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楊佩瓊被他逗的笑了笑,搖頭道:“你還是像你爸多些,尤其這小酒窩,不過你爸有四個呢。生氣的時候一抿嘴就露倆小的,看著一點都不兇,到老跟個孩子似的?!?/br> 她不覺說多,情難自抑道:“再過幾天就是他忌日了,這么一算,你爸走了正好九年了。好在現(xiàn)在兒子也出息了,又成了家,對象找的好,親家也通情達(dá)理,還肯扶持你一把,他要知道了,也沒什么遺憾了?!?/br> 楊炯嗯了一聲,輕聲道:“傅惟演說過好幾次了,要跟我一塊給他上個香。到時候……”他突然一愣,想起他爸的忌日是圣誕節(jié),頓了頓轉(zhuǎn)口道:“到時候我等他休班了,提前去拜一下?!?/br> 現(xiàn)在離著圣誕節(jié)不到一周的時間,傅惟演中間沒有安排休班,只有周末有空??墒侵苣╉n韜那邊辦喜事,他總不能拉著傅惟演一早去上墳,中午再去參加新人婚禮。 楊炯琢磨了一下,始終找不到更合適的安排方法。當(dāng)然他心里不合時宜的冒出過一個自私的念頭——他希望傅惟演那天跟他去祭拜他爸,韓韜的婚禮連去都不要去了。這里面誠然有一點吃醋的成分在,但是韓韜辦事讓他很不舒服的一點,是那個喜帖上的送呈人只有傅惟演。 不管韓韜和傅惟演的過去如何,后者如今已婚,韓韜又來參加過婚禮,楊炯便覺得這樣的喜帖上應(yīng)該寫上傅惟演和自己的名字才對??墒沁@種事沒法計較,畢竟他和韓韜從無交集,而后者和傅惟演的感情過往又避無可避…… 楊炯只能拿倆人工作上可能有的牽扯來安慰自己,誰讓韓韜爸媽是這個系統(tǒng)的,他甚至也不想拿著自家的事情讓傅惟演二選一,因為他怕后者萬一選了預(yù)料中的答案,自己到時候再自我安慰也會心里犯堵。 楊炯不多會兒到了圖書館,他這一路想的事太多,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拿了幾本書要出去,排隊借書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辦證。 楊炯只得把書放回原地,再問人借書證如何辦理。辦事人員告訴他要回一樓,拿身份證交押金。但是即便交了押金能借的書也是有限制的。押金分檔,一百到三百不等,但三百押金最多也能借九本書。 楊炯忍不住回頭看那幾本書的定價,差不多都是三十左右,這樣核算下來他押金的錢還不如去買幾本回家劃算。畢竟借書有時間限制,而他又不是愛看書的人,除了這次其他時間應(yīng)該也不會找書看。 楊炯打定主意,從圖書館出來,查了下書店的位置。好在這邊的新華書店離著不遠(yuǎn),也就一站地,楊炯猶豫了下,怕在那邊不好停車,干脆步行過去。 新華書店的書比較全,他又沒經(jīng)驗,干脆擺著的暢銷書來幾本,書上的腰封寫著xxx必看的也來幾本。前后抱了整整一摞,這才去收銀臺結(jié)賬。 排隊的人比他想的要多,楊炯一口氣摞了十幾本,正覺得太沉,猶豫著要不要放下兩本,就聽旁邊有人問:“我?guī)湍隳脦妆景桑俊?/br> 楊炯一愣,扭頭就見江志宏手里拿了本資料書,正排在他右側(cè)的一隊。 江志宏其實很早就看見他了。楊炯這一路走過來的,穿的有點少,因此進(jìn)來之后先在門口擦了擦鞋底,又忍不住抱著胳膊跺了兩下腳。他的這些小動作是多年的習(xí)慣,自己沒覺得如何,別人看在眼里卻覺得有趣。 江志宏也只是安靜的笑笑,以為是哪個學(xué)校的男學(xué)生,等到后者抬起頭來,他才認(rèn)出來那是楊炯。 楊炯的樣子跟他們在一塊的時候沒什么大變,江志宏當(dāng)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是喜歡,喜歡他的這些小動作,也喜歡他的單純善良。但是這些喜歡卻又不夠支撐他倆在一塊生活,他和韓韜說過,后來他爸媽問起,他也坦白過——楊炯這人太過于溫和,像是杯白開水,雖然解渴又實用,可是時候一長卻難免覺得寡淡無味。 當(dāng)初韓韜一回來,江志宏的感覺便像是喝了一年的白開水終于見到了酒精飲料。