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弗朗臉色被氣得通紅,他只覺得自己干的好好的被辭退不對,又聽那些人私底下常聊勞動法如何如何,卻不知道詳情,這會兒頓時被人堵到無話可說。 孫牧剛剛有些惱火,這會兒又看場面有些難看,咳了下緩和氣氛道:“楊炯,他這人……有點軸,你別一般見識?!?/br> “我為什么不一般見識?”楊炯看他又勸和,神色一冷,語氣不善道:“他老實,他軸,他不懂禮貌所以活該別人都讓著他?誰想給他當(dāng)媽那是誰高姿態(tài)!別過來拉著我,我不欠他的!” 孫牧被那句給人當(dāng)媽嗆了一下,頓時有些下不來臺。他臉色不大好看,不過仍和氣道:“這不是他也不容易,幫一把是一把嗎?!?/br> 楊炯站起身想走,聽這話忍不住又停下,譏諷道:“不容易?那誰容易了?今天大家都在一塊,我不妨把話說清楚了。”他冷笑一聲,徑直盯著弗朗,一字一句道:“姓弗的,你人品如何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和雷鵬做朋友多年,看他離婚我心里不可能好過,你可以大著臉說你對許瑞云沒有非分之想,可這不等于他們的離婚跟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收錢的是你,讓他幫忙搬家修這個弄那個的也是你,我現(xiàn)在就把話說白了,許瑞云是黑的,不代表你就能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你對,我也會膈應(yīng)你一輩子,你不用跟我講道理!你拉著孫牧,拉著李牧也白搭!” 話說這么絕大家已經(jīng)有些難堪,傅惟演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氣得發(fā)抖,伸手悄悄拉住,安撫似的捏了捏。 楊炯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難以自拔,一時沒有察覺。他對于弗朗的厭惡是多方面的,而孫牧的維護,無疑讓他的厭惡程度加深了一層。 弗朗被他一通罵,反倒是多了點勇氣,勉強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我沒本事,又蠢又笨,不招人待見。我也知道自己跟你們這些人不是一類人,所以對于許……”他要說大哥,此時卻又覺得說不出口,含糊了一下略過去,道:“對于他的幫助,我是心存敬畏和感激,跟對孫牧一樣。你們每次幫我一點,我都覺得自己像是走了狗屎運……我拿你們當(dāng)救世主,是真的每一個機會都不想放過,我太怕自己過不好,讓以前的人知道了笑話……我想揚眉吐氣,在這里翻身?!?/br> “你怕過不好?”楊炯失笑:“你以前過的多不好?你有過十七歲不小心跑錯地方被別人誤打一頓,自己回去包扎的經(jīng)歷嗎?你連續(xù)一個月只吃過饅頭嗎?你身上背過債嗎?你求過人嗎?你知道白天受傷右腳骨折晚上還請人喝酒給人鞠躬賠禮是什么滋味嗎?你喝到吐血過嗎?你被人指著鼻子罵過嗎?弗朗,你不用因為我今天站在這里就覺得我高你一等,我受的這些比你多,以后也可能還會經(jīng)歷。人有本事就自己扛,沒本事就忍者!不是只有你的不容易叫不容易?!?/br> 他說完眼眶發(fā)熱,轉(zhuǎn)身就走,卻又被傅惟演拉住。 傅惟演轉(zhuǎn)過臉對孫牧道:“車明天還我,順道把簽了字的合同給我拿過去?!?/br> 楊炯這才注意到自己被人扣住了手,他較了勁兒的使勁往外掰,無奈傅惟演跟他扣的死緊。 傅惟演起身,走出一步后又道:“對了,還有五十塊錢?!?/br> 傅惟演拉著楊炯出了咖啡店,卻不回車上,一直把人拉到不遠處的一處街心廣場。 楊炯匆匆抹了把臉,心里懊悔自己最近情緒太容易失控,又生氣自己沒有前面這人力氣大,現(xiàn)在又被人制住。一時惱火,抬腳在后面踢了這人一下。 只是傅惟演走的快,這一腳氣勢頗足,攻擊力卻太小,還驚擾了敵人。 傅惟演扭頭看了下自己褲腿上的腳印,抬眼瞧了他一下卻沒說話,一直到里面的一處弧形石凳上,他才停下來。 廣場上只有幾個人,冬天周遭植物均已敗落,只有中間花壇的幾棵松柏還綠著,卻也綠的不大精神。