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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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沒錯,但面圣時殿下千萬和軟些,以免陛下誤會?!比萦犹奈褚?guī)勸。 “嗯。”慶王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走了一段,身后忽然傳來疾走腳步聲,一年輕太監(jiān)于側(cè)后方止步,低眉順目,畢恭畢敬道:“稟慶王殿下:瑞王殿下邀請您面談要事?!?/br> “他醒了?” 那太監(jiān)答:“約一刻鐘前清醒的?!?/br> ?。?/br> 容佑棠立刻扭頭看慶王:瑞王相邀!可一見面,他會不會激動得加重病情? 慶王略一思索,頷首道:“知道了?!彪S即扭頭說:“走,先去探望瑞王?!?/br> “是?!比萦犹暮転槌粤Σ挥懞玫膽c王擔(dān)憂。 不過,當重新見面時,瑞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 臥房內(nèi)清苦藥香彌漫,令人精神一震。 “四弟——”慶王離床榻五尺,內(nèi)疚地開口。 “來人,看座,奉茶?!比鹜跹鎏?,沒用枕頭,兩手擱在青綾背面,露出的皮膚蒼白無血色,輕聲說:“三哥,坐吧,容大人也坐?!?/br> 慶王依言落座。 “多謝殿下賜座,但請恕下官不敢逾矩?!比萦犹那敢庵轮x,選擇站立,不愿落人口實。 慶王暼一眼容佑棠,不好說什么,順勢朝捧茶太監(jiān)擺擺手,示意自己的手掌無法端茶,扭頭關(guān)切問弟弟:“你覺得好些了嗎?” “老樣子。拖一日算一日,說不定哪一次發(fā)病就溘然長眠了,再也醒不來?!比鹜跗届o答。 “年紀輕輕,切莫如此消沉!父皇長年重金招募天下神醫(yī)神藥,舉國之力,定能令你長命百歲的?!睉c王虎著臉安慰。 瑞王嘆了口氣,平和地說:“我從未奢望過長壽,只盼活著時盡量別留下遺憾?!?/br> 來了! 容佑棠懸起心,屏息細聽: “三哥,晨間我過于激動,態(tài)度不好,把脾氣撒在你身上,事后回想著實不應(yīng)該,對不住,還望你大人大量,多多諒解?!比鹜踺p聲道歉,嘴唇灰白,但睡了一覺,眼睛的血絲消褪不少。 慶王登時越發(fā)歉疚,低聲道:“四弟此話怎講?如今只有請你諒解我的。” “其實,你我爭論分辨沒用?!比鹜醣M量克制情緒,沉痛說:“你不是兇手、我不是被害者,我們兄弟倆較什么真?” 慶王聽了更覺難受,思前想后,鄭重道:“父皇交代了督辦喪禮的差事,我必定竭盡所能,力求周全!” “除此之外,也不能怎么樣了?!比鹜躅澛晣@息,無奈無力,閉上眼睛,說:“三哥不必再隱瞞,我都明白了。昨夜幾番試探容大人,他卻滴水不漏,慎之又慎,想必也是知情的,所以一起請來聊聊。” 容佑棠登時大窘,十分尷尬,含糊道:“下官愚拙,照顧不力,請殿下責(zé)罰。” “無需如此,我知道你的難處?!比鹜鯂@息。他睜開眼睛,迷茫無神,定定凝望淡藍帳頂。 “多謝殿下寬恕?!比萦犹墓Ь垂笆帧?/br> 慶王并不意外,澀聲道:“還望四弟見諒,我并非故意隱瞞。” “想必是父皇的意思吧?!比鹜鹾V定稱。