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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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meimei可相看好了人家?”石靜芙嘴上不閑著,問來問去,不像是正經(jīng)走路的,倒像是專門來問岑虞問題的。 岑虞做出一副羞澀的表情道:“我……我不知道,這種事情,嫂嫂還是去問我娘吧?!?/br> 石靜芙打趣道:“女兒家嫁人可是最大的事情,這種事情,怎么能自己不知道呢。若是爹娘說的是好人家,自然就歡歡喜喜地繡嫁妝嫁出去了,可若爹娘給你說了個不好的人家……”說到這里,她故意停了下來,目光自上而下,憐憫地看著岑虞。 岑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讓石靜芙不解了,換了別的姑娘,聽了這番話也該擔心擔心,怎么這位倒好,竟是一點都不擔心。 過了一陣,岑虞才道:“爹娘自然會為我多想些的,又怎么會將我嫁給不好的人家呢?” 石靜芙只翹了翹嘴角,目光像是滲了毒的腐rou,黏黏膩膩的令人不舒服。一直到兩人分道揚鑣了,石靜芙才移開目光,看向一旁正要開花的的雛菊,忽然,她一伸手,將那盆姚黃魏紫的花苞給拽了下來,在手心里捏的粉碎,隨后才揚長而去。 岑虞回到房中,讓那小丫鬟把兩包糖給放了起來,又讓采薇給了她半兩碎銀,這才打發(fā)她回去。而岑虞則換了衣裳,往徐氏房中走去。 徐氏的房門緊閉,幾個大丫鬟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一看見她們嚴肅的模樣,岑虞就知道,徐氏一定是在房間離哭著呢。 岑虞嘆了口氣,走上前去,低聲道:“娘,是我?!眲偛判炖戏蛉撕托炖蠣斪訛榱诵焓系臍w路一番爭執(zhí),可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徐氏卻有些狼狽地匆匆回來,不知道還要被看見這一幕的人腦補出多少畫面。簡直是丟死人了,恐怕各房的人都知道了,否則任氏也不會尋她去看花樣子,心里應當存著要給岑虞解圍的心。 岑虞回想到在任氏那里經(jīng)歷的事情,本應該覺得心中一暖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岑虞總感覺有一絲別扭,似乎……似乎任氏有些熱情過頭了。 屋里傳來徐氏的聲音,打斷了岑虞的思緒:“虞兒,你進來吧?!?/br> 果然是哭了,岑虞嘆了口氣,邁步走了進去。屋里開了窗子,倒是不暗。徐氏不過紅著眼眶,也沒有岑虞想象中的傷心,她正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岑虞走進了去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本話本子,看模樣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了,紙張粗糙,字跡潦草,應當是哪個丫鬟的東西。 見岑虞過來,徐氏將話本子用枕頭擋住,問道:“怎么了?” 岑虞上前走了兩步,脫了鞋襪,也坐到床上,歪進徐氏懷里:“娘,爹說讓你再等等?!?/br> 徐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但看仍舊不怎么好看的臉色,想來她心里對岑翊舟應當是沒什么好印象了,不定想說什么呢,只礙著岑虞不好開口罷了。 岑虞于是又道:“今天給爹選衣服的小丫鬟雖然是奶奶給爹的,但她一直住在四嬸娘那里的,是為了應付奶奶,才特意去給爹選的衣裳。” 徐氏的臉色好看不少了,她看向岑虞,又蹙眉道:“你去問你爹了?” 岑虞點點頭。 徐氏輕斥了一句:“你怎么能去問你爹這樣的事情呢。”說著又嘆了口氣,將岑虞摟進懷中道,“虞兒,你爹他始終是你爹,你不該問他這樣的問題?!闭f罷,把岑虞摟的更緊了些。 房中靜謐良久,岑虞忽然低聲道:“娘,有件事我想了許久,總覺得該跟您說一聲?!?/br> “怎么了?” “是霜白……”岑虞把上回霜白自作主張的事情委婉說給徐氏聽了,最后才道,“女兒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你做的不錯。”