楊炯今天情緒波動大,這會兒不免睹物傷神,心想自己和傅惟演相遇的時候龍?zhí)ь^,正值春意盎然生機勃發(fā),后來結(jié)婚又湊巧是初夏,滿目綠意繁花似錦……那時候只顧著高興,卻忘了自己也會迎來酷暑寒冬,現(xiàn)在一看暗合四季,似乎天意如此。 又想自自己剛剛在弗朗跟前威風(fēng)凜凜,可是公司是傅惟演他爸的,跟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說白了就是狐假虎威,說不定落在有些人眼里,還會覺得自己見識短淺,小人得志。 他心里這么想,忍不住就問傅惟演:“你是不是也覺得弗朗不該辭?” 傅惟演搖頭,道:“公司是你的,自然是你說了算。” 楊炯卻忍不住苦笑,搖了搖頭:“那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離婚的是孫牧,你會這么做嗎?” 傅惟演直言:“這倒不會,一碼事歸一碼事,不過這放在公司上叫任人唯賢,放在朋友那可能就是不夠義氣。”他覺得楊炯一定有話瞞著自己,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能順著話茬道:“你對雷鵬很好。” “是雷鵬對我很好,”楊炯不想跟他聊天,可是傅惟演的口氣太溫和,而他又不免想到了許多過去,停頓了一下,忍不住道:“他跟我是在劇組認(rèn)識的,那時候是拍個古裝劇,我在里面當(dāng)群演,跟其他人一塊半夜睡在臺階上,因為那比較平。但是劇組的人半夜搬東西路過的時候,又或者拍攝里可能會拍到的時候,我們就會被轟起來攆到別處。雷鵬那時候住賓館,有次夜戲看見我,就喊我跟另外一個人去他屋睡了?!?/br> 楊炯低頭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后來我倆熟了,我才知道他就是想叫我自己進去,但擔(dān)心我拿他當(dāng)壞人不敢去睡,所以多喊了一個人而已。后來他拍戲,也都是些小魚小蝦的角色,但是總能想辦法跟人推薦我,在一塊總請我吃飯,讓我去他家住,什么事都替我拿主意……說起來沒什么驚天動地的,可是這些年,除了我媽之外,我就是和他最親。也許你們都能容忍弗朗,可是抱歉,我做不到。” “不容忍就算了,誰還沒個看不順眼的人嗎?!备滴┭菪πΓ志徍蜌夥?,說:“不過小眼鏡的確挺為你考慮的,結(jié)婚時候還得拉著徐志去看你,生怕你跟我在一塊吃虧后悔?!?/br> 他隨口一說,卻不妨楊炯因此想到了原來的事情上去。 徐志的事情是他和傅惟演感情的轉(zhuǎn)折點,如果不是當(dāng)初那次沖動,可能自己現(xiàn)在不至于這么后悔。他無法想象假如那天自己仍去赴了徐志的約如何,這會兒想起,只能點了點頭,平靜道:“的確,也不是沒有后悔過。” 傅惟演原本還笑著,聽這話呆了呆,犯傻似的問:“你后悔什么了?” 楊炯不想再更他遮掩,直接道:“什么都有,比如后悔開始這段婚姻?!?/br> “……”傅惟演有些吃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楊炯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腳下,又撇開臉看別處。說后悔要比說喜歡難的多,他也沒想到自己和傅惟演還未有過正式表白,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開始討論起了后悔。 楊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想了想道:“你以前一直對韓韜避而不提,我便以為你是不喜歡他,”他說到這心里仍不是滋味,看著綠化帶里的一截兒枯草沉默很久,才繼續(xù)道:“……我知道這些事我不該問,那是你們倆的過去,不管是溫馨還是瘋狂,都跟別人沒關(guān)系。而我跟你形婚,不過是個各取所需的外人,也的確沒有過問的資格。” “所以我很后悔,后悔介入你們之間,棒打鴛鴦,也后悔自己缺乏自知之明……” 傅惟演終于從這里面提出了一個關(guān)鍵字——韓韜??伤杂X得不理解,不知道為什么楊炯為什么會突然鉆起了這個牛角尖。 傅惟演想了想,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從哪說起,只能先拉著他道:“我和韓韜的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他也結(jié)婚了,你就別把這些放在心上了?!?