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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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點頭,強壓不悅。 “敢問季大人,關(guān)州過稅是按什么標準征收的?”容佑棠嚴肅問。恰好王家村民在場,他想趁機為新政正名。 季平皺眉不語,掃視現(xiàn)場一圈,立即大概知曉來龍去脈,余光怒視知州甘宏信! 甘宏信忐忑垂首,叫苦不迭,暗中破口大罵貪得無厭闖禍的堂弟。 “季大人?”容佑棠略揚聲。 “商稅新政,現(xiàn)規(guī)定收一成的過稅,季大人清楚嗎?”齊志陽高聲問。 “自然是清楚的?!奔酒揭а阑卮?。他被當眾質(zhì)問,尷尬得臉紅耳赤,有心想問對方是否欽差,卻沒敢貿(mào)然開口——其實,他萬分期望眼前并非欽差! 容佑棠指著爭搶中撒落一地的果子、蔬菜和碎雞蛋等物,問:“朝廷何時頒發(fā)了拿貨物抵過稅的規(guī)定?而且是暴力搶奪?” “你們竟然聘請地痞土匪負責收稅?”齊志陽一字一句,從牙縫里吐出字。 糟糕,他們很有可能是欽差…… “不不不!”季平斷然否決,焦頭爛額道:“本官毫不知情,正要著手調(diào)查,請二位慎言?!?/br> 捕頭姚勝低頭,掩去嘴角幸災樂禍的笑意。 容佑棠奇道:“此處距府衙不過數(shù)里,季大人居然毫不知情?” “這、這……本官定會徹查,請公子稍安勿躁。”季平努力維持州官儀態(tài),昂首挺胸,順帶挺起肥圓的酒rou肚。 此時,關(guān)州同知孫騏驅(qū)散巷外的圍觀百姓后,匆匆趕到現(xiàn)場。他帶隊押糧支援剿匪軍時,曾和容佑棠并肩堅守順縣縣衙,故還沒站定就喜笑顏開,忙告訴季平:“大人,眼前打頭的兩位就是欽差!”隨后他春風滿面道:“一別大半年,容公子、哦不,容大人久違啦!這位想必就是齊將軍吧?下官關(guān)州同知孫騏,拜見二位大人?!?/br> 齊志陽頷首,客氣道:“孫大人客氣了。” “孫大人請起。自年初別過,今日才見面,確實久違了?!比萦犹奈⑿Ωf相識寒暄。 季平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焉頭焉腦,大呼倒霉透頂。 齊志陽見狀,干脆利落將裹著尚方劍的藍布一揭,露出明黃雕五爪金龍的劍身,劍穗綴的明珠在在午后陽光下熠熠生輝,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尚方劍,斬讒臣,代表至高無上的帝王。 季平腿一軟,老老實實跪下了,不情不愿地說:“下官關(guān)州知府季平,叩見二位欽差大人?!?/br> 啊呀!原來他們就是欽差? 王家村小販們震驚失神,久久說不出話。直到季平跪下,他們才紛紛跟隨,撲通跪地磕頭,發(fā)自內(nèi)心地敬畏皇帝,五花八門,呼喊什么的都有:“草民叩見欽差大人?!?/br> “小的拜見欽差?!?/br> “給欽差大人請安?!?/br> …… 片刻后,眾人跪拜后起身,鴉雀無聲,屏息等候欽差發(fā)話。 有心公開身份的齊志陽重新包裹尚方劍,謹慎收好。 容佑棠正色道:“我等奉旨調(diào)查上月關(guān)州官民械斗一案,想必季大人已知情?!?/br> “此地距京城數(shù)千里迢迢,下官等人剛收到消息,率同僚在渡口恭候,豈料諸位早已入城了!唉喲,慚愧慚愧,實在抱歉?!奔酒竭B連拱手,強擠出滿臉笑,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望二位恕罪?!?/br> 齊志陽刻板道:“你我素未謀面,不知者,何罪之有?” 