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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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趙澤安無法點頭,拼命眨眼睛。 “太醫(yī)呢?”趙澤雍相當(dāng)不滿意,扭頭揚聲問:“太醫(yī)都哪去了?小九渴成這樣,是不能喝水還是沒人喂水?” 這話像一記耳光,響亮甩到其他人臉上。包括承天帝。 慶王就是這樣的漢子——真怒了,誰的顏面都不看。 “這屋里誰伺候的?”承天帝也不高興了,慈父臉沒繃住,眉間擰成個深“川”字,看著皇后問:“坤和宮究竟怎么回事?小九身邊沒人嗎?” 怎么沒人?您不是人?我不是人?一屋子的人! 小白眼狼身邊的人昨夜被你仗斃一半,另一半被抓走審訊?,F(xiàn)在你問我? 然而即使再憤懣氣惱,皇后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還得平心靜氣地解釋。 事實上,被皇后趕出去的太醫(yī)們最可憐:他們揮之則去,召之即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生生承受眾多不滿斥責(zé)。 “慢點兒喝,別嗆著,咳起來牽動傷口夠你受的?!壁w澤雍左手盡量放低茶杯,右手捏著蘆管,默默看著胞弟的燒傷,心痛之意溢于言表。 “別急啊,切莫亂動,留疤就糟了?!背刑斓圻€算耐心,一直沒走開。幾個宮妃也圍著,你一言我一語地關(guān)愛——但都不敢靠得太近,因為她們都看見趙澤雍的袍袖上濺了幾串血點子。 趙澤安解了渴,心情又更好些,幾乎是心滿意足地躺著,享受親哥無微不至的照顧。不過,當(dāng)他掃視一圈、看見皇后時,忽然想起來件事,忙信守承諾地開口詢問:“哥,你是不是抓了祝嬤嬤?。俊?/br> 皇后眼皮猛地一跳,暗恨剛才沒教好眾人就趕到了,真怕小白眼狼幫倒忙!她試圖挽回:“小九想奶娘啦?你啊,先好好養(yǎng)傷才是,別的都先放下,夫子那兒母后會去解釋,讓他準(zhǔn)你的假?!?/br> 可惜為時已晚。 趙澤雍挑眉,冷冷道:“我是抓了祝嬤嬤。那人仗著自己有些資歷,就倚老賣老,欺凌幼主,在小九的湯藥里動手腳,鐵證如山!還是二哥審出來的?!?/br> “竟有這種刁奴?”承天帝惱怒又匪夷所思地問,因為朝堂政務(wù)繁忙,他尚未得知此事。 “其實她只是——”加了黃連而已。趙澤安剛要求情,話音卻淹沒在皇后毅然決然的大義滅親里:“陛下,臣妾正要向您稟明此事。祝氏是小九的奶娘,本還算勤勤懇懇,否則小九也不會念著她。只是祝氏近來越發(fā)眼空心大,仗著是哥兒的奶娘,就處處賣老資格,臣妾豈能放任不管?于是就敲打了她幾次。沒想到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懷恨在心,竟敢拿小九的湯藥泄私憤!如此歹毒之人,坤和宮絕不姑息,請陛下定奪!” 咦?你剛才不是叫我求情嗎?難道我誤解了你的意思? 趙澤安懵懂地看著皇后,但沒好意思問,怕她又覺得他笨。 “不必多說,按律處置即可?!背刑斓墼鲪旱睾谀?。而后嚴(yán)肅問:“老三,案子有進展了嗎?” 趙澤雍看看胞弟,低聲道:“父皇,咱們出去談吧?!?/br> 承天帝點頭,起身,叮囑幼子:“你要聽太醫(yī)的話,專心養(yǎng)傷,父皇有空再來看你?!壁w澤安極不舍,但只能點頭。承天帝又語重心長對發(fā)妻說:“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坤和宮,也該管管了?!?/br> “……謹(jǐn)遵陛下令?!被屎笠а狼?。 趙澤雍目不斜視,只顧專心囑咐太醫(yī):“好好照顧小九,本王必定有賞。倘若他不遵醫(yī)囑,盡管告訴本王?!