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季天澤哼了聲，又去拽小棉花糖的辮子。

    嚴(yán)暖聽他們倆說話，忍不住問了：“你們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嗎？”

    “那可不，初中高中整整六年?！?/br>
    “噢，同學(xué)啊?！?/br>
    季天澤解釋：“不，初中他是我學(xué)弟，初三沒念，跳級了，不過這樣算其實是五年?！彼樗槟钪?，突然覺出點不對，“嘿，對了，你倆什么關(guān)系呢？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這人會不會說話的，什么搞到一起去了。

    不過季天澤的話倒是給嚴(yán)暖提了個醒，她意識到這還是在酒會，默默往旁邊挪了兩步跟程朔川拉開點距離。雖然今天酒會場內(nèi)沒記者，但保不齊有人拍照。她和程朔川又沒公開，還是不能站太近了。

    季天澤看了看程朔川，再看嚴(yán)暖，又問了一遍，“你喜歡這一款啊，一天三句話和遁入了空門似的，憋不死你？”

    ……

    嚴(yán)暖眼觀鼻鼻觀心，指了指程朔川，默默解釋：“他是我老板?！?/br>
    季天澤“哧”了聲，滿臉寫著不屑，“騙鬼呢，我就沒見女的能跟他站一米之內(nèi)，嚴(yán)暖你不知道，念書那會兒我憂心了挺久，女的他一個不挨，有人問他題目都不搭理，這些也都算了，你知道吧，一般的男同學(xué)他也不搭理，就給我點面子，我還以為他是為了我跳級呢，嚇得我……”

    程朔川一副看白癡的表情，顯然理都懶得理。

    “……”

    嚴(yán)暖也很沉默，心里默默想：太子爺，您真是看得起自己，娛樂圈里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比你更自戀的了，呵呵。

    正在此時，小棉花糖皺起眉頭，抱著肚子，“痛痛！肚肚痛痛！”

    三人不約而同都低頭去看。

    季天澤蹲下身子去摸她的小小肚，這會兒稍微正經(jīng)了些，“小棉花糖，怎么了，是想去洗手間嗎？”

    小棉花糖委屈巴巴地點頭。

    見狀，嚴(yán)暖彎腰把她抱起，“棉花小寶寶，那阿姨帶你去洗手間好不好？”

    小棉花糖“吧唧”她一口，躲在她耳邊小聲說：“好呀，阿姨帶我去拉臭臭?！?/br>
    說完，小棉花糖看了看嚴(yán)暖的裙子，又說道，“暖暖阿姨，我可以自己走噠?！?/br>
    嚴(yán)暖意會，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呀，知道她裙子不方便抱人，還會主動提出要走路。

    她笑著把小棉花糖放下，俯身牽起那只白嫩嫩的小手。

    嚴(yán)暖帶著小棉花糖離開，恰好給季天澤和程朔川留了敘舊的時間。

    兩人走近沙灘邊的紅酒擺臺，邊聊邊喝酒。

    這期間，時不時有各種女生上前搭訕，他們大多都沖著程朔川而來，因為季天澤結(jié)婚這事兒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而且季天澤就一寵妻狂魔，時不時上微博秀恩愛，油鹽不進野味不吃，久而久之，都沒女人想攻克他了。

    但他身邊這個高富帥就不同，一看就有一股單身氣質(zhì)，而且沒見他在別的酒會上露過面，能和季天澤玩到一起的，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

    不過也是邪了門了，真走近了，還沒幾個人真敢跟他說話，那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能活生生把到了嗓子眼的話給人逼著吞回去，有那么兩三個自恃美貌的姑娘敢跟他搭話，也基本都吃了閉門羹。

    另一邊，嚴(yán)暖把小棉花糖送進小隔間，自己則站在洗手臺邊等待。

    小棉花糖剛進去沒多久，就聽見有兩個女生說說笑笑正走進洗手間，嚴(yán)暖抬眼，恰巧與姜姜的眼神碰撞在一起，落后姜姜一步、正在幫忙開化妝包的桃子也是一僵。

    是姜姜先收起怔愣，沒事人似的笑著開口打招呼：“嚴(yán)暖姐，好久不見?！?/br>
    嚴(yán)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不接話。

