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李煙煙抱著毯子還在那兒笑,陸鎣一拿她沒辦法,轉(zhuǎn)過頭說:“是一部玄幻小說?!?/br> “什么?” 陸鎣一說:“《金街之戰(zhàn)》是一部網(wǎng)絡(luò)玄幻小說。” 饒是喬治亞在花叢中身經(jīng)百戰(zhàn),無奈網(wǎng)絡(luò)小說這種東西實在是不太熟,他想了好一會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原來是網(wǎng)絡(luò)小說。你別看我平時生意很忙,我也很愛讀書的,聽說現(xiàn)在很多人在網(wǎng)絡(luò)上寫小說呢。對了,這部《金街之戰(zhàn)》是講什么的,要是好看我也去買一本。” 陸鎣一似笑非笑地看著喬治亞說:“講c國黑道組織混戰(zhàn)的。” 喬治亞微微一愣,隨后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說:“這么說來倒是跟我的生活環(huán)境有點關(guān)系呢。” 陸鎣一說:“是嗎?喬治亞先生最早不是自稱只是一介珠寶商嗎,怎么這會兒又說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跟黑幫有關(guān)呢?” 喬治亞知道陸鎣一這又是在故意為難他,他越是解釋恐怕越是容易惹人生氣,干脆厚臉皮地笑了一笑說:“親愛的不凡,這件事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吧,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交個朋友的?!?/br> 兩人正在那兒說著,突然有個男士朝著這里走了過來。陸鎣一順帶看了一眼,那是一個金發(fā)碧眼的高個白人,長得倒是還不錯,他手里拿了一束鮮花,不知道要送給誰。陸鎣一一開始還以為這個人只是走過,但是那個人卻直直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里是游艇頂層與南極星餐廳相反的另一頭,有一個巨大的露天游泳池,還有一堆堆的沙灘躺椅供人休閑。由于是上午,這會兒人還不是太多,周邊只有二十來個人在那兒活動。喬治亞正在那兒卯足了勁給陸鎣一賠禮道歉,又是做小伏低又是表忠心的,感覺誓要把牛皮糖的屬性發(fā)揮徹底。 金發(fā)男人越走越近了,他朝著李煙煙的方向走來,李煙煙本來在做面膜,這會兒一撩面膜坐了起來,正疑惑地看著對方。男人越走越近,一只手拿著花束,另一只手卻似乎在花束中摸索著什么。陸鎣一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喊了聲:“阿武!”被喚作阿武的卓陽顯然也注意到了問題,在陸鎣一發(fā)聲的一剎那便做出了應(yīng)對,他飛身而上,攔在陸鎣一跟前并且抽出別在后腰的手槍,對準了對方。 “??!”李煙煙發(fā)出一聲尖叫,沒忘了自己胸大無腦的人設(shè),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卻落點準確地滾到了一堆躺椅后頭。 喬治亞也愣了一下,為了不惹陸鎣一反感,加上這是在他自己的游輪上,他這幾天都沒有帶保鏢在身邊,根本沒想到會遇到危機。他動作敏捷地翻身閃到了躺椅后頭,抓了剛才喝空的雞尾酒杯,敲碎了撿了塊碎片握在手上。 被卓陽的槍指著的男人似乎嚇了一跳,手里的花束“噗通”一聲落了地,卓陽差一點就扣動扳機了,然而男人躲藏在花束后頭的另一只手里拿著的卻只是一只長方形的天鵝絨首飾盒。他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想……想認識一下簡小姐……”簡愛是李煙煙用的化名,陸鎣一當(dāng)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頗有點無語,心想你怎么不叫瑪格麗特呢,簡·愛,我還蝴蝶夢呢。 卓陽指著那個男人:“轉(zhuǎn)過身去。”他走上前去,小心地搜尋著男人身上。 周圍的人們在聽到李煙煙那聲驚叫后便看向了這里,此時有些離得近的人已經(jīng)看到卓陽手上拿著槍,不由都有些不安起來。喬治亞低低罵了一聲,從躺椅后爬起來,扔掉了手里的碎片。剛剛情急之中敲碎玻璃杯割傷了手,他此時一手的血。