他為之迷惑,頓時后悔和楊炯領(lǐng)了結(jié)婚證。那段時間他的行動迅速且效率驚人,跟楊炯結(jié)婚再離婚,然后再次向韓韜表白……左右也就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那時候他覺得自己作對了,直到楊炯火速再婚,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個月,韓韜也另擇他人,他才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是徹底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江志宏不是不尷尬,上次他領(lǐng)導(dǎo)住院,他去探望的時候韓韜讓他把喜帖捎給傅惟演,他一開始沒覺得如何,后來看到楊炯和傅惟演站在一塊,聽著后者顯而易見的撒嬌,點著自己想吃的菜,他雖知不妥,但還是忍不住有了一點點的懊悔情緒。 人就是這樣,之前再怎么清高傲氣,在現(xiàn)實里滾一圈看看結(jié)果,看到不如意的便難免會心虛。這會兒江志宏就有些心虛,他愣神兒了好久,又在一邊躲閃半天,等真到了結(jié)賬的時候倆人并排站著,楊炯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心里卻更別扭,覺得挫敗。 江志宏還是忍不住跟楊炯打了招呼,楊炯扭頭看了一眼,卻被他嚇了一跳,生生往一邊蹦出了一小塊。 江志宏有些尷尬,仍笑著問道:“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書?” 楊炯抱的一摞書里什么都有,他偏頭看了眼,上面的是《哈佛商學(xué)院》《卓有成效的管理者》這些……下面是一連三版的《給你一個公司看你怎么管》。中間的更雜,除了幾本現(xiàn)在熱銷的經(jīng)管書意外,竟然還有馬云創(chuàng)業(yè)邏輯和啟示錄…… 楊炯看他在那打量,忍不住身子略微側(cè)了下,擋住了江志宏的視線。他這會兒心里有事,沒心思給江志宏解釋,也不想跟他聊這么多,頓了下隨口道:“正好看見而已?!?/br> 江志宏不由一笑,看了眼其他人,低聲說:“你剛進(jìn)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你直奔的經(jīng)營管理專區(qū)。說實話,我都被嚇了一跳?!?/br> “經(jīng)管專區(qū)怎么了?”楊炯皺眉道:“誰規(guī)定的我還不能看嗎?” 江志宏接話道:“不是,只是比較意外。你看這些書……是要換工作了嗎?” 楊炯看著他沒說話。江志宏自知無趣,搖頭笑道:“你不想說那算了?!庇忠恢盖懊妫骸暗侥懔?。” 倆人正好都排到了位置,各自掃碼結(jié)賬。江志宏的少,但是刷卡比較麻煩。等他那邊交完費,楊炯這邊已經(jīng)抱著書出去了。 外間風(fēng)大,楊炯買的書太多,抱在懷里高高的一摞,風(fēng)吹得書頁亂飛,幾乎要糊到臉上。這里離著他停車的地方卻還有一段距離,楊炯整個人都有些狼狽。他伸手去調(diào)整上層的書本,想讓書脊朝外,冷不丁剛勉強抽出手,一旁的江志宏已經(jīng)跟了上來。 江志宏這次沒說話,只從上面拿走了一半,另只手舉著自己的公文包擋著臉,示意楊炯快點走。 楊炯也不再跟他計較,快步朝圖書館過去,倆人一前一后,等到地方后也沒多話,楊炯說了句謝謝,江志宏笑了下,欲言又止,最后轉(zhuǎn)身走開。 這天楊炯買完書后,又去送了貓。楊佩瓊不在家,他便把給貓買的一應(yīng)用品放置到自己臥室里,又給小家伙摸了摸毛,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囑咐小家伙要乖乖的聽話,不要闖禍之類,只是說來說去到后面,又成了自言自語,告訴自己要努力,這次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精神來,把那幾本書早點給啃完。 