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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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似乎在強忍著令人窒息的疼痛。 季矜看在眼中頗為不忍,她的心底又歉疚難當。 她走到荀玨的身邊扶住他,柔聲道:“君侯,還是先為你身上的傷口包扎吧?!?/br> 荀玨的胸前都已經(jīng)被鮮血給滲透了,季矜心頭難免擔憂,她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荀玨聞言低頭安撫地看了季矜一眼,讓她別怕,他胸前的那個可怖的傷口倒是沒有被他放在眼中。 只是這次出現(xiàn)了預料之外的事情,讓荀玨的心底頗為不悅,不明白這其中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 “嗯,玨的確是需要歇息一會兒,勞煩娘子了?!?/br> 荀玨點頭,將身體的一部分重量放在了季矜的身上,他自己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季矜扶著他往一旁坐下,荀玨從自己的懷里拿出傷藥來,這是他時常備在自己身上的。 “還請娘子回避。” 荀玨準備寬衣為自己上藥,自然不能失禮地在一位女郎面前如此。 季矜聞言打量了一下他的傷口,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可是到底沒說什么,轉(zhuǎn)過了身去。 身后傳來荀玨窸窸窣窣地褪去衣衫的聲音,突然他悶哼一聲,瓷瓶掉落在地的聲音傳來。 季矜心頭一驚,忍不住出聲道:“君侯,無礙否?” 荀玨苦笑一聲,他的手都已經(jīng)痛得毫無力氣,連藥瓶都握不住了。 “還要勞煩娘子幫玨撿起瓷瓶?!?/br> 季矜起身走了幾步,她彎腰撿起那瓶藥,卻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看向了荀玨。 她的神色依舊毫無波瀾,可是眼神卻認真誠摯無比:“我來為君侯上藥吧?!?/br> 說到底,荀玨是為了救她受傷的,這種時候,她怎么還能拘泥于禮數(shù),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傷口惡化呢? 季矜這話一出,讓荀玨當即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是明白這位女郎對他無甚好感的,對方會如此,說到底不過是心腸柔軟不忍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發(fā)遲了,寫這種場面最卡了....果然查了成績,感覺沒希望了/(ㄒoㄒ)/~~哭暈在廁所 第98章 夜晚 如若此刻在這里的不是自己,荀玨很擔心季矜的這份善心容易遭到利用。 “如此, 就勞煩娘子了?!?/br> 荀玨同樣明白此刻并不是拘泥禮數(shù)的時候, 他的傷勢穩(wěn)定下來,才能夠更容易帶著季矜脫離困境。 盧郎那邊早已有了安排, 荀玨并不擔心壞事。 只是這相府女眷遇刺之事,來的蹊蹺, 還和東陵王扯上了關系。 若說是齊陽王一系的栽贓陷害,可是荀玨很肯定他們一派系人之中無人敢冒如此風險來得罪季相。 季矜走到荀玨身前蹲下, 她只是看著那猙獰的鮮血直流的傷口微微蹙眉, 臉上并不因為見到了郎君的身體而有何異色。 季矜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荀玨身上的血跡,幫他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 她這才將瓷瓶里的藥粉輕柔地倒在了荀玨的傷口上, 這讓荀玨不禁皺緊了眉頭死咬著唇瓣強忍疼痛。 只是用什么包扎, 這卻讓季矜微微有些犯難。 荀玨仿佛看出了她的窘境, 他隨意地撕下了自己的衣袍下擺遞給她, 這不羈的舉動讓季矜不禁微微睜大了她本波瀾不驚的美眸。 只是她卻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接過來幫荀玨輕柔地包扎好。 只是季矜在為荀玨拉上衣服的時候, 她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荀玨肩頭的那個傷口。 那,的確是她射箭留下的疤痕,可是要留下痕跡,必須得是經(jīng)過多次反復的破壞讓傷口不能愈合。 思及此, 季矜忍不住神色莫辨地打量了荀玨一眼,她心里頭說不出是個什么感覺。 傷口經(jīng)過季矜這樣的簡單處理,的確是讓荀玨好受了不少,最起碼已經(jīng)止住血了。 荀玨捂住自己的胸口站起身來, 他的臉色微微還有些蒼白,可是神態(tài)卻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 季矜看在眼底,也微微放下心來。 “娘子,營地里并不安全,還是先隨玨在這里等著吧?!?/br> 荀玨在等盧皎的信號,若是營地里已經(jīng)處理好了,他會發(fā)信號來通知他的。 只是此刻營地里一片混亂,丞相府又有暗中不明的敵人對付,季矜還是和他一起呆在這里更為安全。 季矜沉吟了一瞬,點頭同意了荀玨所言。 盡管她心里很擔憂殷氏和季寧他們的安危,可是此刻回去她也并不能幫上什么忙。 營地里有皇帝留下還有相府的護衛(wèi)在,他們又已經(jīng)引開了大部分的人了,應該能夠護得住她們無事。