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趙啟謨:中場休息,不必想我 第99章 我朝中有人他知道嗎 數(shù)十萬人的京城, 少了一個趙啟謨, 像是從李果心里挖去一角,空空蕩蕩?;旎煦玢缍蛇^兩日, 李果才回過神來。 這些時日, 因著京城成親的人多, 帶動李周珠鋪的生意,收入還算不錯, 開珠鋪多時, 周政敏那邊第一次分到筆大錢。 有錢掙,周政敏更為積極, 人時常在外頭奔波, 鮮少能出現(xiàn)在珠鋪。 這日, 珠鋪里只有李掌柜、李果。一位老書生朝珠鋪走來,看他穿著有點寒磣,瞇著眼,視力也不行, 踩著石階, 要進入珠鋪。李果起身過去攙扶, 問他可是要買珠。老書生喏喏說:“要做根珠釵?!崩钫乒衲贸鋈е殁O給老書生看,老書生把珠釵拿遠又拿近,似乎怎么也看不清晰。老書生歉意道:“老朽有眼疾。” 這可就沒辦法了,他恐怕是個半瞎子,怎么選珠釵呢。 “若不,我?guī)湍闾舾鶗r下流行的釵子?” 李掌柜殷切詢問。 “不用, 我有張圖樣?!?/br> 老書生這才像似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張對折的紙遞給李掌柜。 “我看看?!?/br> 李果接過,將紙張打開,紙中繪制著一根珠釵,不似時下流行的那般繁復(fù),樣式十分新穎。珠釵看著不錯,繪畫者畫得十分用心,還特意涂上顏色。 “老人家,這圖樣從何而來?” “實不相瞞,出自小女之手,她平日喜歡丹青,這次怕我眼瞎,買不到稱心的釵子,由此畫了一圖給我。小員外,你看看這釵子能做嗎?” “可以制作?!?/br> 從圖樣看,不需要多高的工藝。 “得虧你們珠鋪不嫌棄,小員外也是極好一個人。我先前去周家珠鋪,險些把我趕出來?!?/br> 老書生一身長袍洗得發(fā)白,全身上下就看不見一樣值錢的東西,也難怪被周家珠鋪的伙計嫌棄。 “承蒙關(guān)照。老人家,十分冒昧,可否問下令愛芳齡?” 李果對這位畫釵之人十分感興趣。 “年十六?!?/br> “令愛是位才女,畫得真好?!?/br> 看她畫的珠釵,靈動美麗,必是位心靈手巧的人。 將圖紙留下,送走老書生,李果便也就沒怎么將這事放心上。 隔日圖紙就被周政敏送去珍珠工坊制作,數(shù)日后,珠釵做好,由周政敏帶到店鋪里來。 珍珠飾品需要加工,李周珠鋪不只出售單獨的大珠,也賣項鏈,珠釵、耳墜之類。有些客人還會自己畫來樣式,要求照著定制。這類生意,就需要交付珍珠工坊。一般是李果負責(zé)送珠,政敏跑工坊,合作無間。 這日正巧綠珠也在店鋪,周政敏取出制作好的珠釵,綠珠看到,贊嘆說:“真美啊?!?/br> 這是支鎏金銀釵,釵頭垂墜如孔雀屏,而就在孔雀羽眼處綴上顆珍珠,總計三顆珍珠,錯落有致。 “是不錯,政敏,讓工坊多制作幾根,放店里賣?!?/br> 李果摸著下巴,看綠珠將釵子插在發(fā)髻上,擺動展示的樣子,他直覺這釵子會好賣。 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一月不到,這款釵子在李果珠鋪賣出許多,周政敏每日都在跑工坊,然而有錢掙,他忙得樂呵呵。 一日營業(yè)結(jié)束,李果把沉甸甸的錢收入囊中,想起那位十六歲,擅長丹青的小娘子。他之前送珠釵去老書生家,發(fā)現(xiàn)老書生就住于豪宅成片的城東,但他家屋宅破敗,實在不成樣子,想來這女子日子過得相當清貧。有如此的才能,委實可惜了。有如此才能,豈能浪費。 隔日,李果購買丹青筆紙,帶上綠珠,到老書生家拜訪。李果將來意說了,老書生又喜又驚。說他得問問女兒的意思。 