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圣母為什么要幫她求情？”

    “我不是幫她求情?！?/br>
    “好的，你不幫她求情，老劉，開除她。”

    小彭再次哭唧唧，“齊小姐，求求你??！”

    齊欣：“……”搞毛啊，怎么老是繞回來？“關燈……”

    他再次搶話：“她在背后罵你，你還要幫她求情，你是圣母嗎？”

    齊欣發(fā)怒大吼：“你給我閉嘴，讓我把話說完！”

    關大爺倒在沙發(fā)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劉明軒也捧著肚子大笑：“哈哈哈哈……齊欣妹子太好玩了，哈哈哈……”

    齊欣：“……”笑死這兩個混賬吧！

    小彭還是哭唧唧，“齊小姐，我該怎么辦？”

    齊欣滿頭黑線地斜她一眼，一句話都懶得說了。還能怎么辦，自己犯下的錯自己承擔，反正她是幫不了她了。

    關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坐直身體，“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彼职涯欠萸V拿了出來，“下午你幫我把這首歌錄好了，我就放她一馬，怎么樣？”

    小彭一臉希冀地巴望著齊欣，“齊小姐，求你了?！?/br>
    齊欣梗著脖子，“我都說了不同意你這版曲譜?！?/br>
    “我沒讓你同意，但這版曲譜好歹也是我的勞動成功，你幫我個忙，把它錄成完整的歌曲，這不算過分吧？”

    齊欣點了點頭，點完頭之后，又覺得這是個陷阱，可是偏偏又找不出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關大爺明明跟她不對付，她為什么要幫他錄歌？不幫他錄歌，小彭就得被開除，而且還要被通報全行業(yè)，但是，這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嘿，暈死，她到底還是當了圣母！

    已經答應了，她還能反悔不？

    齊欣光顧著自己想事兒，卻沒有發(fā)現關燈悄悄給劉明軒打了一個ok的手勢。

    中午的時候，劉明軒叫了外賣。

    飯后齊欣拿著曲譜練習，準備一會兒錄歌，劉明軒則負責讓人把錄音棚里的設備調試好，至于那位關大爺，跑去睡大頭覺了。

    據劉明軒所說，關大爺每天中午飯后至少得睡半個小時的午覺，否則就會犯一下午的軟骨病。齊欣深刻地認為，關大爺身子骨這么羸弱，應該去醫(yī)院瞧瞧了，否則他說不定以后見了誰躺床上都硬不起來。

    齊欣把自己唱的部分練了幾遍，確定沒問題會唱了，正準備去錄音棚，便接到了艾娉婷的電話。

    “大妹子，你和關燈討論得咋樣啦？準備唱啥歌??？”艾娉婷的語氣難掩興奮。

    齊欣不想跟艾娉婷說這事兒，跟艾娉婷說這事兒的結果只有一個，艾娉婷一定會叫她向關燈妥協，而她絕不妥協?！斑€沒有確定下來，你呢？面試成功了嗎？”

    “正準備去呢！早上那總經理不在，安排下午面試。”

    “行，那我就祝你旗開得勝！”

    “承你吉言，那我就去了?。“莅?！”

    艾娉婷掛了電話，整了整身上的職業(yè)套裝，又對著鏡子補補妝，才走出衛(wèi)生間。她此刻就在大型購物商場的辦公區(qū)域，這里人不是很多，只有幾個和她一起參加面試的求職者，旁邊有間會議室，面試就在會議室里進行。

    她這次面試的崗位是辦公室職員，其實就是個干雜活兒的，買紙復印，端茶倒水，完全可以高唱一曲，我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辦公室的錢主任就是她爸給她找的關系，一旦她入職，就是她的直接上司。有這層關系罩著，相信她進來以后的日子還是比較舒坦的。

    “下一個，艾娉婷。”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哎，來了。”她急忙跑過去，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會議室。

    正中央是一張橢圓形的會議桌，她的座位在這邊，對面坐著三個面試官。

    左邊一個就是錢主任，他對她和藹一笑，臉上一團和氣，似乎在說：姑娘，沒事兒，放心大膽地上吧！

    右邊一個是個中年女子，五十歲左右，不知道是干啥的，板著臉孔，目光犀利，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更年期婦女的肅殺之氣，仿佛在說：想過我這關，哼，沒那么容易！

