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我還有過孩子!”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我緊緊的盯著他,朝著他喊道。 “蔣柏瀾,所有的事情都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可又似乎很簡單。這很矛盾,但我想說的。不是簡單不簡單的問題,而是感覺!” “什么是感覺?”蔣柏瀾問道。 我轉過頭,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感覺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東西,它能令我對一個人產(chǎn)生感情,也能讓我對一件事動容;又或者,它可以讓我討厭一個人,卻也能愛上一個人!” “那薇薇對我的感覺是什么?”蔣柏瀾問道。 我轉過頭,笑看著他,溫和的說道:“是親情,你哥哥的感覺!” “是嗎?林薇薇。你不覺得你在說謊嗎?”蔣柏瀾的聲音透著惱怒。 我吸了一口奶茶,平靜的應道:“我沒有說謊!” “你在說謊!”蔣柏瀾冷冷的盯著我,激動的說道:“要是你對我僅僅是哥哥般的親情,你為何要躲著我這么長時間。五年的時間,可以發(fā)生好多好多的事情,可以通過很多種辦法和我見面,和我聯(lián)系。可是你沒有,薇薇,你在逃避!” 他雙目熾熱的看著我,眼中的情感,**裸的表露在我的面前。 我低下頭,沒有回答他的話。 其實蔣柏瀾最后一句話說對了。我在逃避,是,我在逃避,我逃了五年,不愿去提及蓉城的所有事、不愿去想蓉城的所有人。這五年來,我努力想把曾經(jīng)的那段過往忘記,就算不能忘記,我至少想著,他會慢慢在我腦海里淡化??墒?,沒有! 我越害怕去想,我越害怕去觸摸,它就像是刻在我腦海里一樣,反反復復,一遍一遍,折磨著我,讓我夜不能寐! “薇薇,你在害怕!”蔣柏瀾再一次說出了我的心聲,可我知道,這心聲不是對他。 那個人在我心里藏了五年,我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恢復完好;我不知道那場爆炸有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后遺癥;我不知道他是否怨我,恨我的不辭而別;我不知道,當初在我肚子里掉出去的那塊rou,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蔣柏瀾,也許你并沒有你所想的那般了解我!” 我否決了他的話,我不想見他,自然有我的原因,但絕不是對他放不下。 一個人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 一個人的心又很大,你可以往里面塞好多好多的東西!你以為這些東西塞進去以后。可以將那個小小的人擠掉,但他是被擠了,卻沒掉下去。 他只是藏起來了,藏在了那個人心靈的最深處。 我沒有再和蔣柏瀾糾纏,一個人行走在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我卻迷茫了。 我去了醫(yī)院,mama還是靜靜的躺在那里,聽我的訴說。聽著我的迷茫、我的害怕、我的不知所措! 整個學術交流會持續(xù)三天,第二天,我并沒有跟著爸爸尹正華在出現(xiàn)在交流會上,但那天,我還是和蔣柏瀾見面了。 蔣柏瀾提著東西來家里拜訪我爸,當然,這只是一個旗號,他來的真正原因,我懂,爸爸懂。 所以在蔣柏瀾在我家沒有待多長時間,我的無良老爸就把我出賣,讓我?guī)Y柏瀾出去逛一逛! 爸爸挑選的時間很好,此時正好是午餐時間。我?guī)еY柏瀾來到了一家中餐店,點了幾個特色菜,靜靜的吃著。 “薇薇,能告訴我你今后的打算嗎?”蔣柏瀾輕聲問我。 我將嘴里的菜咽了下去,抬起頭來,平淡的看著他:“沒有打算!” “薇薇,你放下那個人了嗎?”蔣柏瀾突然問了我一個我一直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的問題。 我自然無法回答他:“蔣教授,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我現(xiàn)在叫尹婉兒!” “尹婉兒和林薇薇又有什么不同?”蔣柏瀾的聲音已經(jīng)透著不耐煩。 我看著他,輕聲解釋:“林薇薇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那場爆炸中,而林婉兒,卻是新生,新的生命!” 說這些話時,我特意觀察著蔣柏瀾的表情,有些事情我不愿意相信,但我卻還是做著試探! ☆、第八十九章 不能再躲避了嗎? 蔣柏瀾似乎沒有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他迷惘的看著我。 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迷惘,當我說出林薇薇死在那場爆炸中時,他的眼中沒有起任何波瀾,像是沉寂一般。這一次,我并沒有在他身上看出任何東西,我依然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些事情,到底和他有著什么樣的聯(lián)系? “林薇薇,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放下那個人了嗎?”蔣柏瀾又一次問了剛才那個問題。 我看著面前人來人往的飯店,微微一笑:“林薇薇若活著,她活著的每一天都不會放下那個人!而尹婉兒會,因為在尹婉兒的人生中,那個人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 “所以,我不能追求林薇薇,但我可以追求尹婉兒?”我話音剛落。蔣柏瀾竟然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輕抿了口茶水,語氣沒了剛才的平和:“你想多了!” “我沒有,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蔣柏瀾繼續(xù)執(zhí)著的說道。 我皺著眉頭,無奈的說道:“不是,蔣柏瀾,請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已經(jīng)說過,我結過婚,也有過孩子!” “但那是過去,按照你的說法,那是林薇薇身上發(fā)生的事,但并不是你尹婉兒!” 我突然覺得我無法再和蔣柏瀾溝通。