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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比鄰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茶花李果見過不少——他以前可是城郊農(nóng)戶劉麻子花田的???。紫紅色的茶花,李果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多少錢?!?/br>
    大漢瞅李果手中的錢袋。

    “十五文?!?/br>
    李果怯怯回答。他怕挨罵,畢竟大漢那么粗魯,一身匪氣。

    “哈哈,你這娃兒有趣,這花可值十倍的價(jià)錢?!?/br>
    不想是旁邊的窮書生先搭腔。

    “我就是隨口問問?!?/br>
    李果倒退兩步,打算走人,他怕大漢生氣。

    “小孩兒,你買花要做什么?”

    大漢嗓門大,長得兇惡,其實(shí)人不錯(cuò)。李果的衣著打扮,一看就不是富人家的孩子,所以他會(huì)想買花,還一眼就瞅上紫袍,讓大漢很感興趣。

    “不做什么,花很漂亮?!?/br>
    李果搖頭,后悔之前為什么要問。

    “我倒是有株小紫袍,你明兒早上過來,我贈(zèng)你罷?!?/br>
    大漢笑瞇瞇說著,李果愣愣點(diǎn)頭。

    “拿錢買的你不賣,沒錢買的,你要送,你是不是腦子有恙?”

    窮書生實(shí)在受不了這位“鄰居”,把擺對聯(lián),桃符的竹席,拉離大漢三寸。

    離開這對似乎很相熟的小販,李果去買香燭和爆竹,自此,三十文,僅剩兩文。

    回家路上,看到一位老婦在橋邊賣頭花,顧客不少。李果湊過去挑來挑去,挑中一支桃木簪子,一條繡花的紅頭須。

    “我一會(huì)拿錢來買,先幫我留著?!?/br>
    李果將兩樣物品遞給老婦人。

    “呦,這么小,也懂買頭花送情meimei啰。”

    兩個(gè)挑頭花的大媽看李果長得俊俏,又是個(gè)半大的孩子,戲弄李果。

    “給阿娘和meimei買?!?/br>
    李果辯解,他這一說,大媽大嬸們越發(fā)來勁。

    有人捏李果臉龐,說這孩子真懂事;有人揪李果耳朵,想親李果臉龐,嚇得李果落荒而逃。

    李果采購回家,見果娘在廚房忙碌,蒸rou,炊面果,果妹旁幫手,捏餛飩。李果掀鍋蓋,蒸籠里是面果,李果知道這是明日祭神用的,還是忍不住流口水。

    “rou包娘蒸好,放在桌上?!?/br>
    知道李果饞,果娘早先將rou包蒸熱。

    李果掀起遮蓋的四方布,果然看到一屜蒸好的rou包。拿起一個(gè),大口咬下,滿嘴油香。

    聞到香氣,果妹吧嗒著大眼睛看李果。

    “給?!?/br>
    李果掰開一半,遞給果妹。

    “果妹剛出籠就吃下一個(gè),果子,你快些拿走?!?/br>
    果娘無奈笑著。

    那么大的rou包子入腹,又要吃下半個(gè),這孩子會(huì)撐壞肚子。

    果妹誕生后那兩三年,正是果家日子過得最艱難的時(shí)候,果妹挨過餓,也難怪這孩子嘴特別饞。

    有時(shí)果娘擔(dān)心,這孩子會(huì)被人用食物拐走,只得在這方面千叮嚀,萬囑咐。

    “娘,那我可以吃蒸rou嗎?!?/br>
    果妹瞪著烏圓的眼睛,包子被哥哥拿走,她把主意打在鍋里的蒸rou。

    “蒸rou要留著明天拜神,保佑你和哥哥健健康康長大?!?/br>
    果妹低垂著頭,顯得楚楚可憐。

    “就吃一塊。”

    果娘拿筷子夾起一塊,送到果妹嘴里。

    李果叼著大rou包子,往廳里走,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喚。是罄哥,喊他:李果。

    “果子,是不是你朋友喊你,快出去?!?/br>
    果娘在廚房里催促。

    “娘,是罄哥?!?/br>
    李果將罄哥請進(jìn)屋,就聽果娘在廚房里說:“果子,你將果脯拿出來,在柜子里?!?/br>
    李果的朋友不多,無論是阿七,阿聰,還是罄哥,果娘一向善待。

    “不用不用,我就是過來送個(gè)東西,還有事,不能逗留。”

    罄哥手里提著兩樣物品,他先拿出個(gè)長條盒子給李果。

    “給徒兒送支筆,不是什么好筆,還望笑納。”