老書生談吐文雅,性情淳厚,想他女兒也是個溫文爾雅的小娘子。 不會,老書生出來說道: “她在里屋,說是可以見見小娘子?!?/br> 這在李果意料之中,別看老書生家里窮,人家這也是書香門第,女子不輕易見外人。李果對綠珠示意,綠珠果微微笑著,大有我辦事你放心的意思。 綠珠走進里屋,李果在屋外等候。 老書生家只有粗茶,李果喝著粗茶和老先生閑談。得知這位老先生以前曾是太學(xué)的學(xué)監(jiān),清貧一生。有個兒子當了教書先生,近來要去相媳婦,可連根給女子插釵的金釵子都沒,這才找到李周珠鋪去。 相媳婦,男方若是看中女子,便要在女子頭上插根金釵,這是約定俗成的一種儀式。 兩刻鐘過去,綠珠從屋里出來,贊不絕口:“果哥,就這一會兒功夫,二娘便畫出兩圖予我。”綠珠手上拿著兩張圖紙。 老書生姓劉,這女子喚劉二娘。 “若是對小員外有用處,你盡管拿去用?!?/br> “這孩子就是個畫癡,終日站在窗口,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誰家小娘子穿戴得好看,她便畫下來。” 老書生說時,言語滿是感傷。十六歲如花的年紀,因家里窮買不起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飾,她便就通過作畫,去將它們擁有。 “我等就此告辭,往后還得來打擾,這點小錢,給小娘子湊妝奩?!?/br> 李果遞給老書生一小袋錢,嚇得老書生連忙擺手。 “以小娘子的才華,本該吃用不愁。這只是點小錢,她應(yīng)得的,務(wù)必收下?!?/br> 李果把錢袋放在桌上,起身行禮,和綠珠離開。 因著有錢掙,家里又實在清貧,劉二娘畫得勤快,綠珠則負責(zé)去收畫。兩人都是年輕女子,熟絡(luò)后,便以姐妹相稱。 劉二娘繪制了許多釵簪圖,李周珠鋪把她畫的樣式交付工坊,制作了多款新式的釵簪,此家獨有,大受歡迎。 客流不絕,財源廣進,一時掙得盆滿缽滿。 李果做生意存厚道心,他不欺負劉書生老實,二娘年少,給予劉家不少錢財。 劉家心懷感激,自不必說。 李周珠鋪逐漸在京城有了名聲,有名便有利,半年不到,這家小小珠鋪,在京城站穩(wěn)了腳跟。 俗話說同行是仇家,城南的李周珠鋪生意好,城東的周家珠鋪老少東家坐不住了??腿藴p少,再遲鈍也該知道生意被人搶走,何況早有耳聞,李周珠鋪的釵簪大賣。 一日,周政敏走在城東,便被他堂兄周復(fù)喚住,熱情得不行,攬著周政敏的肩說:“士別三日,真是刮目相看!阿四,我們兄弟倆合作如何?”周政敏呵呵一笑,掰開周復(fù)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轉(zhuǎn)身就要走。周復(fù)不甘心誘道:“我聽聞那南蠻小子占七你占三,我?guī)湍惆涯切∽优乩霞胰?,珠鋪我盤下,我們對分,給你五成?!蔽遄堥_,十分慷慨。這實在是個非常優(yōu)厚的條件,任誰聽了都要心動。周復(fù)見政敏利誘說不動,改以親情勸說:“你終究是我們周家人,你也得認祖歸宗啊,明兒,我讓人將西院收拾好,你們母子回來住吧。” “不勞你,西院誰愛住誰住去,既然是被趕出來,我周政敏有志氣,不會回去!” 周政敏拍著胸脯,氣干云天。 “你……可別后悔!” 周復(fù)眼神怨恨,咬牙切齒說著。 周政敏不想再和這位堂哥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要是當時,伯父一家能念點親情,不至于逼迫他帶著老母親離家,那也許時間久,他恨意也就消散。然而這些人終究做得太過分,何況,還想誘惑他去做不仁不義的事情,他周政敏是這種人嗎? 