他目不轉(zhuǎn)睛,仿佛想用目光將帳頂燒出兩個洞。 慶王坦率點頭。 臥房內(nèi)一時間鴉雀無聲,三人沉默相對。 片刻后 慶王主動提起:“四弟,父皇下旨以公主的最高規(guī)格厚葬宜琳,御書房擬定的謚號為‘思敏’,父皇改為‘康敏’,為兄認為皆欠妥了些,準備請父皇再改一改?!?/br> “康敏長公主?” 瑞王立即打起精神,仔細琢磨,半晌,他搖搖頭:“‘康敏’確實不妥,‘思敏’也有待斟酌。謚號乃蓋棺定論,其為人如何就該如何,溢美之詞不可取,以免招致后人非議。” “幸虧四弟明白事理!那你覺得應(yīng)該改個什么字好?”慶王由衷感慨,傾身詢問。 瑞王全神貫注,慎重斟酌半晌,說:“‘敏’字可用,再搭一個中謚字眼吧,比如‘懷’、‘儆’等?!畱衙簟銈冋J為如何?” “二位殿下好默契,真不愧是親兄弟!慶王殿下方才在御書房正是提議擬用‘懷敏’?!比萦犹捏@訝地半夸半勸。他深知慶王倍感歉疚難受,故希望瑞王盡快想明白,別遷怒無辜之人。 瑞王一怔,詫異地扭頭凝望兄長: 慶王端坐,雙手擱在膝上,滿臉倦容,但眸光耐心溫和。 粉飾太平的案情“真相”揭露后,爭執(zhí)過后的兄弟第一次對視。 “三哥,你……你的手,沒事吧?”瑞王愧疚地問。 慶王輕描淡寫道:“沒事。皆因太醫(yī)謹慎細致,才給包成了這模樣,其實并無大礙?!?/br> “你的傷,本應(yīng)當在我手上??上沂前雮€廢人,連親meimei出事也使不上力,連容大人都比我能幫忙。”重疾纏身,瑞王難免黯然。 容佑棠忙勸慰道:“您謬贊了,下官只略盡綿薄之力而已,給殿下們跑跑腿?!?/br> “同為父皇的兒女,那也是我meimei,四弟以后別再說見外生分的話了?!睉c王正色告誡。他因為兩個手掌受傷,動作不便,忙得許久沒喝水,嘴唇干燥,更顯狼狽。 容佑棠把一切看在眼里,可惜當眾無法如何。 幸好,瑞王也發(fā)現(xiàn)了,他隨即提醒: “三哥,你該喝些水了,看嘴唇干得那樣。容大人不介意的話,可否去倒一杯茶?” 正合我意! “好的?!比萦犹牧⒓袋c頭,轉(zhuǎn)身出去尋溫水,他猜測瑞王肯定會問兄長一些秘密。 人之常情,誰忍得住呢? 瑞王目送外人的背影離去,定定神,哀切問:“三哥,是八弟,對嗎?昨兒后半夜王昭儀發(fā)病,直鬧到天亮,五哥回來閉口不談,含糊其辭,卻翻來覆去地勸解我——你們其實早有疑心,只是怕刺激我,所以沒告訴,對嗎?” 慶王欲言又止,沉吟須臾,無可奈何地告知:“父皇已下了明確旨意,對外只能那樣宣稱。” 終于確認真相。 瑞王如墜冰窟,雙目緊閉,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停顫動,問:“真的是八弟?為什么?他到底為什么?” “別問了,四弟。”慶王懇切阻止,無措地勸:“你先養(yǎng)好身體,惠妃娘娘正需要孩子的陪伴?!?/br> 瑞王完全無法接受,思緒混亂,疑道:“三哥,我覺得其中應(yīng)有誤會,兇手是否使了障眼法?他栽贓陷害阿寧?蓄意挑唆咱們兄弟不和?” 慶王搖搖頭,正要否認,容佑棠卻端著溫水返回,兄弟二人同時住口。 “殿下,這是溫水?!比萦犹亩酥?,慶王本能地想伸手接,抬手才發(fā)覺做不到,要強的人當即皺眉。 下一瞬 容佑棠直接把溫水送到對方唇邊,輕聲說:“非常時期,殿下忍耐一陣子吧?!?/br> 慶王眉頭緊皺,沒說什么,就著容佑棠的手,一口氣喝完一杯。 