倍螅w澤雍又指派幾個可靠的人前來照顧,這才放心離開。 —— 過年難,年難過。今年分外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容佑棠始終牽掛著家里。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八,把面發(fā)二十九,蒸饅頭……”恍惚聽見街頭巷尾孩童在齊唱臘月歌。 夢中,容佑棠仍睡在家中榻上,一覺黑甜,溫馨愜意。天還沒亮,外面已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聞到熱氣騰騰的食物香氣,想必廚房一定擺滿了吃的。有人壓低聲音在說話:“……先別叫,除夕夜得守歲熬一宿,讓哥兒多睡會兒,他還在長身體?!?/br> “哎,好嘞?!惫芗绎L(fēng)風(fēng)火火忙碌著。 “老爺,您看看這菜色妥不妥?可還需要添幾樣?”張媽系著圍裙詢問。 容開濟和藹道:“按舊例即可。哥兒口味清淡,他喜歡吃的,盡量都備上,家里就他一個孩子……” 容佑棠砸吧砸吧嘴,換了個姿勢,睡夢中笑起來,喃喃道:“爹~” 冷不丁,耳邊卻傳來“刺喇~”刺耳清晰的一聲,容佑棠瞬間驚醒,他一貫淺眠。 費力半睜開眼睛:桌上燭火明亮,慶王正端坐,翻閱幾份文書,他換了件袍子,面帶倦容,但仍身姿筆挺。 “殿下?”容佑棠疑惑喊一聲,以為還在做夢,但隨即徹底清醒,一激靈睜大眼睛,緊張問:“過年了嗎?今天幾號?” 趙澤雍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臘月二十八。你夢見過年了?一直吧嗒嘴,還流口水?!?/br> 容佑棠大窘,立即抬手摸嘴角——并沒有流口水??? “哼。”趙澤雍發(fā)出個頗為愉快的鼻音,氣定神閑,又“刺喇~”一聲翻頁。 容佑棠馬上知道對方心情不錯!他掀被下床,興沖沖挪到桌前,急切問:“殿下,兇手抓住了是嗎?” 趙澤雍掃一眼僅穿月白里衣的少年,說:“不怕著涼?你的袍子在那兒?!闭f完朝角落屏風(fēng)一點下巴。 這時候誰還管袍子??! “沒事,我不冷,宮里用的地暖。”容佑棠自發(fā)落座,但不敢湊近看那疊文書,只能眼巴巴又問:“殿下,兇手抓到了嗎?九殿下清醒沒有?” 趙澤雍細(xì)細(xì)翻閱完畢,把文書碼得整整齊齊,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小九醒了。萬幸,并沒有損傷肺腑。只是頭發(fā)被火燎得精光,傷口又痛,哭了半日?!?/br> “那頭發(fā)……?”容佑棠小心翼翼問,心想任誰也接受不了自己變成禿子的。 “只是被燎光,侍衛(wèi)及時給潑了水滅火,會長出來的?!?/br> 容佑棠由衷松口氣:“這就好?!鳖D了頓又順口問:“那您怎么不陪著他?九殿下其實非常依賴兄長,他只是不好意思明說。” “你倒挺了解他。”趙澤雍嘴角彎起,但很快收起笑容,無奈道:“本王已成年,按律不得夜宿坤和宮,只能等天亮再去。不過,最近特殊時期,父皇都會歇在中宮,左凡也留那兒了?!?/br> “這樣挺好?!比萦犹钠炔患按謫枺骸澳牵瑑词肿サ搅藛??除夕就要到了!” 趙澤雍屈指輕點:“口供連夜審出來了。待天亮早朝,面呈父皇御覽。” ……聽意思似乎是還得繼續(xù)往下查? “殿下,兇手狡猾嗎?”容佑棠想了想,換一種方式發(fā)問。 然而,趙澤雍一聽就明白了,虎著臉訓(xùn):“拐彎抹角的作甚?兇手……應(yīng)該是不能抓了?!?/br> 不是“抓不到”,而是“不能抓”。 線索指引到誰身上去了?難道是皇家內(nèi)斗?那確實難辦,捅出來叫全天下人議論恥笑,皇室尊嚴(yán)掃地。 容佑棠欲言又止,最終沒說出口。 “下午至上半夜,本王和大哥、二哥,六弟七弟,五弟,聯(lián)合審訊抓獲的嫌犯?!壁w澤雍閉眼,揉捏眉心。 嫌犯一定求生不得、求生不能……容佑棠光聽就能想象出刑訊經(jīng)過。 “來回拷問,幾個嫌犯最終松口。但他們分別供出的上級中,均指認(rèn)了坤和宮、寶和宮的掌事太監(jiān)。”趙澤雍面露嘲諷。 哇,好一本亂賬! 容佑棠嘆為聽止。 “有人自然不接受,生氣得很,親自動手,弄死兩個,犯人卻仍未改口——宮里的手段,鐵打硬漢也扛不住,口供應(yīng)當(dāng)為真。眾兄弟都在場,俱看在眼里,總之,嫌疑是有的?!?/br> 容佑棠有些不甘心,嘆息道:“那,兇手只能是那兩宮的掌事太監(jiān)了?” “唔,多半是?!壁w澤雍冷笑:“若再往下查,還不知道揪出誰來!” 遮羞布皇帝是不會讓扯的,查到這種程度,波及實在太廣。 容佑棠忍不住同情道:“所以,九殿下只是不幸被牽連的?!?/br> “幕后真兇確實狡猾?!壁w澤雍臉色凝重,“不過,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縱火現(xiàn)場呼救的是小九時,有意放棄引爆計劃,給了小九逃生的機會?!?/br> 細(xì)思極恐! “想不通。”容佑棠搖搖頭,“兇手究竟是想對付坤和宮還是寶和宮?七殿下還是祈福寶塔?如果不是九殿下出事,您應(yīng)該也會被——”容佑棠猛然住口,站起來,尷尬看著慶王。 趙澤雍莞爾,并不生氣,佯怒道:“口無遮攔!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必說出來?!?/br> 呃~ 容佑棠低頭看腳尖,略定定神,抬頭,沒話找話,后知后覺問:“時辰還早吧?您怎么不睡會兒再去上朝?” 趙澤雍扭頭看一眼自己被褥凌亂的床。 什、什么意思? “轟~”一下,容佑棠如醍醐貫耳,不敢置信地問:“這、這是您的房間嗎?” 看著不像啊,一點兒也不富麗堂皇! “本王的書房在隔壁?!壁w澤雍簡單解釋。此處是已故淑妃的寢宮,她生前親手布置的長子臥房,處處帶有亡母音容笑貌,睹物思人,故趙澤雍后來多半歇在書房。 難怪了,我夢中驚醒會看到殿下!他應(yīng)該是忙得太累,一時沒想起我在這兒,順腳走來的。 容佑棠頓感內(nèi)疚,立即過去整理床鋪,緊張道:“實在對不住,冒犯冒犯,不知道這是您的下處。殿下,您快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吧!” 血rou之軀,兩夜一天,趙澤雍確實也累了,倦意甚濃,但仍記得問:“那你呢?” “我臥床一天多,早睡飽了,外間有個羅漢榻,我去那兒躺著,天亮再挪到別的房間去?!比萦犹母纱嗬涞匦?。 羅漢榻太小,趙澤雍個高腿長,躺不開。 “唔,也行?!壁w澤雍點頭,沒精神再多說什么,走到床邊,脫了靴子,直接和衣躺下,閉上眼睛,幾乎沾枕即眠,呼吸悠長平穩(wěn)。 “……”容佑棠傻眼,站在床前想了想,最終伸手,把被子給幫忙蓋好大半,再輕手輕腳地轉(zhuǎn)身離開。 唉,做皇子壓力真大,圣上一聲令下,他兒子們都得行動起來,廢寢忘食地忙。 但,雖然左公公照顧九殿下去了,這宮里也還有其他人啊,怎么就沒給殿下另收拾個房間? —— 容佑棠好奇思考著,迷迷糊糊在羅漢榻上入眠,等他一覺睡醒,房中又空無一人了。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回到了床上! 夢游嗎? 容佑棠納悶地坐起,剛掀開被子想下床,房門就被輕輕叩響,有清脆的女聲恭敬道:“公子,奴婢們進去伺候了?!?/br> 公子?奴婢們? 容佑棠茫然看著門口:門開,走進來四個年輕宮女,個個輕盈嬌俏,裝扮一致,微笑大方得體,分別端著洗漱用具、干凈衣物等。 幾個女孩屈膝福了福。 容佑棠:“……” “公子休息得怎么樣?”為首的宮女脆生生上前問,說話就要跪下為容佑棠穿靴。 “我、我天!”容佑棠火速縮腳,慌忙挪到床尾,嚇得都結(jié)巴了:“起來快起來,你、你跪我干什么?” 宮女們齊齊抿嘴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