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香料,避人耳目... 顧青竹猛然攥起手,渾身冷汗涔涔,那詞句像是一顆顆珠子,由針線穿成了一串兒,漸漸顯露出原形。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兒天的份~ 晚上更今天的。 因為工作性質(zhì),偶爾會臨時有加班,若太晚的話,回家碼字時間就不夠了,之前有幾天一直到后半夜很晚才寫完,第二天精神實在是差。所以日后如果有類似情況,我會在文章簡介上留言,然后次日補上缺的章節(jié)喔。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回 窺得這點兒天機后, 她更是坐立難安。 沈曇所圖何事不難猜測,平心而論,此局下的巧妙至極, 連顧青竹都有種所有難題迎刃而解的錯覺。 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個兒差點成了別人網(wǎng)兜里的兔子,當(dāng)初在李盛面前生出的懼怕慌亂, 著實不希望讓不相干的人重新體會一遭。加之此局頗為冒險, 即使做得天/衣無縫,讓人抓不到什么把柄,可單自誰從中得了好處這點順著推測, 也容易引起懷疑。 魏國公府再經(jīng)不起其他閃失了。 于是, 顧青竹撐起身子, 抬腳趿拉著繡鞋跑去書桌旁, 也來不及用那花箋,草草鋪上小張宣紙, 凝神思索片刻, 將所思所想落于紙上,先是婉轉(zhuǎn)詢問了白日那話有何所指, 接著勸說沈曇不要貿(mào)然行事。 信連夜寄了出去, 盡管明知夜里得不到回復(fù),她依舊推開窗扇,依在墻邊兒等了會子,待值夜的喜樂見里屋的油燈一直未滅,伸了腦袋瞧時, 顧青竹才回神又躺到了床榻上。 臨近老國公出殯的日子,沈曇每夜忙的近乎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信鴿剛著地就被商陸抓著給拿去了,然而他看后并未像從前那樣立時回復(fù),指腹摩挲著展開的宣紙,半晌壓在了案頭的一本厚書之下。 直到次日傍晚,顧青竹盼來了回信,拿眼匆匆一掃,心倒是懸的更高了。 沈曇這寫信的文采愈發(fā)出眾,先是照例關(guān)心她的身子狀況,囑咐了一大堆諸如多喝生津補血的湯粥之類的話語,又簡單表示過思念之情,對于顧青竹滿滿當(dāng)當(dāng)整頁的勸語,獨在末尾提了一句:勿要擔(dān)心。 不過她也未曾氣餒,似乎心里面知道會被沈曇四兩撥千斤的繞過去,所以很快重振旗鼓,又寫了另一封,處處引經(jīng)據(jù)典,欲要告誡他后果委實嚴(yán)重,萬不可為之。 如此來來回回四次,直到魏國公府那邊給老國公下了葬,最后那封信算徹底石沉大海了。屈指一算,距離那十日期限已然不多,顧青竹心心念念惦記著,恨不能再故技重施,趁著夜色去沈家尋到沈曇,當(dāng)面勸阻一番。 不過沒等她有所行動,沈曇卻攜著賀禮拜訪了顧府。 顧明宏大婚在即,府前提前來恭賀的人絡(luò)繹不絕,因他身戴重孝,便避諱著沒再去那前廳待客的正堂,管事派人將其領(lǐng)到海納堂招待茶水。 得到信兒時,顧青竹正在葡萄藤下繡花消磨時間,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生怕沈曇坐上須臾便走掉了,花繃子扔在籮筐里頭,也沒通知其他人,帶著頌安急急朝前院尋去。 這幾日明宏明元的教課先生不再授課,是以臨近的百川居和暖香齋俱是空無一人,海納堂中的東西沈曇再熟悉不過,到時讓丫鬟搬來小爐,自己坐在涼塌上,悠哉的煮起茶來。 顧青竹趕的急,連門都忘記敲,直接推開進了屋,只見沈曇一腿撐著手肘,一腿蜷曲著隨意坐在塌間,聞聲扭過臉來對她笑了笑,指著茶臺對面道:“來的剛好,水快開了,我給你泡茶喝?!?/br> 如今雖自家姑娘沒當(dāng)面說過,但頌安知道她與沈家公子是情投意合,心里頭也覺得兩人般配,有些事兒便心照不宣,在顧青竹進門后,她福禮道:“婢子去多張羅幾樣點心瓜果,姑娘和沈公子好就這茶吃?!比缓筝p輕掩上門,在院前守著去了。 待顧青竹坐下,沈曇一邊燙著茶盞一邊道:“你這丫鬟是個機靈的?!?/br> “頌安平素就沉穩(wěn)?!鳖櫱嘀裼^他滿臉倦色還未消退,忍不住關(guān)心道:“還是我來泡吧,沈大哥趁著能休息會兒。”說著伸手便想接過他手中的紫砂壺。 沈曇騰出一只手攔了她,五指稍稍合攏,將顧青竹的纖纖玉手握在掌心,留下右手慢騰騰的繼續(xù)燙起茶盞:“不妨事,還沒累到那個地步。” 顧青竹任他牽著,心內(nèi)也在思考怎樣挑起話頭,好讓沈曇打消坑害五皇子的念頭。 