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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要欺少年窮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劉云汾換了張白紙鋪平,蘸飽了墨汁卻執(zhí)著筆出神,遲遲不落筆。半晌,又將筆放下,心神不靜,再練也只是浪費紙罷了。

    “二公子,我已說了數(shù)次,當夜之事我全然不知,你又何必在這兒耗費時辰?!边@已是劉云汾第三次下逐客令了。

    陽淌打了個飽嗝,順便抬頭瞧了瞧天色,幾團云彩遮住了金烏。

    “瞧這天色應是雷雨將至,今日恐怕要叨擾劉丞相了?!?/br>
    明明晴陽正好,陽淌這借口找得也太過牽強。劉云汾道:“寒舍簡陋,怕委屈了二公子。還是趁著雷雨未至,快些回府吧?!?/br>
    “原來劉姑娘也看得出快下雨了。”陽淌道,“我這身衣裳是新裁的,淋濕了可不好。丞相府是御賜的官邸,又怎會簡陋,還請劉姑娘收留則個?!?/br>
    劉云汾一時說不出話來,從未見過有人如此厚顏,強詞奪理也要留宿他人府上。更何況,陽淌與柳家姑娘的婚事京城中誰人不知。大婚將至還如此輕浮,實在無法令人生出好感。

    礙于陽淌的身份,劉云汾雖不待見他,仍是讓下人“收拾”了間客房予他。被褥器皿一應都是舊的,倒要看看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孫能不能受得住。

    然而那夜陽淌并不曾沾床,只是吹滅了油燈,靜靜在黑暗中坐著聽外頭的動靜。

    慷王今晨已隨圣駕去了西山避暑,靠山不在,又冒出了個人證,樂昌姑姑必然慌亂。

    月黑風高,丞相府里只有幾個老弱家仆,樂昌姑姑急于滅口,必定選在今夜動手。

    原本他不該留下,若是樂昌姑姑的人對他有所忌憚,或許會壞了唐近的計策。但他這般將劉云汾置于險地已是萬分愧疚,實在不能安心離開。

    夜幕沉沉,薄月藏身云層背后,似不愿看見人間的紛擾。

    相府的矮墻翻入三個黑衣大漢,無聲逼近劉云汾閨房。黑衣人尚未踏入西廂,早已藏身在相府內(nèi)的高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黑衣人寡不敵眾,被圍困在垂花門處進退兩難。為首者以哨聲為號,三人皆數(shù)舉刀刎頸。

    陽淌趕來時只看見了三具死尸躺在冰涼地上,隨手指了其中一具吩咐送去大理寺,其余兩個丟到荒野去。

    待清晨劉云汾出外時,地上血跡已被清洗干凈。管家說陽淌昨個深夜已回了王府,劉云汾想,他定是思念王府的高床軟枕了。

    大理寺獄中,唐近一勺勺喂?jié)£柡戎逯唷?/br>
    兩日光景,潯陽消瘦許多。這座陰冷的囚牢像從幽冥來的勾魂使,一點點攝去著她的氣力,如今連勺子也拿不動了。

    粥水入口苦澀,一咽入腹中立刻激起驚濤駭浪。潯陽強忍著喝了幾口,轉瞬卻又盡數(shù)嘔出。

    太醫(yī)說,要治好郡主這病,必須先離開此處,否則用再名貴的藥材也是徒勞。

    潯陽漱了口,不肯再喝粥。唐近向牢頭討了盆溫水,幫她擦拭面頰。頸上的紅點已向上蔓延,在蒼白的面頰上顯得尤為突兀。唐近仔細幫她涂著藥膏,雖然治標不治本,至少絲絲的冰涼能讓她不那么難受。

    得知唐近設計去誑樂昌姑姑,潯陽甚是訝異,卻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脈脈望著他。當初那么固執(zhí)的他,竟然也有變通的一日,也不知這是好還是壞?