政敏憤恨歸家,回到家,便把他堂哥的話跟李果說了,絲毫沒有隱瞞。 李果悠然給新制的簪子裝盒,他身邊壘高一堆裝好的盒子,他攬攬松散的發(fā)說:“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把我趕回刺桐,我朝中有人他知道嗎?” “噗?!?/br> 綠珠忍不住笑了,他們果哥確實交友廣泛,好多當官的朋友。 “果員外威武,不過若是他們來搗亂,可怎么辦?” 周政敏難得過上發(fā)家致富的日子,這種好日子,他可不容許有人來破壞。 “到時再說了?!崩罟膊恢乐軓?fù)還有什么把戲,他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雖然發(fā)生這么件不愉快的事,李果和周政敏還是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直到有天,他們發(fā)現(xiàn)客流減少。找人一問,才知道他們李周珠鋪的釵簪樣式,都被周家仿制,且價格還比他們賣的便宜。 真是一口老血。 “這種其實是老伎倆了。” 李果從小時候在酒館跑堂到現(xiàn)在成為珠鋪東家,他見過太多同行競爭的手段,你賣得好的東西,別人也會去制作,除非你有獨家秘方,有別人無法仿制的絕活。 “我咽不下這口氣。”周政敏氣得想撓墻。 “這些釵簪,都是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怎么就成他們家的了?” 綠珠和二娘琢磨要什么樣式的釵簪,二娘作畫;周政敏拿繪制的樣式跑工坊定制;李果推銷、招攬生意。哪一個步驟不是心血和汗水。 “同樣的樣式,我們做,他家也做,其他人見賣得好也做??偟孟雮€法子區(qū)分,要不我們在釵簪柄上刻個‘李周珠鋪’?” 綠珠和商人婦們混得熟,她已摸清做生意的門道。 “可行?!崩罟X得這主意不錯。 “而且做工要比他們的都好,我會盯梢工坊?!?/br> 周政敏可能不夠機靈,但是做事認真,勤能補拙。 自此,李周珠鋪的首飾上,都有他們家的記號,他們釵簪依舊被人模仿,但人們漸漸也知道,這是李周珠鋪的樣式,別人家的均是仿品,不正宗。 秋日過完,李果便將珠鋪隔壁的一間鋪子買下,把隔墻打通,并請來京城最好的木匠做裝修。重新開業(yè)時,小小的李周珠鋪,終于也像模像樣,氣派不凡。 第100章 嫁珠(卷三完) 春時便聽聞, 城東孟衙內(nèi)下聘吳駙馬的女兒英英, 李果見過這位權(quán)貴家小娘子,因她救過自己, 也就將這事記下了, 心里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 秋時, 裝修一新,兩個鋪面的李周珠鋪重新開張, 第一天便迎來許多客人, 這其中,就有一位吳宅的仆人阿合。 阿合年十八, 是吳伯靖身邊的仆人, 很得伯靖任用, 由此衣著鮮麗,得意洋洋。他走進珠鋪,自覺把那份得意隱去七分,珠鋪的周東家臉上寫滿不歡迎, 阿小則是怒目而視。 來者是客, 李掌柜過去招呼。 “我有筆大生意要給李東家做, 請他到府上議。” 阿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數(shù)月前,他正是以購珠名義把李果騙上宅,受了不少苦。 “李東家不在,敢問是什么大買賣呢?” 周政敏對阿合仍懷有警惕心。 “得李東家親自上門,是什么樣的買賣自會和李東家說。” 阿合咬死不說, 反正就是要找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