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我和黃小詩面面相覷,黃小詩很好奇地問麥樂,那個男孩聽你說過,不是很高大的樣子嗎?不是很符合你的審美情趣嗎?你不就是希望找個高個子男朋友嗎? 麥樂的臉立刻腫得跟冬瓜一樣,她蹦到我的床上來,殺氣騰騰地說道,那廝這么長時間來,一直在給我夸耀他184cm的身高,但是,那廝沒有告訴我,他的體重也是184斤??!昨天,我們在黃石公園見面啦,他說他手捧六枝百合花,我說我腳蹬一雙喜慶的紅靴子。結果,我剛到黃石公園不久,就看見遠處滾過來一插著百合花的巨大圓形花瓶。我仔細一數,老天,果真是六枝!果真是那廝!我一看,這體型,我就是請他喝白水,我也請不起啊。所以,我生怕他認出我來,脫下紅靴子,扛著就跑出了公園。說到這里,麥樂幾乎是眼含熱淚,她說,莫春啊,零下的溫度,我穿著薄襪子奔跑在黃石公園的小路上啊,小風嗖嗖的啊…… 我一聽麥樂這么可憐,就將奶奶和白楚買給自己的補品,一股腦兒推給她。麥樂就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盤著腿,吃得不亦樂乎,還不忘跟我炫耀一下自己的戰(zhàn)果。她說,昨天不是被那個184給嚇壞了嗎,今天就跑到qq上跟184絕交,可是184說麥樂耍了他,并沒有去黃石公園赴約,不同他見面,害得他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好久。麥樂剛要回敬他,我要是見了你的面,我這輩子都會凍在冰天雪地里!這時黃小詩出現了,將她從這場qq戰(zhàn)火中拯救了出來。說到這里,麥樂感激地看了看黃小詩,黃小詩卻一副耽誤了麥樂大展口舌之才的內疚表情。 二、白和楚,都是我喜歡的字;而它們成了你的名字。(5) 麥樂轉過頭來對我說,莫春啊,我從此以后再不上qq了,我再也不戀愛啦。 這時,奶奶跑過來抱太子和貝勒,打算給它們喂飯,看到我身邊的麥樂和黃小詩,還不忘炫耀一下,說,我們莫春在畫室里成績非常好咧,那叫白楚的男老師非常器重我們莫春哎,在這里給我們莫春陪了一夜的床。說完,老太太就樂顛顛地小跑出去了。 麥樂立刻眼珠子脫離了眼眶,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看著我,說,莫春啊,看不出來啊,這偷雞摸狗的事情你都做到自己家里來了,也不避嫌? 黃小詩就在一邊捂著嘴巴吃吃地笑。 麥樂說,莫春,老實交待,你和那白楚白公子都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深夜共處一室?拉手?擁抱? 我一看麥樂說得那么起勁,就想岔開話題,免得她越說越離譜。所以,我就將那粒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右手心的袖扣從枕頭下拿出來,放在麥樂眼前。 麥樂沒有細看那枚袖扣的樣式,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就一臉鄙夷地看著我,說,天哪,不是這么激烈這么狂野吧!你把那白楚襯衫的扣子都撕扯下來啦?你不用這么猴急吧? 麥樂確實是個不留口德的主兒,我一看,她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必和她討論那個離奇的幻覺了,關于我被一個像漫畫書中的王子救到皇宮的壁爐邊的事情。估計她聽了后,肯定會jian笑著問我,莫春,你是不是隱瞞了什么?那個王子是不是把你抱到了皇宮的臥室,而不是壁爐邊?。课矣趾慰嗤@個剛剛被長寬高都184cm的正方體網友刺激壞腦袋的女人糾纏不清呢。 所以,很久之后,我都不曾跟麥樂說起過這顆離奇的袖扣。問起過奶奶和莫帆,他們都說,我是被120給救回醫(yī)院的。 