容佑棠微笑說:“季大人客氣了,我等身負緊急公務,查案時少不得勞煩諸位協(xié)助,先謝過了?!?/br> “謝什么?應該的應該的,咱們都是為了給陛下分憂嘛?!奔酒叫Φ媚橆a酸痛,一腦門油汪汪熱汗。 “如此甚好。”容佑棠抬手一指巷內(nèi)亂象,凝重道:“季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安頓后本打算去府衙的,誰知半途撞見了這些,不知大人準備如何處理?” “請放心,當然會處理的,他們實在太不像話了!”季平含糊承諾,繼而賠笑邀請:“諸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下官已備下一席薄酒,請您幾位移步府衙小坐?!?/br> 接風酒,又是接風酒! 容大人眼皮一跳,笑意淡得幾乎消失。 “多謝。可惜我們已在客棧用了茶飯,季大人的盛情好意,我等只能心領(lǐng)了?!饼R志陽略垂首。 “啊?”季平再度傻眼,愁眉苦臉,頻頻用帕子擦汗,打起精神說:“唉,實在是我們的過失,沒能準確接應,委屈欽差下榻客棧,太不應該了!既如此,請移步府衙喝茶,談談案子,爭取盡快結(jié)案,好讓諸位及時回京交差?!?/br> “好!”容佑棠眼神清澈明亮,朗聲道:“我們剛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不知可否借府衙公堂一用?” 好難對付的東西! 季平欲言又止,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他抬手,帕子擦完額頭擦臉頰、擦完臉頰擦脖子,來來回回,汗水將藍綢手帕浸得濕透。 “季大人不同意?”齊志陽面沉如水,肅穆道:“我們懷疑上月的官商械斗與征稅方式有關(guān),所以想借公堂審理此案?!?/br> “呃、呃這個是有些關(guān)系的,下官已經(jīng)嚴厲處罰了相關(guān)案犯?!奔酒秸Z焉不詳?shù)乇硎尽?/br> 容佑棠抬手指著甘小綱及其妻弟,義正詞嚴道:“他們肆意欺壓百姓、魚rou鄉(xiāng)民,無法無天搶奪商販財物,不知季大人認為該當何罪?” “下官失察,甚慚愧,請欽差放心,鄙人一定嚴懲惡徒!”季平深諳油滑之道,雖然胸膛拍得山響,卻一句踏實話也沒說。 期間,甘小綱膽戰(zhàn)心驚,時不時朝知州甘宏信投去求助眼神,被齊志陽逮了個正著!齊志陽看著甘宏信,問:“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甘宏信深吸口氣,硬著頭皮出列,拱手道:“回齊將軍:下官關(guān)州知州,甘宏信?!?/br> “你認識他?”齊志陽下巴一點甘小綱。 “認、認識。他叫甘小綱,是下官的遠房堂弟?!备屎晷庞逕o淚。 “哦~”容佑棠意味深長地點頭,扭頭定定凝視季平。 齊志陽晃了晃尚方劍,遺憾道:“看來季大人是不肯出借公堂了?!?/br> “難道要我們把人提回京城刑部大堂?”容佑棠扼腕皺眉。 僵持間,改為被禁衛(wèi)長踩在腳底的混子一聽“京城刑部大堂”,登時嚇得魂不附體,他驚慌失色地嚷:“欽差大人饒命!求求你們,別、別殺我,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搶蔬果雞蛋,可稅銀我一文沒動,全上交了,是衙門規(guī)定的,每天無論如何要湊足二百兩,我冤枉——” “閉嘴!二柱,你失心瘋了?胡說八道些什么呢?”甘小綱急忙喝止,恨不得拔刀割了小舅子的舌頭。 “原來如此?!比萦犹幕腥淮笪颍冀K看著季平。 齊志陽若有所思地點頭。 眾目睽睽之下,原本就無權(quán)阻攔欽差行事的季平無可奈何,面如土色,頹喪泄氣道:“二位欽差要用公堂,當然是可以的,請?!?/br> 打鐵趁熱。 