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范育林頓了頓繼續(xù)說:“你是中尚集團董事長郭平厚的私生女,你的生母只比你大17歲,生下你的時候,你的生母還未成年,請問當(dāng)初你的生母是自愿的,還是被郭董強jian的?” 我一個厲色丟去,“滾你媽逼的!” 一個黑色的人影站起來,姨父猛地抓起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朝著范育林擲去,范育林躲閃不及,煙灰缸砸中范育林的胳膊迅速掉在了地上,哐當(dāng)一聲發(fā)出了劇烈的聲響,姨父一改往日溫和的形象,像一頭被激怒的獸,他飛速的抬腳踩上茶幾躍過來,撲向捂著胳膊齜牙咧嘴的范育林。 范育林和姨父同時倒在地上,不甘心的范育林還在火上澆油,“大哥,你的太太婚前就生下了私生女,卻對你宣稱是姨媽和外甥女,這是騙婚,如果你起訴的話,我可以免費找律師幫你打官司。” 姨父二話不說,一拳捶向范育林的眼睛,范育林“啊”的一聲尖叫痛呼。 我趕忙走兩步彎腰拉著姨父的胳膊,焦灼道,“姨父,別打了,打死他不足惜,可是不能把你搭進去?!?/br> 姨父用力甩開我的手,我踉蹌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屁股鈍痛了一下,姨父又忙不迭一拳一拳地朝著范育林的腦袋捶去,范育林想要反抗,姨父兩只腳踩上范育林的胳膊,“我艸你祖宗十八代……” 我不顧屁股的疼痛又急忙拉上了姨父的胳膊,“姨父,他是記者,肯定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能鬧的滿城風(fēng)雨,不能讓這個家活在流言蜚語里啊?!?/br> 我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可以頂著私生女三個字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優(yōu)雅的談笑風(fēng)生,卻不能不顧及姨媽,她和戴子謙一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可以拿生命去守護和交換的人。 姨父停下手上的動作,咬牙切齒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陰狠,“我媳婦是什么樣的人我早就知道,用不著你這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畜生來胡說八道,以后離我家遠點?!?/br> 他知道?我睜大眸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姨父布滿陰霾的臉。 范育林齜牙咧嘴地痛呼,“大哥,饒命。” 姨父雙手掐上范育林的脖子,“滾遠點,永遠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是是是。”范育林連聲應(yīng)著。 姨父站起身踢了范育林一腳,范育林胳膊肘撐著地板磚艱難地起身,我喊住他,“別走!” 我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包,可能是猝不及防和他只顧著身體的痛,就讓我輕而易舉的得逞了,我快速拉開包的拉鏈,反過來,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又拉開里面的一個個小拉鏈,我找到了三支錄音筆。 “這是什么?”姨父問。 我冷哼一聲,“錄音筆?!?/br> 范育林伸手就要來搶,我遞給姨父,“扔微波爐里轉(zhuǎn)兩圈?!?/br> 姨父拿著錄音筆就往廚房走去,范育林耷拉著腦袋,擦拭著臉上的血漬,“算了?!?/br> 我打量的目光在范育林身上逡巡片刻,“想走?沒門。”我朝著廚房喊道,“姨父,拿菜刀來?!?/br> 我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范育林因為被姨父狂揍了一頓,這會根本就推搡不過我,我用了點子力氣就把他推倒在了地上,姨父拿著菜刀出來,我拿過菜刀,刀刃直指范育林,“脫衣服?!?/br> 姨父要搶我手里的菜刀,“飛兒,別沖動?!?/br> 我怒視范育林,“把你身上的錄音筆都交出來?!痹捯袈?,我給姨父使了個眼色。 姨父走過去把范育林身上搜了個干干凈凈,又搜出了兩支錄音筆,我又把錄音筆遞給姨父,對著范育林怒聲道,“不要再來sao擾我的家人,滾!” 范育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擰巴的像麻花似的,臉上的怒意滾滾而來,想反抗又不得不隱忍著,滿眼不甘地瞪著我。 我眉梢挑著凌厲,“還不快滾,想留在這里吃晚飯啊,我要不要下點老鼠藥毒死你!” 范育林灰頭土臉地走了。 