楊炯對傅惟演道:“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好辦事,你等著,馬上楊經(jīng)理就要走馬上任了?!?/br> 傅惟演原本擔(dān)心他情緒不對,在家里太過于患得患失,這會兒看他買了一堆書,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卻又踏實不少。 他給楊炯鼓勁兒,又拿他爸的例子來說,說他爸剛開始做買賣之前干過小販,專門販賣蔬菜,結(jié)果太老實了,進(jìn)的菜比別人好,賣的跟別人一個價,一整個冬天也沒掙著錢。 楊炯詫異,問他為什么不賣貴點? 傅惟演笑道:“貴了沒有人買啊,蔬菜放久了會壞,尤其是有時候早上出攤,為了看起來新鮮,還會往菜葉上噴水,白天的時候還好,要是賣不了晚上一過夜,第二天就有爛的。” 楊炯還是不明白,嘖道:“那你爸進(jìn)貨跟別人進(jìn)一樣的好了,反正賣一樣價錢。” 傅惟演又搖頭:“別人家攤子大,樣數(shù)多,賣這個的時間又長……同樣的東西同樣的價錢,大家當(dāng)然都會去找老攤主,更不會找我爸買?!?/br> 楊炯來了興趣,卻又想不出好的方法,眨巴著眼琢磨了半天:“那你說怎么辦?后來你爸掙錢了嗎?怎么解決的?” 傅惟演不過是給他舉例講個故事讓他放松,沒想到楊炯跟研究學(xué)術(shù)問題似的。他好笑道:“后來掙錢了,沒解決,就一直這樣賣的。 “???” “沒辦法嗎,”傅惟演終于轉(zhuǎn)回了正題,賣雞湯道:“我爸也不是一開始就會做生意的,這種事他干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是一步步練出來的。” 楊炯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圖。只是楊炯這會兒有些魔怔,偏過頭看了傅惟演半天,最后卻嚴(yán)肅道:“我覺得問題沒有這么簡單,很有可能你爸是在……” 他說到一半卡主,皺著眉半天也沒想起來,干脆跑去書房,半天后伸出腦袋補充道:“你爸這叫薄利多銷,財散人聚……” 傅惟演:“……”他目瞪口呆,卻不想糾正楊炯用錯的地方,想了想,豎了個大拇指,堅定地朝楊炯比了比。 —— 楊炯自從買回這堆書后就進(jìn)入了鉆研模式,拿出的勁頭比當(dāng)年高考的時候還要足,只是那時候他最后沒參加。而這會兒他卻不僅要參加,還想拿一份滿意的答卷。 幾天后傅海林那跟手下人交代了清楚,讓傅惟演代為轉(zhuǎn)告楊炯,他隨時可以去上班。 小公司的原班人馬都保留齊全,負(fù)責(zé)人也繼續(xù)工作,楊炯去了做什么不做什么完全看他自覺。 楊炯知道自己算是額外空降,到時候免不了要注意周圍人的眼目行事,暗自留心。只是書看的再多都是理論,這會兒真要去了,心里依舊緊張。 他臨去之前給雷鵬打電話咨詢,雷鵬以前有店鋪,曾跟他提過店長不服管的事情,楊炯那時候只顧著聽熱鬧,什么都沒記住,這會兒臨時抱佛腳,就想問雷鵬怎么處理的。 雷鵬痛快道:“不服管的?那個店長啊?開除了。” 楊炯啊了一聲,忍不住道:“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擔(dān)心過去之后壓不住他們?!?/br> 雷鵬卻不以為然,笑道:“我倒覺得不會,如果他們知道你和傅海林關(guān)系的話,我倒是更傾向于他們一開始表現(xiàn)的格外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想觸這個霉頭,平時再囂張的也會收斂一下,試探下你的脾氣和風(fēng)格。” 楊炯恍然大悟,覺得自己真是當(dāng)局者迷。 這些問題他不能問傅海林,既怕后者覺得自己不行,也怕他太忙,自己動不動打擾反倒添亂。 這會兒雷鵬的表現(xiàn)一如既往的給力,楊炯心里就有了底,又問他:“那你說,他們一開始偽裝的很好的話,我該怎么辦?” “涼拌,”雷鵬道:“你現(xiàn)在要想恩威并施還嫩了點,畢竟你這長相和歲數(shù)在這,要是辦事省心,最好就是讓他們摸不透你。