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不管吳云敏的道歉是真心還是假意,蘇容聽到她的話后,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陡然一松,整個人都變的輕松無比。 “你覺得你兒子有錯嗎?” 吳云敏茫然,她的兒子有錯嗎? 在她心里,兒子肯定是沒有錯的,可是瞧著蘇容的模樣,她又不敢明說。 猶猶豫豫了好久,才開口道,“都是我沒有教好孩子,沒有看住他,就算有報應(yīng),也應(yīng)該沖我來啊。” 蘇容眼里劃過一絲輕諷。 有這樣會攬事的媽,也難怪兒子不成器。先是把家里禍害了個遍,而后干脆離家出走。 她兒子甚至都沒有替家里思考過,他走了之后,高利貸繼續(xù)追債,他的父母會如何為難。 這樣的兒子找回來,只會是個大禍害。 “這件事情我還真幫不了你。” 吳云敏沒想到大家說的好好的,對方冷不丁地就拒絕了他,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她伸出手想拽對方的襯衫,此刻她已經(jīng)處于絕境,對方若是不幫忙,她真的無計可施。 蘇容避開,“如果你兒子失蹤了,那應(yīng)該去警察局報警,警察局不受理案件,那就等到失蹤時間夠了,再去報警,我相信人民警察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br> “再者說,你的兒子并不是被綁架、要挾,而是主動離開,我哪來那么大的水平幫你去找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有,等我算到了他的住址,誰知道下一秒他是不是又走了?” “您另請高明吧?!?/br> 蘇容說完話后,將面前褶皺的白布鋪平,再也不搭理吳云敏。 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這下吳云敏的眼淚像開了閘一樣不停,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大師,只要你幫我這一回,我會給你很多的錢,我會努力賺錢還你的恩情?!?/br> 蘇容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她直接無視了吳云敏,她看過吳云敏的面相,這兒子注定是找不回來了,退一萬步,就算找回來,也是個禍害。 蘇容轉(zhuǎn)身拿出黑色的碳素筆,轉(zhuǎn)身在“窺命運玄機”的牌子下面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二行字— 算命一次兩萬元整。 至于算不算看眼緣。 眾人都是識字的,頓時大吃一驚,面面相覷不敢作聲,兩萬塊錢什么概念,可是普通人不吃不喝半年的工資,這姑娘簡直獅子大開口。 原先不少人心里還打著小九九,五百一次還能夠咬咬牙拿出來,現(xiàn)在直接打了退堂鼓。 吳云敏心里更是絕望,她眼睛紅彤彤的,眼巴巴地看向蘇容,“大師你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好人有好報,我的兒子傷口還沒包扎。” 好說歹說許久后,吳云敏見蘇容毫無反應(yīng),罵咧咧道,“你這種人是會有報應(yīng)的,見死不救,還想騙錢?兩萬算命你當(dāng)大家都是傻子嗎?” 蘇容從頭至尾視對方如無物,神情古波不驚,一派高人風(fēng)范。 實則心里對吳云敏厭煩的很,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結(jié)果不盡人意時,都會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她的心里正在思考兩萬塊錢的定價會不會太低,在三合派時,每出去辦事一次,絕不是這個世界兩萬的報酬可以比擬的。 兩萬是蘇容對自己的最低價碼,再低就更對不起自己苦學(xué)多年的真本事。 吳云敏見到蘇容始終不肯回應(yīng),冷漠無比,心里又擔(dān)憂他的兒子,在這兒蹉跎了太多的時間,她咬咬牙開口罵了幾句,轉(zhuǎn)身離開。 圍觀的人見到正主都走了,沒熱鬧可看,一哄而散,但蘇容這兩萬算命的天價卻口口相傳。 等到恢復(fù)往日的冷清時,在蘇容邊上不遠處的一個老瘸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她的身邊。 也不等蘇容回話,老瘸子就坐了下來,他拿出老煙桿,抽了一口,又吐出煙圈,冷不丁問道,“不是讓你這兩天不要來這里擺攤,你怎么又來?” 