徐氏的聲音略低了些,她開始回想自己這個一等丫鬟平日里的異常了。 岑虞見徐氏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開,微松了一口氣。 天氣越發(fā)的寒了,九九重陽,快要到了。 “那可是你表弟,你說該怎么辦?他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真的要選一個那窮鄉(xiāng)僻壤的臟婆娘?” “您也應當明白,京里的姑娘,但凡看的過去的人家,都不會嫁給表弟。更何況還要能照顧他的弟弟meimei,若真要是這樣的要求,還不如讓他娶個鄉(xiāng)下姑娘?!?/br> “你表弟的才華你還不知?他只要上京,一定能夠金榜題名,若不是現(xiàn)在著急,我還不愿現(xiàn)在就給他娶妻呢?!?/br> 碧月擺擺手,把屋外的小丫鬟全都趕走,又悄悄關上門,將里面的聲音擋住。但她剛做完這些,轉(zhuǎn)身就嚇了一跳,片刻后才揚聲道:“三少奶奶,您怎么來了?!” 里面的人聽見動靜,不再說話。 石靜芙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開口道:“我找你姨娘有事啊,你去跟她說一聲?!?/br> 碧月的目光往下滑落,落到石靜芙身后那張鵝蛋臉上,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前一天還跟她說過主子的事情。她此時真想撕爛自己的這張嘴,她的目光又往下,直滑向自己的鞋尖,蝶戀花的絨緞鞋面,這是她送給自己的,絨緞的鞋面貴的緊,又是這樣好的繡工,定是花了大價錢。 她一個丫鬟,哪里來的錢?! 碧月正胡思亂想著,面前的石靜芙再一次開口:“怎么?你家姨娘……不能見人?” 碧月還沒說話,身后傳來咯吱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碧月見了他,心里突然覺得委屈,又不敢說話,頭埋的更低了些。 “弟妹有事嗎?” 石靜芙看著他,嘴角輕輕一翹:“我尋連姨娘說些女兒私話,二哥……真的要聽?” 徐鴻朗沒有說話,靜靜地看了石靜芙一陣,忽然甩袖走了,石靜芙嘴角的笑容更盛了,眉目間帶著兩分盛氣,輕聲道:“讓開?!?/br> 碧月竟真的就讓開了,目光駭然地看著石靜芙帶著人走了進去。 %%%%%%%%%%%%% 定下花樣,冬衣很快就趕制了出來。徐家姐妹們每人都是六件中衣,六件褙子,六件短襖,四件長襖,各人自選的花樣,也不會出錯,更沒有爭執(zhí)。任氏又用私房給姑娘們都添了一套,姑娘們也都自己做了東西謝她。 岑虞送任氏的是她做的護手,她的女紅其實不好,針腳粗糙,只料子很好,又是幾個丫鬟幫忙選的顏色,粗看倒也能看下去。 任氏卻直接就抱在了懷中,若不是這時候還用不上護手,竟是恨不得立刻就用上的樣子。徐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像什么樣子?旁人見了還以為咱們徐家的大夫人平日里一定困苦,護手都用不上一樣。” 任氏笑道:“娘,您這可就說錯了,媳婦不是缺護手,是缺虞兒這樣貼心的小棉襖。” 徐綺秀在一旁看向徐綺容道:“大舅母,您這樣說,六jiejie要不依了?!?/br> 徐綺容十分鎮(zhèn)定,一把拉住了岑虞道:“我娘說的對,我們家什么都不缺,就缺虞meimei這樣養(yǎng)眼的美人?!?/br> 徐綺秀又要跟她唱反調(diào):“可惜虞meimei什么都不缺,jiejiemeimei更是一大串。” 任氏笑瞇瞇地道:“誰說你虞meimei什么都不缺,她可缺個娘家呢?!?/br> 岑虞在眾人的目光中,不得已又低下頭裝起了羞澀,眾人調(diào)笑的目光中卻有一道冰寒刺骨的目光,岑虞算了算方向,應該正是石靜芙的方向。她身邊沒什么人,只有一個徐鴻軒,徐鴻軒總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岑虞的心警惕了起來,任氏最近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啊,經(jīng)常在人前表達對她的喜愛,贊不絕口,一副對她想見恨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