    這個問題唐近也曾問過自己,來牢房之前他尚沒有答案,但一見到潯陽便再也不困惑了。

    即使犯下五逆罪,永墮阿鼻地獄,也不會比眼看潯陽受苦更難過。

    第65章 騙局

    燭火顫顫巍巍照映著單薄的人影,樂昌剪斷焦黑的燈芯,繼續(xù)等候殺手回來復命。

    慷王仍在西山,顏氏又在侯府守靈。她心中的焦躁不知該與何人傾訴,壓抑得快要窒息。

    天將明時,守在丞相府外的探子回來報信,丞相府抬出了兩具尸首,陽淌押著一人去了大理寺。

    不僅失手,還被大理寺抓住了,樂昌瞬即白了臉色。那三個都是她府里的人,大理寺只怕很快就會查到她頭上。

    天邊的金光漸漸鋪滿人間,掌心的茶杯已然冰冷,樂昌仍緊握不放。

    門外忽傳來侍女慌亂的聲音:“公主,大理寺右少卿來了,說是光遠侯一案需請公主到大理寺一趟?!?/br>
    樂昌一驚,茶杯落地碎成數(shù)瓣。

    白茫茫的光遠侯府內(nèi),一身縞素的顏心菀跪坐在棺木旁,臉上絲毫看不出哀傷。

    她十六歲嫁入侯府為妾,蕭均耀暴戾成性,主母林氏刻薄惡毒。光遠侯府猶如人間煉獄,她沒有一日能夠歡喜。

    再過三日,案子了結,蕭均耀入土,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她可以和樂昌安安樂樂過日子,賞月栽花,飲酒作詩,再也不用受人打罵。思及此,顏心菀嘴角溢出一絲笑意。

    正遐想著將來的美好,門僮告訴她樂昌公主府的丫鬟來尋她。顏心菀撐著地面站起來,緩了緩跪得發(fā)麻的腿才隨門僮出去。

    小丫鬟在門口焦急徘徊,一見到顏氏立刻撲上去抓著她是手哭訴樂昌被大理寺少卿帶走之事。顏氏臉色驟變,六神無主。

    樂昌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倚靠,唯一的希望。

    她們初遇那時,樂昌的駙馬剛剛離世,兩個各懷傷心事的人遇到一處竟有莫名的靈犀。她們相逢恨晚,而后一起養(yǎng)花植草、吟詩品酒,投契無比。

    她與樂昌的關系漸地被旁人傳開,蕭均耀覺得她有辱門楣,打罵比以前更加狠辣??v然樂昌愛她護她,但蕭均耀畢竟是侯爵,樂昌無法救她出苦海。

    她們的痛苦持續(xù)了將近十年,直到數(shù)日前,慷王為她們出了個脫離苦海的主意。

    她們都知道,慷王并不是真心要幫她們,互相利用罷了。

    蕭均耀一直暗中為慷王打理著私鹽幫,但事情被鹽運使鄭慶俞查出了端倪??锻鯙榍笞员r_蕭均耀寫了份彈劾鹽運使的奏本反咬一口,蕭均耀并不知道,慷王是要的不只是鄭慶俞的命。

    樂昌原本不愿意陷害自己的侄女,但若不找她替罪大理寺難免追查。事情的進展原本很順利,偏偏她在殺蕭均耀的時候出了紕漏。因她心急過早動手,沒想到蕭均耀喝下了迷|藥后并未立刻昏迷,糾纏之中還打碎了樂昌送她的汝瓷魚吊墜。

    碎瓷片散落滿地,時間緊迫她根本來不及拾起所有瓷片。這吊墜世間僅此一件,情急之下她索性用花瓶砸死了蕭均耀。

    之后她山丹閣里所有的花瓶打碎,以為這樣就沒有人會去留意滿地的瓷片里夾雜了吊墜的碎塊,結果還是被唐近發(fā)現(xiàn)了。她曾挑唆林氏阻止唐近帶走瓷片,但林氏外強中干。后來樂昌又派人去大理寺偷盜,卻也沒能盜走全部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