拿自己的食物來換,而非直接伸手;1班需要2班幫忙唱歌,會寫信請求,而非直接部署;包括后面的收音機作戰(zhàn)計劃,都是2班帶下來跟1班客氣討論的,而且還沒開門見山,而是經(jīng)過了漫長鋪墊方才順當過度到正事。 所謂交情,需要意氣相投做骨,日積月累做rou。 聯(lián)合去快遞點的時候這份交情還很骨感,如今院系樓歸來,豐滿怡人。 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隔著一整條案臺,幾乎遠到天邊的2班地鋪上,都可以爬起來一個人說—— “原來是你倆害的我?!?/br> 好不容易從戰(zhàn)友身上爬下來的周一律與哼哼唧唧的喬司奇面面相覷,憤慨得恨不能擊鼓鳴冤—— “馮起白你這叫碰瓷!” 幸而世上終是好人多,心直口快的吳洲同學幫忙提供了線索:“會不會是被趙鶴拿水管子呲的?” 馮起白一臉狐疑地把蓋在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那你怎么沒事?” 這是一個非常有難度的問題,吳同學絞盡腦汁,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么強壯?!?/br> “……”馮起白閉上眼,或許靜氣凝神,自己還能多活一會兒。 趙鶴在被系友出賣時就想分辨,可一連張了好幾下嘴,愣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嚇得驚恐瞪大眼睛,一臉懵逼。 化學十三郎安靜如雞地看著武生班折騰,先是把三個發(fā)燒的人并排安放,蓋上衣裳,再用比較干凈的抹布浸冷水擰半干,敷額頭上物理降溫,然后該燒熱水燒熱水,該煮稀粥煮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