然而這并不是最讓他生氣的,最讓他生氣的是在剛才那一息間他的身體先于他的大腦做出了判斷,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幫助陸鎣一。盡管喬治亞追求陸鎣一從根本上來并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這個人,但是這樣一來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沒錯,喬治亞雖然看起來對陸鎣一很感興趣,但這種感興趣的原因五成是因為陸鎣一目前的身份華不凡,他懷疑陸鎣一出現(xiàn)在這里別有原因,半成是因為陸鎣一長得不錯,喬治亞不介意和這樣的美人來上一炮,另有四成半,是因為那個人。 想到那個人,喬治亞的面部表情微微起了變化,變得柔和了不少,也沒有了剛才面對陸鎣一時那種偽裝出來的沉迷。陸鎣一注意到了,不由瞇了瞇眼睛。喬治亞此時是想到了什么才會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呢?陸鎣一想,這恐怕是條重要線索。 一個服務(wù)生快步走了過來問:“先生,請問發(fā)生了什么?” 喬治亞沖著他擺了擺手說:“沒什么,你把這里打掃一下就行了。” “好的先生,我馬上找人來做?!蹦莻€服務(wù)生說,“呀,先生,您的手流血了,請讓我替您看一下。”那服務(wù)生說著便湊了過來。 陸鎣一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這個服務(wù)生走路的姿態(tài),還有他的名牌……陸鎣一記得這個名牌剛剛明明是別在另一個服務(wù)生身上的,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在這一刻成功喚起了陸鎣一的危機意識,他猛然彈了起來,一腳狠狠踹向了那個服務(wù)生。 但聽“哐啷”一聲,服務(wù)生摔了出去砸在一堆躺椅上,與此同時他袖子里藏著的微型針管也掉在了地上。喬治亞臉色大變,他實在是太大意了,如果剛才不是陸鎣一那一踹,那他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裝了毒藥的針頭給刺中,不久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某個地方,別人就算進行尸檢大概也只會以為他是暴病而亡。 假冒服務(wù)生的殺手見行跡敗漏,二話不說就要逃。喬治亞火冒三丈,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受了兩次驚嚇,第二次還是真正的襲擊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憤怒地追了上去想要抓住對方,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陸鎣一大吼:“左!” 千鈞一發(fā)之際,喬治亞猛然跳開,一發(fā)子彈擦著他的左臂而過,如果不是陸鎣一提醒了他,喬治亞這時候恐怕已經(jīng)被射中心臟死了。誰也沒想到,卓陽剛剛搜過的那個人居然也是殺手,他的槍就藏在那束掉落的鮮花之中。這個人只開了一槍就被卓陽擊斃在地,然而,緊跟著一陣槍聲響起,這泳池周圍僅有的二十多人中,竟然又有七八人摸出槍支對著喬治亞連連開槍。有幾個游客被亂槍射中,余下不多的幾個游客發(fā)出驚聲尖叫,有的抱頭逃竄,有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干脆跳進泳池鉆到了水底。 卓陽一聲不吭,拿著槍就猶如一匹猛虎下山,他根本不用瞄準,一步一槍,一槍一個,面前的人自不用說,背后也仿佛長了眼睛。 “小心!”卓陽回過頭就看到陸鎣一剛剛干脆利落地解決了一個殺手,手中寒光一閃。陸鎣一并沒有帶槍,但隨手帶著他的武器雙錐,剛剛那個不長眼的槍手就是被他的錐尖給割破了喉嚨。 李煙煙特別想也跟兩個老板一塊戰(zhàn)斗,無奈她此時的人設(shè)不允許,只好蹲在躺椅后頭生悶氣,時不時地還要嚎兩嗓子增添氣氛。 殺手們固然來了不少人,但是被卓陽給壓制了局面,陸鎣一又時不時地放點冷箭,加上喬治亞的手下很快趕來,沒過多久就全部沒殲滅了。喬治亞本來想要留一個活口好盤問,但是這些殺手們似乎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逃不出去就自絕身亡了,把喬治亞氣得夠嗆。 “華先生,這次多謝你和你的保鏢出手相助,待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來向您道謝?!