/br> 他說完揉了揉楊炯的頭發(fā),低聲問:“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一會兒去做個足療店,讓人給你捏捏腳?!?/br> 楊炯搖頭。 傅惟演又問:“那你想做什么?” 楊炯又陷入沉默,過會兒道:“我想,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重新衡量下這段婚姻關(guān)系。你想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想想我自己,以后想過什么樣的生活,能過什么樣的生活?” 這是他這兩天考慮出來的結(jié)果,這次出差,他也給自己留足了時間,只是還沒和傅惟演談。 傅惟演卻已經(jīng)蹙眉,不悅道:“我不用想,我想要的就是你?,F(xiàn)在這樣日子就挺好,我挺滿意的?!?/br> 楊炯對這個答案不意外,卻也不接受。點了點頭道“……那你給我時間,讓我自己想一下,” 楊炯道:“我覺得我做錯了一些評估,我這人看著膽小,實則自私又貪心。我想要婚姻,可有了婚姻后我又想要愛情……以至于后來分不清意yin和現(xiàn)實,沾沾自喜,得意忘形,造成了很多錯過和無奈?!彼f到這一頓,誠懇道:“好在我們還年輕,有錯誤了也可以及時改。沒必要為了一時的沖動買一輩子的單。” 傅惟演皺眉聽了一會兒,卻看他一眼,道:“我聽明白了,你想冷暴力我。” 他不等楊炯反應(yīng),自己先忍不住生氣,道:“你這兩天就為了這個躲我?電話不接信息不回,那你直說啊,也不用這么文縐縐了?!?/br> “我怎么文縐縐了?”楊炯自己醞釀半天的話被他理解成這樣,忍不住有些氣結(jié):“我在很認(rèn)真的跟你說,你能不能仔細聽聽?” “我怎么不仔細聽了,你那話翻譯過來不就是‘姓傅的,我現(xiàn)在煩你了,你給我滾遠點!我以前挺稀罕你的,現(xiàn)在覺得沒意思了,你不符合我的戀愛標(biāo)準(zhǔn),我后悔了,我要退貨!’,”傅惟演捏著嗓子學(xué)了一遍,扭頭問楊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是,”楊炯氣極反笑,回他道:“就這個意思,怎么著!” “……不怎么著,”傅惟演干脆道:“退貨都有保質(zhì)期的!我在你手里都過了保質(zhì)期了,退不了了?!?/br> “扯淡,”楊炯簡直煩透了他這點,道:“別整天我說前門樓子你說大馬猴子的胡攪蠻纏,你能不能講點理?什么保質(zhì)期不保質(zhì)期?” “大馬猴子怎么了,你能不能負(fù)點責(zé)?”傅惟演理直氣壯道:“你還破了我的處呢!現(xiàn)在嘗了鮮吃飽喝足就要甩手,你渣不渣?” 第77章 街心公園人再少也是個公共場所, 楊炯被傅惟演的這句話驚得呆了呆,再看遠處有人往這邊偏頭打量, 心里頓時覺得無語。他也來不及思考傅惟演當(dāng)時到底是不是個童子雞了,見這會兒跟他溝通不來, 干脆轉(zhuǎn)身就走。 傅惟演笑嘻嘻地隨即跟上, 去拉他的胳膊, 被他甩開。 再拉還是被甩。一直等到咖啡店前, 楊炯快走幾步上車落鎖,才降了降車窗,對他道:“你不是說我渣嗎?那我渣一個給你看看?!?/br> 傅惟演一愣,直覺不好, 問他:“什么意思?” 楊炯沒回他,在他快過來的時候倒車出去, 轉(zhuǎn)頭上路了。 傅惟演這下傻了眼, 在后面急急喊他:“哎!我我我我……”他“我”了半天沒我出來,楊炯一看就是故意的,他的錢包和手機都放在了楊炯的車上,自己的車又被孫牧借走了。 傅惟演拍了拍口袋, 好歹從兜里翻出了一枚硬幣。可是這里離著他家遠, 直達的公交又是空調(diào)車,上車就是兩元。其他車次他也不是很懂, 多年不坐公交,除了家門口的那個站點其他的他連名字都不知道。傅惟演擰著眉跟一旁的人打聽,最后好歹等來一輛可以坐的, 只是下車后仍需要走很長一段路。 他跟其他人一塊擠著上車,正是下班高峰期,車一來一眾人蜂擁而上,傅惟演被人夾著上去,又被夾著往車后挪。長胳膊長腿這會兒也沒多大優(yōu)勢,周邊擠得太嚴(yán)實,腳上還被踩了好幾下。等好不容易停停走走熬到了站點,走回家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了。 