    至于中間那位……穿的是西服，應該是個男的，他彎下腰，身體全在會議桌下邊，看不到臉，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灰機，這位大概就是商場的總經理了吧！

    錢主任說：“你坐吧！”

    艾娉婷依言坐下，開始自我介紹，“三位領導好，我叫艾娉婷，今年二十五?！?/br>
    這熟悉的東北口音一出，會議桌底下那位總經理頓時一哆嗦，不小心磕到了腦門，發(fā)出一聲哀嚎：“哎喲——”

    錢主任和女領導都嚇了一跳，趕緊彎腰查看：“王總，你沒事吧？”

    艾娉婷一頭霧水，這總經理不好好面試，躲在桌子底下干嘛？她也彎下腰，從桌底的縫隙往對面看過去，一支鋼筆落在桌底，沒有筆帽，估計是被人拿在手里旋轉把玩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一只男人的手正在靠近鋼筆，想將其撿回去，無奈卻有點夠不著。

    她順著那只男人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張熟悉的男人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

    “啊——”兩個人都發(fā)出一陣驚叫聲，并且同時抬頭，同時磕到桌子，再同時發(fā)出一聲痛呼：“哎喲——”

    面試的總經理不是別人，就是王少業(yè)。艾娉婷來面試的這家商場，就是品誠集團旗下的東方大世界購物商城。

    這兩人，冤家路窄了。

    錢主任和女領導完全沒搞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娉婷和王少業(yè)爬起來，隔著會議桌，指著對方的鼻子一齊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問你呢！”

    兩句話都是神同步。

    艾娉婷：“……”

    王少業(yè)：“……”

    兩人干脆都不說話了。

    錢主任小心翼翼開口：“王總，你們……你們認識??？”

    “誰跟他（她）認識啊？”

    還是神同步。

    錢主任：“……”

    女領導扶額，“王總，這面試還繼續(xù)嗎？”

    “當然繼續(xù)?！蓖跎贅I(yè)一屁股坐在椅子，大拍桌子，呵斥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死一般的沉寂。

    艾娉婷翻個大白眼，混世魔王以為在拍古裝武俠劇嗎？還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那她是不是該說本女俠特來取你項上人頭？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霉，他咋是東方大世界的總經理呢？就這潑皮樣兒的總經理，東方大世界咋還沒倒閉呢？

    哎煩人，現在到底是該尥蹶子走人，還是繼續(xù)留下？走人吧，回去沒法跟爹媽交代，不走吧，難道留在這里跟他切磋武藝?。?/br>
    王少業(yè)那邊也兀自琢磨起來，這大糙妹居然主動送上門兒來，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既然她落入他手里，他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整治她，以報生日那晚在ktv里被她爆頭之仇！

    對了，小欣欣這陣子都不怎么搭理他，每次約她出來，她都說她沒空，分明是不想給他機會，那怎么行呢！要是追不到小欣欣，他這些日子不就白白禁欲了？正好這個大糙妹是小欣欣的表姐，他可以利用大糙妹把小欣欣約出來見面，哇哈哈哈哈，簡直就是一箭雙雕的妙計，大糙妹必須留下！

    王少業(yè)倏然起身，指著艾娉婷鼻子說：“我正好缺個秘書，就你了。”

    錢主任和女領導倒抽一口氣，忙說：“王總，這會不會太隨便？”

    艾娉婷怒瞪王少業(yè)：“滾犢子，老娘才不給你當秘書。”

    王少業(yè)豎起一根手指頭：“月薪一萬，五險一金?！?/br>
    艾娉婷：“……”看在毛爺爺的份兒上，老娘可以忍辱負重。

    ☆、第17章

    成品歌曲的錄制過程很復雜，如果為他人定做歌曲,一般需要先制作小樣,關燈自己寫歌，又擔任編曲人,這個步驟就可以省略了。

    簡單的編曲可以用電腦軟件制作，但是專業(yè)的歌曲制作,都是通過樂器實際演奏出來的。每一種樂器怎么演奏,在什么時間段呈現,每一個樂手演奏所需要的曲譜,這些是都由編曲人來負責的。