眴讨蝸嗊@會兒說話的口氣可正常太多了,這個時候的他才隱隱露出了身為a國最大黑道組織唐尼家族繼承人的幾分本色,他說完便對趕來的懷特說:“懷特,麻煩你將他們二位送回貴賓室,再派兩個信得過的人聽?wèi){他們差遣。傳令全體,從現(xiàn)在起,我要徹查全船?!?/br> 第183章 撒網(wǎng) “出了問題。”陸鎣一一回到自己的艙室內(nèi), 便把自己人都喊了過來。李景書是正兒八經(jīng)被懷特派過來服侍他的, 另外派來的還有一個貌不驚人但聽說身手十分了得的保鏢,此人此時正在門外候命, 張雪璧則是正兒八經(jīng)走進來的。 這個時候, 整艘泰西斯號都處在一級戒備的狀態(tài), 讓sprite打開個別通訊通道不僅麻煩還是件招人懷疑的事,所以陸鎣一干脆直接將張雪璧的身份暴露出來。華家的少爺出來辦事既然用了假身份以保障安全, 帶的手下不止身邊明面上的兩人也是正常的事。所以張雪璧剛才進屋之前雖然被門口那個喬治亞派來的保全人員檢查了一番, 但對方并沒有向上再匯報,顯然他們自己也經(jīng)常做這種事情。 陸鎣一對張雪璧說:“雪璧你以后直接跟著我們行動就行了, 最好房間也搬上來。”張雪璧住的是間普通的內(nèi)艙, 畢竟他扮演的是一個雇傭工, 條件不可太過奢侈。 張雪璧關(guān)了門,點了點頭:“行吧。” 陸鎣一又接著說正事道:“大家已經(jīng)都知道了,剛才喬治亞遭遇了一次暗殺,這次暗殺至少動用了22名殺手, 這件事不是我們的人做的?!?/br> 陸鎣一他們在出發(fā)之前就做好了行動計劃, 對付喬治亞這種人, 光靠美色不行,光靠生意上直來直往的接觸肯定也不行,因為這個人太謹慎了,你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博得他的信任,所以陸鎣一他們想到的方法是三管齊下,用一個值得結(jié)交的身份施展美人計接近對方的同時, 也適當(dāng)?shù)匕才乓恍巴酃矟钡臋C會。這個“同舟共濟”可以是生意上合作的機會,也可以是……生死關(guān)頭的一次同進共退。陸鎣一他們甚至計劃好了在合適的時機便會實施這個計劃,但是他們絕不敢一上來就動用這個主意,那樣未免顯得太過刻意。 張雪璧說:“是的,我沒有收到s處的下行指令通知,可以確定不是我們的人做的?!?/br> 李煙煙說:“也就是說,的確有人想要取喬治亞的性命。會是誰呢?他的競爭對手嗎?” 陸鎣一問:“喬治亞近一年有被人暗殺過嗎?不……近兩年好了。”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那一頭李景書已經(jīng)回答起來。 李景書說:“喬治亞于兩年前的三月接過教父權(quán)柄,正式坐穩(wěn)了唐尼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在那之前,試圖暗殺他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為了爭奪當(dāng)家人之位。自從他成為正式繼承人以來,這種情況就少了許多,他在半年時間內(nèi),把對自己有威脅的親戚兄弟全部都解決掉了,只留下了一個已經(jīng)嫁人的堂妹。” 陸鎣一點點頭,并不為李景書話中的腥風(fēng)血雨感到驚訝。 李景書說:“但是,我聽說他在去年下半年的時候曾經(jīng)遇到過一次襲擊?!?/br> “下半年什么時候?” 李景書說:“這件事十分隱秘,我還在調(diào)查,但大致可以推論是在葛順?biāo)麄儓?zhí)行‘歸巢計劃’的那個時間段內(nèi),也就是去年的910月間。當(dāng)時喬治亞曾經(jīng)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以至于那時候外界同時存在兩種聲音,一種認為喬治亞已經(jīng)死了,唐尼家族繼承人之位很快將易主,而另一種則認為喬治亞正在秘密從事什么事情,所以不便露面。大部分人都相信是后者,他們認為喬治亞試圖通過放出自己不行了的風(fēng)聲,將自己最后的敵人都釣出水面,這也可以說是喬治亞在之前的奪權(quán)過程中,將自己狡猾的一面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的成果。” 陸鎣一思索著,用手輕輕扣了扣桌面:“葛順?!?