漸漸的,我也幾乎將這個事情給忘記,忘記自己的手心,曾經有這樣一個解不開的謎。事關一次性命攸關的落水,事關一顆精致異常的袖扣。 曾經會是一個怎樣的男子將這粒精致的袖扣系在腕間袖口,從最貼近他脈搏溫度的位置,落入我的手心?他是以一種怎樣的姿態(tài),將我從冰冷的水里托起?又是以怎樣的姿態(tài)給了我生的希望? 后來,這個袖扣就被我用紅線緊緊地掛在了胸口,一直掛著。因為我覺得,它給了我最大的庇佑。我相信,以后,它會一直保佑我平安的。 它是我的護身符。 后來,小美國鬼子胡為樂看到過這個袖扣,因為我蹦蹦跳跳的時候,不小心,將這個袖扣掛件給露在了衣服外面。 胡為樂一看這個袖扣就說,哎呀,莫春,你這從哪里弄的這個假冒偽劣的袖扣???說著,他就伸手去夠,當他抓到手里時,喃喃,好像是真的??墒?,莫春,你怎么會有這么昂貴的袖扣啊? 瞧瞧。 小美國鬼子胡為樂居然用“昂貴”一詞來形容這個袖扣。 這一點,對于我這個極其拜金的女孩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安慰。我想,原來,我掛在胸口的這個“護身符”還是很有價值的。 或許,王子果真來過的。 這種關于一個少女對于一場落水之后的幻想,我都可以漸漸地不去猜測,漸漸地去遺忘。 但是,我卻如何也忘不了,這個叫白楚的男子,他曾是這樣眉眼生動地溫暖過我的生活。哪怕他后來,愛上了一個叫溪藍的別的女子。 三、莫春?你,怎么,怎么會叫春呢?(1) 三、莫春?你,怎么,怎么會叫春呢? 因為遇見白楚,因為同他最初的那場意外的遇見,我在高考的嚴峻壓力下,滿圖書館里查古今中外的愛情小說,企圖借此證明了自己的想法:所有被稱為經典的愛情,都源于這種驚鴻之瞥的一面之緣,而不是日久生情。 譬如,七仙女從天空上飛過看上董永;羅密歐在酒會上喜歡上朱麗葉;杰克在大輪船上愛上羅絲……種種證據告訴我,我喜歡上這個叫白楚的男子,是沒有任何錯誤的,而且,我們極有可能譜寫出流芳百世的愛情故事。 麥樂那會兒也在圖書館里幫我查這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佐證,正當我躊躇滿志地抬頭微笑時,她轉臉,扶著眼鏡很認真地對我說,嗯哪,莫春,西門慶和小潘姑娘也是一見鐘情的! 我一腔純真的感情被麥樂給蹉跎了,于是惱羞成怒,不顧圖書館是清靜之地,便大吼,麥樂,三舅姥爺的,你去死吧!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去死吧”成了我的口頭語。我將它在無數次的現實生活中加以運用,直至爐火純青。對那些令我惱火和心靈受挫的人和事,我都會來一句:你去死吧! 但是,對白楚,我例外過。 我告訴白楚,我的名字,莫春的時候。我用了很細的聲音。那時,云就在我的眼前飄,天那樣明藍,這個令我臉紅的男子這樣的近在我眼前。我感覺,抬頭,就可以將鼻梁抵住他的下巴,和他形成曖昧而溫暖的對視,感受到他溫柔而凝重的鼻息。 可是在這樣安寧而美好的氣氛中,白楚竟說出了令我難受的話,他很吃驚地看著我,漂亮的嘴唇微微地一抿,莫春?你,怎么,怎么會叫春呢? 如果說,白楚的名字恰好是我喜歡的字所組成,那么我的名字可能恰好是白楚最不喜歡的字所組成,所以,他的反應會這樣大。 本能的,這樣的羞惱之后,我會說,你去死吧!可當時,面對著那么好看的白楚,我硬是伸長了脖子將這四個字咽了下去,噎得我的瞳孔都快渙散掉,我依舊細著聲音,低眉順眼地對他說,我說,可能是我爹地不了解漢字的博大精深,再要么,就是他數學的排列組合學得不好,在那么多有顏色和溫度的字中,偏偏給我排列了這么一個差勁的名字。我說,客官,你不介意的話,就將就著聽吧! 白楚被我的話逗得眼睛里都綻開了快樂的花朵,但是他卻表現得特別淡,只是笑笑,低聲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蠻幽默的小姑娘嘛! 