    姜姜身邊的桃子收起包包，也喊了聲“嚴(yán)…暖姐好…好久不見”，只是打招呼那短短的幾個字里滿是尷尬與結(jié)巴，一副不太自然的樣子。

    嚴(yán)暖目光轉(zhuǎn)向桃子，盯著她，眼神玩味。

    桃子心里七上八下，剛剛她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她們也沒說什么啊，桃子心里滿是不確定和猶疑，緊捏著包包的肩帶。

    嚴(yán)暖微微偏頭打量桃子，“是好久不見了?！?/br>
    她稍稍一頓，接著說道，“桃子，這個唇色不適合你，你要用再紅一點的，正紅色，就像是鮮血一樣……那才襯膚色?！?/br>
    聽到血字，桃子一顆心似是要跳出了喉嚨，若不是化了妝，此刻面色一定一片慘白。

    嚴(yán)暖垂了眼，又漫不經(jīng)心說了句，“聽說你前段時間去看閆穗姐了？”

    她的話音落地，滿室寂靜，復(fù)而她又抬眼，看著桃子，“醫(yī)生有沒有告訴你，閆穗姐要醒了？”

    桃子默默忍著心底的慌張，突然捂了捂胸口，“嚴(yán)暖姐，姜姜姐，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透透氣。”

    她穿著高跟，在地面發(fā)出凌亂的噠噠聲，很快就消失在嚴(yán)暖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姜姜的面色也不太好，洗了把手，敷衍兩句，也先一步離開了洗手間。

    嚴(yán)暖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迷茫，剛剛姜姜和桃子進來前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提到了閆穗，聲音其實不大，其他的內(nèi)容她也沒有聽到。

    可桃子看見她時表現(xiàn)得十分不自然，嚴(yán)暖一開始也沒多想，不過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她想到，會不會是桃子以為自己聽到了什么，尤其是和閆穗相關(guān)的什么。

    不過隨口一詐，便詐出了意料之外的反應(yīng)。

    第三十八章 我會跟她結(jié)婚。

    嚴(yán)暖帶著小棉花糖從洗手間出來才發(fā)現(xiàn)，今日晚宴的嘉賓基本都到齊了，外頭燈光交錯，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已經(jīng)在泳池里熱舞起來。

    她的目光在場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鎖定了人多的那處，慢慢走去。

    果不其然，程朔川和季天澤就站在正中間，旁邊還一圈美女包圍著，她看過去時，一個膽大的女明星把酒杯都舉到程朔川眼前了，而程朔川站那兒，也沒點什么動作。

    女明星頗為曖昧地又將酒杯往前伸了伸，“程總…不會連紅酒都不能喝吧？”

    突如其來地，嚴(yán)暖伸出手，一把奪過那杯紅酒，一口干脆干完，酒杯倒過來，一滴不剩。

    “不好意思，程總真喝不了酒?！?/br>
    她面上有些清冷，又有些疏離，聲音也淡淡的，像她一貫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模樣。

    那女明星先是一愣，不知道嚴(yán)暖這突然沖出來是什么情況，后又想起，剛剛一眾說話時得知程朔川是啟程娛樂的新總經(jīng)理，而嚴(yán)暖早有傳聞簽了啟程，現(xiàn)在看來不假，她訕訕地，也不再自討沒趣。

    因為嚴(yán)暖和小棉花糖的到來，周圍的美女慢慢都找借口散去，只是還不時回頭看一看，相互討論著。

    把人趕走，嚴(yán)暖卸下臉上的冷漠，卻也沒有很開心的樣子，趁著無人注意，還瞪了程朔川一眼。

    ***

    作為這場宴會的主角，程朔川表姐生生拖到后半場才現(xiàn)身，一路寒暄打招呼，程貝直接走向程朔川的方向。

    而此時，嚴(yán)暖和程朔川兩人正對著擺酒臺站立，兩人隔著一段安全距離，也沒有對視，就像是兩個人在拿酒。

    嚴(yán)暖垂著眼生悶氣，還要保持嘴唇不動，她小聲質(zhì)問：“剛剛為什么都不拒絕人家的酒！”