/br> s處得到葛順消息的過程十分曲折,一開始是在今年年初,在a國n市有某個人通過黑市以極為優(yōu)越的報酬招募殺手,招募要求卻提得十分苛刻,包括在過去經(jīng)驗、實戰(zhàn)技巧、擅長兵器等方面,都有看似模糊實則十分精確的指向性。當(dāng)時掛著國際殺手“蛟”的名頭的藍戎一看到這則信息便懷疑這個目標(biāo)是指向潛龍的,因此起了疑心,前去應(yīng)聘過一次。 藍戎通過信息審核后,被邀請去當(dāng)?shù)匾粋€隱蔽的地下黑市,在那里,一個他見過一面的線人蒙上他的眼睛,將他帶走。途中,他們輾轉(zhuǎn)換了數(shù)部車,最終抵達了一座陌生的屋子,并在那里接觸到了某個人。此人自稱自己是委托人的中介人,當(dāng)場問了藍戎一些問題后便離開了,說是去請真正的委托人過來,但是遺憾的是,他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想必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藍戎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也就是在那些問題中,藍戎通過蛛絲馬跡的分析加上回國以后請s處的情報小組協(xié)助開展調(diào)查,終于確定對方想找的人九成以上的可能性指向卓陽,而那個在找卓陽的人,也就是當(dāng)時問他問題的人極有可能是唯一一個從上次的“歸巢任務(wù)”中存活下來的人——葛順。 藍戎很快查出那個疑似葛順的中介者跟他見面的地方屬于喬治亞管轄下的地盤,那么問題就來了,葛順是如何在喬治亞的地盤上不敗露行跡長達半年多的?據(jù)說他當(dāng)時從saq的本部逃跑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傷,如果沒有人收留他、庇護他,很可能早已倒斃街頭。所以陸鎣一他們據(jù)此推斷,葛順或許并不是只靠個人力量完成了藏匿,而是可能躲在某個人的羽翼之下,而這個人,一開始他們并不敢確認是喬治亞,直到現(xiàn)在——盡管他們還不知道喬治亞愿意庇護葛順的原因。 陸鎣一說:“我懷疑喬治亞今天被襲擊的原因是除了我們以外,我們的敵人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葛順可能處在他的庇護之下。敵人知道,一旦喬治亞受重傷或被殺死,唐尼家族就會陷入混亂,而葛順也就會失去庇護他的羽翼或是陷入不安,這樣他就不得不想辦法轉(zhuǎn)移,便會暴露行藏,從而落入圈套。” 卓陽問:“老房那里有什么消息沒有?”房立文并沒有在這艘游輪上,而是暫時跟著藍戎一起在n城潛伏了下來。房立文在a國長大,在某種程度上,對這里比陸鎣一要更熟悉,由他跟著藍戎,對方那組也比較少抵觸,另外就是他一心崇拜朱心阮,排除其他因素,這兩位相同領(lǐng)域的專家已經(jīng)頗有點英雄惺惺相惜的意味了,目前正在聯(lián)手研制個什么東西。 張雪璧說:“有。老房今天上午發(fā)來過一條簡訊,說蛟正在跟saq的人兜圈子,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功讓對方相信他就是葛順要找的人?!?/br> 陸鎣一皺起眉頭,似乎在思索什么。屋子里的人都不敢打斷他,于是靜靜地等著。過了一會,陸鎣一抬起頭來,對張雪璧說:“你回頭問一下老房,那些跟著藍戎的人是不是只追蹤但不接近、不試探也不為難他們?!?/br> 卓陽看向陸鎣一:“你懷疑……” 陸鎣一說:“我懷疑我們中間的內(nèi)賊已經(jīng)將我們盯上喬治亞的事情轉(zhuǎn)告了saq,甚至將葛順真正要找的人是卓陽的事也轉(zhuǎn)告了對方,我們以為我們成功迷惑了對方,但也許情況是反過來的。”聞言,眾人臉上不由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李煙煙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二老板不是也有生命危險?” “暫時不會?!弊筷栒f,“他們還在等著我把葛順釣出來?!?/br> “換言之,”陸鎣一說,“這次伏擊行動的目的便不是殺死喬治亞,而更有可能是他們在推我們?!?/br> “推我們?” “對方對我們的進度似乎感到不太滿意,所以設(shè)計了這次伏擊,希望促成我們和喬治亞的關(guān)系更進一層?!?/br> 李煙煙皺起眉頭:“什么玩意,這種感覺可真讓人不舒服?!?/br> “就像是cao作傀儡?!