旋即,大批涉事人員烏泱泱趕赴州府衙門,公開審理,由容齊二人主持,禁衛(wèi)長和當?shù)匚臅謩e記錄案情經(jīng)過,吸引無數(shù)百姓爭相觀看,消息迅速傳開,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與此同時 京城·慶王府 “不錯,有所進益?!壁w澤雍贊賞頷首,認真翻看胞弟的功課。 九皇子趙澤安難掩歡喜,眉眼彎彎,謙道:“夫子說仍有不足呢?!?/br> “那是自然。”趙澤雍莞爾:“學海無涯,人外有人。不過,以你的年紀,功底還算是扎實的。” 哼~ 你必定要先給我一無形鞭子,而后才勉為其難地夸一夸…… 趙澤安明智地沒說出口,一本正經(jīng)端坐,認真聆聽兄長訓誨。 片刻后 趙澤雍合上功課簿,溫和道:“最近課業(yè)繁重,今日歇半天吧,你可以去劃船或者喂馬?!?/br> “半天?”趙澤安扭頭,遙望窗外的夕陽西下,嘟囔道:“這都快天黑了?!?/br> 趙澤雍一怔,扭頭看看,爽快道:“明日上午還是下午?你自己選?!?/br> 趙澤安眼睛一亮,毫不遲疑,脫口道:“下午!”那樣他就可以連著晚上玩了。 “行?!壁w澤雍起身,催促道:“你別總坐著,快去園子里散散?!?/br> 趙澤安卻提不起勁兒,趴在桌上,惆悵道:“四哥和大jiejie回宮了、八哥忙著督建他的府第、容哥兒又去了河間查案,沒人陪我逛園子。唉~” 提起容佑棠,趙澤雍專注地出了會兒神,踏步朝外走,頭也不回道:“走,去逛園子?!?/br> 小孩兒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好!”趙澤安精神百倍,“蹭”一下彈起來,飛快追上兄長。 兄弟倆一前一后逛花園。 趙澤安精神百倍,一會兒爬假山、一會兒跳起來摘花、一會兒扒開花木捉鳴蟲,忙得不亦樂乎,哪怕尾隨的胞兄不茍言笑也沒意見——至親能抽空陪伴,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嘿!”趙澤安后退一丈,幾個箭步一個躍起,奮力摘得高處花朵,慷慨塞給兄長:“喏,給你?!?/br> “多謝。”趙澤雍接過,觀賞幾眼,攏在手心。 趙澤安觸景生情,遺憾道:“容哥兒彈弓玩得可好了,他想打哪朵花就打哪朵,百發(fā)百中!” “嗯。” “他什么時候回來???”趙澤安想起來就問一遍。 趙澤雍低聲道:“歸期未定。父皇限期一月,若是查案順利,他們會及時回京?!?/br> “假如不順利呢?”趙澤安忍不住提出。 “‘假如’尚未發(fā)生,且看看吧?!壁w澤雍只能這樣回答。 “圣旨不可違,逾期要論罪的,到時他們怎么辦呢?”趙澤安很為容佑棠擔憂。 趙澤雍拍拍胞弟肩膀,篤定道:“他們會如期破案回京的!” 河間關(guān)州衙門直到深夜仍燈火通明,足足審問了四個時辰。 驚堂木“啪”一聲,齊志陽喝道:“將犯人押下去,收監(jiān)待審!” “是?!毖靡蹅兘z毫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將胡作非為的混子、甘小綱等部分捕快押送監(jiān)牢。 季平等州官陪審,涉事者如甘宏信心驚膽寒,沮喪恐懼;其余人明哲保身,一問搖頭三不知。 “鑒于案情曲折復雜,明日取證,后天再開堂。”容佑棠大聲宣布,他掃視州官和衙役,慢條斯理提地醒:“諸位,犯人收監(jiān)前的身體狀況皆有記錄,他們能安然無恙活到判決吧?” “一旦發(fā)現(xiàn)有誰動用私刑、蓄意阻礙欽差查案,休怪我等不客氣,尚方劍可以先斬后奏!”齊志陽嗓門洪亮,把話傳給旁聽的百姓們。 “退堂!”容佑棠干脆利落一拍驚堂木。 兩個時辰后 欽差一行入住府衙,他們住在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