    程朔川剛想轉(zhuǎn)頭跟她說話，她又喊，“別轉(zhuǎn)頭！就這樣站著，”

    “……”

    突然，一只手搭上程朔川肩膀拍了拍，他下意識轉(zhuǎn)身去看，嚴(yán)暖還在小聲說，“說了不要轉(zhuǎn)——”

    她的話在抬眼的瞬間戛然而止。

    女人一頭栗色大波浪，紅色抹胸裙，很高，比程朔川都只矮半個腦袋，面上五官不算多么好看，卻勝在氣質(zhì)韻味獨特，她偏著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嚴(yán)暖，又將目光回落在程朔川身上。

    程朔川朝她微微點頭：“姐?！?/br>
    程貝“嗯”了聲，算是回應(yīng)。

    表姐啊，嚴(yán)暖站在一旁愣愣地。

    程朔川看她，示意她走近些，她這才回神，往前挪了兩步，開口打招呼，“你好……我，我是嚴(yán)暖。”

    程朔川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在交往?！?/br>
    聽到這句，程貝一頓，默默放下紅酒杯，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半瞇起眼，打量許久不見的表弟。

    看到程朔川和這個女明星站一起時，她就知道兩人大概有點關(guān)系，沒想到這個不近女色的表弟這會兒攤牌攤得這么快。

    程貝伸手，略略偏頭，朝嚴(yán)暖展開笑容。

    “你好，我是阿川的表姐，程貝?！?/br>
    嚴(yán)暖回握，“表姐好……啊，不是，程貝姐好?！?/br>
    程貝嘴角勾著笑，“你叫我一聲表姐也是應(yīng)該的。”

    應(yīng)該的？

    嚴(yán)暖心里悄咪咪松了口氣，他表姐對自己沒什么意見的樣子，見程貝似乎有話要跟程朔川單獨說，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回避一下，便主動提出要去找小棉花糖，帶小棉花糖去吃蛋糕。

    嚴(yán)暖離開后，程貝端起兩杯酒，遞了一杯給程朔川，輕聲問：“認(rèn)真的？”

    程朔川點頭。

    “我記得，田姨給你介紹女朋友的時候，你說有喜歡的人了，這才不過一兩年，就變了么。”

    程朔川沒說話。

    程貝搖了搖杯子，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或者說，你喜歡的人，就是她？”

    程朔川依舊沒回答，只跟她碰了碰杯。

    程貝心里有了答案，不自覺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還年輕，多談?wù)剳賽垡埠谩！?/br>
    “不止是談戀愛，我會跟她結(jié)婚?！?/br>
    程貝眼神一怔，“結(jié)婚？”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不可能。

    “已經(jīng)發(fā)展到要結(jié)婚的程度了？”

    程朔川放下紅酒杯，神色淡淡，“我本來就要娶她?！?/br>
    程貝一時語塞，不得不承認(rèn)，這和她預(yù)想的不大一樣，

    斟酌片刻，她再次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爸不會同意，他…不可能讓一個明星嫁到家里來的?！?/br>
    聽程貝這么說，程朔川面無表情，說話時冷漠又略帶一些諷刺：“他有什么資格不同意，是什么貴族還是國家主席？往上數(shù)三代，也是山里出來的，不娶我媽，他再奮斗二十年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br>
    程貝面色一僵，卻無法反駁，只低聲說了句，“這樣的話以后不要說了，你要知道，英雄不問出處，再說了，他是你爸?！?/br>
    程朔川看著這位外人眼里光鮮亮麗思想超前的表姐，話語間意味不明：“希望他是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