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楊助理悻悻,頓時不敢說話了。 * 夜風(fēng)微涼,余兮兮在原地站片刻,細高跟支撐全身重量,腳脖子發(fā)酸。 她抿唇,余光掃了那軍裝筆挺的男人一眼。路燈光線是很暗的橙色,他側(cè)對著她,沒戴軍帽,板寸短發(fā)硬朗又英氣,面無表情,手里的金屬打火機不時發(fā)出“?!钡囊宦?。 余兮兮注意到他的肩章,莊嚴的棕綠色,二杠一星,陸軍少校軍銜。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遠處靠近。 她抬頭,看見一個同樣穿著常服的年輕軍官走了過來,笑容爽朗,“崢哥,什么時候回云城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秦崢點了根煙,說,“組織上臨時調(diào)動。” “那還去蘭城么?” “說不準?!?/br> “今年帶的兵怎么樣?” “還行?!?/br> 兩個男人閑聊著敘舊,余兮兮杵在邊兒上,有種如遭雷劈的感覺——若沒有記錯,秦崢自一流軍事院校畢業(yè)后便去了蘭城,而后又在特種部隊待了六年。而這六年來,這個男人回云城的次數(shù),余兮兮兩只手就數(shù)得清。 可是現(xiàn)在…… “意思是,你調(diào)回云城了?” 毫無征兆的,姑娘甜糯糯的嗓音突兀響起,似乎太過驚訝,尾音高揚,有點兒變調(diào),有點兒滑稽,硬生生將男人間的對話打斷。 兩個男人同時轉(zhuǎn)頭。 蔣成業(yè)似乎才注意到這兒還有個漂亮丫頭,目露詫異;秦崢冷黑的眸則盯著她,手里夾著煙,嘴角弧度透出股寡淡興味兒。 “……”話問得唐突,余兮兮自己都覺尷尬,清清嗓子支吾回了句,“我……就隨口問問。” 蔣成業(yè)琢磨幾秒種,想到什么,忽然嘿嘿兩聲,朝秦崢挨近了點兒,“崢哥,這是咱小嫂子?” 秦崢點了下煙灰,沒吭聲。 蔣成業(yè)看他臉色,狐疑,“不是?那這姑娘怎么在這兒?” 秦崢輕描淡寫吐出幾個字,沒什么語氣:“路過的?!?/br> 說話間,那雙眼卻始終盯著她看,在她身上放肆逡巡。余兮兮抿了下唇,被那目光追得心煩,咬咬牙,翻了個自認很不明顯的白眼——看看看,看個大西瓜,果然是在部隊里待久了的,八百年沒見過女人。 她有些懊惱,正猶豫著要怎么開口說走,又一陣腳步聲卻從遠處傳來。 余兮兮轉(zhuǎn)頭,見韓是非臭著臉走近,楊助理則堆著笑跟在后面。 未幾,兩人站定。 韓是非視線掃過軍裝筆挺的高大男人,抿了抿唇,面色難看,然后又看向余兮兮,走過去,聲音壓低:“兮兮,我處理點事情,你先回自己車上,等我電話?!?/br> 她拒絕:“我要回家了?!?/br> 鬧了這么一出,誰還有心情玩兒。 韓是非蹙眉,“兮兮……” “祝你生日快樂?!庇噘赓獾χ驍?,回身,繞過他往自己停車的位置走。 經(jīng)過秦崢時,一道極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音色很沉也很低,醇得像酒,又漫不經(jīng)心,“你不是路過的么?” “……”想起之前的信口胡謅,余兮兮臉上一熱,轉(zhuǎn)頭;男人個子很高,低著頭看她,嘴角微翹,勾出似笑非笑的一彎弧。 電光火石之間,她惡狠狠瞪他一眼,大步離開。 秦崢斜靠著車門,抬眸。 高跟鞋的聲音漸遠,街燈流光勾勒下,姑娘身段窈窕,膚色白皙,黑色長卷發(fā)披在細弱肩頭。像是生氣,走步的動作很大,跺腳似的,嬌憨可笑。 他挑眉。 小姑娘長大了。 * 那晚的后續(xù),余兮兮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 據(jù)說,次日一大早,韓氏的董事長就帶著自家兒子進了軍區(qū)大院負荊請罪,直到傍晚時分才從里面出來。 不過相較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八卦,她更關(guān)心秦崢回云城這件事。 多方打探后,這個消息被證實——組織上臨時做出調(diào)整,將秦崢少校暫時調(diào)回云城,仍負責(zé)特種大隊練兵事宜。 “暫時?”余兮兮眸光一跳,換了只手拿手機,“姐你確定是暫時?那他什么時候再調(diào)走?” 電話那邊的聲音溫婉清亮,似乎無奈,“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兮兮,人家才剛調(diào)回來你就盼著人家走,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蹙眉嘀咕,“差不多?!?/br> 余凌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哦哦,沒什么沒什么。”余兮兮笑了下,道,“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接著開會,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