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他耐心地應(yīng)了她,那聲音溫柔又低沉, 如同羽毛癢癢地掃在人心上。 g市已經(jīng)開了春, 不敢開窗,怕飛進蚊蟲,程意意在室內(nèi)只穿睡裙還覺得有些悶。她干脆放下筆, 拄著下巴回憶、想象。 帝都這時候大概還有些冷, 也許顧西澤的書房里開了暖氣,同她一樣坐在臺燈下的案幾前。工作一整天,他的眉眼里或許帶了零星的疲憊,但五官依舊硬朗而俊美。程意意的記憶力極好,稍一想, 便連他睫毛有多長都記起來了。 思念是溫馨的痛苦,它最折磨人,教人哀愁,卻又讓凝在心尖的情感沉淀得厚重起來。 程意意覺得心里有點兒澀,又有點兒酸。她煩躁地合上文獻,疲懶地整個兒癱在床上。 “我想你了…”她的聲音帶著點兒微不可查的委屈。 明知道馬上回帝都錄節(jié)目便能見到他,可思念有時就是這么毫無由來的矯情,想現(xiàn)在就看見他,撫摸他的臉頰,親吻他的眼睛。 “恩——”顧西澤的尾音微微上挑,勾得人心里癢癢,“有多想?” “想你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我面前?!背桃庖忾]上眼睛,翻個身,頭埋進被子里,聲音發(fā)悶。 “好?!彼p聲應(yīng)了她。 程意意正要再開口,卻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好—— 下一秒,她聽到了車門關(guān)合的聲音。 惆悵煩躁突然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蹤影,程意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你在哪?”她這樣問著,卻已經(jīng)握緊手機動身跑向陽臺,激動地趴在欄桿上朝下望去。 在浩淼的夜色之中,空氣澄澈而潮濕,月光的柔情綿密得不可思議,澄澈的晚風(fēng)涼涼掠過她的臉頰,程意意舉著手機,呆滯在原地,目光一寸也舍不得移開了。 宿舍區(qū)的院子里,那顆兩人合抱的合歡樹已經(jīng)枝繁葉茂,樹下的陰影中,站了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有那一抹手機亮起的微光可辨。 “意意,”顧西澤喚她,而后輕輕笑起來,“下來開門?!?/br> 那聲音清朗好聽,如同在池子里投進顆小石子,漣漪一層接著一層,在人的心間蕩漾開來。 宿舍樓下的門需要刷卡,這個時間大家都睡下了,顧西澤只好叫程意意下來。 陽臺上的人似乎怔忡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飛快地轉(zhuǎn)身,消失在陽臺上。 顧西澤脫下藍(lán)牙耳機,仰頭朝那陽臺上自嘲地笑了笑。 年近三十,他居然還像個毛頭小伙子一樣沖動起來。 晚上七點半才從公司回到公寓,坐了三個小時飛機,從降落機場到研究所的宿舍又是半個多小時車程。他穿著帝都厚重的外套踏上了g市的土地,呼吸間仿佛都冒著熱氣。 清晨還有早會,辦公室厚重的文件等待他批示,接待一堆訪客的的行程塞滿了他的休息時間…他忙碌得要命。 程意意不久就會回帝都錄節(jié)目,他固然知道只需安心等待。 可在回到動蕩的公寓那一瞬間,心中翻涌的思念與愛意仿佛只有看到她才有了妥善安放的地方。 直到坐上飛機的前一秒,他都還覺得自己在胡鬧??商ど线@片土地的時候,他卻不后悔了。 他愛的人在這兒,思念成涌,見一面也是好的。 程意意睡裙都來不及換,大波浪卷發(fā)披散在身后,一口氣跑到一樓,開門,看清楚他的那一瞬間,面上的驚詫和激動再也無法掩飾。 “西澤…”她的眼里泛上氤氳的霧氣,步子輕移了兩下,越走越快,終于飛撲進他的懷中。 她的鼻梁抵上她的胸膛,有點硬,但不疼,他身上檸檬味沐浴露的香氣與她的味道一模一樣。 “你怎么來了?”她仰頭看他的眼睛。 顧西澤整日忙得要命,有時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得擠了又?jǐn)D。 程意意仰頭,溫柔黯淡的月光親吻她的臉頰,那眼型微微上挑著,雙眼皮精致的褶皺和臥蠶讓她的眼睛完美得無可挑剔,眼周帶著天然的紅暈,清純與魅惑融合。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茫然與疑惑,幽黑的眸子又仿佛裝進了零碎的星辰,亮得驚人。 那眼睛一旦專注,簡直要叫人上癮,叫人瘋狂。 程意意還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細(xì)碎的吻便接連落下來。 羽毛般輕輕觸及她的發(fā)心,然后是額頭,眼睛、鼻尖,最后印上她的唇瓣,滑入她的唇齒間。 這吻先是漫長的溫柔纏綿,清新甜蜜的氣息使她淪陷,然而毫無預(yù)警的,他的手滑入她的腰間,那吻突然深刻熾熱起來,程意意被吻得渾身發(fā)麻,情迷意亂。 “我也想你。”迷離中,程意意終于聽到他的回答。 “誰在那里?”有人遠(yuǎn)遠(yuǎn)大喊了一聲,微弱的電筒光在兩人身上晃動幾下,顧西澤下意識側(cè)身把她擋在懷里。 宿舍區(qū)有巡夜的安保人員,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隱約看見人影,自然心生懷疑。 程意意兩頰唰地紅了,時隔多年,她居然還重新體驗了一次在學(xué)校小樹林談戀愛被教導(dǎo)主任逮個正著的感覺。趁著保安還離得遠(yuǎn),她趕緊飛也似地拉著顧西澤跑進宿舍樓。 直到關(guān)上宿舍的大門,她的心還砰砰直跳。 “保安應(yīng)該沒看清我吧?”她不確信地向顧西澤詢問。 她記性好,總能記得這些人的面孔和名字,遇上了會和善地打招呼,從清潔工到保安,熟識她的人不在少數(shù)。 程意意的額角冒汗,不知道是跑的還是緊張的。要是傳出去她三更半夜和男子在宿舍樓下?lián)砦?,她的面子就都要丟光了。 顧西澤好笑極了,眼見程意意真著急了,這才抬手幫她擦了額角的汗,好歹安撫道,“沒看見?!?/br> 顧西澤不會騙她,說沒看見,那人應(yīng)該就是沒看見她。 抹黑爬樓梯回了宿舍,程意意沒敢把聲控?zé)襞憽?/br> 宿舍樓年代太久,隔音效果極差,她生怕吵醒了別人,看到自己半夜帶回個陌生男子留宿。 宿舍樓里不是沒有已婚的女同事,家里丈夫來的時候大大方方地住下便住下了??沙桃庖獾那闆r不大一樣,一來,她沒有結(jié)婚,總要留有些顧忌,二來,顧西澤的身份復(fù)雜,若是今晚被人發(fā)現(xiàn),說不得明天就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 顧西澤還穿著屬于帝都的外套,進屋便悶極了。幫他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程意意又怕他熱,拿起桌面的遙控打開空調(diào)。 這空調(diào)還是上次顧西澤叫人來裝的,天氣還不算太熱,程意意都沒開過幾次。 “要洗澡嗎?”程意意給他倒了杯水,又問道。 按時間算算,顧西澤應(yīng)該是一下班便風(fēng)塵仆仆趕來了。 顧西澤本就覺得有些熱,進了房間之后,這種感覺更甚,撲面而來都是程意意的氣息,清新又甜蜜的味道。想起那斷得讓人意猶未盡的吻,他點頭,進了洗澡間。 不多時,嘩啦啦淋浴的聲音傳來。 程意意把桌面的資料收拾干凈放在高處,又把靠在鼠標(biāo)上睡著的lucky放回窩里,剛做完這些,轉(zhuǎn)身便聽到了顧西澤喚她。 “意意,洗發(fā)水在哪?” 程意意的洗發(fā)水放在洗手臺下的柜子里,和幾瓶擦臉的面霜差不多大小。