睆堁╄惦y得也能說出這么感性的話來,“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也許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一切,而我們對他們還一無所知。” 陸鎣一說:“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我們既然已經(jīng)在出任務(wù)前就接受了我們中間可能存在叛徒的風(fēng)險,就必須要面對這個事實。” 卓陽沉吟了一會,說:“這個人的位置恐怕不低?!彼麄冞@群人被鄭老找來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并不完全是因為葛順想找的人是卓陽,而卓陽目前屬于日日保全,事實上s處最好的做法應(yīng)該是將卓陽召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暫時重回潛龍部隊,配合s處開展工作,但是鄭老他們卻大費周章搞了一個鏢師選拔賽,設(shè)計了一個局,從而能將陸鎣一他們暫時從活人戶籍檔案里抹掉,讓他們以新身份配合卓陽一起做這個任務(wù)。 陸鎣一固然出身鏢師世家,卓陽固然是過去的潛龍,但是鏢師和特工,受傷前的卓陽和受傷后的卓陽肯定存在落差,而況日日保全里的每個人并不都是接受過嚴苛培訓(xùn),上過可怕戰(zhàn)場的諜戰(zhàn)經(jīng)驗者,敢于冒險啟用這樣一支隊伍正說明——鄭老也在懷疑。他甚至不敢動用s處自己的人,這也就很好地解釋了鏢師選拔賽那個局中啟用的人手并不是太多,所以只能每次都傾巢出動營造基地里人很多的假象的原因。當(dāng)初,陸鎣一便是從這一點猜測出基地前門守備薄弱。至于藍戎,固然掛著潛龍的名頭在為s處工作,但他的隊伍寧遠保全是他自己拉起來的,擁有獨立性。 陸鎣一說:“能夠知道葛順可能在喬治亞庇護下,能夠知道我們此時在泰西斯號上,能夠知道你是潛龍,這個范圍應(yīng)該已經(jīng)縮得很小了,我們需要將這個消息盡快傳遞給鄭老本人,讓他那邊行動起來,不然我們接下去的行動可能處處受制?!标戞v一這么說著,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中間微微頓了一頓,但他似乎暫時選擇了忽略這個想法。 張雪璧說:“知道了,我等下就去聯(lián)系他們。” 陸鎣一說:“確保消息除了鄭老之外無人可以知道?!?/br> 張雪璧說:“我會想辦法?!?/br> 陸鎣一說:“好?!?/br> 李景書說:“接下去我們做什么?” 陸鎣一說:“按兵不動。”他冷笑了一聲,“既然對方給我們創(chuàng)造了這樣一個條件,我們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今晚想必整艘船除了我們,很多人都不會有個好覺睡了。” 陸鎣一料想得沒錯,這一晚,泰西斯號上風(fēng)聲鶴唳,勃然大怒的喬治亞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教父威嚴,雷霆一怒的結(jié)果是連夜拔除了潛伏在這艘船上的剩余四名內(nèi)應(yīng),其中一名還是跟在他身邊已經(jīng)有三年以上的親信,而另一頭,張雪璧也已經(jīng)將消息成功送了出去,陸鎣一猜測,在遙遠的c國,也許也有一張網(wǎng)正在隱晦卻飛快地張開。 第184章 回憶 “我知道了。”關(guān)閉了通訊, 藍戎獨自坐了一會, 然后站起身,拿了外套打開房門。 外間, 朱心阮和房立文正在聊著什么, 這兩人脾性相投, 各自又都是同一領(lǐng)域不同分野的頂尖專家,加上都不是什么激進的性格, 所以遇到了以后一下子就打成了一片, 目前已經(jīng)頗有點哥倆好的意思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房立文先抬起頭來, 看到藍戎打了聲招呼, 朱心阮的目光則停留在了藍戎的手上, 那里搭著他的外套,朱心阮說:“你要出門?”他站起身來,“我馬上喊端木他們過來?!?/br> 藍戎卻擺了擺手:“不必喊他們,我就在附近走走?!?/br> 朱心阮微微猶豫了一下, 還是道:“好的, 請您按照老規(guī)矩與我們保持聯(lián)系?!?/br> 藍戎點點頭, 推開門出去了。 六月的街道上,人們匆匆來去,街道上賣藝的青年拉著小提琴唱著歌。藍戎走在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中,顯得格外顯眼。