裝,你知道嗎,寧愿表現(xiàn)的不近人情,喜怒無常,也不要太好說話,動不動聽他們建議。” 雷鵬在這方面的確有點經(jīng)驗,最后總結(jié)道:“要是真有人開始試圖挑戰(zhàn)你權(quán)威了,那就小題大做,殺雞儆猴……拿一個人開刀,保你半年安寧?!?/br> 楊炯覺得有道理,可是一想,那邊都是公司的老人,到時候可怎么開這個刀。 他自己在這邊琢磨半天,等到走馬上任的這天,手底下的人一溜排開跟他打招呼,他聽到一個聲音有些熟悉,一抬頭,頓時就有主意了。 第74章 楊炯覺得自己也算能忍了, 這世上讓他討厭到不想再看見,聽到名字就心煩的人, 算起來也就這么幾個——之前工作上故意刁難過他的幾個演員,那個姓劉的生活制片, 趙銘……以及弗朗。 這其中其他人都跟楊炯的飯碗有關(guān)系, 他跟這些人虛與委蛇算是迫不得已, 唯獨弗朗, 這人軟軟弱弱,處處不及楊炯,活的艱難又潦倒,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楊炯甚至?xí)胫焓謳鸵话? 但是對弗朗,他卻只有從心底的厭惡和鄙視。 這會兒手底下的人一溜兒排開, 挨個自我介紹, 他聽到弗朗現(xiàn)在剛剛升任組長,管轄范圍又是廠區(qū)最安逸的一段時,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 楊炯垂著眼沒說話,手底下翻著負(fù)責(zé)人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應(yīng)材料和報告, 等翻到人員檔案袋的時候手下一停, 認(rèn)真翻看起來。 弗朗也沒想到傳聞了好幾天的新領(lǐng)導(dǎo)會是楊炯。他只知道是老板的親戚會過來,但是傳言不準(zhǔn), 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親戚,也沒人清楚這親戚姓甚名誰。 這會兒他帶著自己組里的七八個人站在下手等著,看著其他組一伙一伙兒的離開, 小辦公間里人越來越少……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他們這組人在下面等了約莫十分鐘,都覺得奇怪,心里七上八下的互相悄悄遞眼色,只有弗朗臉色不好,低著頭悶聲等著。 過了會兒楊炯翻完檔案,抬頭看見他們卻是面露驚訝,近似夸張地皺眉道:“你們在這愣著干什么呢?” 弗朗在前面,不得已硬著頭皮回他:“楊經(jīng)理剛剛沒說讓我們回去?!?/br> 楊炯眼神鎖定他,卻只“哦”了一聲,問:“是嗎,都是屬皮球的?踢一踢才動一動,不踢就都在這杵著嗎?”又道:“多把心思往正經(jīng)的地方用一用,別總裝傻充愣的,不好使?!?/br> 弗朗很是難堪。 他聽完訓(xùn)回去后,默不作聲地各處灑掃檢查,但是到底城府不深,被手下的人看出了點苗頭。 不幾天就有人開始嘀咕,新來的管理跟弗組長不對付。弗朗年紀(jì)輕,好不容易往上走了一步,一半兒靠的是介紹人的面子,另一半則是自己勤快多勞。如今介紹人的面子必定比不上楊炯這個直接管理來的大,大家不知道原委,但卻有意無意地離著他遠(yuǎn)了點。之前跟他關(guān)系熱絡(luò)的幾位,悄悄觀察幾天后也默默改了風(fēng)向。他的勤快多勞反倒是成了那些人吆來喝去的由頭,動不動喊著弗組長你來一下,眼底卻是十分不屑。 楊炯這幾天的日子也不輕松,他的確看著弗朗很不順眼,但是本意卻只是盼著早點有不服管的人出來挑事,好讓他早點把這人辭了心里痛快,同時還能給自己樹立下權(quán)威。 可是正如雷鵬所說,他新官上任,不管平時jian的猾的都頓時收斂了不少,只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悄悄打量他。又或者是小心試探,也都是善言善語,一臉我嘴快心直為你好的樣子。 楊炯剛開始生怕自己端不住讓傅海林看了失望,因此防備心特別重,雖然沒犯什么蠢,但是別人一句話他要琢磨兩遍才回答,心里也是著實累。 