    編曲完成后,錄音師開始錄制音頻,每種樂器均是單獨錄制，成為一份獨立的音頻聲軌，然后將這些音頻聲軌合成，即可成為伴奏,再加入人聲,最后進行混音,一首完整的歌曲才算是制作完成。就跟做菜似的,每樣食材準備好,逐一添加進行烹飪，再加入各種調料，最后出鍋，成為一盤豐盛的大菜。

    明韻音樂比起華納、滾石這些唱片公司來說，規(guī)模要小很多，旗下知名歌手也就只有關燈一個人。但是明韻音樂卻有自己的錄音棚，這還要歸功于關燈。這位大爺不僅是詞曲創(chuàng)作人，編曲人，更兼任錄音師和混音師，簡直就是個音樂萬能幫手，一人頂數人，給明韻音樂節(jié)約了一大筆費用。他要是還能自己把錄音棚給捯飭出來，估計公司老板做夢都能笑醒。

    齊欣來到錄音棚的時候，關大爺已經睡過午覺起來了，眼睛還半瞇著，丹鳳眼顯得又細又長，又懶又困，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錄音棚里聚集了十幾名樂器演奏手，彈古箏的，吹長蕭的，敲大鼓的等等。這些樂器演奏手都不是明韻音樂的員工，但跟明韻音樂有合作關系，需要錄歌的時候他們就會過來演奏樂器，明韻音樂按時間支付勞務費。

    一切準備就緒，關燈一屁股坐在錄音師的位置上，開始撥動調音臺上的按鍵。

    齊欣暫時沒什么事，就和劉明軒一起杵在旁邊看關燈工作。

    關大爺工作起來很認真，原本瞇著的眼睛也睜開了，貓的慵懶消失得無影無蹤，像一只正在捕獵的豹，果決而專注。

    齊欣斜睨著關燈，心說甭管他是像貓還是像豹，反正都是只貓科動物，都很狡詐，都很詭譎。

    錄音棚里的古箏演奏手已經就位，隔著玻璃對關燈點了點頭。

    關燈打了個手勢，表示可以開始。

    空靈流暢的琴音響了起來，關燈面前的屏幕上呈現出高低起伏的波段圖像。這些樂手的專業(yè)素質都很過硬，按照既定的樂譜來演奏，音頻錄制基本都是一遍就過，就算偶爾出現失誤，再錄一遍也就搞定了。

    十幾種樂器，每種都要演奏一遍，就算很順利，至少也得兩個多小時。

    整首歌曲的伴奏錄制完成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送走那些樂手之后，劉明軒叫了外賣，齊欣只能繼續(xù)跟著關燈和劉明軒一起吃外賣，等著晚飯后錄歌。

    關燈自己唱的部分不著急，就讓齊欣專門錄她唱的部分。

    齊欣本想著自己昆曲唱了十多年，水磨腔發(fā)音早已滾瓜爛熟，錄歌肯定一遍就過，沒成想唱完第一遍，關燈直接丟給她一個輕蔑的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重錄！”

    “什么？”她從錄音棚里跑出來，不可置信地眨眼，“我唱得很爛嗎？”

    “沒錯?！标P大爺靠在椅子上，斬釘截鐵地回答，一點面子也不給，“你唱得很爛！虧你還是戲曲演員，居然唱功那么爛?！?/br>
    “你說什么！？”齊欣拔高聲音，眼里噴火。她一個學唱昆曲的，最注重的就是唱功，氣一定要足，聲音一定要穩(wěn)。連師父都沒說過她唱功不足，他竟然說她唱功爛，這簡直就跟說那些肌rou猛男是陽痿早泄一樣侮辱人！“我不信，你把我剛才唱的放一遍。”

    關大爺眉毛一揚，那股子嘚瑟勁兒又來了，握著鼠標點了點，音箱里開始播放齊欣唱的歌聲。

    “嘆從此天涯，從此天涯?！?/br>
    這兩句沒什么大問題，的確是用水磨腔唱了流行歌曲。

    關大爺卻把歌曲直接掐斷，質問道：“你這發(fā)音跟我們現在說話完全一致，唱腔和流行音樂有什么分別？”

    齊欣蹙眉，沒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