話音剛落,老瘸子偏頭看向蘇容,這一看可不得了,他驚道,“這兩天你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給我說一說?!?/br> 小姑娘的面相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瀕死之相消失不見。 更令他驚異的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看不清面前這小姑娘的運程,宛若置身霧中,前途不明。 蘇容瞥了一眼老瘸子,見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因為長期吸煙而導(dǎo)致牙齒發(fā)黃,一雙眼睛卻是冒著精光。 也是原身心善,面對著這個老瘸子同行,非但不排斥厭惡,每天傍晚會在自己買饅頭時順手給他捎上一個。 蘇容正要回答,卻見到對方的頭頂閃過青色的霧氣,旋即霧氣飄散,組成了水光鏡。 老瘸子正健步如飛地走進松市最高檔的天香樓,剛到門口就被侍從帶到了包間。 蘇容雖然此刻臉色有些蒼白,但她卻覺得匪夷所思,對方竟然不是一個瘸子,平時裝的這么像。 更讓蘇容覺得難以令人接受的是,這老瘸子頭頂?shù)撵F氣竟然是青色的。 三合派速來把人的氣運分為灰白紅黃青紫金七個等級,這也是經(jīng)歷吳云敏、醫(yī)院那個懷孕的女人和面前這個老瘸子后蘇容才意外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某些東西還能夠?qū)Φ纳咸枴?/br> 而且聽老瘸子說的話,蘇容百分百的相信,他也略通算命,否則也不會讓她這兩天不要出現(xiàn)在這。 蘇容粗粗看了一眼老瘸子的面相,心里了然幾分,倒是對這個世界玄學(xué)術(shù)法起了幾分好奇心,笑瞇瞇地開口問道,“為什么不讓我來擺攤?這兩天沒發(fā)生什么事情。你是算出什么東西來了嗎?” 第006章 生意上門 老瘸子聽見蘇容的問話,褶皺的臉上泛起了狐疑之色,他仔細打量了蘇容一眼,見到她除了面相的改變外,并沒有其他的變化。 著實是此刻蘇容的性格變化太大,先前蘇容給他送了一個月的饅頭,但兩人卻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此刻笑瞇瞇地發(fā)問,和平時判若兩人。 老瘸子見到蘇容還在等他的回話,臉上立馬泛起了憂愁的神情,“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不能告訴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瘸腿,“你知道五弊三缺嗎?” 蘇容饒有興致,“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五弊三缺又是什么?” 就知道你不知道。 老瘸子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狠狠吸了一口煙,直到把煙氣吐出來后,才低沉道,“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 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quán)這三缺?!?/br> 見到蘇容懵懵懂懂,他繼續(xù)道,“什么人會五弊三缺?窺探天機的人就會。 世界的運行有它自己的法則,窺探天機改變事物運行規(guī)則的要遭到上天懲罰。 事物發(fā)展有著自己的因果,強行插手改變因果,那就會招來無妄之災(zāi)?!?/br> 蘇容的眉頭皺了起來。 就聽見老瘸子繼續(xù)說道,“若不是你給了我一個月饅頭的恩情,我先前怎會如此的提醒你讓你避開? 你瞧我這瘸腿,我這輩子插手了太多的事情,晚年才落得如此的下場,所以你現(xiàn)在可明白我為什么不能詳細的告訴你?” 蘇容:呵呵呵呵,突然間覺得老瘸子就是個老騙子,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能健步如飛走進天香樓,如果這都是瘸,難不成是她眼瞎? “這都是真的嗎?” 權(quán)威受到質(zhì)疑,老瘸子一張臉板了起來,“五弊三缺的原理是個術(shù)士都知道,我還用不著拿這個來忽悠你。 若不是你的饅頭,我還愿意跟你說這么多?真沒良心?!?/br> 蘇容勉為其難地看了一眼老瘸子,苦惱道,“我就是個半路出家的假術(shù)士,這些道理我哪能知道。你今天給我好好講講,晚上我保證給你買兩個饅頭?!?/br> 雖然面上不顯,但蘇容心里泛起了嘀咕。 