    熟稔后,罄哥偶爾也會(huì)開開玩笑。

    李果用的毛筆,寫得禿毛,都不舍得換一支。即將過年,顯然罄哥也發(fā)了工錢,這才給李果買支毛筆。

    “謝謝師傅?!?/br>
    雖說不是什么好筆,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許多。

    “還有一樣?xùn)|西。公子自打放學(xué)假,就跟著趙公應(yīng)酬,不便當(dāng)面交你,由我代勞?!?/br>
    擺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細(xì)布包著。罄哥打開細(xì)布,里邊是一方硯臺(tái)。

    “你看看,硯額上有字,可還認(rèn)得?!?/br>
    罄哥指點(diǎn)李果看。

    那硯額上果然有朱色的兩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學(xué)名。

    硯臺(tái)清雅可愛,竟還刻著姓名,以示歸屬。李果捧起硯臺(tái),愛不釋手。

    趙啟謨也是有心,筆墨紙硯中,硯臺(tái)最是費(fèi)錢。李果沒有硯臺(tái),平時(shí)用一塊平滑的石頭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擺放:木簪、紅頭須,毛筆,硯臺(tái)。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賣花大漢的話,是否可信。

    第31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清早,去衙坊后集市,找到那位賣花大漢,大漢果然帶來一株小花苗,養(yǎng)在一個(gè)粗陶花盆里?;绾苄?,花盆也很小,李果單掌托住花盆,跟賣花大漢致謝。

    “好好養(yǎng),可別養(yǎng)死了。記得澆水除蟲,天冷搬屋內(nèi),天熱要遮陽……”賣花大漢絮絮叨叨說上一堆。

    “我的娘,你這是送花,還是送閨女?!?/br>
    窮酸書生的攤位仍在賣花大漢旁邊,他嘴巴一直這么損,賣花大漢如此粗暴的人,卻沒有打他一頓,也是不解。

    “你個(gè)酸腐書生懂什么,這花嬌貴,在南方過冬容易,要是到了北方,還得專門弄個(gè)暖房……”

    賣花大漢又開始吧啦吧啦。

    窮書生嗤之以鼻,看李果乖乖站著聽大漢嘮叨,說:“小娃娃,快走吧,他一會(huì)要跟你念叨施肥、換盆的事了?!?/br>
    看李果走遠(yuǎn),書生扭頭對大漢說:“楚氓子,你收他十文也好,除夕夜能買壺水酒湊合吃吃。”

    賣花大漢不以為然,拍著胸脯說:“老子還差這十文!”

    “是是,晚上別來我這討酒吃。”

    窮書生不再理會(huì),往身后木架走去,將被風(fēng)吹得凌亂的兩副對聯(lián)擺正。

    書生長得清瘦,寬大的袍子在風(fēng)中鼓動(dòng),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李果在書肆買到一本唐人傳奇,在衙坊后集市買到一株叫紫袍的茶花苗。他心滿意足,攜帶物品,前往趙宅。

    李果常往來趙宅,趙宅的仆人都認(rèn)識(shí)李果,不僅不攔阻他,還會(huì)笑語:“找罄哥呢?”

    “公子和趙公外出,罄哥也跟去了,果賊兒,有什么事?”

    趙強(qiáng)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見到李果,跟他告知。

    李果在趙宅不只是個(gè)熟客,仆人們對他的身世了如指掌,也知道這個(gè)孩子和他們家的公子交情好。

    罄哥不在,跟隨趙啟謨外出。

    好些日沒見到趙啟謨,這次特意過來,不想還是撲空,心里沮喪。

    “托你件事,這株花給啟謨,這本書給罄哥?!?/br>
    趙強(qiáng)擦擦手,接過兩樣物品。

    “行,等公子他們回來?!?/br>
    將東西交付好,李果離開。

    今日除夕,明日元日,都是大日子,趙啟謨會(huì)跟著老趙出去拜訪,或者在家接待客人,總之很忙。富貴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學(xué)會(huì)接人待物,見過大場面,豪門貴賓。

    趙啟謨和李果這兩個(gè)孩子,會(huì)有不同的人生軌道,并漸行漸遠(yuǎn)。

    即將十三歲的李果,還沒真正意識(shí)到這個(gè)問題。還只是覺得見不到趙啟謨,心里有些沮喪。

    果家的年夜飯,擺滿一小桌,有魚有rou有面食,兩盤蔬果。

    這般豐盛,這是果爹李二昆在時(shí),才有的情景。

    果妹頭上綁著紅頭須,鮮紅色,頭須上還繡著兩只白兔子。果妹皮膚白皙,秀發(fā)烏黑,再有這樣一條紅艷的頭須纏上,特別好看,靈氣。

    雖然還小,天性愛美,自打果娘給她綁上紅頭須,果妹就不時(shí)跑到廚房里,照水缸,對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