他真的很煩人:“蔣柏瀾,我請你不要這么強詞奪理,你知道我的意思!” “不!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蔣柏瀾大聲嚷著。 “蔣柏瀾……”我無語的叫著他的名字。 可他完全沒有理會,竟然對著服務員喊道:“服務員,來瓶酒!” “你要喝酒?為什么?”我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五年來,我習慣了平靜的生活。 身邊除了尹正華一個男的外,我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多余的接觸。而尹正華,是一個生活質量很高的人,他有時是會喝些酒,但有分寸,絕不會喝醉。 而我看蔣柏瀾現(xiàn)在的樣子,我不保障,他會不會喝醉,給我惹麻煩。 “因為我開心!” 此時服務員已經(jīng)把酒拿了過來,蔣柏瀾給自己倒了杯,舉起杯子,大聲喊道:“尹婉兒,我鄭重宣布,我蔣柏瀾從今天開始,要追求你!” 他這一嗓門,把飯店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我尷尬的低下頭,再抬頭時,看著面前這個還沒喝酒就已經(jīng)醉了的人,堅定的回道:“我不會答應的!” “我會讓你答應的?!蔽以捯魟偮?,蔣柏瀾也堅定的喊道。 蔣柏瀾最后還是喝醉了,嘴里一直叫著我的名字。 他說他這幾年過的好苦,不過他看到蔣星宸比他過的更苦,他就覺得沒有那么苦了。 我聽著他醉醺醺的話語,腦海中想到的卻是與他有七分相似的那個人。 ‘蔣星宸這幾年真的過得不好嗎?’我咬著嘴唇,在心里問著自己,心中也涌現(xiàn)陣陣苦澀。 我把蔣柏瀾送到了他在西城所住的酒店,臨走前,他一直拽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 我看著他緊緊皺著一起的眉頭。蹲下身來,輕輕替他撫平眉心。 “蔣柏瀾,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悠悠一嘆,對著他輕聲說道。 床上的男人動了動嘴唇,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嘴角竟溢出一抹笑意。 “薇薇!”他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折騰了這么久,等我從酒店回到家時,已經(jīng)下午了。 尹正華不在家,我隨意的洗了把臉,正準備出門買點吃的胡亂解決了晚飯。卻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爸,你回來了?”我走到客廳,悠閑的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 尹正華看到我,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將手里提的東西放到我的面前:“剛才回來的時候給你買了炸醬面,老東家的,你趁熱吃,一會兒我們出去散散步!” “好!謝謝爸!”我咧嘴一笑,著急的打開面前香噴噴的炸醬面。 尹正華看著我急切的樣子,寵溺的揉了揉我的腦袋。 夕陽西下,晚霞給大地身上度上了一層金光。 我和爸爸并肩走在這條我們都熟悉的林蔭小道上,安靜祥和。 “爸爸也覺得我不能再躲避了嗎?”小道上靜悄悄的。我揚著腦袋,將心里藏了兩天的話問了出來。 爸爸微笑著看著我,卻是問道:“昨晚有沒有被噩夢驚醒?” “昨晚?”我想了想,再次抬頭看著爸爸。 爸爸依然含笑看著我:“婉兒,你被那噩夢折磨了五年,最初我也以為你能躲過,我以為時間會淡化一切??墒悄阈睦锏膱?zhí)念太深,你放不下一個人,放不下你的心!” 爸爸摸著自己的胸口,我也抬手,摸著自己的胸口。 它在跳動,咚咚直跳,不像我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平淡。 “婉兒,爸爸知道,我自作主張讓你見蔣柏瀾是我的不對,可你確實該面對了。蔣柏瀾是這件事的突破口,你見了蔣柏瀾,就會把你心里隱藏的記憶翻出來。你不會像過去那么平靜、那么壓抑,但只有將這些事情都挑出來,你才能真正面對,才能釋放,才能徹底走出來!”尹正華繼續(xù)說道。 我抬頭看他,不解的問道:“爸爸,你是想讓我去蓉城嗎?” “不,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尹正華笑著否認,溫和的解釋著:“我只是想要你把你的記憶挖出來,將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五年前的人和事,你隱藏的太深。現(xiàn)在蔣柏瀾已經(jīng)再次跳進你的生活,你就再不能躲避。五年前的那些人。會一個接一個的出現(xiàn)在你的生活中,直到你將那些事情全部解決!” 尹正華依然平和的說著,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我也沒有怪他,只是,我依然不知道怎么面對。 我承認,對于五年前發(fā)生的一切,我都不愿面對,我想像個鴕鳥一樣躲起來。而父親當初讓我選擇,他尊重我的選擇,是以為我會忘記,我能調節(jié)。他以為我能走出來。 可五年已過,那些事就像一根根長在rou里的刺一樣,深深的扎在我的心底。 深的讓我再也拔不掉! 散步回來后,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想了很久很久。 那些記憶,再次被我翻了出來。 甜的、苦的、暖的、痛的;有歡聲笑語、卻也有鮮血淋漓;有曖昧繾綣、卻也有誤會疼痛! 記憶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張張圖片、一個個場景在我腦海中劃過。 我哭了,五年了,五年以來,我第一次流淚! 淚水的味道,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 “蔣星宸。我想你!”記憶中的那個人,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太多。 闊別許久,我突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恨意再也沒有,只剩下無盡的思念與擔憂! 蔣柏瀾今天說,他過的很苦!很苦是多苦?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