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了,荀玨撿好了柴火點燃了柴堆,讓這里一片明亮又溫暖了起來。 “娘子,夜里寒露重,還是過來烤火吧?!?/br> 季矜謝過荀玨的好意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事實上她的心里微微有些赧然。 荀玨都已經(jīng)受傷了還要勞累他如此,這些事情都應該她來做的。雖然她自己的確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荀玨之前去撿柴火的時候,還順便打了一只野雞。 他早就已經(jīng)將它利落地處理好了,這會兒正支起烤得香噴噴的。 季矜也的確是快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此時肚里早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了。 聞著這陣香味,腹中的確是發(fā)出了讓她羞赧的響聲。 荀玨背過身去掩飾掉自己唇角的笑意,他輕輕咳了咳,這才將烤得差不多的野雞撕下一只雞腿遞給季矜道:“娘子,粗鄙手藝,讓你見笑了?!?/br> 此處并無調(diào)料,荀玨只能簡單炙烤,可是就算是如此,經(jīng)過他的手之后,卻也變成了一道絕佳的美味。 季矜將雞腿握在手里送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吹了吹,她這才小咬了一口。 只是這一點點的雞rou立刻就讓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了下一口,不知是因為饑餓還是因為荀玨的手藝,總之是讓季矜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的美味。 盡管季矜吃得急切,可是她的動作還是優(yōu)雅又賞心悅目的。 荀玨一直在看著季矜進食,自己卻沒有吃。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仿佛這樣自己就已經(jīng)滿足了一般。 “娘子,這里還有很多?!?/br> 荀玨看著季矜快要吃完了,再次撕下一片雞胸rou給她。 季矜此時已經(jīng)有了五分飽了,她抬頭看向荀玨問道:“你為何不吃?” 身為郎君,荀玨的食量理應比她更大,又消耗了那么多的體力,身體還受了傷,此時他更應該多吃點才是啊。 “玨素來不喜rou食?!?/br> 荀玨說著,就拿起他自己采摘的野果咬了兩口。 他還遞給了季矜一個笑道:“這果子汁水多很甜,娘子可用來解渴。” 季矜伸手接過面露難色地看著他,怎么會有郎君不喜rou食只吃些野果呢? 不過說到這個,季矜也想起來,她的確是從未見過他食rou。 事實上,荀玨不僅僅只是不喜而已,他是異常厭惡。 就連看到rou聞到那rou糜的味道,都讓他險些控制不住他那種要嘔吐的感覺。 在為季矜烹飪的時候,那rou香更是讓他難受異常,只是他強忍了下來,面色無異。 荀玨神色自若地為季矜拿過野雞撕成一小塊遞給她,絲毫看不出他此刻身體的難受不適。 雖然荀玨這習性確實是有些奇特,可是季矜也不會去過多探究。 她吃完小半只野雞之后又再食用了一個野果,這才想掏出帕子擦拭嘴和手。 只是,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的帕子早已經(jīng)在為荀玨處理傷口的時候沾染上了他的鮮血不能用了。 “娘子若是不嫌棄,請用在下的吧。” 荀玨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遞到季矜的眼前,季矜微微皺眉看著它,并不伸手接過。 只是,最終那身上不潔的不適感壓過了她心頭的那些思慮,她伸出手拿過來輕輕擦拭了起來。 荀玨淡淡一笑,他起身將這一片狼藉處理好。 盡管他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是他卻行動自如,絲毫看不出異色,還能保持他那種風輕云淡卻又高潔華雅的風度。 這也讓季矜心里對這個郎君的克制力和隱忍有了更深的了解,這樣的表現(xiàn),的確是風度氣度非凡。 夜晚,荀玨坐在柴火邊守夜,季矜靠在樹干旁闔眼休息。 突然,荀玨的耳邊微微一動,他的眸子里劃過一道幽光,只是他卻臉色絲毫沒有變化。 他起身走到季矜的身旁,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溫柔披上,可是他卻點了她身上的xue道,讓她睡得更熟不會醒過來。 同時,荀玨還在季矜的周圍布下了陣法讓別人不能靠近她,用來保護好她,他這才快步閃身離開往聽到的響動那邊去。 借著夜色的遮掩,荀玨同樣給自己做了一番偽裝,將那個被圍攻的人給救了出來。 “閣下是誰?為何救我?” 只是,荀玨得到的卻不是感謝之言,而是警惕和防備,雖然他的確是別有用意。 “首領不是一直想要見在下嗎?所以在下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你救出來一見。” “呵,你是荀玨。此時相見,又再有何意義?” 他冷嗤一聲,諷刺荀玨的虛偽,荀玨也不以為意。 “這么說,首領已經(jīng)知曉你夷族之人此次皆已伏誅?” 此人是夷族的新任首領祁然,是前任首領的兒子。 前任首領自從策劃了上次的南山行刺失敗了,并且損失了夷族的一大部分精銳之后,他就郁郁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