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紀鋼只查案子不理軍務,但有他插手,狄真也可騰出手專注眼前的局勢了。 先不能打,需得跟使臣商議中心基調(diào)。 只是這次朝庭派的使臣卻是個年輕后生,他不認識,周身氣質(zhì)出眾像個做學問的學者,狄真心里還擔心怕是對方不能勝任如此局勢,不想一番交談下來狄真都要咋舌。雖手段還稚嫩但已有老辣雛形,且才思敏捷中心堅定,是個使臣的好苗子。 狄真見獵心喜:“觀徐大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辯,不知出自哪個使臣大家子弟?” 徐使臣只是笑。 狄真也不氣,轉(zhuǎn)而笑道:“徐大人少年英才,假以時日定能為我大明邦交立下汗馬功勞,實乃可喜可賀。” 徐使臣只是笑。 狄真頓時心有疑惑,轉(zhuǎn)頭借探討公事之余跟紀鋼打聽。 紀鋼臉色怪異:“侯爺說徐大人出自使臣大家?假以時日為大明邦交立下汗馬功勞?” 縱是狄真也想不明白:“難道不是?” “不是?!?/br> “那是何家出了如此杰出子弟?我鮮少出入京城,到還真沒耳聞。” “侯爺應該耳聞過?!奔o鋼放下茶杯:“徐長霖,京城公子之首,天下學子楷模,徐太傅之嫡長孫,新科探花郎,之前官拜翰林院八品長官?!?/br> ‘卟~’狄真一口茶噴了出來,噴完手忙腳亂把茶盞放桌上,顧不得擦問:“徐太傅怎么舍得讓他來當使臣?” 紀鋼偏開頭:“不是徐太傅讓的,是皇上下的旨,接旨之前皇上看了世子的秘信。世子跟徐大人有過數(shù)面之緣。” 狄真捂住胸口。他覺的他的心臟要停擺了,快拿效速救心丸來! 第38章 副本十 彼時徐長霖已經(jīng)出發(fā),途經(jīng)朱麒麟扎營的地方時, 早得了信的薛湛迎上來。 徐長霖走下馬車, 笑吟吟拱手:“阿湛兄?!?/br> 薛湛下馬:“長霖終于來了。再不來我們都要無聊的數(shù)螞蟻了!” 朱麒麟迎面走來, 徐長霖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國公爺?!?/br> “怎么是徐大人來?”朱麒麟不知根底,純粹就那么問了一句, 問完發(fā)現(xiàn)徐長霖臉上笑意深了,薛湛那邊有撥腳想溜的勢頭。 “此事該問世子才是?!毙扉L霖笑著沖薛湛一拱手。 薛湛只得訕訕停住腳。 朱麒麟來回掃眼,隨即若感頭痛。 徐太傅那是誰?皇上老師, 內(nèi)閣第一人, 文臣領首之人, 他的嫡長孫那是培養(yǎng)來當他的接班人的,結果這邊到好既然給忽悠來當使臣!得罪言官御使到罷, 把太傅給得罪還一得罪就動接班人, 朱麒麟可以想象, 徐太傅估計會沒完。 對于這事薛湛其實也挺無辜的, 他只是在秘信中就提了那么一句,沒想到朱棣真會派徐長霖來呀!從得到消息到現(xiàn)在, 他一直感覺后頸毛毛的, 嚶嚶有后悔藥吃不? “我是無心之失, 長霖信嗎?”薛湛伸出食指滿臉真誠:“我就提了那么一句, 說要有個像長霖這樣精通數(shù)門潘邦語的使臣就好了, 就這么一句,我真沒想到皇上會派你這正主來?!?/br> 徐長霖也是一眼真誠:“我說我研究潘邦語只是為打發(fā)無聊,阿湛信嗎?” 薛湛生無可戀的抹把臉, 心里默念,跟學霸生氣的都是學渣,他是學渣嗎?不是,所以他不生氣。但是好想揍學霸腫么破? 朱麒麟輕咳聲,手一揮自有一隊精良出列,道:“他們會在不遠的地方列陣,若情況不對,只要徐大人發(fā)信號會第一時間趕過去?!?