姨父又坐在了沙發(fā)上,撿起還未燃盡的香煙又猛地吸了起來,濃重的煙霧繚繞著他陰沉的臉,我盯著他模糊的面龐,幾秒鐘后我抬腿走到他身邊坐下,誠懇道,“姨父,我替我媽向你道歉,這么多年,你養(yǎng)育我,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父親了,我知道我媽對不起你,以后,我會拿你當(dāng)父親一樣給您養(yǎng)老的……” 姨父抬手打斷我的話,他沒有抬頭看我,依然沉著一張臉,嚴肅道,“你考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要是想鬧你媽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你走吧,今天的事不要跟你媽說。” 我遲疑道,“姨父,那你……” 姨父這才抬頭看著我,“我也不會跟她說。” 我的心頭沉甸甸的,10歲到22歲,姨父養(yǎng)了我12年,電視上那些寄居在親戚家里被或多或少虐待的劇情從來沒有在我身上發(fā)生過,眼前的男人個子不高,能力不大,買不起房車,卻最大限度的付出了一個男人的包容和胸懷,不是有錢有勢的男人才叫男人,給妻女幸福的男人也叫男人,他并不寬大的肩膀上,曾經(jīng)扛著一家四口的希望和未來。 姨父起身,把燃盡的香煙掐熄在垃圾桶里,爾后又走去衛(wèi)生間,拿了笤帚簸箕出來掃著地上的玻璃渣,像是緩和了情緒一般,他站直身體,黝黑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長輩的慈愛,“你回去吧,我沒事了,你擔(dān)心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走出家門。 回到碧海瀾天,姨媽已經(jīng)走了,只有萬景淵和戴子謙在客廳里玩,萬景淵關(guān)切道,“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搖頭,拖著疲累的身體往廚房走去,“鐘管家,開飯。”和徐諾晴一起我沒有吃兩口,滿腹心思都是寬慰她。 戴子謙跑過來拉上我的手,“mama,抱抱?!?/br> 我低頭,看著戴子謙無憂無慮的笑臉,縈繞在心頭的陰霾頓時被驅(qū)散的無影無蹤,我眼神柔和地抱起他,親著他的臉蛋。 晚上哄睡了戴子謙,我鉆進被子里,盯著頭頂?shù)牡鯚?,出神地想著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突然一只大掌在我眼前晃動,我煩躁地拿開他的手,“別煩我?!?/br> 萬景淵的手從我的睡裙底下伸進來,緩緩摩挲著我的大腿,我卻提不起來一點興致,只是側(cè)頭睨瞪了他一眼,口氣不悅,“你能不能別腦子里天天想著這點事?!?/br> 萬景淵的手從睡裙下伸出來撫上我的臉,寵溺道,“寶貝兒,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說說,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br> 我盯著他眸子里的那抹真誠,毫不設(shè)防地說:“今天有個自稱是北京的記者的男人去了我媽家,想要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guān)系……” 我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然后說:“你說這個人是什么目的?” 萬景淵面容冷素,沉著道,“這事不是沖著你爸來的,就是沖著你三叔來的。你大伯已經(jīng)退休了,如果有人存心報復(fù),最合適的是在退休前報復(fù),讓他晚節(jié)不保,現(xiàn)在已經(jīng)意義不大了。如果是單純整你的話,你得罪的人里,還沒有人敢在郭家頭上動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私生女事件曝出后,你爸和你三叔已經(jīng)在采取行動了,他們更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本質(zhì)?!?/br>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會吧,我爸沒有和我說過啊,我還問過我們要不要做什么,他說不用?!?/br> 萬景淵嘴角的弧度漾開,淺笑出聲來,“有能耐搞動作整你爸或者三叔的人,來頭肯定不容小覷,他們不會讓你卷進去?!?/br> 我一想,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還是經(jīng)歷的少啊。 萬景淵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是不是害怕了?” 這不是還不害怕的問題,而是我從未經(jīng)歷過人生的大起大落,曾經(jīng)所有的拼搏都只是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的生活,近來才知道人生的兇險果真如郭平厚所言,高處不勝寒。 我輕輕搖頭,低聲說:“沒有?!?/br> 萬景淵手指撥弄著我的唇瓣,“放心,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br> ☆、219 你介意嗎 私生女事件不會因為我和姨父打了一個記者就告一段落,反而愈演愈烈。 范育林以第一人稱寫了一篇文章,添油加醋歪曲事實地講述了在我家的遭遇,并附上了滿臉傷口和紅腫的照片,與此同時,我的手機每天都會接到幾個“記者”的電話。 