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可惜沈曇吃罷午飯便轉(zhuǎn)頭又回了軍營,趙懷信偷的半日閑,營中劉大人也耐不住,派了人到客棧請趙懷信過去清點(diǎn),如此兩人一道出的門,這一走,晚膳時還沒得人影。 西北珍貴藥材好些別處買不到,顧四爺尋著晚上帶人出街逛醫(yī)館買藥,顧青竹推脫身體困乏,便待在客棧等著沈曇歸來。 客棧院中種著幾棵桐樹,顧青竹搬著凳子坐在窗前,耳邊全是蟬鳴聲,一陣陣的停不住,外頭嘈雜,心里頭卻出奇的靜了,沒一會兒歪頭趴在窗邊,竟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入了夢,顧青竹彷徨四顧,只覺得自己坐在小舟之上,放眼望去盡是無邊的湖水,水清可見底,小舟一搖一晃的在山間穿行,兩岸山色瑰麗,如此順行許久,平靜的湖面驟然有了變化,不知從哪兒打來一股大浪狠狠拍在了船上,顧青竹縱然雙手抓著也無濟(jì)于事,眼瞧著就要朝水里栽去。 這一栽,倒讓她從夢里驚醒了,待迷糊過來,嘴里險些驚叫出聲。 顧青竹驚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眼下根本沒坐在凳上,而是被人橫抱著往床邊送! “噓。”沈曇見她瞪圓了眼睛,滿臉的驚嚇,趕緊出聲安撫道:“是我,千萬別喊,不然我可要被當(dāng)做登徒子送去官府了?!?/br> 顧青竹硬生生將自己的嘴捂了住,把差點(diǎn)脫口的叫聲咽了回去,心噗通通的跳的飛快,沈曇也沒敢再繼續(xù)走,停在離窗不遠(yuǎn)的花架旁邊,低頭看著她。 “你怎么進(jìn)來的???”顧青竹呼出一口濁氣,瞧著他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沈曇趕在閉營前騎馬溜出來的,一路緊趕慢趕,到了客棧已是午夜,額前布滿了薄汗,低低笑了聲道:“你那門就沒關(guān)過,我如何進(jìn)不來?” 因?yàn)榕c客棧老板熟識,沈曇將其整個包下來,幾層樓住的都是自己人,如今加上趙懷信一行,空下的廂房還有幾間,頌平頌安就住在隔壁,晚上不用值夜,偶爾會進(jìn)門給顧青竹換些熱茶冷著,客棧又有兵士把守,安全無虞,是以她根本沒落鎖。 話說出口顧青竹才發(fā)覺不妥,愣了下,才換了說法慍怒道:“那,那也不能未敲門就進(jìn)來啊?!?/br> 沈曇倒有幾分冤枉,他進(jìn)客棧頭一件事便是從后院看看顧青竹睡是沒睡,立在院子里抬了頭,看見她屋子里燈火未滅,窗子也大開著。 他對顧青竹細(xì)小的習(xí)慣很是在意,原先夜里便是開窗,也只虛掩著半扇,有個縫隙通風(fēng)即可,從沒如此大敞著窗戶。沈曇想了片刻,抬腿跳上院中的一株葡萄架上頭,舉目一望,卻見她居然趴在窗口里側(cè)睡熟了。 “敲門不就把你吵醒了么?”沈曇見她眉毛都橫了起來,好言哄道。 顧青竹腦中一團(tuán)亂,想反駁他,一時又不知道怎么說好,前后猶疑著,后知后覺想起來自己還被他抱著呢,抖了抖唇,抿嘴小聲道:“先不說那些個,快些把我放下!” 沈曇恨不得讓她多跑會兒神,說些其他話岔開,懷中溫香軟玉,一旦沾上了,哪里是說放就放的下的?故而糾結(jié)了一剎,什么君子禮儀俱拋到了腦后,寵溺的笑了聲:“我不累,你這么輕飄飄的一點(diǎn)重量,抱個一天也行的?!?/br> 當(dāng)真牛頭不對馬嘴! 在她看來,沈曇素來規(guī)矩的很,平時說話雖偶出驚言,但絕對可以稱得上君子表率,便是生辰那日表露心跡,也沒有其他越距之舉,哪成想突然變得如此耍賴,那眉眼笑貌,怕是一貫風(fēng)流的公子哥兒都要輸了他一籌。 顧青竹甚是沒脾氣的推了推他,可自己那點(diǎn)力氣,放在沈曇身上連撓癢癢都夠不上,鼻尖聞見些青草混著皂莢的清香味兒,臉頰很不爭氣的發(fā)燙起來。 “別玩笑了。”她記起要問沈曇的事兒,好容易將臉板起來,認(rèn)真道:“先讓我下來,有話想問你的。” 沈曇心想,什么正事不能抱著說,但嘴上肯定不能如此答她,不然這小丫頭怕真要和自己急了,于是點(diǎn)頭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待顧青竹站穩(wěn)了才直起身,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顧青竹原想直接問的,話到嘴邊兒卻換了個說法兒,理了理裙擺才說道:“早晨邱姑娘走的時候,我瞧她似是不大高興的樣子?!焙箢^的話沒再繼續(xù),她單看看沈曇,等著他開口。 沈曇聽后似笑非笑的彎下身子,盯著她的臉道:“后頭呢,她不太高興,青竹這半截話,讓我怎么答?” 顧青竹噎了噎,見他揣著明白裝糊涂,很是沒脾氣的嘆了嘆:“你們說什么事,惹得她那般沮喪?”末了覺得不妥,又附上句:“如果不好說,我就不打聽了。” 明明是介意他和別的女子親近,沈曇心內(nèi)歡喜,臉上自然帶了出來,眉眼均透著喜意,情不自禁的抬手柔柔捏了下她的鼻尖,笑說:“咱們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有事兒會與你不好說?