相比于原先她所處的世界,這個世界對天理循環(huán),因果報應(yīng)更加注重,隨意插手顯然會將因果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 三合派卻是講究隨心所欲,除非碰到破煞陣、解死局等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才會慎重。 三合派的修煉講究靈力與功德,適當(dāng)幫助人,也會對自己的修行有好處。 這也是她為什么會出聲提醒那個懷孕女人的緣由。 老瘸子一聽兩個饅頭,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你個小丫頭不就靠著紙上談兵的知識在騙嗎?了解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說了一圈,話題都被帶你帶跑了,這兩天在你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別糊弄我?!?/br> 蘇容望天望地,“我說沒有你也不信,胡編亂造一個你肯定能看得出來。做人真的好難?!?/br> 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蘇容腦子犯傻才會到處往外說,她的眼睛漫無目的地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立刻催促道,“生意上門,你快離我遠一點。你這邋遢的形象會妨礙到別人對我的觀感?!?/br> 見到老瘸子還不走,蘇容壓低聲音,“給你三個饅頭,要是一會兒生意黃了,你把兩萬塊錢賠給我?!?/br> 老瘸子頓時氣鼓鼓,不想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就直接說,何必想法子趕人,“誰稀罕你的饅頭,就你這形象和價位開張一年都做不出生意?!?/br> 他的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蘇容一看就是學(xué)生樣,這年頭,算命術(shù)士的年齡越大越能被人接受,更何況天價的酬勞。 他慢吞吞地挪步子,準備看對方的笑話。 兩萬塊錢一次的算命如果不準,下場可就難過的很,想到這兒,老瘸子窩回老地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容。 看在她給他送饅頭的份上,等到她頂不住了,再出手幫一把。 蘇容沒等多久,安筱雅小心翼翼地避開周遭的行人,徑直走到蘇容的面前,眼里帶著喜氣。 安筱雅昨日在蘇容的提醒下,掛了號、抽了血,忐忑等待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去醫(yī)院領(lǐng)檢查結(jié)果。 在大廳拿了血檢報告后,安筱雅就直奔婦科醫(yī)生處。 大清早的沒什么人,等到坐到醫(yī)生對面不多久后,就聽見醫(yī)生開口,例行公事道,“hcg2900,你是懷孕了,但月份還沒滿一個月?!?/br> “hcg值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是測試女性懷孕非常常用的指標。” 言簡意賅。 安筱雅聽到醫(yī)生的話,吃驚的瞪大眼睛,她當(dāng)然明白hcg是什么意思,面上遲疑,“醫(yī)生你沒看錯吧?!?/br> 雖然這么問,但是安筱雅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腹部上,如果昨天穿著高跟鞋被絆倒,絕對又會落得流產(chǎn)的下場,不由緊張道,“我這兩天情緒有些大起大落,這應(yīng)該不影響吧?!?/br> 無怪乎安筱雅如此緊張,這已經(jīng)是她第四次懷孕了,可是前三次都莫名其妙地流產(chǎn),直到她三十歲了都還沒孩子。 醫(yī)生聽到安筱雅的話,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在醫(yī)院里,見到不少女人聽到懷孕后如喪考妣的模樣,著實厭煩的很,“自己注意些,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br> 安筱雅咽下自己是易流產(chǎn)體質(zhì)這句話,欣喜若狂地離開。 不過等她到了醫(yī)院門口,才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和誰分享這個喜悅。 婆婆在住院,因為孩子的事情根本不待見她,昨天還因為她來醫(yī)院太晚打電話和丈夫抱怨。 而丈夫,昨天剛大吵過一架,她壓根不想見到他,這么多年有些事都看淡了,看開了。 想來想去,安筱雅才想到自己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