她略微垂首,從沈曇的角度去看,只瞧見飽滿的額頭和長長的睫毛,忍不住捏了下她的手背道:“怎么多日不見,青竹倒是連看都懶得看我了?” 話語中玩笑般的委屈之意,她豈能聽不出來? “怎會?!鳖櫱嘀耦D了頓,倒是相當(dāng)坦率的看著他道:“我...每日都有想你的。” 這話顯然不在沈曇預(yù)料之內(nèi),愣了會兒,爐上壺中的水沸騰著冒著咕嘟,方才回過神,一言不發(fā)的用濕帕墊著壺把,把水壺拎到茶臺上,等水去了滾兒再另行泡茶。 顧青竹見他閉口不言,還疑惑著難道這發(fā)自肺腑的話過于孟浪,把人震懾住了,結(jié)果沈曇忽然站起身,兩步跨到她身后坐下來,長臂一攬,將顧青竹整個人都箍在胸前,喟嘆道:“我也是,想的都要瘋了?!?/br> 那聲音低低啞啞,她半邊臉頰抵住沈曇結(jié)實的胸膛,似乎能聽到一下下急促又有力的心跳聲,兩人姿勢太過親密,顧青竹感到神魂理智都飛遠了,只能渾渾噩噩嗯了聲。 一室靜怡,壺中咕嘟嘟的水汽也漸漸平復(fù),沈曇下巴抵在她肩窩處,心中全是暖玉生香,什么泡茶的儀態(tài)規(guī)矩統(tǒng)統(tǒng)忘在腦后,草草碾好茶葉放在空壺中,拎著熱水那么直截灌了進去。茶是好茶,水也是泉水,可如此毫無章法的亂泡一通,未免有暴遣天物之嫌。 沈曇混不在意的敲著茶臺,待泡的時間差不多了,便倒出一杯先送到了顧青竹手上,揚眉道:“可能泡的有些久?!?/br> 何止有些,這茶都叫他泡出了澀味,完全尋不到那茶葉的馨香了。 “很難喝?”見她滿臉的糾結(jié),沈曇就著杯子也喝上一口,摸摸鼻子笑了起來:“我還沒泡的如此失敗過,這味道倒像是西北大營鐵鍋里煮出來的茶梗,只能嘗出點兒茶葉味?!?/br> 其實好喝與否倒是次要,別說茶了,便是給她幾碗苦藥,有沈曇陪著大約也能品出甜蜜來,于是又斟滿一杯:“喝倒是能喝,不過這么好的茶葉,你是怎么泡出這個味道的?” 沈曇雖說為了省事兒去掉許多步驟,但也實在不該如此夸張,顧青竹眼神往茶餅上飄著,開始懷疑是茶受了潮氣。 “茶葉沒有問題?!鄙驎野巡鑿乃种袏Z去,倒進一旁的白瓷茶洗里頭,眼角隱隱挑了起來,含笑道:“應(yīng)是做不成柳下惠,心猿意馬之下砸了自己招牌?!?/br> ‘柳下惠’三字讓顧青竹身子一僵,先前是沒有留意,這時候渾身感官忽的集中在了后背,沈曇?guī)缀鯇⒆约嘿N了個嚴(yán)實合縫,那后腰處好像正巧抵住一塊堅硬,與胸膛觸感大相徑庭。 顧青竹身為閨閣女子,當(dāng)然接觸不到那些惹人臉紅的春宮圖,但顧家書閣珍藏千千萬,她自小便博覽群書,其中包括醫(yī)藥針灸,對男女身體xue位及陰陽調(diào)和之類,甚至連人體圖譜,偶爾也觀得幾眼。憑借她的玲瓏心思,書上說的隱諱,但卻不難猜想,稍加潤色,那魚水之歡的情境也能大概猜出了。 可見過豬跑和吃過豬rou的差距仍然巨大,她停了幾息,臉頰都燒的通紅,再也不能在沈曇懷中坐的心安,趕緊挪開身子想掙脫出去,嘴上借口道:“那茶還剩下許多,我燒來水再泡一遍就好?!?/br> 沈曇哪里舍得讓佳人就這么逃脫,沒使多大力就把她拉了回來,但身子卻不敢再貼顧青竹太近,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jì),本來就在苦苦難耐,幾次三番的這么折騰,血流全往下腹游走而去,他咬著牙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你再動下去,一會兒我衣冠難整,可是連門都出不了了。” 顧青竹眨了兩下眼,瞬間磕磕巴巴起來:“你...不許再提那個了!” 沈曇從善如流:“我提什么了?”手上卻是給她塞了杯熱水,沒再放茶葉:“再泡一壺估計也是難以入口,別嫌棄,喝點你腹中會好受些。” 兩人這么插科打諢一通,沈曇的心情陡然輕松不少,靜心屏息的將那股邪火壓下去,才輕撫著她的纖腰道:“五皇子那個事情你不必擔(dān)心,我既然做了,便不會出紕漏,且明面上,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趙懷信,多幾個懷疑的人,圣人沒線索便不會怎么樣。” 顧青竹沒跟上他思路,半晌才側(cè)轉(zhuǎn)過身,搖頭道:“我不同意?!?/br> 沈曇在她腰間的手頓?。骸澳悴恍盼??” “不是?!彼靼咨驎沂菫樽约嘿M盡心思,才尋了這么一條險路,可反過來講,這正是顧青竹所不愿意見到的:“這不比你們男子間生氣了打上一架,事情牽扯的太多,再慎重都不為過的,何況那人是五皇子,便是事成了,他不愿意娶何家姑娘怎么辦,何悅今后還有什么退路可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