/br> 徐長霖拱手謝過。 薛湛指著自己臉:“他們都認識這張臉了,我去了反到于談判不利。不過長霖放心,我讓吳用跟著你,總歸能護你周全。” 就他這張嘴談判絕對是好手,但有武將這層身份在,去了就是分分種抄刀子的勢頭,還談個毛線。 “談判最忌cao之過急,你要有心里準備?!敝祺梓胙韵轮饩褪强梢宰鏖L久打算,橫豎急的不會是他們。 徐長霖明白這點,沖之拱手:“下官明白。” 這一談就是好幾天,徐長霖充分表示了他不急。 你說大明撕毀商約,我就說你羌人縱兵犯境,不是兵?屠我三個村鎮(zhèn)難道是假的?普通人能犯下屠村如此惡行之事?被逼的?呵呵難道還有人拿刀架著他們脖子上讓其屠村不成?殺人?難道就你們能犯境屠我大明村鎮(zhèn),就不許我們殺敵報仇了?當我大明朝庭是死的呀?伏擊?呵呵,打仗講究先機,我們先占一步先機怎么了?放你們那你們難道不占嗎?不占?呵呵,一言不合就縱兵犯境,一言不合就三軍聯(lián)合出兵,罵人小人之前先檢討下自己! 賬篷中的事眾人看不清聽不見,但就從毫無動靜這點來看,徐長霖應該也沒落下風,上風應該也沒占,還有僵持中。 這一談又是好幾天,從之前的誰對誰錯談到現(xiàn)在賠償問題。 羌人要求賠償,雙方都有錯那之前貿(mào)易的貨品呢?把那些差價補上總可以嗎? 韃靼瓦剌也插一腳,說他們出兵的糧草損失等等 徐長霖彈彈衣角一副云淡風清之態(tài),說到賠償,我大明三個村鎮(zhèn)無辜受累,不要添補些東西重建村鎮(zhèn)?我大明深明大義,知曉今年莫原部落連連受災家家都不好過,賠償金銀就算了,就拿之前的差價添補吧!至于韃靼瓦剌這邊,徐長霖一句是我大明讓你們來的嗎?你們不請自來勞得我們興師動眾,所出經(jīng)費還沒地方找補呢! 舌戰(zhàn)群儒辯論四方,不斷翻飛的潘邦語聽的他們自己都要頭暈目炫,可徐長霖這熟知三種語言以一抵三卻還壓的對方詞窮的才叫真絕色! 經(jīng)歷四天三夜,談判結束,徐長霖回程把結果一交待,轉(zhuǎn)頭就睡了一天一夜方醒。 待他醒來,羌人韃靼瓦剌三方已各退兵百里,雄獅營虎豹營也撤營回城了。 驪山城的危機算是已解,但羌人韃靼瓦剌那邊卻才開始。 三條惡犬相商前來吃rou,不想先到的那只惡犬被獵人打折了腿,后兩只眼見討不了好,回頭一合計干脆把那條折了腿的惡犬給搶了。搶的光明正大!搶的理直氣壯!要不是你們羌人牽頭,我們會來?大冬天讓他們出來溜噠,總要給點rou錢吧! 消息傳來狄真不無意外,莫原部落各自為政比比皆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看不過眼打作一團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在這連連災禍的年頭,不想自己人死就只有讓別人死了。 薛湛砸巴嘴看徐長霖。 徐長霖抿口茶,淡然道:“我只是偷偷找機會暗示韃靼瓦剌冤有頭債有主而已?!?/br> 三言兩語挑撥的人家窩里反,這還叫‘而已’?你牛! 城外危機已解,城內(nèi)卻還麻煩。 劉諸齊與他的一干同伙下獄,人數(shù)之多,立時若大個驪山城即沒個擔事的文臣處理政務。 別看狄真氣質(zhì)儒雅跟個文臣似的,但他實實在在打從娘胎走的就是武將這條道,附庸風雅也就做做樣子,真讓他處理政務公文,呵呵,保準哭給你看。 朱麒麟也是不可能。 薛湛直接裝死。 