他天生長得一副輪廓深邃的模樣,又帶著東方人的風(fēng)情,身形挺拔, 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走在人群里便有人頻頻回頭看他,猜測他是不是什么明星模特。但是藍戎的氣質(zhì)太冷了,既冷又孤傲,往那里一站似乎就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所以并沒有人敢接近他。 他也不需要什么人來接近。自從能記事起,藍戎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藍家的族老們反復(fù)提醒他的一句話:你只是一個影子,不要妄想擁有屬于自己的東西。是的,他是影子,是正牌藍家傳人卓陽的影子,哪怕卓陽那個時候已經(jīng)被帶離了藍家,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藍戎卻還是被送進了那處山谷中的深宅大院,日復(fù)一日地接受著近乎反人道的訓(xùn)練,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做一個合格的影子。因為有朝一日,如果卓陽歸來,這個影子需要隨時肩負起為了前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使命。 這是不公平的嗎?很早以前,藍戎就不再去想公平不公平這件事了。直到遇到了陸鎣一。想到那個人,藍戎的嘴角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很淺、很不容易辨認,但卻很生動。 遠在另一頭公海游輪上的陸鎣一并不知道藍戎認識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四百年前的那段往事使得藍、陸兩家結(jié)成了世仇,然而藍家的人與其說是仇恨陸家,不如說是不屑與他們往來。藍家的先祖本是是宮中的御林軍高手,根植在藍家骨子里的東西叫作驕傲,哪怕后來他們不再入朝為將,也要在江湖中屹立群雄之巔。他們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直到四百年前當(dāng)時的家主“挑云槍”藍肅莫名其妙出了事,被當(dāng)圣判了斬刑,藍家其余人等也受到了牽連。 藍家人驟聞此噩耗,比起驚慌更先爆發(fā)的情緒是憤怒和不相信!他們不相信藍家人會做勾結(jié)jian佞,偷盜搶劫的事,更不相信他們的家主藍肅是那樣的小人。他們想盡辦法找到藍肅想要翻案,然而他們的家主卻仿佛換了一個人那樣,絕口不肯說哪怕一個字,最終背負著污名離開了人世,也使得藍家一夜沒落。悠悠歲月,藍家人好容易保存了一支血脈在歷史的長河中悄悄生長著,慢慢地重回這個舞臺,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么比替先人翻案,找回曾經(jīng)的榮光更重要的事了! 如果說陸家的子弟們是在長輩們的耳提面命下成長,知道自己肩負著重振陸家的重任,那么藍家的子弟更是在長輩們的鐵血教育下成長,重振藍家對他們來說不只是使命,還是不完成毋寧死的命中注定!在這種情況下,藍家人很難不去關(guān)注陸家人的情況,尤其是當(dāng)陸家出了陸鎣一、陸琢邇這么一對天才雙生子的情況下。藍戎比陸鎣一小四歲,當(dāng)他記事起,陸氏兄弟少年天才的英名就已經(jīng)傳遍了鏢局世家行業(yè),藍家的族老們?yōu)榇藳]少教訓(xùn)他們這批藍家后人,每每在抽下的鞭子揮來的拳頭中喝罵的就是他們不思進取,不求上進,被可惡的陸家人比了下去,以至于藍戎有很長一段時間對陸氏兄弟都是極為討厭的。 直到,藍戎遇見了陸鎣一。 那是在藍戎九歲那年,陸鎣一和陸琢邇當(dāng)時雖然還未正式出道,但已經(jīng)會跟著家里的長輩叔伯們出一些任務(wù)。有一回,m市一戶富戶收到了一封沒頭沒尾的奇怪恐嚇信,富戶心中不安,便想請人來處理。藍家的人當(dāng)時正在附近,藍戎便跟著家里的長輩前去應(yīng)聘。他那位叔父經(jīng)過調(diào)查,判斷這封恐嚇信只是一個報復(fù)行為,與富戶當(dāng)時在自己公司里開除掉的幾個工人有關(guān),那幾個工人被抓到后也坦承了自己的“惡作劇”行為,但表示并沒有真心想要對富戶不利,畢竟自己也沒有那個能力。