浴室燈光暗,男人一向又分不大清楚這些東西,怕顧西澤找錯,她干脆道,“我進來幫你拿?!?/br> 下一秒,那門便開了。 昏暗的燈光中,那小小的浴室被氤氳的霧氣籠罩,視線不大清晰。程意意之前答得干脆,待要進去卻又開始猶豫了。 “怎么了?”顧西澤輕聲催促。 這場景,感覺進去就是一場羞恥piay。程意意不好意思說她的直覺,只得硬著頭皮踏進了浴室。 她穿著睡裙,一進門,氤氳的熱氣便覆蓋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讓人渾身軟綿酥麻。 程意意沒敢看顧西澤的方向,一進門便直奔洗手臺去拿洗發(fā)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下一秒,地磚的水跡便讓程意意的拖鞋打滑了,踉蹌了兩下,程意意好不容易扶著洗手臺站定,穩(wěn)住身形。她海藻般的頭發(fā)覆在胸前,眼神慌亂中帶著純真。 下一刻,后面的人欺身上來,輕輕松松一把將她抱起坐在洗手臺上。單薄的睡裙與洗手臺緊貼,觸感微涼。 他的眼神專注地與她對視,那眼神里的情·欲就像狂風(fēng)驟雨,下一秒就要將她淹沒。 他的嗓子微微暗啞,壓低喚了她一聲。 “意意?!?/br> 那聲音性感得要命。 他身后是淋浴蓬頭灑出嘩啦啦的水聲。 第40章 40 他一手撐著墻, 微俯下身, 輕輕在她光潔的鼻尖吻了一下。 “熱嗎?”他的聲音低得如同含在唇齒間的呢喃, 無端叫人覺得纏·綿悱惻起來。 程意意不安地動了兩下。 顧西澤的身形是極修長挺拔的, 猿臂蜂腰,肌rou均勻覆蓋在四肢與腹部, 那完美的線條幾乎要誘得人口干舌燥,教人不敢往下看。 g市的春天已經(jīng)開始悶熱, 她之前便沖過涼,只是顧西澤的目光這樣炙熱,程意意突然又覺得渾身的毛孔被浴室里氤氳的熱氣打開,重新出了一身汗。 “我先給你拿洗發(fā)水…”程意意極力找回神志,輕輕推了他一下。 程意意的力道實在太軟, 顧西澤的胸膛依舊紋絲不動。 他的黑發(fā)還滴著水,垂落幾縷在額前, 鼻尖與她相抵, 呼吸聲近在咫尺,性感也放到最大限度。似乎是覺得額前這碎發(fā)礙事地?fù)踝×艘暰€,下一秒, 他的手不耐地插入發(fā)間, 五指成梳,把頭發(fā)盡數(shù)梳到腦后。 顧西澤刀刻般俊美的五官就這樣毫無保留暴露在她的視線里。 他濃密的眉毛稍稍揚起,眼型長而深邃,鼻梁高挺,連唇形也完美得要命。眸子里的光亮灼灼, 叫人不敢直視。 “一起洗,嗯?” 他那聲“嗯”的尾調(diào)輕輕挑起來,帶著點兒鼻音,撥撩得人心里發(fā)癢,渾身難以抑制地有了酥麻感,四肢百骸都泛起了熱度。 那聲音雖然是詢問,手上卻已經(jīng)開始解起了她睡裙的扣子。 程意意的眼神迷離,理智終于淪陷了。 她微微抬起身子,伸手勾下他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角。 睡裙滑落在洗手臺,程意意被抱進了淋浴的噴頭下。 熱水打濕了她的頭發(fā)與身軀,水流滑過,程意意閉起了眼睛,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卻能感受到他的唇碾轉(zhuǎn)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 他極少這樣橫沖直撞,她渾身上下幾乎沒了力氣,只能抱著他的脖頸倚靠在他的身上,背后被浴室的墻磚磨得發(fā)疼,她恍惚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眩暈起來。 宿舍樓的隔音極差,她始終記得不能發(fā)聲,雙手穿過顧西澤的脖頸,十指交纏握在一起,隱忍地咬著他的肩頭,堵住了喉嚨中那未出口的破碎的低吟。 眷戀癡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