郭平厚把我叫進了他的辦公室:“記者去你家是怎么回事?” 我把那日的情形詳細地講述了一遍,郭平厚目光淡然,“現(xiàn)在呢,你媽,她……” 我輕勾唇角,“她很好,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從其他渠道知道了裝作不知道,反正沒有什么反常?!?/br> 郭平厚蒼勁的面容帶著抹欣慰,“那就好?!?/br>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機上,“爸爸,你和三叔怎么打算的?” 郭平厚靠在椅背上,“安心做你的戴總裁就好了?!?/br> 范育林在發(fā)了文章的兩天后車禍重傷昏迷不醒,我也是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這條消息,肇事者是一個癌癥晚期的患者,看完后我不寒而栗。 我坐在辦公椅上,如同坐在火焰山上。 過了兩日,又有消息曝出,當(dāng)年給戴云飛辦理戶籍的民警楊君浩早已辭職下海,并身價過億,是某個上市公司的老總。 我沒有見過楊總,兩家公司也沒有任何業(yè)務(wù)往來,但是報道直指楊君浩有今日,全靠郭平厚一手提攜。 至于事實,我都已經(jīng)29歲了,29年可以倒閉多少家公司,又可以崛起多少家公司,多少人在輝煌和落魄中湮沒在時光的隧道,當(dāng)年的事情只要當(dāng)事人不承認,誰又拿的出什么鐵證,就算這是事實,以郭平厚的精明,定然做的滴水不漏。 郭平厚面對著一個個報道和消息淡然處之,大有“靜觀世事起伏,笑看風(fēng)起云涌”的從容超然。 多少人在等著看郭家的笑話看我的笑話,也有多少郭家利益鏈的人在做著自己的打算。 臨下班,萬景淵打來電話,“我一會到公司接你?!?/br> “不用,老林送我?!?/br> “鄧植要回米國了,臨行前聚一下,我去接你吧?!?/br> “好。” 不到下班時間,萬景淵就再次致電,“我到了?!?/br> 于是乎,戴總裁就優(yōu)哉游哉的翹班了。 開車的是孫亮,萬景淵打開車門把我拉上車,“要不要換套衣服?”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職業(yè)裝,“我穿成這樣很丑嗎?” 萬景淵狹長的眸子半瞇著笑意,他薄唇貼近我的耳際,“我們玩制服誘惑的時候再穿,現(xiàn)在去商場買套女裝吧,畢竟你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老板。” 我耳垂通紅,急忙躲開他的侵襲,馬不停蹄地點頭,“好,都聽你的,萬老板。” 哼,他能穿西裝,我就不能穿,女人要穿女裝,男人是不是要穿大褲衩。 孫亮將車子開到商場門口,我們走到我常買的品牌店挑了一件連衣裙,下到六樓,我拉著萬景淵的手往里面走去,揚眉笑道,“老公,我送你件衣服,好不好?” 萬景淵刀削般的薄唇展開優(yōu)美的笑顏,“好,你準備送我什么?” 我直接走到一家品牌店,在褲裝區(qū)挑了一條七分褲拿在手里,“給你買這件衣服好不好,這是男裝,你穿的西裝太商務(wù)化了,你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的老板?!?/br> 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 萬景淵睨了我一眼,卻忍不住眼角的笑意,“你休想讓我穿?!?/br> 我扯了扯連衣裙的布料,“你不穿的話,我就去衛(wèi)生間把裙子換下來,你穿商務(wù)西裝,我也穿商務(wù)西裝?!?/br> 萬景淵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是男人你是女人?!?/br> 四季酒店。 偌大的包間里圓桌上只坐了陸淮安和鄧植,見我們進來,鄧植立馬起身,“你們可算來了。” 我疑惑道,“只有我們幾個人嗎?” “亞輝和太太還沒來。”鄧植道。 陸淮安靠著椅背,嘴角勾起抹不屑,“該不會兩個人又在打架,來不了了吧。” “他們經(jīng)常打架嗎?”我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打架還好了,人家倆人一冷戰(zhàn)就是一個月,我可做不到,飛兒一天不理我,我都難受。”萬景淵笑道。 “那是你們感情好,攤上沒感情的你試試,話都不想說一句?!标懟窗矟M眼羨慕。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腦袋歪向萬景淵,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和姜顏曦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有沒有打過架?” 陸淮安翻著白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說話能噎死人。” 鄧植舉手,“我作證,他們從來不打架,也不冷戰(zhàn)……” 我打趣道,“那就是感情很好了?!?/br> 萬景淵抬手按上我的腦袋,“不說話沒人拿你當(dāng)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