家里的燈開著,傅惟演松了口氣,進門卻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毯子還卷著,茶幾上放著昨天的泡面桶,跟他今天早上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餐廳里沒有飯,廚房里也沒人。等喊了聲,再挨個屋子轉(zhuǎn)一圈,人沒找到,倒是在次臥里看到了一只行李箱。 那行李箱比較大,靠在在床頭柜一旁,上次楊炯去劇組的時候用過,回來后傅惟演興高采烈的把箱子放到了衣柜頂上,還想著以后再也不用它了,這會兒冷不丁瞅見,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過去把箱子放倒,打開一看果然,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幾身衣服,薄厚都有。隔袋里則裝了剃須刀和牙膏牙刷,再往下翻,換洗內(nèi)褲,日常用品一應(yīng)俱全。 正遲愣間又聽自己的手機響起,匆匆出去翻找,在主臥看到了。 楊炯來電,等他接起來了,并沒有問他如何回家的事情,只是平心靜氣道:“我要出差一趟,為期六天,這幾天不能去公司了,這事你跟你爸說還是我來?” 傅惟演從來沒聽楊炯提起過,這會兒有些難以置信,問他:“你現(xiàn)在在哪兒?”又著急道:“你怎么突然就要出差了?以前也沒聽你提過???” 楊炯說:“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見得事事都要報備?!?/br> 傅惟演說:“那也不能這樣吧,你出差這么多天都不提前吱一聲,我剛看見你行李箱都懵了?!彼约阂灿X出不對勁,皺眉道:“你以前總說我不能冷暴力,有什么問題要攤開談,你現(xiàn)在不就是在冷暴力我嗎?” 楊炯說:“這算什么冷暴力?今天話也談了架也吵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你說什么了?”傅惟演詫異:“你就說你突然后悔了啊,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后悔了,昨天早上不還好好的嗎。要是為了韓韜那就更不明白了,他都結(jié)婚了你突然惦記他干什么?” 楊炯心里暗氣,覺得他故意裝傻,又咽不下這口氣,問他:“他結(jié)婚你不后悔嗎?” “我后悔什么?” “你們倆以前感情那么深,不管什么原因分開了怎么可能會不想呢?你這幾年都沒談戀愛,不就是在等他嗎?”楊炯道:“以前說你結(jié)婚是為了刺激他你還不承認(rèn),現(xiàn)在鬧到這地步,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傅惟演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不好受了?結(jié)婚的事我說了跟他沒關(guān)系就是沒關(guān)系,不是我的事你們能不能別摁在我頭上?!?/br> 楊炯道:“你看,我們,看來除了我還有別人這么問你是不是?是你同學(xué)?還是孫牧?”楊炯頓了頓,誠懇道:“有句話叫什么來著?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倆感情的事別人插不了手,說話你也不聽。不過也不要緊,現(xiàn)在結(jié)婚了又怎么樣,等認(rèn)清自己的本心后,都離了再重新在一塊也不是不可能?!?/br> 傅惟演氣得半天說不出話,覺得自己簡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忍了忍,覺得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都白搭,只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你是為了掃墓的事情生氣,那我鄭重向你道歉,這個是我錯了?!彼f完略一停頓,聽那邊沒有出聲,又道:“你現(xiàn)在在鉆牛角尖,有什么話能不能回家談?我錯的地方我道歉,要打要罵隨你,現(xiàn)在你躲著我,問題也解決不了?!?/br> 楊炯這次接茬了,卻道:“不,這事責(zé)任在我,我挺能理解你,真的。