我看了看他仿佛星辰一樣的眼睛,還有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明秀臉龐,臉微微一紅,沒有作聲。我再幽默,也幽默不過他的。就在幾分鐘前,我對著超市中那副暖融融的毛皮手套發(fā)呆時,這個幽默的漂亮男子就神出鬼沒的出現,堅強而有力的將我的手從那副手套上挪開,一聲不響的將手套放入他的購物筐中,然后單手將我拉到收銀處。 很利索地結賬,然后,還是那只溫柔而纖長的手,拉著我,將我緊緊護在身后。走出了超市后,他將這副標價四十八元九角的手套放到我的手里。 這一切,都恍若夢境一樣。當我仰起稚氣的臉,看著眼前這個恍若天神一樣的男子,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在他那溫柔的指尖,開出了絢爛的花朵。 他離開時,回頭對我微微地笑,你太小,別做這樣的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溫柔得一塌糊涂。英挺的輪廓在他溫暖的聲線中變得柔軟起來,就像童話里的小王子一樣。 其實,他可能誤會了我的意圖。雖然,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這副手套面前,不知道第幾次將它放在手里反復地看,也不知道第幾次將它悄悄藏到自己口袋里,就好比這次,我那樣心驚rou跳地將它放到口袋里,但,最終,我還是會乖乖地將它放到貨架上,然后,呆呆地望。因為,我總感覺,有一個如同秋風一樣的影子,在我的身后;有一雙傷感而冷漠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雖然,每當我回頭時,它總是猝然消失,恍若幻覺。但是,我小小的身體,真的能很強烈地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像兩道明媚的傷口一樣,張開在我的背后。讓我不敢輕易地做這件無地自容的事情。 所以,那天,我拉住了要離開的白楚,將這種自己都解釋不清的邏輯講給他聽。我仰著臉,眉心緊皺,冰涼的小手,堅定地拉住他的衣角,咬著嘴唇,為自己辯解著。我就是想讓他知道,我不是他想的那種女孩。我不會偷,確實不會偷。 可能白楚被我焦急而執(zhí)拗的表情嚇住了,所以,他對我笑笑,將一張名片遞給我,溫柔地說,我叫白楚,就住這附近,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幫助,或者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記得來找我。 我看著卡片,淡藍色的浮光表面,上面寫著兩個我喜歡了好久的字:白楚。 所以,在那一瞬間,我原本緊緊握著他衣角的手,慢慢的松開了。歪著腦袋,對著他笑,很小心地將名片放進身后的大書包中,聲音細細的對他說,我是學生,我沒名片,不過,我叫莫春,今年十四歲啦。說完,我還故意踮起腳尖,跟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子比了比身高,嗯,尚在他的胸前。看樣子,我還得努力長高,才能到他的肩膀,到他的下巴,嗯,到他的鼻梁處也是不錯的! 三、莫春?你,怎么,怎么會叫春呢?(2) 當然,這個好看的男子,并沒有感覺到我心里那些小女孩癡癡傻傻的小念頭。他可能被我的名字給震撼住了,臉上就出現了特別驚詫的表情,漂亮的嘴唇微微地一抿,失口說出了那樣的話——莫春?你,怎么,怎么會叫春呢? 這個令我臉紅的男子這樣的愣在我的眼前。我感覺,踮腳,抬頭,就可以將鼻梁抵住他的下巴,和他形成曖昧而溫暖的對視,感受到他溫柔而凝重的鼻息。還能近距離看清他吃驚時有些孩子氣的表情。