這姑娘從小潑皮家中長輩管不住她,隨軍里混慣了,我早些年救過她一次,結(jié)果就記在心里,今日也是想見見我罷了。” 顧青竹聽他話中意思,還有大半沒說出來呢,眨了眨眼道:“那邱姑娘為何喪氣而歸?” 沈曇垂下眼,很是強(qiáng)勢的牽過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半點(diǎn)沒有隱瞞的將事情道了來:“她對我有些想法,被我又拒了一次,已經(jīng)和她說清楚回汴梁你我就要定親。” 顧青竹只猜中其一,萬萬不曾想他把定親的事兒也說給外人聽,心里頭難免忐忑了下,但轉(zhuǎn)念一想,天高皇帝遠(yuǎn)的也不怕什么,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了。” “放心,她不會亂嚼舌根?!鄙驎业溃骸叭绻徽f的狠些,我怕她還執(zhí)迷不悟,如此倒是省事了。” 顧青竹提了整日的心總算松下來,這么一松,想起另外件事兒:“你坐下,我給你看看傷,再換藥包扎一遍?!?/br> 沈曇臂膀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不過天氣甚熱,抹上藥膏若不包著,沒一會兒就蹭掉了去,是以這幾天都是只用一層紗布裹起來,顧青竹手邊藥膏這些俱沒斷過,說完轉(zhuǎn)身就想去拿。 “青竹?!鄙驎沂稚衔⑽⒂昧Γ瑓s將她撈了回來,眉峰挑了挑:“我這兒倒也有想問問你的。” 顧青竹冷不丁被他拽過來,幾乎眼前就是他的胸口,下意識摸摸臉頰:“問我?” 沈曇昨夜在趙懷信面前是表現(xiàn)的從容鎮(zhèn)定,可自家媳婦兒讓人惦記的滋味可真不那么美妙,特別他這種,汴梁城打著燈籠找不到第二位的風(fēng)流公子。 “趙懷信除了給你書信之外,還有過什么舉動?”沈曇開口道。 顧青竹張了張嘴,心里頭卻摸不準(zhǔn)之前趙懷信說的話,算不算的上其他舉動,而就在她猶豫間,沈曇忍不住捏了她的手,笑意沒達(dá)眼底:“喔,那廝還真有膽子?” “沒,不是最近的事兒?!鳖櫱嘀衽滤`會,趕忙說:“之前程府做百日宴,趙公子是和我說過些奇怪的話,不過我當(dāng)時便沒接,想來他生性如此,卻也當(dāng)不得真?!?/br> 沈曇瞇起眼,追問道:“他到底說了什么讓你不當(dāng)真?” 那種話顧青竹怎么可能重復(fù)的出來,是以略有為難:“大概,大概和你當(dāng)初跟我說的差不多意思?” 沈曇聽罷沉默半晌,心中實(shí)在詫異趙懷信居然趁他不在時搶先了一步,幸而顧青竹為了父親輾轉(zhuǎn)來瀘州,否則以他的個性,在汴梁豈不是要弄的人盡皆知? 見他臉色陰晴不定,顧青竹有些緊張的湊過去,后悔著想到是不是有些事情,藏著些,倒使得兩人沒那么多思慮,軟言軟語的勸起來:“沈大哥莫?dú)?,無論他說的什么,左右與我沒甚關(guān)系的?!?/br> 沈曇抬了眼兒,只見顧青竹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己,面頰微微紅著,眼睛發(fā)亮,看著看著似乎未喝酒便有了醉意,什么趙懷信之類先甩到腦后,心頭一軟,將人撈進(jìn)懷中緊緊抱起來,低頭攫住她的嬌軟的唇瓣,半點(diǎn)不讓人抗拒的吻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明天便是三十了,新年必須更進(jìn)一步,沈大好得一親芳澤。 第81章 第八十一回 顧青竹嘴角天生上翹, 唇薄而嫩,如同寒冬枝頭獨(dú)紅梅一朵,清香宜人, 讓人尋到沾上一點(diǎn)兒便欲罷不能,沈曇本意蜻蜓點(diǎn)水而過,哪知懷中女子滋味實(shí)在誘人, 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顧青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心內(nèi)大嘆著要命,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他這剛到關(guān)前就是丟盔棄甲, 手卻反其道而行之的將人兒攬的更緊了些。 如此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顧青竹直愣愣的呆了半晌, 嘴中剛泄出一絲嚶嚀又被沈曇的唇舌重新堵得嚴(yán)實(shí), 腦中早混亂的如漿糊一般, 想抬起胳膊把他隔遠(yuǎn)點(diǎn)兒,可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出去, 堪堪抵住人家胸口, 沈曇錮著她腰肢的左手輕巧揮了下,便將顧青竹胳膊反扣到自己身后, 嘴里吐出的話沙啞的不行:“聽話, 別亂動?!?/br> 哪,哪里能聽他的不動! 顧青竹身上氣力像是被抽走了似地,四肢手腳根本不聽使喚,若不是沈曇環(huán)著他的腰,整個兒人都會癱軟在地上, 她努力瞇起眼,沈曇的眉眼離自己僅咫尺之隔,油燈的光暈映著半邊兒臉頰,說不清的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