咱倆一開始就是形婚,你要的就是個會做飯會收拾家務(wù),回家能熱湯熱水的伺候你的保姆,我當(dāng)時也不過是缺個幫忙應(yīng)付職業(yè)危機,順道跟我媽交差的道具。至于后來咱倆能繼續(xù),也不過是不想改變現(xiàn)狀而已?!?/br> “然后呢?”傅惟演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以前是我說你太入戲,現(xiàn)在看看,太入戲的是我?!睏罹嫉溃骸澳愕哪繕?biāo)一直很明確,找個人照顧你,你這半年事業(yè)上很關(guān)鍵,所以生活需求大于精神需求,我對你來說暫時足夠用了??墒俏也灰粯?,我這人沒什么事業(yè),拿著形婚當(dāng)成了一輩子的家庭生活,所以精神需求大于生活需求?!?/br> 楊炯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認(rèn)真道:“所以說問題的確在我,我需要重新考量一下我們的關(guān)系。因為現(xiàn)在你想要的我能滿足,但是我想要的你給不了。等再過一陣子,你工作安定了,精神需求凸顯,我也滿足不了你的時候,那這段婚姻關(guān)系就是雞肋。你遺憾,我也不痛快?!?/br> 傅惟演道:“你想要什么是我給不了的?”又道:“你要是不想做家務(wù),那我們可以分著,實在不行請個鐘點工也行。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累,新環(huán)境里壓力大,也難免多想,但是離不離婚這話太傷人,我不想聽,你也別隨便說?!?/br> 楊炯道:“……我只是說出以后的可能。” 傅惟演立即道:“以后的可能多了,吃飯有噎死的,出門有被人撞的,工作還有過勞死的,你非要往最壞處想,干脆都別過,整天抱著哭得了?!彼f完一頓,又緩和了口氣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楊炯閉著嘴不說話。 傅惟演嘆了口氣說:“你現(xiàn)在情緒不對,不想說那就等以后,但是離婚也好分手也好,想都不要想,我不同意。你要是再提,我就告訴咱媽?!?/br> 楊炯一下被捏住軟肋,氣道:“你這人能不能別這么霸道,動不動就找我媽,你當(dāng)你幼兒園打不過找家長呢?!” 傅惟演嗯了一聲說:“再不找老婆就跑了。這招好使就行。”又道:“你今天想在外面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我晚上要去值班,明天下午才能回來,最晚你明晚要回家,要不然明天我就請家長。” 楊炯說不過他,暗自生氣,等掛了電話才想起正事忘辦了。 他這天沒去楊佩瓊那,怕后者看出他和傅惟演在鬧矛盾,所以收拾好東西后就跑到了雷鵬這里來躲清閑。但是沒想到被雷鵬說了一頓。 雷鵬道:“你現(xiàn)在這么跟他說他能理解嗎?昨天干嘛不罵回去?” 楊炯剛來沒多久,在他冰箱里翻來翻去,找到了一包泡面要給自己煮,又被雷鵬劈手給奪下,給扔到了一邊。 雷鵬道:“看看你現(xiàn)在都蔫成什么樣了,還吃垃圾食品,點外賣去?!?/br> 楊炯只得拿著手機戳,要了一份辣菜,心情不好,又點了一堆甜品。等點完了才嘆氣道:“我忘了,那時候就覺得自己底氣不足,他醫(yī)院的事我都不知道,這不擺明了人家倆關(guān)系更好嗎?!?/br> 雷鵬道:“管他關(guān)系好不好,先罵痛快了再說,要是傅惟演偏幫他你就連姓傅的一塊兒罵,反正是不痛快了,就都不痛快唄,干什么還顧著別人的面子?!?/br> “也不是顧面子,”楊炯低聲道:“我不想得罪他。韓韜他爸媽還都在那位置上,以前他不少同學(xué)為了套近乎,幾年不聯(lián)系的都能找上傅惟演幫忙,可見韓韜這人本來就很難打交道。昨天我去接他的時候還在一樓瞅見了他們院長……” 楊炯心里憋氣,卻又難免瞻前顧后。畢竟傅惟演年紀(jì)輕輕就能到現(xiàn)在這一步,自身的努力是主要因素,但是他身邊的人脈資源,不管是他爸爸他老師,還是其他人,都有著不小的助力。楊炯道:“我一句話聽肚子里也就過了,但是要真嗆過去,傅惟演要是幫他,那我倆肯定要掰,但是他萬一要是幫我,又會得罪了韓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