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了了,誰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藍戎他們沒想到當(dāng)時陸鎣一和他的一位伯父也剛好路過m市,事情就此出現(xiàn)了變化。陸鎣一當(dāng)時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小小年紀,卻從那封恐嚇信的細枝末節(jié)和工人們的口供里尋到蛛絲馬跡,拼湊起來揭開了一樁富戶為富不仁的陳年往事,最終揭開了一樁謀殺案,將此人送入了監(jiān)獄。盡管當(dāng)時陸家并不知道被自己震懾住了的那家小保全公司屬于藍家,但是藍家人卻都因此受到了極大的震懾,特別是藍戎,那個生得好像小天使一般的少年侃侃而談案情,抽絲剝繭尋到真相的模樣深深烙刻在了他的心底,使得他在自己漫長的成長過程中將陸鎣一當(dāng)做了自己景仰的對象、理想的模樣和需要不斷努力才能超越的標(biāo)桿,再然后,陸家就出了那樁事。 十二年前的慘案帶走的不只是陸琢邇的生命,也摧毀了藍戎多年來心中那尊神圣無比的偶像。陸鎣一退出江湖,陸鎣一離開陸家不知所蹤,陸鎣一自甘墮落,成了別人包養(yǎng)的金絲雀……當(dāng)知道這些事的時候,藍戎說不出心頭的滋味,只覺得頭暈眼花,心里一陣陣地絞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終于明白,他對陸鎣一的感情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了愛,他一直在努力地驅(qū)策自己,在最困難的訓(xùn)練中不斷突破關(guān)卡,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成為配得上那個少年的人,結(jié)果對方卻先一步離開了。不僅離開了,還委身了一個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的富二代,過起了居家的無聊日子。 藍戎想不通,所以他很痛苦。 于是痛苦無比的他主動進入s處接受特殊訓(xùn)練,通過浴血搏殺,藍戎終于成功脫穎而出,被派往國外,成了國際殺手榜上赫赫有名的“蛟”。蛟不是真龍,而卓陽當(dāng)時卻頂著潛龍的名頭,世事有時就是如此巧合,仿佛從代號上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他永遠只能做卓陽的一個影子,永遠差了卓陽一截的命運,盡管藍戎自己那時并不這樣以為。 那個時候的藍戎早已經(jīng)長大成人,擁有了自己強大的力量和十分信賴他的伙伴。他完成了許多艱難的任務(wù),在藍家也早已不再是一道可有可無的影子。他的天賦、才能以及聰明才智都漸漸使得他壓過了藍家其他的嫡系子弟,在久尋卓陽無果的情況下,藍家人也漸漸開始分化為兩派,一派仍然認為應(yīng)該尋找到正統(tǒng)傳人卓陽,而另一派則逐漸認為卓陽已經(jīng)回不來了,眼下?lián)泶魉{戎成為家主是最好的選擇。藍戎對于藍家家主之位并不怎么看重,不管那些老人家再如何懷念、試圖留住曾經(jīng)的光輝歲月,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社會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社會,就連封建王朝都已經(jīng)入土為安,這舊式鏢局總鏢頭之位于他又有什么意思?可誰能想到,陸鎣一竟然重出江湖了,陸鎣一和卓陽在一起了,而卓陽就是他們藍家人苦尋了二十多年的藍仁謙? 藍戎只覺得這個世界跟他開了一個太大太惡劣的玩笑!這些年來他為政府在外界活動,看起來已經(jīng)走得很遠,站得很高,區(qū)區(qū)陸家已經(jīng)不放在眼里,更何況陸鎣一自甘墮落,早就應(yīng)該不再是他的對手,只有藍戎自己知道,他始終在關(guān)注著陸鎣一的動向,他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真正衣錦還鄉(xiāng),堂堂正正地站在陸鎣一跟前問他,你還記得我嗎,我叫藍戎,我想追求你。結(jié)果,遲了一步?;蛟S不止是一步,想到剛才通訊端里聽到的陸鎣一和卓陽的相處細節(jié),他心緒難平。 明明是他先遇見的陸鎣一,為什么最后卻是卓陽得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