紀鋼是錦衣衛(wèi)同知,就錦衣衛(wèi)的風評名聲,讓他來處理政務公文,那些小官才挨面估計就能嚇尿。 但若大的驪山城總要有人管呀,總不能癱了吧?爾后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們之中唯一的文臣。 徐長霖努力壓住爆粗口的欲望,默念他們?nèi)硕鄤荼姅潮娢夜?,忍?/br> 有人擔事,狄真空出手。 薛湛后頸發(fā)涼,雙眼警惕的盯著他:“干嘛?” 狄真彈彈衣袍:“我們談談?!?/br>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不想狄真早有準備,眼色一使門外親兵排排站豎起長矛。 長矛頂端鋒利閃著冷芒,薛湛倒吸冷氣逼退一步,就這一步門窗盡數(shù)關閉。 狄真渡步去屏風后取出小兒手臂粗的木棍,右手拿著往掌心敲敲。 薛湛唆的一聲躍到屋那頭。 “這黃花梨木棍是老侯爺交給我的,相必你應該認識。” 豈止是認識呀,太認識了!看到這木棍薛湛就渾身疼! “那啥,狄伯伯,狄大爺,狄姥姥,咱打個商量成不?死人的東西拿在手里不滲得慌?咱把它丟了成不?” “丟了?丟了我拿什么收拾你?!” 說完一個箭步甩出棍花,來勢洶洶,薛湛快速閃開讓旁邊那套白瓷茶具糟了殃。棍花去勢太急,茶具的碎片有的還反彈到墻上,爾后跌到地上直接粹成碴。 薛湛眼睛瞪圓:“臥糟!死狐貍你來真的???” 狄真擰笑,再次襲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縱使國公爺夜探布政使府!縱使國公爺獨闖敵城!忽悠太傅嫡長孫來當使臣!” ‘砰!’‘咔嚓!’‘嘭嘭!’‘嘩啦!’ 屋里的情形看不見,但從這些沉悶的聲音上聽估計比較慘烈。 門外狄真的親衛(wèi)們你看看我我看盾你,縮了縮脖子感嘆:往年都道侯爺對他們鐵面無私,現(xiàn)在才知道,那算什么?侯爺我們再也不罵你死閻王了! 消息走露,徐長霖公務都不看了,紀鋼那犯人都不審了,快步跑來瞧那滿院子配備精良的精兵,再聽屋里的聲響。 原本是來看戲的徐長霖吞了吞口水:“不會弄出人命吧?” 同樣前來看戲的紀鋼沉吟聲:“應該不會。狄侯爺歷來有分寸,斷不會把世子打死。” 不會打死那是打傷打殘?好兇殘! 朱麒麟聞訊趕來,抬腳進到院子。 親衛(wèi)上前拱手:“我們侯爺有要事與世子相商,不方便見客,還請國公爺海涵?!?/br> ‘撲通!’‘咚怦!’‘溪里花拉!’ 屋里的聲響還在繼續(xù),朱麒麟擰眉:“讓開?!?/br> 親衛(wèi)拱手:“還請國公爺留步?!?/br> 朱麒麟睨他眼,抬腳一步。 親衛(wèi)被撞開,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其逼視下讓開條道。 紀剛跟徐長霖忙擠了進來。 朱麒麟一腳踢開門。 “...死狐貍我還手啦嘶~講真我還手啦再捅我真還手啦嘶~我艸!” “還手?你還敢還手?老子手下精兵幾十萬,還收拾不了你?!下來你給老子下來!” “不下!有本事揍我爹去呀欺負我一個小輩算什么好漢?!” “你爹算哪根蔥?揍的就是你!” 繞開一地的殘瓷片及砸的斷胳膊斷腿的桌子椅子凳子屏風,往里探頭,只見薛湛手腳并用的爬在橫梁,狄真踩在凳子上拿小兒手臂粗的棍子捅。 徐長霖笑的打跌。 紀鋼扭頭,但從其直抖的肩膀來看估計也是笑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