又談了半晌 瑞王主動催促道:“三哥身負要務(wù),快忙去吧,等我好了就去協(xié)助。另外,你這模樣不宜面圣,免得父皇看了擔(dān)憂,至少換一身干凈衣服?!?/br> 慶王訝異地凝視弟弟,無聲問:你不怪父皇? 瑞王疲憊搖搖頭,難受得說不出話,眼神明明白白寫著:父皇自有他的顧慮,我怪什么? “好。那我空了再來看你?!睉c王起身,容佑棠行禮告退。 不多久 他們踏進慶王還是皇子時的寢殿,此處仍有人日常打掃,以備慶王偶爾休息。 “吱嘎”一聲,房門開啟。 “殿下的頭發(fā)得重新束一束,亂糟糟的,別急啊,一時半刻就好了?!比萦犹拇筇げ阶咴谇懊?,去尋衣柜。 “嗯?!?/br> 慶王走得很慢,累得筋疲力竭,突然非常泄氣,背靠墻壁,沉默垂首,不動了。 “殿下?”容佑棠轉(zhuǎn)身,急忙返回。 第140章 擁抱 慶王背靠墻壁,滿臉倦色,沉默垂首,無精打采,一貫英武挺拔的人突然如此,十分反常。 “殿下,你怎么了?”容佑棠忙不迭返回,疾步靠近詢問:“莫非身體不適——” 下一瞬,慶王二話不說,兩手一伸,用力把容佑棠摟進懷里,緊緊抱住! 容佑棠嚇了一跳,踉蹌?wù)痉€(wěn),不假思索地反手擁抱對方,擔(dān)憂細問:“手疼嗎?是否該換藥了?” 慶王搖搖頭,疲憊不堪,下巴擱在容佑棠肩上,甚至將一半體重分過去。 沉甸甸。 措手不及,相對單薄的容佑棠險些被壓倒!他一聲不吭,咬牙支撐,兩人靜靜相擁。 由于手掌的燒傷被包扎,慶王只能用臂膀擁抱對方。他閉著眼睛,思緒一片空茫,什么也沒想,兩眼下方熬得青黑,燒毀的部分頭發(fā)參差不齊,凌亂翹起,與往常判若兩人。 良久 慶王才低聲說:“太醫(yī)囑咐早晚換兩次藥即可?!?/br> “好,那我到晚上再提醒您。” “嗯?!?/br> “不著急,慢慢來,陛下還有好幾個皇子,應(yīng)該請他們多少分擔(dān)些,沒得白白累壞你一個?!比萦犹挠科鹨魂囮嚨男奶郏昧Νh(huán)抱慶王結(jié)實健朗的腰背。他親眼目睹多次,對方奔波忙碌,勞心勞力,專辦苦差事,卻總討不了好——這回更糟糕,夾在父親兄弟之間,兩頭為難。 “嗯?!睉c王悶聲應(yīng)答。 “長公主的喪禮算國事。首先,禮部全程籌辦,內(nèi)務(wù)司也責(zé)無旁貸,皇家寺廟道觀俱是現(xiàn)成的,僧道接到傳喚就能來誦經(jīng)作法,一切都有定例,按祖制cao辦即可。您只需坐鎮(zhèn)大局,想來會很順利的?!比萦犹慕g盡腦汁,軟聲安慰。 慶王閉目養(yǎng)神,全身放松,低聲嚴肅道:“并非本王不愛護meimei。只是,宜琳生前沒有利國利民或大忠大孝之舉,父皇卻下旨以最高規(guī)格厚葬,勞民傷財?!?/br> 慶王殿下啊! 容佑棠又是佩服又是憂愁,苦著臉,趕緊勸阻:“殿下,您在我面前隨意說什么都行,但千萬別進諫,陛下聽了一準雷霆震怒!他因為無法將真兇處以極刑,估計心里內(nèi)疚,故在喪禮上盡可能地補償,給長公主以隆重哀榮。如今,其他殿下和大人都謹慎奉承,無論喪禮還是謚號,悉數(shù)聽從圣旨,您卻跳出來,已經(jīng)反對了謚號,豈能再反對喪禮規(guī)格?退讓三分吧,圖個心平氣和?!?/br> “只能如此,以免父皇氣得病勢加重。其實,本王已經(jīng)退讓了不知多少?!睉c王眉頭緊皺,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