除此之外這鋼廠的廠區(qū)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他之前只從鋼廠外圍走過,現(xiàn)在進(jìn)去一看才知道這地方往里走另有乾坤。他手底下的這幾十號人,分管辦公區(qū)和廠區(qū)車間等二十幾處,各個地方打掃時間不一樣,只有標(biāo)準(zhǔn)同樣嚴(yán)苛。 冬天風(fēng)大天冷,空氣又不好,下雪的話他們需要早上四五點就要開始除雪,因為要保證廠區(qū)地面整潔,不能有積雪,更不能出現(xiàn)雪后結(jié)冰的情況。楊炯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樣,但是他來之后就總有人借故請假,頭疼腦熱,紅白喜事,一到天氣惡劣的時候就格外集中,這個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準(zhǔn)誰的假,他們追問怎么解決……楊炯也頓時頭疼。 他以前覺得小公司好管理,現(xiàn)在才知道這公司雖小,內(nèi)容也簡單,但是無奈上下人多。他里外一把抓,原來的負(fù)責(zé)人也不似先前那么盡心盡力,不知道是傅海林有意放權(quán)還是這人敷衍……楊炯只能硬著頭皮上,工作沒有幾天,還來不及處理弗朗,自己先鬧了個頭大。 好在廠區(qū)跟他們簽的是雙休,周末工廠雖然加班,但他們不用管。楊炯這一周緊繃著神經(jīng),每天穿上工裝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奔戰(zhàn)場一樣,回到家又要忙著做飯,等晚上一躺下,不等傅惟演跟他說話,他的呼嚕就打起來了。周六這天他照樣一早就醒,等想起來今天不用上班,頓時哀嚎一聲,如逢大赦地躺回了床上。 傅惟演沒想到他去坐個辦公室都能這么累,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自覺地起來給他做飯。 楊炯嘆了口氣,手放在剛剛傅惟演摸過的地方,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吹得糙了點???” 傅惟演回頭看他一眼,搖了搖頭:“沒啊,明明好著呢?!?/br> 楊炯卻不放心,起來趿拉著拖鞋去了洗手間,側(cè)著臉左右看看,最后點著鼻子旁邊的一點皮膚道:“我覺得糙了,肯定是風(fēng)吹的?!彼窒肫鹬昂屠座i在一塊的調(diào)侃,跟在傅惟演后面撒嬌道:“完了完了,以后我再也不能靠臉吃飯了?!?/br> 傅惟演認(rèn)真地轉(zhuǎn)身停下,又捏著他的下巴抬了抬,仔細(xì)看了眼。 楊炯問:“是不是?是不是吹壞了?!?/br> “沒有啊,”傅惟演拇指在他臉上摩挲了一下,低頭親了一口,又問他:“這幾天看你一躺下就睡死過去了,是工作太累嗎?我還以為就是去坐辦公室的呢。” 楊炯搖頭道:“不累,就是坐辦公室的。只不過那辦公室有點冷,我在里面坐不住。”楊炯的小辦公室和工人宿舍挨著,地方很破,里面通了一張暖氣片,但是墻體很薄,四處透風(fēng)。在里面坐久了的確凍得慌。 但是楊炯平時隔一會兒就繞著廠區(qū)查看,主要還是不放心。生怕自己看不好哪里出了紕漏。 傅惟演嗯了一聲,想了想道:“冷的話給你弄個電暖氣過去吧?或者買個那種加熱的小毯子,你裹身上?!?/br> 楊炯擺手道:“不用,我多活動活動也好,你看我以前多懶,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再不勤快點多鍛煉鍛煉,再過兩年就要發(fā)福了?!?/br> 傅惟演哈哈笑道:“那給你辦個健身卡?!闭f完想起健身房里那些熱情奔放的教練,以及整天去自拍的帥gay,又頓時后悔,忙不迭擺手道:“算了還是不辦了,你要健身在家我陪你。” 楊炯笑道:“你怎么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